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标回到自己的住所，忙着整理装备，而苏汉泽则一边喝着黑咖啡，一边回想着昨晚的事情。那场交易，涉及的货物、人物，甚至是每个细节，都让他感到压力巨大。黄德兴的名字在他脑中盘旋不去，那个藏匿在水面下的商业帝国，恐怕远比他想象的要庞大得多。
雨希的出现，仿佛为这场游戏注入了更多的不确定性。她说她了解码头的位置，但到底是旧情还是新恨，苏汉泽心里并不完全清楚。她看似脆弱，但能在这个环境中生存下来，必然有她的底气。她提出的要求——“带我走”——让他有些犹豫，但不管如何，眼下已经没有回头路。
他抬起手表，看到时间已经不早，便把心中的念头收敛，准备出门。阿标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今天他们需要去确认交易的具体情况，为后天的行动做准备。
“你觉得那女人可信？”阿标在车里突然开口，打破了寂静。
“她知道的东西，比她表面看起来的要多。”苏汉泽淡淡地说道，“如果她想骗我，早就利用我们了。”
阿标沉默了一会儿，依然有些不信：“你真这么认为？”
“时间会证明一切。”苏汉泽不想再说下去，他知道，阿标心中对雨希依然有所保留，但这个问题，已经不再重要。
车子驶入了繁华的市区，向着预定的仓库区靠近。整个城市的面貌在晨曦的照射下依旧显得有些破败，尤其是靠近码头的那些区域，灰尘与雾气交织在一起，仿佛永远也晒不干的潮湿布景。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仓库，但却是所有走私交易的关键节点。苏汉泽已经通过几个渠道得知，今晚的交易即将发生，而这次，他和阿标的目标，不仅是要抓住交易的证据，更是要在最合适的时机，直接动手。
到达目的地时，仓库周围已经有了几辆看起来并不显眼的汽车。苏汉泽下车，目光如刀锋一般锐利，扫视着四周的一切。阿标紧随其后，他低声说：“今晚可能不止一个交易。老鬼的动作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
“知道。”苏汉泽语气平淡，“一切按计划走。”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备，检查了一遍手枪和刀具。虽然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但他心里依然不免感到些许紧张。这不仅仅是一次单纯的交易，更像是一次致命的赌局。而他的对手，是整个香港黑道的核心力量。
雨希很快就来了，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着头，显得有些焦虑。她走到苏汉泽身边，轻声说道：“他们不在仓库里，他们在旁边的一栋旧楼里。只是那地方防备很严，进得了，出来就难。”
“别担心，等下的事交给我。”苏汉泽看了她一眼，语气虽然温和，但眼神却坚定不移。
“你真的能保证安全？”雨希突然抬起头，眼中充满了疑虑。
“我保证你能安全离开这里。”苏汉泽的声音很低，但却充满了力量。
话音刚落，阿标已经走过来，低声说道：“丧泽，时间不多了。”
三人没有再多说什么，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夜幕下，仓库的周围越来越安静，街道两侧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照亮了四下无人的巷道。苏汉泽和阿标沿着一条不显眼的小巷悄悄向那栋旧楼靠近。雨希的步伐也跟了上来，虽然她看起来依旧有些紧张，但每走一步，她的表情也越来越坚定。
到达旧楼的背后，苏汉泽迅速从包里拿出了简易的通讯设备，低声指示阿标：“一旦开始，记得给我掩护。”
“明白。”阿标应道，显得无比冷静。
他们绕过旧楼的侧门，隐蔽地靠近了窗户。苏汉泽轻轻按下窗户旁的门把手，轻轻转动，门开了。屋内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霓虹灯光从外面透进来。他们顺着狭窄的楼道悄悄前进，直到走廊尽头，突然从房间里传来了几声低语。
苏汉泽的眼神一凛，他示意阿标停止，自己则屏住呼吸，朝房间方向摸过去。房间里的人，正是阿龙和他的手下。透过门缝，苏汉泽能看到阿龙正和一位陌生男子交谈。
“货到了吗？”阿龙低声问。
“到了。”陌生男子答道，“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明晚就动手。”阿龙咧嘴笑道，“到时候你们负责的，咱们只负责给他们送上门。”
这段对话，让苏汉泽的心跳加速。他迅速低下头，低声道：“阿标，准备好了。”
阿标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光。
“下去。”苏汉泽命令道，话音刚落，他就猛地推开了门，快速冲了进去。
苏汉泽冲进房间的瞬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的动作迅猛，直接扑向那两名站在桌子旁的打手，几乎是在一瞬间将他们撞翻在地，压在地板上。阿标紧随其后，快速抽出一把匕首，站在门口警戒。
阿龙和陌生男子的表情都在一瞬间凝固，显然没想到会有人这么快就突破了他们的防线。阿龙的手瞬间摸向腰间，但苏汉泽比他快，眼睛一瞪，一发冷笑射向阿龙：“不必浪费时间。”
阿龙的手瞬间停住了，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勉强笑了笑，语气冰冷：“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你不配知道。”苏汉泽不屑一顾地说道，眼睛转向那陌生男子，冷声道：“货，在哪？”
陌生男子看起来有些慌乱，似乎并没有预料到会被这么直接对付。他想动，但却被阿标冷冷盯住，眼中杀气腾腾，强烈的压迫感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你敢动，我就给你个永远不能动的机会。”阿标低声威胁，刀尖已经在男子脖旁轻轻摩挲，直逼动脉。
“别，别动！”陌生男子立即乖乖停住，心跳如雷，低着头，不敢直视苏汉泽。
苏汉泽点了点头，示意阿标暂时放松警惕，转而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阿龙身上：“货在哪？我们不想费力气。”
阿龙的脸色有些变了，他显然意识到这次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要糟糕得多。沉默了几秒钟，他终于开口：“你要是想活命，最好走得快点。你们现在做的，是违背了规则。”
“规则？”苏汉泽笑了笑，嘴角带着讥讽，“你是觉得你还掌控着局面？你没看见你身边的人，已经被我们搞定了？”
“你以为这样能威胁我吗？”阿龙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戾气，“我告诉你，老鬼背后的人多得是，你没这么容易能从我们手里全身而退。”
苏汉泽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那就试试看。”
就在这时，房间外突然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声。苏汉泽听到声音，眼皮微微跳了一下，立刻示意阿标警惕。
“不妙。”阿标皱眉低语，“看来有人报警了。”
“没关系，带上人，撤。”苏汉泽冷静地指挥道，声音虽然平静，但眼中透露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果决。
阿标点点头，随即快速靠近那名陌生男子，几乎一把把他推到了苏汉泽身边。苏汉泽看了他一眼，随即扭头对阿龙冷笑：“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算了。”
他一脚踹开门，三人快速撤离房间。外面的巷道已经有几个人影闪现，显然已经有人察觉到了异常。苏汉泽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冰冷，他知道，必须快速脱身。
“往这边走。”他拉着阿标和那名陌生男子，顺着一条小道迅速向后撤。刚走到巷子深处，一辆车停在了他们前方。车窗摇下，露出雨希紧张的面容。
第384章 消息走漏
“快上车！”她急声道。
苏汉泽没有多说话，几乎是推开车门，直接跳了进去。阿标跟着上车，最后那个陌生男子也被推了上去。车子发动，快速驶离现场。
在车内，气氛有些压抑，尤其是那个陌生男子，不断低着头，手心全是汗。苏汉泽侧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如刀般锐利：“你最好乖一点。”
男子吞了吞口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知道，我知道，我会配合你们的。”
“你知道的东西，越多越好。”苏汉泽冷冷说道，“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配合我们，留下来；要么，马上消失。”
“我配合，我配合。”男子如临大敌，“你们要什么我都说，货在仓库里，黄老板那边还在等。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
苏汉泽略微皱眉，看来他确实知道一些信息：“黄老板背后的人是谁？”
男子低着头，不敢看他，声音带着些许颤抖：“那是……那是个大人物，他叫邓老，背后有政府的关系。黄老板只是个中介。”
苏汉泽的心里顿时闪过一阵冷意。他本以为这次的交易只是个普通的黑帮生意，没想到牵扯到这么多的权力关系。这么一来，事情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邓老？”阿标低声重复了一遍，显然也意识到这其中的不同寻常。
“对。”男子急忙点头，“他手上有很大的生意，跟军火、石油这些都沾得上。黄老板之所以敢这么做，正是看中了邓老的关系。”
苏汉泽眼中闪过一丝沉思，这个信息比他预想的要重要得多。显然，黄德兴和老鬼的计划，远比他能想象的要庞大得多，甚至已经涉及到了跨行业的非法交易。
“你说的是真的？”苏汉泽淡淡问。
男子点头如捣蒜：“我说的都是真的，保证没错。”
车子继续行驶，穿过几条街道，最后停在一栋看似普通的公寓楼下。苏汉泽迅速下车，带着阿标和那个男子进入大楼。
他们在楼道内走了几步，停在了一扇门前。门口没有任何标识，只是普通的住宅楼门，看起来与周围的环境毫无区别。
“这里？”阿标看了眼周围，显得有些不确定。
“这里。”苏汉泽确认道，随即敲响了门。
门内传来脚步声，随即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眼神不友好地扫了他们一眼：“你们来做什么？”
“带我们进去。”苏汉泽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开口道。
男人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让开了门：“进来吧。”
门关上，苏汉泽的目光迅速扫视着房间内部。这个地方并不像外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屋内充斥着一种压抑的气氛，像是一个老旧的情报站。中年男人带着他们走进一间没有窗的房间，随手关上了门。
“你们知道该做什么吧？”中年男人低声问。
“交代清楚。”苏汉泽简短地说道，“你们的老板，黄德兴的幕后，邓老和军火的交易，怎么回事？”
苏汉泽的目光在房间内游走，昏暗的灯光下，屋子里摆设简单，几把木椅、一张桌子，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杂物，看似随意，却透着一股刻意掩饰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混杂着潮湿的霉味，让他皱了皱眉。中年男人站在门边，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神依旧带着几分戒备。
“坐下说。”中年男人指了指桌子旁边的椅子，声音低沉，像是习惯了这种隐秘的场合。
苏汉泽没动，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示意阿标把那个陌生男子推到椅子上。陌生男子一屁股坐下，手还在微微发抖，眼睛不时偷瞄苏汉泽和阿标，像是怕错过任何一丝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苏汉泽盯着陌生男子，语气平静却带着压迫感。
“陈……陈永福。”男子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干涩，“我就是个跑腿的，真的，我没撒谎。”
“跑腿的？”阿标冷笑一声，靠在墙边，双手抱胸，“跑腿的能知道这么多？邓老、黄老板、军火、石油……你这腿跑得够远的啊。”
陈永福连忙摆手，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我真是跑腿的！黄老板让我送货、传话，我也就是听他们说了一些，别的我真不知道！”
苏汉泽拉过一把椅子，缓缓坐下，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刀般锁定陈永福：“你最好把你听到的，都一字不漏地说出来。别让我问第二遍。”
陈永福低着头，双手搓来搓去，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黄老板……他跟邓老的关系，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在码头干活，偶尔帮黄老板搬点货。后来他看我老实，就让我帮他跑跑腿，送送消息。邓老我没见过，但听黄老板提过几次，说他是个大人物，手眼通天，连警察局里都有人给他撑腰。”
“撑腰？”苏汉泽挑了挑眉，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警察局的人，哪个？”
陈永福摇了摇头，眼神慌乱：“我不知道名字！真的！黄老板从来不说具体的，他只说邓老的生意大得很，军火、石油、还有什么走私的货，都跟好几个地方的势力有关系。香港只是个中转站，货到了这里，再转到别的地方去。”
“转到哪里？”阿标插话，语气不耐烦，“别他妈吞吞吐吐的，说清楚！”
陈永福被阿标一吼，吓得一哆嗦，声音都抖了起来：“我……我听说是往东南亚那边，还有台湾、日本。具体的我真不清楚，我只是个跑腿的，送货的时候连箱子里装的什么都不知道！”
苏汉泽眯起眼睛，盯着陈永福看了几秒，像是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出破绽。陈永福被盯得头皮发麻，赶紧补充：“我说的都是真的！黄老板每次让我送货，都是晚上，码头那边有固定的船接货。我只负责把货送到，别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中年男人一直站在旁边，沉默地听着，这时终于开口：“你们抓他干什么？就这点信息，值当你们费这么大劲？”
苏汉泽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点冷笑：“你觉得这点信息不值当？那你告诉我，黄德兴和邓老的生意，到底有多大？”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警惕：“我只是个看场子的，哪知道这些？”
“看场子的？”苏汉泽站起身，缓缓走近中年男人，声音低沉，“这地方可不像是个普通的场子。你最好别跟我装糊涂。”
中年男人被苏汉泽的气势压得退了半步，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里就是个普通的公寓，租给你们用用而已。”
“租给我们？”阿标嗤笑一声，“你当我们是傻子？这地方连个窗户都没有，门口还装了三道锁，普通公寓会是这副鬼样子？”
中年男人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平静：“你们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说吧，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苏汉泽没理他，转身回到陈永福面前，语气冷得像冰：“继续说。黄老板的货，送到码头后，谁来接？”
陈永福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是个叫阿彪的家伙，带着几个人，每次都开一辆黑色的面包车。货送到后，他们直接拉走，我从来没问过他们去哪。”
“阿彪？”苏汉泽皱眉，这个名字他没听过，但显然是个关键人物，“他长什么样？”
“个子不高，挺壮，脸上有道疤，从这儿到这儿。”陈永福比划了一下，从左眼角到嘴角，“他说话不多，每次接货都很快，像是赶时间。”
苏汉泽点了点头，脑子里迅速整理着这些信息。黄德兴的生意显然不简单，背后牵扯到的人和势力，比他一开始想的要复杂得多。邓老这个名字，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能在香港这种地方，手眼通天，还跟军火、石油这些生意挂钩，绝不是普通人。
“还有什么？”苏汉泽继续问，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陈永福咬了咬牙，似乎在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有一次，我听黄老板打电话，提到了一个地方，叫……叫什么‘金海湾’。他说那儿是最后的交货点，货到了那儿就算完事了。”
“金海湾？”阿标皱眉，“那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陈永福连忙摇头，“我没去过，听他们说好像是个私人码头，在离香港挺远的地方。”
苏汉泽和阿标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意识到这个“金海湾”可能是个关键线索。苏汉泽转头看向中年男人：“你呢？金海湾这个名字，你听过没有？”
中年男人眼神一闪，像是想掩饰什么，但还是摇了摇头：“没听过。我说了，我就是个看场子的，你们别问我这些。”
苏汉泽冷笑一声，没再追问。他知道，这个中年男人肯定知道点什么，但现在不是逼问的时候。他转头对阿标使了个眼色：“看好他。”
阿标点了点头，走过去站在陈永福旁边，手有意无意地按在腰间的刀柄上。陈永福吓得一缩脖子，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苏汉泽走到房间角落，掏出BB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响了两声，对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