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人搁山里捡个被大猫掏死的豹子皮呢,这不也算发家了么。
八点多钟,李、王两家人陆续走了,徐宁搁屋里洗个脚就睡觉了。
在热乎乎的炕上,一觉搂到六点半。
他爬起来套上棉袄就进了东屋,刚好瞅见徐龙在放桌子。
徐老蔫瞅著他的穿著,悄默声说:“你加点小心。”
徐宁走过去拍著他肩膀,“放心,我肯定让你拼点缝!”
“滚犊子。”徐老蔫没好气的将他推开,白愣他一眼。
徐龙转头正要说话,却见刘丽珍掀门帘进了屋,他就紧忙去了外屋地捡碗筷,将到嘴的话憋了回去。
其实也没啥好说的,主要是想跟徐老蔫分点赃,拿两块钱就想将他打发了?太瞧不起他了吧。
徐宁囫囵吞枣似的大口嚼著酸菜馅饺子,刚造了一盘饺子,王虎就翻墙过来了。
刘丽珍让道:“虎子再吃点。”
王虎摇头:“不得了,大娘。”
“跟你二哥上山溜达套子去啊?那也不用走这么早啊。”
王虎一顿,将目光看向徐宁。
徐宁咽下嘴里的饺子,说道:“早点去早点回来,兴许能赶上晌午饭呢。”
王淑娟放下筷子,道:“赶不上晌午饭也没事,到时候嫂子使熊油给伱们炒点大米饭呗。”
“这行哈,挺长时间没吃炒饭了。”
徐老蔫嘴里有点不是味,撇嘴:“你吃完赶紧走,我现在瞅你可狂了。”
刘丽珍转头瞅他一眼没吭声,当爹的说儿子两句没啥毛病。
所以徐宁只点头:“得了,我出去狂一狂。”
这话将刘丽珍吓的紧忙,拉住他胳膊,“你可别出去惹事啊!这才消停几天呐。”
“那我爸大早上就说我,我也没犯啥错误啊。”徐宁委屈巴巴的说。
这时徐凤举手说道:“妈,我爸这两天瞅我二哥老不顺眼了,有好几次都想削我二哥,你快管管。”
“你吃完赶紧下地拿家伙去,哪有事哪嘎到,小欠儿登。”
“诶。”
徐凤点著头,便跑到了炕沿,趿拉著鞋转身拿碗筷去了外屋地。
经过徐凤一打岔,刘丽珍只抬手点了点徐老蔫就作罢了。
徐宁感觉有些可惜,他坐在炕沿指著墙上的16老撅把子,“虎子,你给它擦擦,我得去趟茅房。”
“嗯呐。”王虎转身取下猎枪,在外屋地找块干净抹布擦著,而徐老蔫则从地柜下方找出一瓶缝纫机油递给他。
这缝纫机油是可以代替抢油的,因为润滑度较好、可以减小摩擦,增长零件使用寿命。
待徐宁从茅房出来,李福强也进了徐家院里,他一手攥著扎枪,背著俩布兜子,分别装著绳子、麻雷子和盒饭干粮。
三人汇合后,便走出了院门,朝著林场后身的19楞场走去。
他们走前是七点多钟,待抵达19楞场附近时,已是九点半多了。
因为从庆安到19楞场的直线距离是六七里地,并不算远。
但中间隔著两道大山梁子,徐宁仨人得走山路,所以才走了两个多点。
横穿19楞场的时候,瞅见许多伐木工在干活,他们两人合剌大锯,不时能听到有人喊‘顺山倒了’。
徐宁三人走到两个刚伐倒一颗树的工人跟前。
李福强从兜里掏出迎春递了两颗,笑说,“大哥,问个事。”
俩工人接过迎春就挂在了耳朵上,点了点头。
“听说昨个有头大猪伤了人,搁哪伤的人啊?”
一名工人听到这话,拍著大腿道:“你们是想打那头大猪啊?诶我艹,那猪可老大了,特么给老李和他徒弟都拱飞了!幸好是没啥事啊……”
李福强点著头问:“那你们知道那头猪是搁哪伤的人么?”
“知道,你们从这往南走,下个缓坡就能瞅著,那有两颗松塔。你们仨真要去壳那头大猪啊?可得加小心啊,那大猪六七百斤呢,跟特么火车头似的!”
徐宁笑了笑,“得嘞,多谢了哈,大哥。”
“客套啥玩应啊……”
徐宁三人得到消息,与俩工人打声招呼,便往南走了。
这19楞场里的雪挺厚,都没了脚脖子,踩下去就是个大坑。
徐宁瞅著这片地形,琢磨著往后得整个踏板,要不然遇到深雪肯定难走。
在下了缓坡之后,就瞅著了两颗松树,松树右侧二十米位置,有一片乱糟糟的踪迹。
李福强皱眉撇头问,正在寻摸猪踪的徐宁,“兄弟,能瞅出来么?”
“能,往南边跑了,走吧。”
徐宁捋著猪踪往前迈步,王虎、李福强跟在他身后,眼睛时不时望著四周防备著。
约莫俩小时之后,徐宁抬头瞅著前方的山沟,皱眉道:“那不是瞎子沟么?”
“是啊,再往西走就该到西马垛子东山了。”
王虎说道:“强哥,咱离西马垛子可老远了,不得有十五六里地啊?”
“十五六里地都得多……咱先笼火热饭吧,你俩不饿啊?”
“饿啊…那咱追猪呢,饿也得忍著啊,万一摸著猪屁股了,再让它给跑了,那得多孬糟啊。”
李福强边说边将扎枪立在树上,然后从布兜里取出盒饭。
徐宁笑说:“得亏咱们昨晚商量好了,否则这晌午饭都没地吃去。”
“那还说啥了,我兄弟这脑瓜筋儿就是灵活!诶,但是吧,你大嫂昨晚间也有点怀疑了,我就说上山溜套子掏榛子啥的,晌午不定能回来。”
王虎笑了笑,“还得是我强哥,这要是我……不得说秃噜嘴啊。”
随即,三人在原地找了点树枝子,便笼起火热饭,边烤火边唠著这头大猪。
“这猪是搁山里溜达呢,我估摸是进了瞎子沟,找地方睡觉去了。这雪地里的猪踪不急不缓,基本没有拐弯。”
“那咱待会进瞎子沟啊?”王虎说道。
“顺著猪踪捋,它进咱就进。”徐宁点点头。
正在三人埋首吃饭的时候,在瞎子沟西边的28楞场附近的矮平山上,有俩人和四个狗正在林子里散步。
他俩正是常家兄弟,常西风和常北风!
原本常北风是想自个单独干这头大孤猪的,但他左思右想琢磨著,这事他自个应该是干不了,所以他就主动将杨军花80块钱雇他的事跟常西风说了。
常西风先将他痛骂一顿,说这点钱就给他买通了,他这命也太贱了。
随即常西风就交了底,他本来是想等杨军再给涨涨价,再答应下来呢。
可常北风却为了80块钱直接答应了,气得他直接告诉了张燕,常北风让张燕好顿扇嘴巴子,给他打的都快哭了。
最后常西风寻思八十就八十,常北风都答应了,这事要是不干,那钱不就没了么。
“咱俩去壳它倒是行,但得等信儿,要不然这大山你去哪找?明个咱俩先牵狗去28楞场附近晃悠一圈,顺道瞅瞅有没有猪踪,要是瞅著猪踪你千万不能撒开狗,知道不?”
“知道。”
而此刻,常北风牵著四条狗正在往山上走,常西风低头寻摸著猪踪。
“大哥,咱俩溜达一头午,这啥玩应都没瞅著啊。虎头也没开哐……”
常西风转头训斥道:“你少特么比次,牵好狗得了!”
第141章 麻雷子炸猪 窝里横的兄弟(舵主加更)
常北风顶著红肿的大饼脸,寒风吹拂在脸蛋上,有股火辣辣的疼痛,吹的他直呲牙咧嘴。
常家兄弟原本有五条狗,有头狗名叫虎头,其余四条是帮狗,分别叫红头、长三、高脚和板凳,其中长三在猎大刨卵子的时候英勇战死了。
而这五条狗的名字,都是常西风以牌九的牌型所命名的,以此可以看出来,常西风是个挺爱耍钱,且喜爱牌九爱的挺深沉的人。
只不过碍于家中妇女的严管,所以只能将牌桌转移到狗身上。
常西风低头捋著猪踪,嘀咕道:“这特么的…瞎乱跑什么玩应?”
他掐的猪踪是前些天,大孤猪在28楞场伤人后逃跑的这条踪迹。
如果徐宁在此必然可以推断出,那大孤猪是从石咀山下的臭沟塘被大喇叭的四条恶犬整无奈了。
所以才穿过瞎子沟去了28楞场,但没想到搁28楞场遭到了牛家兄弟刀斧劈砍。
这让大孤猪很是憋屈,它奔著惹不起躲得起的无奈之举,就顺著瞎子沟往石咀山走,可是还没期间在此遭遇两狗袭击,后遭到徐老蔫两人响枪。
大孤猪身上受了伤,家里心里憋屈,等奔逃到19楞场实在是没忍住,所以见到人就拱……
“大哥,再往前走就是瞎子沟了,不行咱俩回去呗,出来的著急,咱俩也没拿饭啊。”
常北风提议道。
“你特么咋就知道吃呢?这特么不是你惹出来的祸么!要不是你中间跟杨军搭话,擅自答应,咱俩能特么干这八十块钱的活么?伱特么长脑子了么?”
常西风从昨日一直谩骂到此刻,但心中依旧不解气,只觉得这个二比弟弟没救了。
“燕子就是打轻了,玛德,咋没给你嘴撕开呢!”
常北风自知理亏,缩著脖子道:“大哥,你都骂我两天了,消消气吧。”
“傻比!谁跟谁是一家不知道啊?咋地,你怕我抢你钱呐?就特么会窝里横!赶紧沙楞往前走,这猪指不定就搁瞎子沟呢!”
常北风翻个白眼,牵著四条狗便跟著常西风身后往山下走。
“大哥,给枪压上颗……”
“压j毛!我瞅你就特么来气,我都怕压上弹忍不住给你来一枪!”
听见这话,常北风不乐意道:“你咋听不懂好赖话呢。”
“你特么说谁呢?”常西风转过头盯著他,“告诉你,要不是燕子削你一顿,我高低给你腿打折!”
“你打!来,你打死我!连著说我两天,你还想咋地?”
常西风瞅著他亲弟上来这股牲口劲了,气的磨牙切齿。
抬手指著他,“你也就敢窝里横!”
……
徐宁、王虎和李福强解决完晌午饭,便顺著直溜的猪踪,朝著瞎子沟走去。
临到瞎子沟近处,王虎将老撅把子递给了李福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