徐宁驱赶著青狼、灰狼几条狗,它们吐著舌头围绕他转圈,而公鹿没了狗帮撕咬,嘴里就发出了‘咳咳’警告声,想要蹬腿起身,却被绳子牢牢锁住,无法动弹。
青狼、灰狼见状觉著来活了,站在公鹿面前扯嗓子叫唤,声音震耳欲聋,吓得公鹿直往后蛄蛹……
柴兵和孙继业正在捆著母鹿,徐宁笑说:“这是我今年点子最好的一次,自打年后就没遇见过黄皮,打了几次黑皮,但都是野猪,好不容易抓住黑瞎子的踪了,却没瞅著影。”
孙继业狠狠勒紧绳子,转头说:“都这样,我前年一冬就打著一头狍子,还差点被黑瞎子扑死,当时给我吓的魂都飞了。”
“咋回事啊?”
“我那天早晨寻思去山里遛遛套子,就没拿56半,拎颗老撅把子就走了,晌午刚要往家走,树上就掉下来一头黑瞎子,朝著我就扑过来了,我当时啥都没寻思,递枪就搂火,打没打中不知道,反正黑瞎子听见枪声就跑了,我搁后边追了四里地,越追越不对劲,因为前边就是虎跳崖!那地方有点邪乎,所以我就没敢追,紧忙回家了。”
“幸好没继续追,再往前追很有可能被雪埋了,虎跳崖那个地方我听说过,是有点邪乎。”
柴兵问:“咋个邪乎法?”
“以前虎跳崖三里地外有个小鬼子基地,那是哪年的事忘了,反正当时我爷还活著呢,那年一场山洪将基地抹平了,里边的小鬼子都被冲到虎跳崖下边了,你现在拎个铁锹去挖一锹,没准都能挖出点东西。”
“我艹,那是山神爷开天眼了吧?冲的真准!”
孙继业笑说:“经常有山神爷去虎跳崖溜达,站在崖上往下瞅,老郭头活著的时候就瞅见过一回。”
“那咋没人去基地瞅瞅?”
“咋没有呢,十多年前就有人去了,听说拎出来好几十箱小黄鱼和大洋。”
徐宁扒拉著花狼,说:“山里哪有那么多宝,除非是从地底挖出来的,像这种基地、山洞,早都有人探过了。”
“嗯呐,咱这边跑山的腿脚快,基本见洞就钻,啥地方都敢去,我小前儿见过不少扛枪的进山,你说他们去干啥了?”
柴兵点头:“啊,明白了……”
“现在山里的东西都被拿的差不多了,哪怕剩下点遗落的,也不容易发现。”
孙继业笑说:“其实山里的宝贝挺多的,比如这牲口不就是宝么!”
“嗯呐!”徐宁扫了眼地上趴著的鹿,说道:“这俩牲口挺沉的,咱仨够呛能整回去。”
“能整!我跟三哥扛著公鹿,你自个拽母鹿,等著哈,我去砍根儿杠子。”
柴兵说罢,抽出侵刀去砍杠子了,而徐宁则是从布兜里取出一根绳子,和孙继业给母鹿换了个造型,以绳子勒著母鹿的四蹄和脑袋形成顺毛,这样比较好拽。
不多时,柴兵拎著根胳膊粗的水曲柳回来了,杠子穿过公鹿的四蹄,和孙继业将其扛了起来。
“诶我艹,是挺他妈沉……”
孙继业说:“咱从前边的缓坡上去,后边还有头小鹿呢。”
“诶妈呀,可不咋滴!那咱待会直接笼火吧,跑了小半天我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成!那这些狗咋整?也没东西给它们吃啊,实在不行咱少垫巴点……”
徐宁说:“不用,三叔,狗的饭量可比咱仨大多了,咱这点东西都不够俩狗吃的,先让它们饿著吧,等到家先宰头公鹿。”
“我看行,这头公鹿的裆间被咬的血次呼啦,估摸活不过今晚了。”
孙继业扭头说:“宰完公鹿不得给那些帮你家干活的人送点?”
“肯定得送啊,林场的人倒是好说,搁一个屯子住著的人多少都得送点。”
徐宁接著说:“这头大公鹿的鹿茸,你们俩分吧,拿回去泡点酒,等明儿再给母鹿宰了,一人半扇回去尝个新鲜。”
孙继业摆手道:“快拉倒吧,我家有不少鹿茸呢,都给老三拿去吧,等我们12号过去正好能吃著!”
“哈哈,成!我家老爷子就好这一口,那我不跟你客套了嗷,三哥。”
“客套啥呀,这仨鹿咱俩都没出力,全是狗帮卖力气,咱是跟屁股后捡著吃。”
其实徐宁的意思和孙继业差不多,但他不能明说,毕竟孙继业和柴兵都拿他当哥们处,明面上必须得做到公平公正,否则哥们之间不就会因为一点小事产生裂纹么,不值当。
“这小公鹿还卡著呢!诶妈呀,好像死了……”
树杈上卡著的小公鹿已经不动弹了,脑袋和四肢耷拉著没了气息。
徐宁将母鹿扔下,顺著陡坡滑下去,抬头瞅了眼,道:“真死了……三哥!我上树给它整下来,你搁下边接著点。”
“好嘞。”
孙继业则是去捡柴火了,徐宁爬上树之后,腿搭在树杈上,两手将小鹿推松动了,他握著小鹿的后蹄子递给了柴兵。
柴兵将其放在地上说道:“二宁,这茸割不割?”
“割!沿著脑瓜皮割。诶呀,我还寻思拿它送礼呢,这下可好……”
“给谁送礼?要不然去市里买点牛肉不行么?”
第452章 青狼报信儿 摸摸毛吓不著
柴兵将小公鹿侧瘫在地面,徐宁接过侵刀割下鹿茸,随后从内兜中掏出以前装熊胆的小布兜。
“给我们街里农机站的站长,我家那台四轮子就是他给整的,而且我还有点别的事要找他办。没事,送半扇也行,到时候我再买点别的东西呗。”
柴兵闻言笑道:“行,这群狗是有东西填肚子了。”
鲜鹿茸是滴血的,徐宁将其装好后没有揣进兜,而是挂在了56半枪口上,说:“该著它们饿不著!”
柴兵手握侵刀说:“这小公鹿也是搁脖子放血哈?”
“嗯呐,就搁这下刀。”
柴兵点著头将刀尖扎在了鹿脖子上,莽劲往里一捅,刀身‘呲溜’就滑了进去,当即鹿血涌出流到了地面……
“到底是白瞎了,这玩应泡酒是最好的,去年冬整回去的鹿血酒,我喝完就上劲了!”
徐宁抚摸著青狼、花狼,呲牙道:“哈哈……你给那头母鹿带回去,等吃的时候再杀,血泡点酒不也能上劲么。”
“那必须的!”柴兵瞅著小公鹿脖子淌血的速度变缓,便著手将其开膛破肚,取出灯笼挂扔在了旁边柞树枝上。
他和徐宁分别拎著前后腿,将这头百余斤的小公鹿拎到了坡上。
此刻,孙继业已经清理出一块笼火的地方,且升起了火,火堆旁边摆放著铝盒饭。
“收拾完了?挺快啊。”
“这能用多少工夫,三哥,咱烤点鹿肉啊?二宁拿咸盐没?”
徐宁笑说:“那能不拿么,每回进山都得揣著,就怕被捆山里没东西吃……”
他从上衣兜里掏出方便面袋,递给了孙继业,而柴兵则是蹲下割著鹿肉,至于鹿心、鹿肝都被柴兵塞进了肚囊子里,并非舍不得给狗吃,主要是狗太多,鹿肝根本没法分。
柴兵割完肉先给青狼、花狼扔了两条,接著是花熊、花蛋子、大黄,最后才给灰狼、独眼一小条,这是徐宁要求的,因为这俩滑溜狗太操蛋!旁个狗都在干活,就它俩在鹿身上蹦来蹦去,瞅著相当气人!
徐宁削完柳枝子将肉块穿上递给了孙继业,柴兵忙活完用枯叶擦了擦手,回身说:“这春夏跑山就是不如冬天痛快!啥都瞅不著且不说,主要是在这山里连喘气都憋屈……”
孙继业笑说:“你还没去深山呢,这要是搁深山抬头都瞅不著太阳,那树叶子真是遮天蔽日,要是赶上雨季,不止喘气憋屈,整个人都发闷!”
“可不咋滴,特别是七月份之后,那才叫难熬。现在跑山主要干的活就是摘山菜、捡蘑菇……”
柴兵坐下给孙继业递颗烟,说:“那多枯燥啊,听著就没意思,还是打牲口有意思。”
“哈哈,三哥,等秋季护农的时候,咱们搁山边子就能打牲口,别著急。”
“妥!”
狗帮吃饱之后,便趴在徐宁身后休息,它们都没有发出声音,只是警惕的观望四周,一有风吹草动它们就会集体转头观察。
徐宁、柴兵和孙继业吃饭的时候,它们都没有上前淌哈喇子,东北猎犬基本都是小笨狗,由于长期杂交的原因,所以没有纯种的,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串串,但这种串串狗保留了极好的性格,忠诚护主、聪明安静,不像后世养的宠物狗,有点小动静就嗷嗷叫个没完没了,令邻里邻居不胜心烦。
三人利用半个点解决了晌午饭,收拾好盒饭便踏上了回家的路,依旧是柴兵和孙继业扛著大公鹿、小公鹿,徐宁自个拽著母鹿,狗帮散落跟在周围……
他们所在的地方位于柳树沟偏西,所以徐宁就没寻思费劲巴拉的往双峰岭走,而是直接向北朝著西马垛子西峰行进,至于李福强能不能接到他仨就全看命了。
四点多钟,徐宁三人登上西马垛子西峰的山顶,他转头向柴兵要来老撅把子,随后枪口朝天空放了一枪,这一枪纯属是碰运气,他仨盼著李福强能够听见声音,从而转道来西马垛子。
但是,如果李福强已经到了双峰岭,那就基本听不著枪声了,西马垛子和双峰岭之间距离虽然不算远,但中间隔著三座大山,而声音在茂密的山林中传播的不是很远……
李福强若是刚好开车到岔道口,兴许能听见这声枪响,但这种可能性非常小。
不过徐宁并不打算去双峰岭找他,最多将三头鹿拽到岔道口原地等待,因为这是回庆安屯的必经之路。
下到山边子,徐宁瞅了眼吊在水曲柳木杠上的公鹿,此刻大公鹿已经奄奄一息,除了有颠簸的原因,还有鹿的脾气秉性的缘故……
而他拽著的母鹿却没啥事,按理说母鹿被拖著走,很容易被磨死,那它为啥没死呢?很简单,徐宁拽著它的时候就感觉摩擦力增加了。
所以他砍了颗枝叶茂密的树杈子,垫在了母鹿身下,如此母鹿的皮只会受到极小的摩擦,消耗的只是树枝树叶,这一路徐宁拢共换了六次树杈子,要不然母鹿的皮肉早就被磨烂了,能否活到现在都是未知数。
“强子能找著咱仨么?”
三人没有停下休息,继续向著岔道口走去。
徐宁说:“应该能,咱还有狗没使唤呢,我喊青狼去双峰岭瞅瞅?”
孙继业一愣,问:“这狗能找地方?”
“试试呗,以前也没让它干过这活啊。青狼!”
“嗷!嗷嗷!”青狼连续叫了几声。
徐宁指著双峰岭方向,说道:“去西边双峰岭找我大哥!快去!”
“嗷!”
青狼应声,随即转身就钻进了老林子,而灰狼、花熊,花狼等狗却是一愣,也转身追逐著青狼而去……
徐宁并不确定青狼是否听懂了,但瞅著青狼钻进了老林子,心里边却挺高兴的,因为青狼在执行他的命令。
他仨沿著窄道往前走,再走六里多地就到岔道口了,而狗帮在青狼的带领下,先一步窜老林子钻出,正在顺著通向双峰岭的窄道往西边跑。
此时是将近五点钟了,李福强独自坐在东风车里抽著烟,他不到四点钟就到双峰岭小峰山了,等待多时却没有不耐烦,只是偶尔瞅一眼太阳估算著时间。
这时,东风车屁股窜出一群狗,李福强全身一颤,拎著老撅把子紧忙下车。
“青狼!”
“嗷!”
李福强瞅见是青狼,便抬头四处张望,却不见徐宁三人的身影,他转过头问:“我兄弟呢?”
青狼、花狼、灰狼等狗蹲坐下吐著舌头,大口喘著粗气,闻声嗷嗷犬吠。
“搁哪呢?山里?你们带我过去!”
李福强的内心有些疑惑和忐忑,他怕徐宁、柴兵和孙继业在山里遇难,但仔细一寻思有些不对劲,若是遇难的话,狗帮咋一个不落的下山了呢?
当他说完这句话,青狼扭身朝著窄道原路返回,李福强见此动作恍然大悟。
“诶我艹!我兄弟搁西马垛子下来的?诶!青狼、花狼……快上车!你们先上车……”
但青狼、花狼等狗根本没理会李福强的声音,只一门心思往前跑,而且瞅见李福强没动静,还停下回头张望两眼,在原地静静地等待。
李福强紧忙钻进车里,著车挂挡踩油门,将东风车调了个头,跟在狗帮屁股后朝著岔道口驶去。
他在半路喊了好几声青狼,想让狗帮上车,奈何狗帮就是不应声,反而加速朝前窜去。
东风汽车行驶到岔道口,却没有见到徐宁三人,只因他仨还在四里地之外!
眼见狗帮朝著西马垛子去了,李福强也没犹豫,打著方向盘猛踩油门,没一会儿就瞅见了徐宁三人。
柴兵见到自家车驶来,激动道:“诶我艹!这狗真好使!”
孙继业笑道:“真尿性!原本我都没抱啥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