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味比家猪还要冲,跟野猪吃的东西有关,这冬天山里没啥东西,野猪就只能啃树皮、翻烂果、吃腐肉,这种食物消化后的残渣能不臭么。
李福强扔掉烟头,劝说:“虎子,咱俩给猪拽到旁边,然后往肚子里灌点雪,彪,你去找点树叶子。”
“诶。”王彪没问为啥,只灰溜溜去找树叶了。
徐宁说道:“不行就别整了。”
王虎转头笑说:“能整,咱自个不吃,也能让大爷给咱屯子里贫困户匀一匀。”
徐宁摇头:“快拉倒吧,这猪瞅著不小,得有300多斤了。这肉给他们都嚼不动,扔这得了。”
李福强说道:“要不这么地,先给它整干净喽,拽到我老叔那边,然后再一块研究呗。”
“行。”
待王彪抱著树叶回来后,王虎和李福强也将大刨卵子的肚囊子灌满了雪,王虎抓著两把树叶伸进肚囊子里,将里头的雪扒拉了出来,连续这么整了三次,虽然没整太干净,但味道也没那么大了。
王彪掏出绳子递给李福强,将大刨卵子后腿绑上之后,四个人就朝著徐老蔫等人方位走去。
……
在徐宁四人离开之后,徐老蔫就带领著一众人奔向被黑狼、花狼等狗定死的老母猪。
这头老母猪相当有活力,不停的挣扎著,因为花狼、仨黑狗体型较小的原因,被老母猪巨大力气甩的身体颠起落下、颠起落下,但花狼四条小狗下口挺狠,咬住就没有松开,使得老母猪疼痛难忍,哀嚎遍野。
一众人奔到老母猪跟前,徐老蔫边往前走边拽著杨玉生的胳膊,说道:“三哥,玩刀猎就得在猎物活蹦乱跳的时候下刀,刺激!”
杨玉生点头道:“那我怎么下刀?我也没杀过猪啊。”
王二利笑说:“三哥,你瞅哪顺眼就往哪扎呗,别伤著狗就行。”
刘大明取出侵刀递给杨玉生,补充道:“尽可能往脖子扎。”
杨玉生抬手将侵刀挪开,说:“我用这刺刀顺手,往脖子扎啊?那行。”
徐老蔫说:“三哥,加点小心,啥牲口在将死的时候,反抗都是最激烈的,你瞅老母猪要起身就赶紧跑。”
杨玉生笑说:“知道,牲口没杀过,但畜生倒是宰过几个,让满堂几个往后稍稍。”
李满堂和刘天恩向后退了两步,躲在树后盯著前方被狗帮定死的老母猪。
这时,杨玉生将56半的刺刀卡上,便朝著老母猪大步奔去,犹如驰骋沙场的将士,以标准的持枪姿势,将56半的刺刀直接没入老母猪的脖颈……
嗷嗷!
老母猪惊声惨叫,黑狼越咬越死,压著脑袋将老母猪的头按在雪里,哪怕老母猪的身体在拖著仨黑狗转圈,但它的脑袋一直都在原地。
“三哥,再给它两下!”
“诶我艹,好狗!这狗真有劲。”
“花狼别松口!往死咬。”
杨玉生浑身冒著热浪,心脏嘭嘭的跳著,泵出的鲜血灌满全身,有一股潮红从脸部涌现。
“确实刺激!老弟,你来两刀不?”
“我有的是工夫,三哥,快扎它!花狼几个体格小,快压不住它了。”
“得嘞!”
杨玉生两脚前后站立,双手握著56半往前一送,刺刀再次没入老母猪脖颈,这刚好扎到老母猪的动脉,一股鲜血瞬间喷出,染红了56半的枪口,以及杨玉生的握著木托的左手。
这股猪血来的猛烈,让他冰凉的左手感觉到了滚烫,只瞬间就被寒气熄灭。
“我艹!爽!哈哈……”杨玉生大笑著。
老母猪瘫在雪地中,任凭如何挣扎已是于事无补,它的鲜血在不断涌出,只不到片刻工夫,它就没有劲了。
徐老蔫走到前方瞅了眼,竖著大拇指道:“三哥,你最后这刀扎到正地方了。”
“可不咋地!”
杨玉生咧嘴笑说:“我就是瞎捅的,但这玩应确实爽,诶我……给我心整的嘭嘭跳。”
徐老蔫将56半接过手,转而递给了小舅子,刘大明拿著56半快速掏出擦枪布,将木托和枪口的血迹擦拭干净,等回到家还得拆开重新保养一下,否则容易生锈。
“咋样,三哥,打猎挺有意思吧?”
杨玉生点头:“嗯呐,挺有意思。”
徐老蔫笑道:“这就是打狗围,咱们只需要搂火响枪、给牲口放血开膛。要是打仗围,那就更有意思了,等有工夫咱去打场仗围……”
杨玉生从兜里掏出烟袋子卷了颗烟,用嘴抿著报纸,说道:“打仗围不用跑吧?”
“嗯呐!咱们先找踪,沿著踪找牲口,然后定位置……诶呀,也挺有意思。”
刘天恩说道:“三叔,这就是比打狗围麻烦点。”
“你且这嘎达,哪都有你。”刘大明将儿子推到一旁。
杨玉生抬头一笑,问道:“那接下来咋整?给猪放血啊?”
“你这不是放完血了么,现在就得开膛了,给肚子里的灯笼挂取出来找地方挂起来,这是山里的规矩……”
第273章 树不修不直溜 掐黑瞎子踪
白雪皑皑的山林坡地中,传来吱嘎吱嘎的踩雪声,以及拖拽野猪与雪壳子摩擦出的沙沙声。
徐宁走在前方,身体两侧围绕著青狼、独眼等一群狗,王氏兄弟和李福强拽著大刨卵子紧随其后。
王彪扬著笑脸,看著心情不错很是欢快,他并未因臭膛事件挨骂,王虎只是发了两句牢骚罢了,徐宁和李福强都没放在心上。
这种事情很正常,别瞅他是个14岁的孩子,哪怕是常在河边走的成年人也有湿鞋的时候呢,所以这根本不算多大事。
前方谷地中,徐老蔫和杨玉生蹲坐在枯树上,一边抽烟一边唠著闲嗑,他俩面前是一堆火,燃烧的很旺,青狼几个趴在火堆旁边取暖,瞅著有些兴致缺缺,无精打采。
只有花狼、仨黑狗围著王二利等人转悠,因为他们将老母猪和黄毛猪拽到一处,便取出侵刀或剔骨刀放血开膛,花狼几条狗看个热闹,同时也期盼著吃点热乎的,蹲坐在一旁吐舌头摇著尾巴。
刘天恩和李满堂帮忙打下手,将王二利几人掏出来的、散发著熏臭气味的灯笼挂扔到了树枝上,瞅著满手油污,嫌弃的弯腰搓了两把雪,但是却被大粒盐似的雪粒子冻的双手通红……
此时此刻,这伙人已经将五头猪开膛破肚,掏出灯笼挂取出了猪肝,刘大明使侵刀割了几条囔囔踹,拎在手里转身问道:“姐夫,喂狗不?瞅这几个,搁这眼巴巴地瞅著呢。”
徐老蔫叼著烟摆手,将烟掐在手里,回道:“待会二宁回来让他自个喂,咱喂不明白……你再割几条肉,待会烤著吃。天恩呐,你领满堂再去捡点柴火。”
“好嘞!”
几人应声,各自忙碌。
虽说徐老蔫有时候瞅著挺不讲道理,但那只是闲暇时与孩子或亲友逗闷子罢了。
若是真遇到事,徐老蔫比谁想的都多,别管想的是否周全,但他知道该做啥,不该做啥,也是最有底线、最讲道理的。
杨玉生笑说:“你这仨孩子都挺像你。”
“嗯呐,该咋是咋地,以前我最看不上老二,这孩子几乎是从小作到大,有好几回惹出来的事,差点让我和他妈没脸搁屯子里住。”
杨玉生点头:“是有这么个说道,越看不上眼的孩子,以后越能让父母眼前一亮。”
“可不咋地!算算日子,我得有一年多没跟这仨孩子动手了,一般都是他妈拍两巴掌,我瞅孩子都大了,再动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对劲,小前儿打两顿没毛病,小孩不听话就得教育,长大以后再咋教育都白扯,已经成型的树,咋修都不直溜。”
徐老蔫笑说:“那就得使斧子从根砍折了。”
“哈哈哈!”两人相视大笑。
趴在徐老蔫脚边的黑狼猛地扬起头望向缓坡,见到是徐宁之后,便紧忙窜起身奔了过去,而围著老母猪眼巴巴盯著肉的花狼等狗见状,也急忙跟在黑狼身后。
几条狗跑到徐宁身前,就往他身上窜,徐宁抬手搓了搓狗脑袋宽慰两句……
这时,刘天恩抱著柴火回来,瞅见大刨卵子有些惊讶。
“诶我艹!二哥,这是青狼几个整著的啊?这么老大个!”
王彪笑说:“嗯呐,得有三百多斤!”
再往前走两步,将大刨卵子拖拽到徐龙、关磊等人跟前,一时间就热闹了起来。
杨玉生和徐老蔫也起身走过来瞅了两眼。
众人七嘴八舌的叨叨著:
“瞅瞅这大刨卵子嘴边的牙,真特么尖呐!”
“这不得有三百多斤?青狼几个挺尿性,真给按住了。”
“我艹,这啥味啊?咋一股臭得哄的味啊?”刘大明捂著口鼻,向后退了两步。
王彪闻言笑道:“哈哈,老舅,我这不是寻思跟著去涨涨见识么,然后就下刀开膛来著,不小心给肠子划开了。”
徐宁说:“正常,谁下刀都有不稳的时候,本来这头大刨卵子就没法吃,拖回来是给我三叔瞅瞅。”
杨玉生叼著老旱烟点头:“恩,是挺大,这大刨卵子啥味啊?”
徐老蔫说道:“一股骚腥味,放半斤调料都盖不住这味……”
王二利接话:“何止是盖不住味啊,肉也没啥嚼头,根本嚼不动,发柴。”
“这不白瞎了么!”
李福强笑道:“白瞎啥啊,这肉给屯里的贫困户也是疯抢,咱吃不惯,他们吃著可香了。”
杨玉生问道:“不是发柴么?他们能嚼动?”
刘大明说:“三哥,这玩应就看咋做,他们将肉打成泥,下到苞米茬子粥里,或者掺和到苞米面里烙成饼,吃著确实挺香,但就是太费事。”
“啊,还能这么整。”杨玉生点头听明白了。
王二利说:“那待会往家拖六头猪啊?也幸好咱们人多,要不然真得费点劲。”
“可不咋地,今个可没少整。往常整个两头都是多的,还得是打狗围哈。”
徐老蔫瞅著小舅子说,“打狗围能咋地?也就是咱家青狼好使,你试试旁人家狗,半天不上货都得急死。”
徐宁说:“爸,咱先整点饭吃,眼瞅著到正晌午了。等吃完饭,你们将猪拽回去……”
徐老蔫歪头瞅著他,“那你干啥去?”
“我待会去黑石塘瞅瞅那黑瞎子踪,这都过去十来天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掐著。”
徐老蔫一撇嘴,道:“我寻思你就不能消停么。行了,先整点饭,天恩给盒饭掏出来坐火堆上……”
随即猎帮众人各自忙活著,该热饭的热饭,该喂狗的喂狗。
刘大明使树条子窜了几条肉,架在火堆旁烤著,王彪和刘天恩、李满堂将火堆里的红碳扒拉出来,然后将铝盒饭坐在烧红的碳上,这十几个盒饭排成一排,就像上学时将盒饭坐在铁炉片子上似的。
徐老蔫和杨玉生、王二利、徐龙等人抱著膀子抽烟,瞅著徐宁、王虎和李福强喂狗。
这老些狗该咋喂?拢共就七个猪肝,咋喂都吃不饱。
“二哥,咋喂啊?”王虎切著猪肝回头问道。
徐宁掏出狗绳,抬手把独眼和灰狼揽过来,将狗绳套进它俩脖子,说道:“先给青狼、黑狼、花狼,三头黄毛猪的肝。”
李福强疑问:“一整个全给啊?”
“嗯呐,今个仨头狗都干活了。”
王虎闻言一愣,“仨头狗?花狼也是头狗?啥时候瞅出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