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许鹤说完,徐宁放下茶杯抬起头问道:“鹤哥,你明个上午用车不?”
“上午不得过来接你们和我常叔么,咋地,你要用车啊?那你先用,但你晌午得过来,要不然我爸妈肯定得说我。”
许鹤都三十五了,却依然害怕被父母混合双打,说这句话时就像个孩子似的。
“得嘞,我明个上午去趟岭东,完后去林场加箱油。”
许鹤笑说:“你要不提加油的事,我还寻思找谁去整点油呢,那行,我也不跟你客套……你会开车吧?”
“会,这玩应简单,待会我给你送回去。”
“妥啦。”
第204章 没给腚冻两半啊 再次送礼
听闻徐宁和许鹤的话语,坐在炕沿边喝茶的徐老蔫并未张嘴询问,徐宁要用车去干啥,因刚才徐宁已经将其目地藏在了话中。
何况之前刘丽珍和徐老蔫提过一嘴,他对于徐宁张罗给张德玉送东西很是赞同,毕竟人走茶凉正是需要暖心窝子的时候。
且不谈往后张德玉能否帮到老徐家,只说这些年张德玉对老徐家的照顾,就足以送点东西意思下,况且往年都是徐春林、王二利等人进山打著牲口,再让徐龙去给送点肉。
今年徐宁突然学好,进山打著不少牲口,这就更该送东西了。
这时,在外屋地给狗插食的王淑娟掀开门帘,朝屋里的徐宁扬扬下巴颏,他瞅著许鹤正在和徐春林、王二利唠嗑,便起身来到外屋地。
锅里的狗食已经插好,徐宁提起长柄勺让王淑娟进屋歇著,随后他往锅里洒了点盐,搅合匀就盛到了大铝盆里,端到了狗窝前。
青狼、灰狼和花熊、花蛋子闻著味,听著动静就从窝里窜了出来,摇晃著尾巴直往他身上扑。
他将四个狗食盆填满,便蹲下摸著青狼几条狗的脑袋,瞅著青狼几个边吃边享受著他的抚摸。
待喂完狗,徐宁将狗盆放在锅台上,待会王淑娟顺手就刷了。
当许鹤瞅见徐宁进屋,他就起身张罗著往家走,此刻已是十点半多钟。
而在老王家整鹅棚的徐龙、李福强和王虎也走进了东屋,见到许鹤要走,李福强和杨淑华也要往家走,随即徐春林等人将他们送到院门口,瞅著他们上车离去才各自回家。
徐宁驱车先将李福强和杨淑华送到家门口,然后就从屯西口朝著太平屯去了,给许鹤送到家门口,却没有下车进屋,而是直接回到了家。
等他到家之后,刘丽珍在炕上捂被,徐春林坐在炕沿边卷著老旱烟,瞅见徐宁进屋,徐老蔫就抬头盯著他。
“你明个就给你张爷送去啊?”
徐宁点头:“嗯呐,送头活狍子,再送半扇野猪,给家里的槽子糕啥的拎著点。”
“你郭舅那头呢?”
“一块送过去,拢共就两头活狍子,给他俩分巴分巴。”
“这么整也行,那明个你们仨一块去。”
徐宁点头:“我都跟虎子和我大哥说完了。”
刘丽珍问道:“那明个拿点熊肉不?”
“不用拿,本来熊肉就少,拿个六七斤不带点熊油,也不是那么回事。”
“嗯,那你看著家里有啥玩应就拎著吧。”
徐宁点著头,“嗯,我回屋睡觉了,凤儿今晚跟我睡啊?”
“啊,那她都睡著了,还折腾啥呀,你搁炕头捂被吧。”刘丽珍说道。
“炕头老热了……”
徐宁不爱睡炕头,有时候烧大劲儿,睡一宿起来都容易鼻孔蹿火。
今个他们回来的晚,一众人在东屋唠嗑,徐凤就自个钻到了西屋,而金鱼满堂早早就回家睡觉去了。
刘丽珍撇他一眼没吭声,徐宁回到西屋瞅了眼呼呼大睡的凤儿,然后上炕拽著徐凤的褥子,往炕头挪了挪。
他刚挪完,刘丽珍就走了过来,瞪著眼说道:“你咋那么损呢!”
“诶呀,小丫头片子睡热炕头多好啊。”
“你要给凤儿睡上火,瞅明个伱爹咋骂你吧。”
徐宁走到炕柜跟前,转头咧嘴笑说:“那我不是你儿子啊?他骂我你不心疼么。”
“快滚犊子,你给凤儿往炕稍挪挪。”
“诶呀,你赶紧回屋睡觉吧。”
刘丽珍瞅了他一眼,便转身掀门帘回屋睡觉去了。
徐宁脱了棉袄棉裤,拽著灯绳关了灯,就钻进被窝里睡觉,正在半睡半醒之间,徐凤打滚往他这头窜了窜,掀开后被就钻了进去,徐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绕过徐凤去到了炕头。
奈何这徐凤像是认准了他似的,直追著他,给徐宁折磨的一宿没睡好觉。
翌日,清晨醒来,徐宁缩在炕稍,徐凤两手抱著他,脑袋枕在他胳膊上。
当他睁开眼,徐凤就张著豁牙子,咧嘴笑:“二哥!哈哈……”
“诶呀,你赶紧起来,都给我挤炕稍去了。”
“哈哈哈,你咋跟我睡呢?二哥,是不是想我啦?”
“拉倒吧,昨晚就该给你整东屋去,这一宿折腾的……”
徐宁将她推开叹著气起身穿衣服,徐凤拉著他胳膊,磨人道:“二哥……”
“你赶紧起来!”
“二哥,今晚我还跟你睡,我睡得可好啦。”
“你是睡好了,我一宿没合眼,你咋这么能折腾呢,烦人玩应。”
徐凤噘著嘴:“诶呀……”
她刚要磨人,刘丽珍就掀门帘走了进来,指著她训道:“你寻思啥呢,这都几点了还不起,搁著围窝呢?”
“妈呀,我今晚还跟我二哥睡。”
“快拉倒吧,你沙楞去跟爸妈睡。妈呀,凤儿睡觉这么不老实,你咋不削她呢。”
徐凤一愣,道:“削我嘎哈呀,我睡觉也不知道,那也不是净意儿地。”
刘丽珍掀开被褥,冷笑:“你最近是欠削,我都给你攒著,过年前肯定得削你一顿。”
“诶呀,你老吓唬我嘎哈,要削现在就削吧,老给我心里边整得直突突。”
老妈给徐宁拿了新棉袄棉裤套上,下地趿拉著鞋就奔向茅房,但是很不巧徐老蔫正在蹲坑,他俩一时无言,徐宁只好回屋等待,直到十分钟后徐老蔫才姗姗进屋。
“没给腚冻两半啊?”徐宁和徐老蔫错过身开口说道。
徐老蔫闻言转身踢出一脚,“滚犊子!别招人膈应!”
徐宁咧嘴大笑两声,便去了茅房。
外屋地是王淑娟和徐龙在烧火熥饭,刘丽珍则在西屋迭被收拾炕,并催促著徐凤赶紧去洗把脸。
七点多钟,老徐家刚吃过早晨饭,徐凤就拎著挎包和王彪等人上学去了。
李福强正好过来送金玉满堂,他进了徐家门就没走,被徐宁拽著去到东厢房,使斧子将昨个猎的那头老母猪劈两半。
徐老蔫三人去上班之后,韩凤娇和王虎就拎著槽子糕、烟酒过来了,而刘丽珍也找出两份同样的东西堆在地上。
由于今个就送两家,所以徐、王拿的东西基本相同,不过王虎拿的东西份量少一些,因为王二利和郭兴民、张德玉的关系,稍微比徐春林差点。
再者,送东西得分清主次,徐家是主,王家是次,到时候郭兴民和张德玉心里就有数了。
这年头送礼拢共就这几样东西,此外还能送鸡蛋,毕竟是硬通货嘛,咋送都不犯毛病。但是徐宁给拿了不少肉,所以就没给拿鸡蛋。
王虎和李福强将俩狍子先送到后车厢,徐宁拎著罐头和烟酒、槽子糕扔到了驾驶室。
刘丽珍和韩凤娇、王淑娟站在院门口,对著徐宁三人嘱咐两句。
徐宁点著头道:“妈,我们仨送完东西,就直接去我许大爷那头了。”
“知道,给没给你大爷拿点东西?”
徐宁笑说:“那能不拿么?我给大皮骨肉拎著了。等往后我们整著大皮,咱们再吃吧。”
“行,那你们快走吧。”刘丽珍挥挥手。
徐宁转身打开副驾车门,说道:“大哥,你开车。”
李福强在后方一愣,点头:“啊,那就我开。”
三人钻进驾驶室,李福强抓著档把挂挡,随后松离合踩油门驱使汽车前行,慢悠悠的朝著屯东口驶去。
此行,徐宁规划的路径是先去庆力屯,再去岭东屯,因庆力屯距离庆安不远,就在东北部,开车只需十多分钟。
汽车驶入庆力屯,拐进第二趟杆儿,便稳稳停靠在第三户人家的院门口。
徐宁转头朝院里张望一眼,就扬起嘴角推门跳下车。
李福强将槽子糕、罐头和烟酒递给他,就和王虎一块朝著后车厢走去。
这时,徐宁冲着院里喊道:“舅么搁家不得?”
“谁呀?”屋内奔出一穿著藏青色棉袄的妇女,正是郭兴民的媳妇。
徐宁拎著东西朝前走两步,道:“舅么,我二宁啊!”
“二宁?诶妈呀!可有日子没瞅著你啦,刚才我听车动静,还寻思谁呢。”
徐宁转头看向车尾,见李福强和王虎拽著狍子,提著半扇野猪肉走过来以后,便笑著对郭舅么说道:“舅么,我确实有段日子没来啦。这不是学好了以后成天往山上跑么,昨个搁山里整著点野猪和狍子,我就寻思给你和我郭舅拿来尝尝。”
郭舅么瞅见他手里拎著东西,却没有像旁人似的往外推,因为郭兴民和徐春林多少年关系了,自打徐龙结婚,往年都是徐龙过来送东西,她没成想今年是徐宁过来。
但徐宁每回来也不空手,所以郭舅么笑说:“诶呀,二宁,你说你每次来都拎东西,舅么不收不是那么回事……你舅这阵子可没少念叨你,说你现在学的可好了,搁咱林场和附近几个屯子都出名!我搁庆力都听说你不少事呢,说有俩小伙……”
王虎提著半扇野猪肉走在前边,李福强拽著狍子跟在后头,郭舅么瞅见他俩之后便眯眼收了话。
徐宁笑道:“舅么,我给你介绍下,这是王虎,我二叔家的大小子,前两年我哥跟我嫂子结婚,你应该见过。”
“嗯呐,见过!这孩子长得挺敦实,一瞅就认干!”
王虎呲牙笑了笑,他经常被夸敦实,因为他长相是属于憨厚型的。
“舅么,这是我把兄弟大哥,大名叫李福强,你喊他强子就行。”
“啊,强子倒是头回见,但我搁屯子里经常听你们仨跑山打牲口的事儿。”
郭舅么对著李福强说道:“既然你和二宁是兄弟,那舅么也不跟你客套,咱赶紧进屋喝点水暖和暖和。”
“得嘞。”李福强和王虎点头。
徐宁说道:“舅么,这狍子是活著的,得给它找个地儿拴起来啊。”
“啥?你们搁山里抓著的?诶呀妈!你仨可真能干呐……这么地,先给它栓驴棚去。”
“成。那我先给东西搁屋去……”
“你手里东西给我吧,咋又拿这老些烟酒啊,你舅这就是烟酒多。”
徐宁将东西递给她,然后转身去拿王虎手里的半扇野猪肉,他示意王虎和李福强给狍子拴到驴棚,便跟著郭舅么进了外屋地。
“我舅搁林场老是偷摸给我爸烟酒,上回拎回来两盒大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