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自个枪法啥样,所以在三人只有两颗枪的情况下,坚决不愿握著枪。
这打的是大孤猪,如果他崩歪了没打准,那跟三人只有一颗枪有啥区别?
所以必须得把有限的资源,送到有用的人手里,李福强的枪法比他好点,这是因为李福强以前搁山上使老洋炮崩过,再说枪感这东西因人而异。
王虎枪感不咋好,但他学旁的东西都挺快。再者他握枪拢共不到一个月,以前哪怕他家有,王二利也不让他轻易照量。
况且昨个打那俩猪,有头黄毛子就是王虎离五六十米先打中腿,待黄毛子摔倒徐宁才补枪定死的,从这看王虎已经挺有进步了。
李福强接过老撅把子,再从王虎手里接过独头弹,便往里填颗弹。
学著徐宁将枪口朝下,拎著往前走。
三人默不吭声走进瞎子沟。
这瞎子沟里有许多碎石,在里头走哪怕人睁著眼,稍不注意也会摔个跟头,所以才叫瞎子沟。
平常猎人都不愿意带狗过来,要是狗的腿卡进石头缝里,那必然得折。
另外,这瞎子沟里有两个地仓子,但是前些年有伙猎人在杀仓的时候,将黑瞎子没出仓时就将其定死在了地仓子内。
这地仓子里沾了血腥,那往后二三十年都不能有黑瞎子来这俩地仓子蹲了。
只能说当时杀这俩仓子的人是个二把刀,啥玩应都不懂。
徐宁注意著脚下碎石,指著前方的大青杨,说道:“那棵树被野猪蹭过毛。”
“兄弟,那大孤猪真搁这片?”
“备不住,你瞅瞅这踪,全是新的!整不好就是今个头午的。”
李福强急道:“那还等啥啊,咱往前撵啊?”
“不行,搁这瞎子沟没法整,就算瞅著它,也得给它撵到山上去,要不然它朝著咱们扑过来,咱都没法躲。”
王虎点点头:“是,这瞎子沟全是石头,地形太复杂了。”
“那猪肯定也蹩脚啊,咱垒个石头堆呢?”
“太费劲,大哥,你拿麻雷子了么?”
“恩啊,只要上山我就背著,备不住啥前儿就能用上。咋了,兄弟,咱使麻雷子炸啊?”
“对劲!要是真搁瞎子沟瞅著它,咱就往它跟前扔麻雷子。”
李福强呲牙一笑:“妥啦,我都预备齐刷滴……”
这时,王虎突然拉住徐宁胳膊,指著前方一团黑影,道:“二哥!你瞅瞅,是不是那大猪!”
徐宁顺眼望去,便看见前方七八十米外,有一堆石头围起来的窝,在窝内正趴著一头大猪。
这头猪背部鬃毛根根立,前身毛长,后身毛短,通体是黑色夹杂著些许棕色。
“是!”
李福强转头问道:“兄弟,咱咋整?”
“大哥,你把麻雷子给虎子,咱们再往前摸摸。虎子,告诉你啥时候扔,你就啥时候扔,往它近处扔,知道不?”
“嗯呐。”
李福强从兜里掏出烟和火柴,与装著麻雷子的布兜,一并递给了王虎。
王虎接过布兜,从里面取出六根麻雷子,攥在手里两颗,其余四颗揣进了棉袄兜里。
随即三人轻手轻脚往前摸了十多米,徐宁示意王虎先点根烟,因为他们是顶著风往前走的,所以不怕大猪闻著味。
就算闻到了味,徐宁距离它还有六十多米呢,足够响两枪了。
王虎将烟点燃后,三人就靠著瞎子沟的边往前走,边上碎石较大,踩上去比较稳当。
待他们再往前走十多米以后,徐宁就瞅见那头搁窝里卧著的猪,似乎听见了啥动静,突然动了动脑袋。
恰在此时,西侧远处的山上突然传来了狗叫声,声音非常响亮,还夹杂著人声痛骂。
这头大孤猪听见声‘豁楞’一下就从窝里窜起身。
大孤猪是用屁股对著他们三人的,所以根本没机会递枪。
徐宁听见狗叫声,显然是一愣。
随即他拍著王虎肩膀,“虎子,扔!”
王虎在听到狗叫的时候,就已经要使烟头点燃麻雷子了,当捻子发出‘泚啦’一声,王虎就将麻雷子扔了出去。
这颗麻雷子的落点在大孤猪身体后方十多米处,但这捻子太长,足足等待了两三秒钟,才炸响一声。
嘭!
突兀的炸响,将大孤猪吓得一激灵,它朝前哆嗦著晃了一步,便要转头去看声音来源。
奈何在它正要转过头的时候,紧接著又是两声炸响。
嘭嘭!
大孤猪朝前窜了两步,因麻雷子将石块崩到了它身上。
它感觉像是在挠痒痒就转头瞅了眼,当看到三个人在远处偷摸看著它的时候。
大孤猪发出一声嘶鸣,随即就夯夯著,奔著徐宁三人冲来。
王虎将兜里剩下的三颗麻雷子扔了出去,全都莽劲扔到了大孤猪跟前,这就造成了大孤猪往徐宁这头奔的时候,忽然踩到了还未炸响的麻雷子。
嘭!
嗷!嗷!
麻雷子在脚下爆炸,那声音和威慑力相当之大,虽然大孤猪没受伤,但它已是受了惊。
而徐宁和李福强瞅著大孤猪迎头朝他们奔来,正是好时机。
刚要抬枪的时候,却见大孤猪嗷嗷两嗓子,就转头奔著西山去了。
李福强一愣,“诶我艹?”
王虎也有点懵比了,“我艹,咋踩著我扔的麻雷子了?怨我了!”
既然机会流失,徐宁便收起枪,拍著王虎后背,“怨你干啥?本来咱也没想搁这打,万一放两枪空响,咱都没地儿躲。赶紧追吧!”
“恩呐。”
三人往前迈步,顺著大孤猪逃窜的踪迹追去。
李福强骂了两句,“刚才那是谁家狗啊?好像傻比似的,要不然咱都摸到跟前照脑瓜子来两枪了。”
“诶,这是打穿膛了,上回我爸他们就是打穿膛了,啥玩应都没整著。”
王虎说道:“二哥,这大猪挺有劲呐,你瞅瞅这都干没影子了。”
“兄弟,刚才那狗就搁西山叫唤的,不能奔著狗去了吧?”
徐宁咧嘴说道:“整不好!这事真整不好啊。咱脚勤快点,赶紧撵!”
“得嘞!”
……
瞎子沟,西山。
常家兄弟正从山顶往瞎子沟迈步,常西风背著枪瞅著猪踪。
这时候,常北风牵著的虎头,突然仰头扯嗓子叫唤两声,随之旁边三条狗也同时发出犬吠,四条狗似乎闻著啥熟悉的味了,便要往前窜。
而这刚好是下坡,四条狗同时往前窜的力道非常大。
“你特么拽住喽!整不好真遇著……”
常西风的话还没说完,便瞅见常北风脚下一滑,一屁股就坐在了雪地里,而他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滑,因有那四条狗在拽著。
“我艹尼玛!你瞎比啊,拽住!拽住!”
常北风本来没想撒手,但他前方有颗小树,直插他卡部裆,吓得他往左紧忙抱住一棵树,这卡部裆是保住了,可他抱著树的时候,手里的狗绳却不小心掉了。
“我艹!”
常西风一懵,他瞅见虎头四条狗嗖嗖往山下跑,而狗脖子上拴著的狗绳,却阻碍了它们的行动,板凳和红头的绳子挂在了树上,直接将它俩栓了起来。
“虎头!回来!嘘嘘……”常西风吹著哨子,无论怎么喊,那虎头就是不回头。
常北风从地上爬起来,就紧忙往山下跑。
“你特么傻比啊,让你拽住拽住!艹啊…”常西风破口大骂,可他手里却没闲著,从兜里掏出子弹,撅开枪把子就往枪膛里压弹。
这时候,两人突然听到瞎子沟下方传来麻雷子的炸响。
常北风闻声一愣,边往山下走边喊道:“大哥,沟里有人…不能是搁底下叫仓子呢吧?”
常西风回过神,紧忙将枪口朝天,便往山下奔去,“先别管有没有人,你赶紧去牵狗!无论是黑瞎子还是大孤猪,咱家这四条狗都不能受伤!”
“知道!”
板凳和红头拼命扯著绳子,它俩费了会工夫,终于将绳子挣开了,随即就朝著虎头的方向奔去。
“回来,诶我艹,这俩傻狗!”
常北风都快要到俩狗近前了,可它俩却挣脱了绳子的束缚。
“傻比…”常西风愤恨的骂道。
在听到山下连续传来六声麻雷子的炸响后,常西风心里琢磨著,这或许是有人在叫仓子,否则为啥搁山里放麻雷子?
炸大孤猪?应该不能,谁这么猖啊,使麻雷子叫大孤猪……
刚想到这,前方的常北风就喊了声,“大哥,狗不叫了!”
“啥玩应?我艹,快走啊!”
常西风闻言就慌了神,因为狗不叫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在撕咬猎物,二是被猎物整死了。
这么点时间,狗不可能将猎物定死扑咬,所以就剩下了一种可能。
前方一百多米的缓坡下,一头大孤猪闷头往山上奔,却迎头瞅见俩傻狗朝它扑来,大孤猪听著它们发出令猪心烦的犬吠,就低著头往前迎了上去。
嗷嗷!
夯!
虎头借著地势高,就要飞扑到大孤猪身上,奈何大孤猪身型一顿,扬起溜尖的獠牙,后脚一蹬,便直接将虎头的肚子豁开一道巴掌长的口子,顿时肠子肚子掉了一地。
那高脚也猛扑而来,正好挂在大孤猪耳朵上,死死的咬著。
不过大孤猪转身一甩,就将它甩到了树上,随即低头横冲直撞。
嗷…
高脚发出一声惨叫,因为它的肚子被大孤猪的嘴鼻子挤到了树上,生生挤断了它的脊梁骨,同时双眼瞪大,吐出了舌头。
这头大孤猪确实凶猛,下嘴也够准够狠,只三两招就将两条狗斩下。
为舵主‘村情报队员’加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