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蔫皱眉道:“你养活的狗,我能指使动么,它们能听我话啊?再说昨个都没找著那头黑瞎子踪,今个去也是白扯,万一碰著那头老豹子,咋整?”
王二利劝道:“二宁,实在不行让强子虎子都跟你去,正好我们老哥几个玩呗。”
刘大明说:“那不领狗啦?这阵子我没进山掐踪,不知道哪能有牲口啊。”
徐宁摆手说道:“不用,我和石头就是去溜达的,就沿著跳石塘的山梁子转一圈,等晌午两点多钟,我俩就往回走。”
杨玉生知道徐宁为啥执著于寻黑瞎子,毕竟是个挣钱的营生。
他将肩膀的56半卸下,道:“二宁,你使唤56半,我们人多相互能有个照应,你俩加点小心嗷。”
徐宁笑著点头:“行,三叔。”
他接过56半和子弹,转头对著李福强和王虎说,“大哥,你跟虎子就别领花狼几个了,牵著青狼和黑狼进山就够用。”
“诶,知道。”
“磊子,你使唤这颗枪……”王二利将老撅把子递过去。
关磊急忙摆手道:“二叔,我不咋会使唤枪,我用扎枪……”
徐宁说:“你们拿著吧,我俩有颗枪就行。”
徐老蔫点点头,随即众人便解开狗绳,将狗牵到了院门外,留下的花狼、独眼和仨黑狗自然不乐意,在狗窝附近探出脑袋张望,急的使前爪直刨地,嘴里哼哼唧唧的叫唤。
眼瞅著徐宁等人离去,王淑娟便抱著大盆走出屋,花狼几个闻著肉味立即消停不少,待五条小狗吃上狗食情绪就缓和多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徐宁不敢让小狗跟著狗帮,要知道狗帮里有灰狼、青狼、二狼和三狼,单是这四条狗,徐宁在身边时还能听点话,一旦不在跟前,必然得原形毕露。
猎帮在西马垛子分开,原本徐宁想让杨玉生跟著他去溜达呢,但徐老蔫非得拽著杨玉生打狗围。
所以徐宁只好和关磊朝著跳石塘走,而徐老蔫、李福强、杨玉生等人则是去了西峰,向著老牛沟方向去了。
“哥,三叔瞅著像是我二大爷哈。”
向著黑石塘走去的时候,关磊在半路说了这么一句话。
徐宁转头瞅著他,“伱还挺会察言观色,瞅出哪不对劲啊?”
关磊叼著烟道:“三叔讲话有板有眼,有理有条的,一瞅就不像是平头老百姓。”
“恩,这事先别说透,过些天就知道了。”
关磊点头:“哥,那我十六去楞场,我是不是得给杨把头拿点东西?他年前对我挺照顾。”
“我该送的都送完了,你去干活拿两包烟就行,你是去干活的,不是搞人情的,知道不?你和杨军是啥关系?他是老板,你是员工,把手里的活干明白,他就挺高兴了。”
“啊,那我明白了。”
其实关磊这段时间也想明白了,成天出苦大力挣不著啥钱,顶多就是吃喝不愁,想买房盖房娶媳妇,可差老远了。
他在老徐家住这些天挺开心,因为老徐家的气氛和旁人家不一样,处处都充满欢声笑语,他就没听见过谁唉声叹气。
所以,关磊寻思著等徐宁、王虎和他小妹结完婚,他是不是也得出去闯一闯,哪怕混不出个人样,至少也见过点世面啊。
但这些话他只憋在心里,没有向徐宁吐露,他怕徐宁不同意。
两人走到跳石塘的山梁子,便沿著山梁子顶部没有积雪的山脊向著南边走,正是去往白石砬子的方向。
这时候已经十一点多钟了,他俩走了四五里地,徐宁便让关磊笼火热饭,待吃完饭继续向著白石砬子走去,直到午后一点零几分,徐宁终于发现了一溜踪。
“艹!真特么跑这边来啦!”
徐宁瞅见雪地里的一溜熊踪,心里一喜,说明他的判断没有错,那头棕熊果真绕了个远,朝著白石砬子去了。
怪不得那几个屯子的人没发现踪迹,因为他们就在跳石塘、黑石塘附近转悠了,能瞅著踪才是怪了!
“哥,现在瞅著熊踪,咱咋整?”关磊攥著扎枪跃跃欲试。
徐宁瞅著自个兄弟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干一票。别瞅关磊这小子体格消瘦,可胆量却很大,胸腹有一股戾气和狠劲,是敢于用自行车换摩托的人。
徐宁低头瞅著熊踪说道:“这踪得有将近十天了,咱俩要是追,指不定得追到啥时候,往家走吧……过完十五再来。”
关磊有些急迫,道:“哥,我……”
“你先不用去楞场,跟著我打这头黑瞎子,如果没找著这头棕熊,你再去楞场干活也不迟。”
关磊闻言笑著点头:“嗯呐,那我听你的。”
“我知道你想给小花挣点嫁妆,但你不能著急。有时候遇见事前儿,越著急越容易坏事,知道不?”
“诶,我记住了。”关磊郑重点头。
“往家走吧。”
徐宁抬头瞅眼熊踪离去的方向,便和关磊转身沿著来时路走去。
“也不知道我大爷他们咋样了。”
徐宁笑说:“到家不就知道了么。”
……
头午,以徐老蔫为首的猎帮啥玩应都没瞅著,只好就地笼火热饭,等吃完晌午饭,便继续牵著青狼和黑狼满山寻摸牲口。
原本徐老蔫都要张罗回家了,哪成想青狼突然开哐,随即就带领狗帮向著老牛沟西边、大水库后身的刺猬猬顶子奔去。
猎帮众人只能紧忙跟上,李福强和杨玉生跑在最前方,而徐老蔫和王二利等人则是跟在后面。
跑了得有四五里地,猎帮众人赶到刺猬猬顶子东边的缓坡之后,便瞅见狗帮按著一头老母猪,这老母猪得有三百多斤,被九条狗死死按在地上无法动弹,只能扯著嗓子嚎叫。
李福强转头将手中扎枪递给杨玉生,“三叔,你试试这玩应,更有劲!”
杨玉生和李福强交换家伙什,随即两人便向著老母猪奔去,在杨玉生手持扎枪往老母猪脖颈戳下去的那一刻,身后同时伴随著一声哀嚎。
扎枪没入老母猪脖颈,缓缓渗出一串鲜血,在杨玉生拔出来之后,他和李福强同时转头望去。
只见徐老蔫全身呈‘大’字体趴在雪壳子里,左脚的脚踝有个铁丝套子,他手里的枪顺势被扔了出去,枪身隐没在雪里……
王二利和刘大明、徐龙、王虎顿时被吓一跳,紧忙围了过来,将趴在地上的徐老蔫扶起。
徐老蔫抬起头,王二利就瞅见了他脑袋被划开个小口,俩鼻孔正往外冒血。
“诶妈呀,大哥!咋回事啊,没事吧?”
徐老蔫被摔的有点懵,他瞅著自己脚踝上的铁丝套,怒道:“这特么谁啊?谁特么搁这下j毛套子啊!诶我艹……”
“这特么都给我摔懵逼了,我艹!咋还淌血了呢?”
徐龙蹲下给徐老蔫解开套子,说:“爸,你脑门子破开个口子。”
徐老蔫仰天长叹,道:“这回真完犊子啦,等到家又得挨顿骂,诶……今个出门没看黄历啊,这点子真特么背!”
他瞅见王二利几个在瞅著他,黑著脸说:“瞅啥啊?赶紧去瞅瞅三哥啊,瞅我干啥玩应,死不了!”
“诶,姐夫,你坐著歇会哈。”
刘大明不合时宜,像是阴阳怪气似的,徐老蔫听后恼怒道:“你快滚犊子!”
刘大明咧嘴一笑,手持大锤就和王虎、王二利奔到了杨玉生和李福强跟前。
杨玉生问道:“我徐老弟没啥事吧?”
“没事,就是被人下的套子套住,绊卡了一跤,脑门子出点血,没啥大事。”刘大明解释道。
王二利指著老母猪说:“这头老母猪不小啊,三哥,你这么地呗,让强子给黑狼和大黄几个整走,完后你使大锤给它来一下啊?”
杨玉生转头瞅著刘大明手里的大锤,似乎有些犹豫。
“这有点不落忍吧?”
刘大明笑说:“三哥,你是不咋搁农村住,我们这边杀牲口,就比如驴马羊牛,全都是先用大锤抡死,再放血开膛……”
杨玉生闻言点头爽快道:“给它一锤也行,强子,你给狗都整走。”
李福强犹豫道:“三叔,黑狼几个要是松开嘴,这老母猪容易跑啊。”
王二利说:“没事,我搁前边拦著。”
这时,徐老蔫简单处理了伤口和徐龙走了过来。
他笑说:“这事我都干多少次了,啥事没有,三哥,你就尽管锤它,肯定跑不了。”
杨玉生瞅见他的模样,惊道:“诶呀!老弟,你咋卡这样啊?”
徐老蔫笑说:“啥事没有,三哥,就是破个口。不知道谁搁那颗树下放个套子,我正好从那边跑,一下就给我扽住了。”
第276章 大锤抡猪 山里遇个人
徐老蔫脑门子上的伤,只有手指肚大小,伤口并不深,现在已经止住鲜血,而鼻血虽然停止流淌,但刚才徐老蔫用手胡乱抹了一把,整的嘴巴子和下巴颏都是血……
待徐老蔫潇洒挥手,表示无碍之后,李福强和王虎就走到老母猪的脑袋前方,弯腰嘘呵著黑狼、二狼和花蛋子,这三条狗分别锁著老母猪的双耳和嘴。
一旁,刘大明和杨玉生交换手中家伙什,杨玉生手持大锤听从著徐老蔫的指挥,站在了老母猪前方一米半的位置。
“三哥,刚才你那一枪没扎到正地方,这老母猪还挺有活力,仨狗要是松了嘴,它肯定得往前窜,你直接抡起大锤削它就完事了!”
杨玉生点点头:“行!使大锤的感觉确实不一样哈,我现在心嘭嘭跳。”
王二利呲牙道:“就是刺激!爽!”
这时,黑狼已经松开了嘴,它向后退了几步,便瞅见老母猪昂起了头颅。
当二狼和花蛋子松开嘴之后,这头老母猪在原地蹬著蹄子,直接从地上窜了起来。
它身后挂著青狼和小黄、两条前腿挂著花熊和三狼,所以它往前窜的时候,猛地一踉跄差点摔倒。
老母猪口中嚎叫,震耳欲聋,使人心情烦躁,只想捂著耳朵。
徐老蔫把控好时机,催促道:“三哥,削它!”
杨玉生咬著牙,从侧方抡起大锤,盯著老母猪的脑袋,喊道:“杂艹地!”
大锤莽劲抡下,锤头直接削在老母猪的脑门上,只闻‘铛’一声闷响,老母猪当即全身一硬,随即四蹄绷直,侧躺在了雪地中。
四蹄悬空抽搐著,老母猪双眼充血,刚才这一下,应该是将它脑骨敲碎了。
“尿性!”
“准!三叔,这一下子真准。”
“我艹,瞅著就挺刺激啊。”李福强吧唧著嘴。
他和徐宁、王虎跑山打猎,几乎是以最快速度将猎物壳死,哪里像徐老蔫等人似的,玩的这么花花啊。
“哈哈哈…虎子,快放血开膛,给这帮狗喂喂。”徐老蔫心情大好。
王虎点头抽出侵刀上前将其放血,而李福强则拍著青狼几个,让它们稍安勿躁。
徐老蔫等人是吃完晌午饭了,但狗从早晨到现在都没进食,早就被饿懵逼了。
在王虎和李福强开膛放血的时候,徐老蔫和杨玉生等人就在一旁抽著烟,享受著闲暇时光,非常惬意。
“老叔,都给狗喂饱呗?咱直接往家走啊。”
徐老蔫点头:“嗯呐,喂饱,眼瞅著快两点多了,到家还得歇一会呢。”
王二利说:“今个没昨个整的多啊。”
“知足吧,二哥。那往常咱几个进山,十回得有八回空手回家,这两趟都没空著手,挺不错了。”刘大明实话实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