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片:矮骡子没前途,我执掌香江 第424节

  “老梁呢?”苏汉泽问。

  “在船厂等着。”阿华头也不回,“你搞出这么大动静,詹姆斯肯定得炸毛。”

  “炸毛最好。”苏汉泽冷笑,拍了拍大衣里的两个油布包,“这东西够他喝一壶了。”

  夏雪坐在后座,喘着粗气,脸色依然苍白。“你们疯了……詹姆斯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得先找到我们。”苏汉泽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呢?还敢回去?”

  夏雪沉默了几秒,咬牙道:“我说了,要么翻身,要么死。我没退路了。”

  阿华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你这女人,胆子比男人还大。”

  “别废话。”苏汉泽打断他,“去船厂,老梁那儿有账本副本。咱们得先把东西藏好,再找文小姐。”

  “文小姐?”夏雪一愣,“你们真信她?”

  “不信。”苏汉泽淡淡地说,“但她想扳倒詹姆斯,比我们更急。她会出钱的。”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雾气被车灯撕开一道口子。苏汉泽靠在座椅上,闭上眼,脑子里却全是今晚的事。詹姆斯的货,南陵的买家,安藤的名字,还有夏雪说的“上面”的人。这张网越铺越大,他却觉得离真相还差得远。

  夜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船厂的空气里夹杂着海水的咸味和机油的刺鼻气味。阿华的车在一条泥泞的小路上停下,车灯熄了,四周陷入一片死寂。苏汉泽推开车门,跳下来,脚下的泥地湿软,鞋底陷进去半寸。他回头看了眼夏雪,她裹紧披肩,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更苍白。

  “老梁在哪儿?”苏汉泽低声问,目光扫过不远处的船厂。几艘破旧的渔船停在岸边,船身在海浪中微微晃动,桅杆的影子在雾气里像鬼魅般摇曳。

  “仓库那边。”阿华锁上车门,指了指远处一栋低矮的铁皮屋,“他说在里面等,带了账本副本。”

  “账本带来了?”夏雪皱眉,声音里带着几分怀疑,“你们真信老梁?”

  “不信。”苏汉泽冷笑,“但他欠我一条命,暂时不敢耍花样。”

  夏雪没再说话,跟着两人往仓库走去。船厂的地面坑坑洼洼,堆满了生锈的铁桶和废弃的渔网。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尖锐地划破夜色。苏汉泽走在前头,手电光在地面上晃动,避开那些容易绊倒的杂物。

  仓库的门半掩着,门缝里透出一丝微弱的灯光。苏汉泽推开门,里面是个空旷的大空间,墙角堆着些木箱,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老梁坐在一张破旧的桌子旁,桌上放着一盏煤油灯,旁边摊开一本厚厚的账本。他穿着件灰扑扑的长衫,瘦得像根竹竿,脸上架着一副圆框眼镜,看见苏汉泽进来,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

  “来得挺快。”老梁合上账本,站起身,“东西我带来了,副本都在这儿。”

  苏汉泽走过去,翻开账本扫了几眼。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日期,记录着詹姆斯这几年的货运流水。每一笔账后面都有备注,写着货物的种类、数量和去向。他翻到最后一页,看到“鸿丰果业”的名字,旁边标注了一串数字和“南陵”两个字。

  “南陵。”苏汉泽把账本推到老梁面前,“这地方的买家是谁?”

  老梁扶了扶眼镜,声音低得像在耳语:“我只管记账,詹姆斯从不说买家的名字。他只提过,南陵那边有大人物撑腰,连洋人都得给几分面子。”

  “大人物?”阿华皱眉,靠在门边点了一支烟,“内地那地方,穷得连饭都吃不上,谁有钱买詹姆斯的货?”

  “不是钱的事。”老梁摇头,“詹姆斯说,南陵的生意不是为了赚,是为了‘交朋友’。”

  “交朋友?”苏汉泽冷笑,“他卖鸦片是为了交朋友?”

  老梁摊了摊手,没接话。夏雪站在一旁,咬着唇,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苏汉泽看了她一眼,问道:“你知道南陵的事?”

  夏雪犹豫了一下,点头。“詹姆斯提过一次,说南陵的线不能断,不然‘上面’的人会不高兴。他没说具体是谁,只说是个姓沈的。”

  “姓沈?”苏汉泽眯起眼,“内地姓沈的大人物可不多。”

  “别问我了。”夏雪不耐烦地摆手,“我只知道这么多。詹姆斯从来不让我掺和这些事。”

  苏汉泽没再追问,把账本合上,塞进大衣内侧。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两个从冷库拿来的油布包,扔到桌上。“看看这个,能不能对上账本。”

  老梁打开一个包,凑近闻了闻,皱眉道:“鸦片,上等的货。詹姆斯这批是从东京来的,账本上有记录。”他翻开账本,指着一行数字,“这儿,七月十五号,五十箱,标的是‘荔枝’,其实就是这东西。”

  “五十箱?”阿华吹了声口哨,“这得值多少钱?”

  “值多少不重要。”苏汉泽冷冷地说,“重要的是,这东西去了南陵,谁接的手。”

  老梁推了推眼镜,低声道:“账本上没写接货人的名字,只说货到南陵后,会有人来码头提。詹姆斯从不自己去内地,都是刘坤带人送。”

  “刘坤。”苏汉泽哼了一声,想起冷库里那张满是刀疤的脸,“他今晚差点崩了我。”

  “你去冷库了?”老梁一愣,推眼镜的手顿住,“你疯了?詹姆斯盯得那么紧,你还敢去?”

  “去了才知道货在哪儿。”苏汉泽没多解释,转头看向夏雪,“你说你能回詹姆斯身边,他现在在跑马地?”

  夏雪点头。“他今晚跟几个洋人吃饭,谈生意。估计得喝到天亮。”

  “洋人?”苏汉泽挑眉,“又是安藤?”

  “不知道。”夏雪摇头,“他没说名字,只说有几个英国佬和一个日本人。我偷听的时候,他提了一句‘船期’,说要赶在下个月初把货清空。”

  “下个月初?”老梁插话,“账本上写着,下一批货八月五号到港。”

  苏汉泽皱眉,脑子里飞快转着。詹姆斯的货从东京运来,藏在鸿丰冷库,再转到南陵,背后还有个姓沈的大人物。这条线越理越复杂,他却觉得离真相还差得远。

  “老梁,你留在这儿,把账本藏好。”苏汉泽站起身,“阿华,你去联系文小姐,告诉她冷库的事,但别提夏雪。”

  “你不信文小姐?”阿华吐了口烟圈,笑得有些玩味。

  “她想扳倒詹姆斯,但她也有自己的算盘。”苏汉泽淡淡地说,“这女人比詹姆斯还滑,信她不如信自己。”

  “那你呢?”阿华问。

  “我送夏雪回去。”苏汉泽看了夏雪一眼,“她得回去稳住詹姆斯,不然今晚的事一传开,咱们全得玩完。”

  夏雪脸色一僵,但没反对,只是低声说:“我说了,我没退路。”

  阿华哼了一声,掐灭烟头。“你俩玩得够大,我可不想陪着送死。”

  “没人让你送死。”苏汉泽拍了拍他的肩,“去船厂外等着,明天一早把账本送到文小姐那儿。”

  阿华没再废话,点点头,推门走了出去。仓库里只剩下苏汉泽、夏雪和老梁。煤油灯的光在桌上跳动,映得三人的影子在墙上晃来晃去。

  “夏雪。”苏汉泽忽然开口,声音低沉,“你说詹姆斯有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夏雪一愣,眼神闪了闪,避开他的目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现在不说,什么时候说?”苏汉泽逼近一步,盯着她的眼睛,“你让我陪你赌命,总得让我知道底牌是什么。”

  夏雪咬了咬唇,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说:“詹姆斯有个私生子,在上海。没人知道这事,连他老婆都不知道。”

  “私生子?”老梁推了推眼镜,惊讶地抬头,“这事要是传出去,詹姆斯的脸可就丢大了。”

  “所以他不敢动我。”夏雪冷笑,“我手里有他写给上海那女人的信,字字句句都是把柄。”

  苏汉泽眯起眼,脑子里迅速拼凑着信息。詹姆斯的私生子,这确实是个大秘密,足够让夏雪保命,但也足够让她死得更快。他没再追问,只是点点头。“走吧,我送你回去。”

  两人离开仓库,外面雾气更重,空气冷得像刀子。苏汉泽带着夏雪绕过船厂,来到一条僻静的路边。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扔给她。“这是阿华的车,你开回去,停在詹姆斯别墅附近,别让人起疑。”

  夏雪接过钥匙,手微微发抖。“你真让我回去?”

  “你自己说的,没退路。”苏汉泽淡淡地说,“今晚十二点,我在冷库后门等你。你要是没出现,我就当你反悔了。”

  夏雪没说话,握紧钥匙,转身上了车。车灯亮起,很快消失在雾气中。苏汉泽站在原地,点了一支烟,火光在黑暗中一闪而逝。他吐出一口烟雾,目光沉沉地看向远处的海面。

  回到船厂,老梁还在仓库里,账本已经收好,藏在一个破旧的木箱里。苏汉泽走进去,拍了拍桌子。“老梁,你老实说,詹姆斯这批货,到底有多少人掺和?”

  老梁推了推眼镜,苦笑道:“苏爷,你别为难我。我就是个记账的,詹姆斯让我写什么我就写什么。他背后的人,我连名字都没听过。”

  “连名字都没听过?”苏汉泽冷笑,“你跟了詹姆斯十年,连个风声都听不到?”

  老梁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只知道,詹姆斯每次去跑马地,都会带上一个叫周生的家伙。那人不是香港本地人,口音像北方来的,穿得斯文,但眼神阴得很。”

  “周生?”苏汉泽皱眉,“没听过这号人。”

  “詹姆斯不让提他。”老梁压低声音,“有一次我听见他们吵架,周生说‘南陵的事不能再拖’,詹姆斯让他闭嘴,还骂了他一句‘姓沈的走狗’。”

  苏汉泽心头一震,姓沈的,南陵,周生,这几个名字像拼图一样在他脑子里拼凑起来。他没再问,拍了拍老梁的肩。“你先回去,账本放这儿,明天一早阿华会来拿。”

  老梁点点头,收拾好东西,匆匆走了。苏汉泽一个人坐在仓库里,煤油灯的光在他脸上跳动。他掏出那两个油布包,放在桌上,盯着看了半晌。鸦片的味道刺鼻,让他皱了皱眉。

  天快亮了,雾气渐渐散去。苏汉泽站起身,推开仓库的门。远处,海面上的第一缕晨光透出来,照在船厂的破旧渔船上。他深吸一口气,掐灭烟头,朝码头走去。

  与此同时,跑马地的詹姆斯别墅里,灯火通明。夏雪推开门,脱下披肩,走进客厅。詹姆斯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一瓶威士忌,旁边站着两个穿西装的洋人。看见夏雪进来,詹姆斯抬起头,眼神冷得像冰。

  “去哪儿了?”他问,声音里带着几分醉意。

  “见了个老朋友。”夏雪笑了笑,走过去坐下,“你不是说今晚让我自己安排?”

  詹姆斯盯着她看了几秒,哼了一声。“老朋友?香港这地方,你还有什么朋友?”

  “总有几个。”夏雪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你忙你的生意,我管好自己就行。”

  詹姆斯没说话,目光在她脸上扫来扫去,像在找什么破绽。旁边的洋人开口了,操着一口生硬的中文:“詹姆斯先生,我们的时间不多。船期的事,你得给个准话。”

  “急什么?”詹姆斯摆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货已经到港,明天就走。你们的人在南陵等着,钱到位,货就到。”

  “南陵那边没问题。”另一个洋人说,声音低沉,“但安藤先生说了,香港这边的动静太大,得小心点。”

  “小心?”詹姆斯冷笑,“香港是我的地盘,谁敢动我?”

  夏雪低头喝了口酒,掩住嘴角的冷笑。她知道詹姆斯在虚张声势,冷库的事他还不知道,但刘坤肯定会很快汇报。她得在这之前稳住他。

  “詹姆斯。”她忽然开口,声音轻柔,“我今晚听了个消息,你想不想听?”

第360章 凌晨四点,码头见!

  詹姆斯挑眉,放下酒杯。“什么消息?”

  “有人在查鸿丰冷库。”夏雪慢悠悠地说,“说是找到了点东西,准备交给文小姐。”

  詹姆斯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谁?谁在查?”

  “不知道。”夏雪耸肩,“我只听说,文小姐出了不少钱,要买你的把柄。”

  詹姆斯眯起眼,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了。“夏雪,你这女人,真是会给我找麻烦。”

  “麻烦?”夏雪笑得更甜,“我这是在帮你,詹姆斯。你不是说,我是你最信得过的人?”

  詹姆斯没说话,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转头对两个洋人说:“你们先回去,明天一早来码头。”

  洋人点点头,起身离开。客厅里只剩下詹姆斯和夏雪。詹姆斯走过去,站在她面前,低声说:“夏雪,你最好别耍花样。”

  “我哪敢?”夏雪抬头,眼神清亮,“我跟了你五年,詹姆斯,你还不信我?”

  詹姆斯哼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脸。“信不信,看你表现。”

  夏雪没再说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詹姆斯转身回了房间,客厅的灯一盏盏熄灭。夏雪坐在沙发上,盯着手里的空酒杯,眼神渐渐冷下来。她知道,时间不多了。

  与此同时,苏汉泽已经到了码头。晨雾还没完全散去,海面上漂着几艘货船。他站在岸边,点了一支烟,目光落在远处的一艘黑色货轮上。那是詹姆斯的船,明天一早,货就会从冷库运到这儿,再发往南陵。

  他吐出一口烟雾,脑子里闪过夏雪的话。詹姆斯的秘密,私生子,南陵的买家,姓沈的大人物,还有那个叫周生的家伙。这张网越铺越大,他却觉得,真正的幕后人,还藏在更深的地方。

  码头边传来一阵脚步声,苏汉泽回头一看,是阿华。他叼着根烟,手里提着个布袋,里面鼓鼓囊囊。

  “文小姐那边联系上了。”阿华走过来,低声说,“她听说了冷库的事,愿意出钱,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苏汉泽问。

  “她要见你。”阿华吐了口烟,“今晚八点,跑马地她的宅子。”

  苏汉泽皱眉,掐灭烟头。“她想干什么?”

  “谁知道?”阿华耸肩,“那女人比狐狸还精,你自己小心。”

  黄昏的跑马地笼罩在一片薄雾中,街上的路灯刚刚亮起,昏黄的光晕在湿冷的空气里晕开。苏汉泽站在一栋三层洋楼的铁门前,帽檐压得低低的,遮住半张脸。他裹紧大衣,抬头看了眼洋楼的窗户,二楼的窗帘微微晃动,像是有人在窥视。他吐出一口气,摁响门铃。

  门开了,一个穿旗袍的年轻女子探出头,脸上化着淡妆,眼神却冷得像冰。“苏先生?文小姐在等你。”

  苏汉泽点点头,跟着她走进洋楼。客厅里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墙上挂着几幅西洋油画,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文小姐坐在一张红木沙发上,穿着一件墨绿色的丝绸旗袍,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她三十出头,眉眼间带着股说不出的风韵,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苏汉泽。”文小姐放下酒杯,示意他坐下,“你胆子不小,敢一个人来见我。”

  “文小姐邀请,我哪敢不来?”苏汉泽在对面坐下,摘下帽子,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他笑了笑,掏出一支烟点上,“听说你有条件,想听听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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