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牵著青狼、花狼笑道:“确实快,手起刀落,抽刀不见血。”
李福强说:“那还说啥了,玩的就是快刀。”
他们将狗帮抱到拖拉机的车斗里,由李福强开著拖拉机,缓缓朝著双峰岭驶去。
拖拉机的车斗比东风后车厢可颠哒多了,车斗和车头不是一体,仅仅用根圆柱形铁棒连接,所以相当不稳当。
这一道差点给狗颠哒吐喽,人的后腚和腰也有点承受不住,好在距离双峰岭不算远,三十多迈的速度慢慢悠半个点就到了。
他们下车后先原地大跳两下,将略微发麻的腿放放松,这才将狗帮抱到地上,狗帮下车后全是四腿发颤,晃晃悠悠的跑进了林子,撒尿的撒尿、闻味的闻味……
“大哥,晚间开三哥的车到这接我们吧,可别开拖拉机了。”
李福强大笑:“哈哈,行!那我们几点过来?”
“四五点钟吧,我们要是提前下山就搁小峰山这边等你。”
“好嘞,你们加点小心嗷。”
随即,李福强、王虎、关磊和王彪、刘天恩乘坐拖拉机走了,徐宁招唤著狗帮,与柴兵、孙继业迈步登上了小峰山……
山边子的草长得很旺盛,雨水顺著山往下流,在山边子积了许多水洼,上山的路是背阴坡,花草不高不密,但树却枝繁叶茂,最高的树得有四五十米。
沿著山棱子往前走三四里地,狗帮就在青狼的带领下,直奔山下的小石河奔去,它们在河边低头补充了点水,徐宁驱赶著它们往前走,没敢让它们喝太多。
孙继业跃过小石河,瞅著周围的环境,说道:“这地方肯定有棕熊,二宁,要不然咱顺著河往上游走?上游是啥地方?”
“往上游走是柳树沟、黑石塘、跳石塘。”
“啊,那还是继续往南走吧,我最不愿意走的就是石塘,全是大石头。”
柴兵说:“我听二宁说去年根儿有个人在黑石塘被棕熊扑死了,这棕熊找著没有呢?”
提起这事徐宁就有点伤心,他说:“找著啥呀,开春之前倒是有俩人搁山上瞅著了,但也被它给伤了,有一个差点死在山里,诶,我想起个事。”
“啥事?”
“雪没开化的时候,我们几个搁山里掏了个天仓,里边有俩小黑瞎子。”
“诶我艹?那小黑瞎子呢?”
徐宁呲牙道:“让我黄老哥卖了,就卖给我们抓老豹子那户了。”
“诶妈呀,俩黑瞎子卖了多少钱呐?”
“拢共卖720块钱,我分200块钱,他们每人104块钱。”
孙继业笑道:“真没少卖!这价卖的都有点丧良心了。前年三道河有个人刚入冬捡著一头小黑瞎子,才卖了150块钱,这两年涨价顶多也就220……”
徐宁拍手道:“可不咋滴!我当时嘱咐最低要三百,要个谎儿卖五百,讲讲价差不多能剩四百,哪成想我黄老哥嘴皮子太利索了,直接要四百,对方寻思一头四百呢,所以对方讲了讲价720就给拿下了。”
“哈哈哈,我艹!这买卖做的,老黄大哥真有点做买卖的天赋哈?”
徐宁说:“他嘴皮子好使,正好适合他。”
孙继业点头:“做买卖就是靠嘴皮子,嘴要是不会说,生意谈不下来。”
仨人边走边唠,同时留意著走在前方的黑狼,狗帮进山之后很安静,不吵不闹,显然是进入工作状态了。
穿过黑瞎子沟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了,三人的脚力都很强,走这么远没有感觉到累。
进入老牛沟之后,徐宁指著西边的红松林,示意进林子瞅瞅,如果有新踪,他们可以捋著踪撵一撵,如果没有踪,那就往大水库走,这边的有两条交叉的河,河水虽然不深,但却很湍急。
晌午,仨人和狗帮已经在山里溜达将近四十里地了,但连牲口的粪便都没有瞅著,只见到了一棵被黑瞎子扒皮的树,树皮散落在树下,徐宁瞅了眼地面不明显的踪,判断这头黑瞎子已经走三四天了。
就在徐宁张罗著找地方笼火热饭的时候,青狼突然从左侧窜了出来,站在一颗石头上仰头动了动鼻子,花狼也有动作,随即青狼、花狼同时开哐!
犬吠声不绝于耳,狗帮瞬间窜了出去,原本已经将布兜放下的柴兵一愣,便急忙拎起布兜和徐宁、孙继业追了出去。
“诶我艹!终于来活啦!”柴兵相当兴奋,他根本没拿老撅把子,挂在肩膀上,空著手跟在了两人身后。
徐宁回身瞅一眼,喊道:“三哥,咱俩去坡上!”
随即,柴兵随著他屁股后,斜插登上山坡,这坡就像是平地,但有许多刺五加和老了的猴腿菜。
狗帮在前方已经停止了犬吠,仨人根本无法看见狗帮身影,地面是一层绿草,更没法掐踪,徐宁只能凭借经验指方向。
这个经验来源于啥?风!要知道打狗围基本都是逆风,只要能感受到风的流向,他就能找到狗帮的去向!
第451章 鹿挂树 抓活的 该著死
树冠枝头随著东南风摇曳,而在山中穿梭的人却很难感受到风的流速,因为茂密枝叶将风挡住了,只有在较为明显的风道处,伸出舌头才能感觉到风……
东北地区在春夏两季常常刮东南风,而在冬季时则刮西北风,这是因为受到了西伯利亚高气压的影响,而进入春季后,高气压向北退去,被南方的低气压取代,另有原因是东北的特殊地形,形成了南向北阶梯式的递减,促使空气流动形成了偏南大风,即东南风。
这种现象就和谷风差不多,两侧山高,中间是平原,所以也被成为狭管效应。
三人顶著逆风往前奔袭三里多地,柴兵和孙继业的耐力都很强劲,徐宁不用担心他俩跟不上,只闷头朝前窜去,沿著山坡继续往前跑了一里多地,他的眼睛突然扫到了一片灌木,这灌木下有许多散落的嫩叶,他不假思索的转向跑到了灌木下。
柴兵和孙继业紧随其后,喘著粗气问:“咋啦?二宁。”
徐宁指著地面的嫩叶和一片杂乱踪迹,说道:“鹿踪!刚才这片有一群鹿!”
孙继业一愣:“鹿……那咋追啊?”
柴兵焦急道:“快撵呐!这群鹿有多少头?”
徐宁定睛观瞧,判断道:“最少六七头,诶我……早知道就带著黑狼了!它们仨会截仗赶杖子。”
“啥?还有狗会截仗?我艹。”
徐宁拔腿往前迈,此刻时间不等人,还不知道前方窜出去的狗帮咋样,徐宁扭头说道:“待会再说!咱们先撵吧!”
“撵!”
随即,三人狂奔而去。
在此之前,一群鹿就围在灌木林旁边吞嚼枝叶,这里的枝叶不仅嫩,而且是鹿最喜欢吃的灌木,这种灌木能结果,果子叫山茄子果、黑瞎子果,蓝靛果。
它是忍冬科,忍冬属蓝果忍冬的变种,5-6月份开化,8-9结果,成熟后为深蓝色,口感酸甜,可以直接食用或是泡酒,制作成果酱,至于营养价值也很丰富,且不过多赘述。
远处以青狼、花狼为首的狗帮穿梭在山林中,它们虽然没有犬吠,但是动作较大,发出的声音吸引了正在进食的鹿群,鹿群先是一愣,而后受惊,惊慌失措的朝东南逃窜。
青狼穷追不舍,双眼放光,吐著大舌头,花狼有模有样的学习也吐舌瞪眼……这一出若是被徐宁瞅见,肯定得骂:真他妈随根儿!
鹿群慌乱的逃窜让狗帮玩心大起,它们提速朝前追去,可是鹿群的步伐和跳跃能力比狗强多了,仅用半分钟就将狗帮甩下五十多米,但青狼是个犟种,他曾经将野猪追了六七十里地,哪怕野猪停下定死窝,它也不上前撕咬,总之就是玩耍!
这次青狼的玩心被勾引了出来,它带领著花狼、独眼、灰狼等狗,一字排开,在鹿群后嗷嗷叫唤,突兀的犬吠声吓得鹿群四处蹿腾,而老牛沟东南方向的地势是趋于平坦的,但随著不断往山上跑,坡度也就越来越大了。
有头长著嫩茸的小公鹿嘤嘤叫了两声,抬腿从坡地跃下,而下方是两米高的洼坑,小公鹿飞跃在空中根本没注意,前肢和脖子刚好挂在了一颗长势七扭八歪、有四五个枝杈的椴树上。
小公鹿被牢牢卡住,仰脖痛苦嘤叫,后蹄子不断的倒腾,然而它被卡的太死,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青狼瞅见挂在树杈上的小公鹿一愣,抬头犬吠两声,但紧跟著它的花狼却上了头,花狼腾空而起跳了下去,青狼没忍心看它落地,便调转脑袋朝著缓坡奔去,灰狼、独眼等狗紧随其后,只听花狼‘嗷嗷’惨叫两声,再望去花狼已经落地打了几个滚,重新灰溜溜的站了起来。
花狼尝试著往前迈步,发觉腿脚都没啥事,便又恢复了活力,高声叫唤两声,拔腿撵上了花熊的屁股……
待腿脚缓慢的大黄和小黄追上来之后,站在坡顶瞅著挂在树杈上的小公鹿懵了,它俩吐著舌头半蹲坐下,双眼直勾勾好奇的盯著小公鹿,时不时开嗓犬吠。
稍后,徐宁和柴兵、孙继业撵到了近前,起先对两条半蹲坐地的黄狗很是费解,然而抬头瞅见挂在树杈上的小公鹿之后,三人皆是惊呼出声。
柴兵笑道:“诶我艹!这小鹿咋挂树杈子上啦?”
孙继业说道:“这也太招笑了,我打这么多年猎,就听说过鹿跳崖摔断腿、摔死的,还是头一次瞅见挂树上的!”
徐宁笑说:“应该是狗帮撵鹿群的时候,这小公鹿没瞅地形,跳下去就挂树杈子上了。”
“嗯呐,我瞅这头小鹿也就一岁多,体重100多斤,诶!你瞅它头顶的鹿茸,像是蘑菇盖似的。”
“可不咋滴!我还是头一次瞅见这么大的小鹿长鹿茸呢。”
徐宁招手喊著两条黄狗,说道:“咱们先不管它,反正它也掉不下来,还是先撵吧!”
“成!”
现在正是收割鹿茸的季节,3-4月份公鹿角脱落,从而开始长新的鹿角,在鹿角没有完全长成之前就是鹿茸了。
收割鹿茸的时间是5-8月份,具体取决于鹿的年龄、长势、茸型等因素,比如眼前这头一岁半的小公鹿,它的茸型就是蘑菇头茸,又叫毛桃茸,3-4岁收二杠或三杈茸,5岁以上收三杈茸……
一般从六月份开始收头茬茸,八月份收二茬茸,如果鹿茸长成三杈,药用价值降低,也就不值钱了,所以最好的鹿茸就是二杠。
两条黄狗在前面领头跑,徐宁仨人跟在后方,狗的耳朵比人灵敏,人听不到远处的狗叫声,但俩黄狗却能听清。
朝前奔袭二里地,徐宁瞅著前面的地形很是眼熟,皱眉喊道:“加小心嗷!前边是柳树沟的大沟!”
柴兵闻言一愣:“啥意思?”
孙继业解释道:“大沟就是深沟,有陡坡甚至是断崖……”
这条大沟徐宁之前和大喇叭去蛇塘沟猎黑瞎子的时候走过,当时就是从柳树沟的大沟上边抄近道去的蛇塘沟。
“大黄!往那边走!小黄跟上!”
这两狗是看门狗,灵活性没有青狼这种猎狗高,但胜在能听懂人话。
前方,狗帮追逐著鹿群,边跑边叫唤,而鹿群被吓的头都不敢回,直勾勾的朝前起跃,如果鹿在空旷的平地跃起足有两米多远,但这是山间林地,杂草乱树枝阻碍了它们逃窜的速度,所以体型较小的狗帮是能牢牢锁住鹿群的。
鹿群往前跑了二百多米,便惊慌失措的四处逃窜,有两头鹿跟在后边,根本没有看清前面的路,它俩直接从半山腰跃下了深沟,这条沟虽然不是断崖,但坡度很是陡峭,当两头鹿落地之后,顺著山势往下滚落,滚了得有六七圈才停下来。
这时候两头鹿的脑瓜子已经发懵了,待它们缓过神来时,便瞅见以青狼为首的狗帮追了上来,见到两头落单趴在地上的鹿,青狼双眼冒光,吐舌头淌著哈喇子,根本没有停下就扑了过去。
嗷嗷!嗷!
鹿的身上沾著树叶、松针,这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鹿的四肢没有受伤,正要起身的时候,青狼、花狼、花熊等狗就扑到了近前,张嘴狠咬鹿的裆间、后蹄、嘴唇、耳朵……
两头鹿的体型较大,当狗帮下嘴咬住鹿的各个部位之后,鹿突然猛地窜起,不停的踹著后蹄子,一脚蹬在了青狼的胯骨轴,青狼身体摆动,瞪著眼珠子死死将鹿的裆间咬下一口肉,然后它瘸著腿向后退了两步。
嘴里发出嗡嗡声,不断的辱骂,青狼缓了会感觉没多大事,就朝前再次扑去,这回它下嘴的地方还是裆间!倒不是它没记性,而是它就会咬裆间,冷不丁换个地方咬,口感不对劲儿……
两头鹿发出哀嚎声响,灰狼贱兮兮的跑到鹿的头顶蹦跶两下,再跳到鹿的身上狠狠踩两下,至于逃跑的鹿群,它们根本没工夫撵,因为八条狗按著两头鹿属实有点费劲。
五六分钟后,徐宁,柴兵和孙继业姗姗来迟,起初三人站在山坡往下瞅,见到狗帮按住了两头鹿,皆是兴奋难耐,找了个缓坡滑了下来。
孙继业相当惊讶:“我艹!二宁,你这狗帮真他妈尿性哈!连鹿都能按住……”
“点子好!”徐宁笑嘻嘻的说。
这确实是运气好,为啥?因为要是没有一道大沟,挡住了鹿的逃跑路线,累死狗帮也按不住鹿群,像青狼、灰狼的速度是快,但也没快到能和鹿比赛。
“诶我艹,这青狼真牲口!瞅瞅给这头鹿裆间要的,篮子都咬掉了……”
“哈哈哈,猛!这狗真好!”孙继业有些羡慕,他的老黑虽然不差,但就那么一条,剩下的狗都跟不上老黑的节奏。
徐宁凑近瞅了眼道:“一公一母!公的有点茸。”
这头鹿的茸没长多少,二杠才冒出头,徐宁估摸它得有三岁多了。
母鹿的体型较小,约莫有130多斤,大母鹿能长到170多斤,成年大公鹿能长到270斤。
“三哥,赶紧放血吧!”
孙继业说:“搁这放血,这点血都白瞎了,要不然咱抓活的啊?给它们绑上!”
柴兵收起侵刀,看向徐宁道:“咋样?我也觉著现在放血白瞎了,不如抓回去再杀,到时候能泡点鹿血酒啊!”
徐宁点头道:“行!那得快点绑,我瞅狗帮快没劲儿了。”
孙继业说道:“别说狗没劲儿,我都快没劲了,咱早晨好赖吃饭了,狗一口东西都没吃。”
取出绳子后,孙继业拽著一头绳,先套住公鹿的两条后腿,再缠住前腿,使劲拽绳子就将鹿的四条腿并拢捆住了,这种打结手法是双结猪蹄扣,只不过多缠了几圈而已,如此更加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