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天我告诉你黎婉被我们带到警署来的时候,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随口一提。
但当时我明显从你表情中读出了愤怒的情绪,基本可以佐证,烂命华的死和你脱不开干系。
也就是说,你因为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和烂命华达成了一笔让他以死为报的交易。
烂命华的安家费,也是你给的是不是?”
苏汉泽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果然是来套自己话的啊!
“Madam,既然你攻读过心理学专业,不妨你再好好看看我,我现在是什么情绪?”
“这……”
芽子一时语塞,似乎意识到自己耍小聪明耍过头了。
在想开口,便听到苏汉泽继续说道。
“我其实对你的印象还算不错,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和我探讨任何关于案件的问题了。
趁我没有对你表达不欢迎之前,离开我的酒吧,这家酒吧不接待差人!”
“不欢迎就不欢迎,你那么激动干嘛!
你给我等着,迟早我调到A组那边去,到时候名正言顺来调查你!”
芽子抱怨势式的嘟囔一声,随后起身就走。
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又折返回来,将桌上那杯软饮一饮而尽。
又示威一样对着苏汉泽晃了晃手中空荡荡的杯子。
“古惑仔,算你请的,别想叫我买单!”
在芽子离开之后,酒吧里有好事的马仔凑到了苏汉泽身边。
一边透过玻璃幕墙看着芽子远去的背景,一边对苏汉泽询问道。
“泽哥,这女仔好正点,是不是你马子?”
“她是O记随时准备转正的见习督察,以后这个女人再来我们的场子,直接告诉她恕不接待就行了!”
苏汉泽一番话,直接叫马仔把目光从芽子的背影上收了回来,缩了缩脖子。
“我靠,这么正点去当条子,真是可惜了!”
尖沙咀仁康医院。
三楼内科病室,大佬B和陈浩南围坐在一张病床上,病床上的山鸡双目紧闭,此时还在挂着水,没有醒来。
大佬B皱着眉头看了山鸡良久,随后开口对身边的陈浩南问道。
“浩南,山鸡没有什么大碍吧?”
“B哥,已经检查过了,医生说是中度脑震荡,加上食管撕裂引发的内出血。
问题倒是不大,就是山鸡要在病床上躺个把月了!”
“没有大碍就好,这个丧泽,真的这么能打?”
大佬B长叹口气,随后再度开口对苏汉泽询问道。
今天在钵兰街一战,苏汉泽算是彻底把陈浩南几人打怕了。
哪怕是在自己大佬面前,陈浩南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B哥,这个丧泽是真的很能打!
当时他一进来就朝山鸡发难,我和大天二,苞皮他们三个冲上去,都根本拦不住他。
这家伙好像天生神力,大天二这么大的块头,居然被他一只手就举起来丢了出去。
B哥,丧泽根本不像个人!”
“难怪雷耀扬会栽在他的手里,你这么说,十三妹的这个弟弟好像是有点猛!”
“B哥,那现在怎么办?
如果就这么算了,到时候山鸡醒了我都不知道怎么给他交代!”
“这你就不用管了,单凭猛是没有用的,他现在把替蒋先生打理生意的山鸡打成这副鬼样,就是在给蒋先生难堪!
本来我之前和十三妹谈好了,以让你带人开进钵兰街为代价,让出上半年这个红棍的名额。
现在看来,这个红棍也可以不用让了,浩南,大佬这次一定全力撑你,让你名利双收!”
陈浩南苦笑一声,自己五个人被苏汉泽打成这副鬼样,还谈什么名利双收。
以后只要丧泽还在钵兰街一天,他陈浩南就一天在丧泽面前抬不起头!
不过还好,总归大佬B把旗顺利插到了钵兰街这块龙虎地,让自己去代为睇场,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出头。
金巴喇顶楼,苏汉泽的住处。
十三妹在得知苏汉泽把山鸡打进医院之后,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阿泽,不要太过分了,毕竟是同门一场,你把大佬B的小弟打坏了,我不好和社团交代。”
“大姐,有什么好交代的,宾哥要是知道公子俊被人打,我怕他直接依家拖马,去收了山鸡的皮!”
“话不能这么说,毕竟是公子俊先动的手。”
“山鸡嘴巴犯贱,放话要屌公子俊的老相好。
公子俊不动手,叫他以后怎么去带那些契女?”
十三妹挥挥手,示意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话锋一转,旋即开口道。
“好了,这件事情大佬B如果不过问,我也懒得去提了。
我现在只问你一个问题,当时蒋先生和我们谈好的。
水岸南国那边的睇场,我和大佬B一人一半,你为什么要把睇场权全部交给陈浩南他们?”
“大姐,我可没说钵兰街要放弃掉这处场子的睇场权。”
“那你为什么把我们的人全部从场子里撤走?”
“我只是说我不去睇这家场子,我不睇,不代表别人不可以去睇嘛。”
苏汉泽笑笑,一副神秘的样子,不禁叫十三妹有些好奇。
十三妹当即询问道:“我在钵兰街出头还不满两年,现在整个堂口,就属你个衰仔的朵最响!
如果你不去睇,谁还有资格去睇?”
“大姐,你就不要多问了。
该由谁去睇这家场子,我早已经物色好了一个人。
你放宽心,到时候我请来睇场的这个人只要到位,我保准大佬B乖乖把水岸南国的睇场权,老老实实交还到我们钵兰街手中!”
眼见苏汉泽说得信誓旦旦,十三妹心中愈发好奇。
忍不住骂道:“衰仔,和你大姐说话还遮遮掩掩,我看你又是皮痒了?
话不要说一半,你现在马上告诉我,到底哪个这么有本事,能让大佬B把水岸南国的睇场权交回来?!”
十三妹说着,就要去伸手揪住苏汉泽的耳朵。
苏汉泽连连后退,讪笑着拦住十三妹。
开口道:“妥了大姐!我说还不行吗!
要是让别人看到我这么犀利一个打仔,还被你揪耳朵,以后让我怎么出去带小弟?”
“就算港督把位置让出来给你做,这辈子也改变不了你是我弟弟的事实。
别藏着掖着了,告诉我,你准备找谁来睇水岸南国的场?”
“大头仔杨添喽。”
苏汉泽扶着十三妹重新坐了下来,一改刚才的嬉笑打闹,正色对十三妹答道。
“杨添?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
怎么,他很能打吗?”
十三妹疑惑地询问道。
苏汉泽丢支烟在嘴里,向自己大姐解释道。
“大姐,你不知道杨添是谁其实很正常。
这个杨添有多能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在八年前,大佬B还在慈云山混的时候,杨添就跟着大佬B混了。
后来大佬B在黄大仙和人开片的时候,失手杀了人,就是这个杨添替他顶的罪!”
“阿泽,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姐,我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佬B这个扑街说一套做一套。
本来之前答应大头仔,让他顶完罪之后,出来就捧他上位,做大佬来的。
结果大头仔去年年底在赤柱刑满释放,出狱那天大佬B连接都没有去接他。
可能是觉得八年前一个顶瓜的细佬,当时一笔安家费就足够打发了。
你知道大头仔现在在做什么吗?他在新填地的大街上卖报纸!”
十三妹当即明白了苏汉泽的意思。
她这个弟弟,是想把大头仔挖到自己堂口来。
然后以自己堂口的名义,去水岸南国那边看场。
八年时间,大佬B可能把昔日这个忠心耿耿的细佬忘记的一干二净。
但是出来混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
大头如果肯站出来和大佬B硬扛,但凡大佬B还要点脸,水岸南国这边的睇场权他就不得不老老实实交还到自己手中来。
十三妹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愣头青弟弟,好像真的越来越聪明了。
这种主意,怎么看都不像是他这种莽夫能想的出来的……
“阿泽,以你的意思,你准备把这个叫杨添的招到你的麾下了?”
“没错,这人能扛能打,也不失为一把好手。
钵兰街这边,不能全靠宾哥那边的人撑场,我也想培养出属于我们自己的势力。”
“那你抓紧时间去办妥这件事情,如果能用钱搞定这个杨添,你尽管和我开口就行了!”
“大姐,如果不是你中途拉着我在这闲聊,我现在应该已经在新填地那边,见到杨添了。”
晚上七点二十分,咸美顿街道,一处逼仄的报社门口。
大头仔杨添坐在门口,看着外边报刊上一份份失去实效性的报纸,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些报纸到了晚上再卖出去的几率几乎为零。
有些还好,报社会安排专人过来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