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在1977 第29节

  等所有甲鱼都处理完,大家便转移阵地,到灶台边开伙。

  今天没有刘掬匠搭手,两口锅都是陈凡自己弄。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技能板的原因,此时陈凡对于做菜的信心是前所未有的足。

  昨天刘掬匠做大锅甲鱼的手法,还有今天上午做杀猪菜的诀窍,都在他脑子里清晰闪现。

  包括穿越前做过的菜,以及看别人做过的菜,自觉都能一一还原,可谓成竹在胸。

  所以此时站在灶台前,颇有几分大师风范。

  先清点旁边桌子上的调味料,检查配菜的种类和份量,然后拿着竹锅刷,在两口大锅里刷了几下。

  其实人家早就把锅刷干净了,但是作为大厨,不刷两下锅,总感觉差了点什么似的。

  就是要点仪式感。

  清点完毕,陈凡干咳一声,对着众人说道,“刚才教了大家怎么宰杀甲鱼,现在大家还闻得到腥味吗?”

  当即便有许多人齐声大喊,“没有。”

  两三百人围在一起,却只有几十个人给了回应,让陈师傅感觉不是很满意。

  这时就有人捧场了,“原来杀个甲鱼还有这么多讲究,早知道要剥皮剪油就能去腥味,谁还用这东西喂猪啊。”

  “就是,这些年丢了多少甲鱼哦。”

  “想起我都没有肉吃,反倒猪吃了个饱,肚子里就一股火气。”

  “今天你可以多吃点肉了撒,要是还不解气,再把吃了甲鱼的那头猪也吃掉。”

  “那说个鬼,过两天就杀。”

  又扯着嗓子喊,“陈师傅到时候来吃杀猪菜啊。”

  张广文见他们扯起来就没边,赶紧喊道,“都不要讲话了啊,听陈师傅说。”

  陈凡呵呵笑着,一点不耐烦的意思都没有。

  等大家都安静下来,才继续说道,“其实啊,到了这里,随便大家怎么做,这甲鱼肉都好吃。如果说要讲究一点,这个甲鱼的做法就多了,像什么红烧、清炖、清蒸、做汤、辣炒、干锅,还可以跟鸡子、鸽子一起炖。今天我就做两种,一种加土豆红烧,一种加白萝卜清炖。”

  然后就开始表演。

  村民们也都围着互相交流心得。

  “哎呀,放这么多油啊。”

  “你也不看看有多少肉,几大盆啊,分开下锅也能装满两锅。”

  “这可是熬猪食的大锅,今天要吃大锅饭呐。”

  “呕……,不提猪食行不行。”

  “伱们看你们看,陈师傅好利索啊,怕不也是做过掬匠师傅的?”

  “你要说他屋里有人是掬匠还差不多,这么小的年纪,谁会请哦。”

  “人家陈师傅手艺好啊,连甲鱼都会做,还当不好一个掬匠?”

  “当不当的好先不说,关键是这细皮嫩肉,比小媳妇还好看,不像是当掬匠的人呐。”

  围在里面的都是各家掌厨的主妇,男人们都在外围,本来闻着味儿就有点心里直痒痒,但为了让媳妇学会做甲鱼,都主动让出了位子。

  可此时听见她们不聊甲鱼聊师傅,心里就不乐意了,当即有人扯着嗓子喊,“你们是学菜还是看人呐,用点心行不行?”

  这年头的妇女可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尤其是农村妇女,号称“女子能顶半边天”,在妇女队长的带领下,干活都朝男人看齐,性格自然泼辣得很。

  一听那人在喊,当即就有人回话,“刘德福你喊什么喊,要不你来。”

  “刘德福心疼媳妇,想学会了回去做给媳妇吃。”

  “哎呀,该不会是有了吧,这是要伺候月子啊。”

  刘德福在后面气急败坏,“我伺候你婆婆个月子。”

  当即就有人从侧面冲过来,“刘德福你胡扯什么,老子撕烂你的嘴。”

  眼看冲突将起,张广文一声大喊,“吵什么吵,都安静点。”

  队长威望不小,何况大队长和副大队长都在,刚才还闹哄哄的几个人瞬间便安静下来。

  不过刚才他们这么一吵,倒是给陈凡提了个醒,当即扯着嗓子喊道,“甲鱼性凉,最好不要给孕妇吃啊。”

  一听这话,人群中响起几声哀嚎,显然是怀有身孕的人。

  张长江则赶紧挤到陈凡旁边,满脸严肃地问道,“这个孕妇一定不能吃?”

  陈凡正色说道,“本草纲目里面有记载,甲鱼能活血化瘀,而且性凉,孕妇吃了容易流产,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最好不要给孕妇吃。”

  张长江立刻点头,又问道,“那刘掬匠知道不?”

  看来兵分两路的事,杨队长也跟他说过。

  陈凡点点头,“我跟刘师傅交代过,一定要把这种禁忌转达到位。”

  张长江转过身招来一个年轻人,“安全起见,你们明天巡逻的时候,跟各个小队再交代一遍。”

  刚才陈凡不就差点忘了么,搞不好刘掬匠也有犯迷糊的时候,这种事情可马虎不得。

  那人点头答应,还掏出一个小本本记下来。

  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起,外面有人在喊,“三虎哥回来啦。”

第49章 都认全了

  张文良骑着马回来,马背上还搭着个褡裢,两边都鼓鼓的,显然装了不少东西。

  除了他之外,还有三个人跟在他后面。

  陈凡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女人卖力蹬着自行车,前面的棉袄扣子都已经解开,后面还驮着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人。

  另外一位自己骑着自行车,他也认识,竟然是上午才见过的朱师傅。

  两辆车三个人,将自行车停好之后,就兴冲冲地跑过来。

  不过他们还要落在张文良后面,张文良早就牵着马走了过来,满脸兴奋地说道,“猪下水买回来了,朱师傅还送了一大袋猪血。”

  他话音刚落,朱师傅就甩着胳膊从后面走了过来,咧着嘴大笑,“老张、老肖、老叶,我蹭饭来了。”

  明明是冲着三位大队领导说话,眼睛却落在陈凡面前的两口灶上,“哎哟,好香啊,这就是甲鱼肉?”

  张长江哈哈大笑,快步走过去,早早地伸出双手,“你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啊,欢迎欢迎,等一下吃饭整两碗酒,肯定要把你陪好。”

  除了他之外,肖烈文、叶树宝也都迎上去打招呼。

  就连周围的生产队社员,也有不少主动喊“叔”、“爷”。

  这就是食品站掌刀屠夫的排面!

  陈凡拿起抹布擦了擦手,从灶台后面走了出来。

  张文良赶紧上前,将褡裢卸下到他面前,“陈师傅,这个怎么处理?”

  陈凡蹲下来看了看,“这样啊,心肝肺这些都用清水泡,猪大肠用草木灰洗干净,猪血赶紧倒出来,然后准备葱姜蒜,再煮一锅热水。”

  他话音刚落,朱师傅就凑过来说道,“我晓得你要做血肠,特意留了两根筒骨,可以熬高汤。”

  说着还转头去看张长江,“我可不是白来的啊,带了硬货的。”

  张长江哈哈大笑,“这个确实是硬货,伱不带,我们还真没有。”

  陈凡拨开猪下水,果然看见两根筒骨,便哈哈笑道,“那敢情好,用高汤最好。”

  然后他又看见一条五花肉,顿时哭笑不得,抬起头看着朱师傅,“您是上午杀猪菜没吃好,还想再吃一回啊?”

  朱师傅故意将脸一板,“吃什么杀猪菜,我就想再吃一回你做的回锅肉!”

  陈凡自无不可,“行啊,这个简单,待会儿一起弄。”

  看到这一幕,站在他后面的张长江几人相视一眼,都忍不住面露喜色。

  多少人想请朱师傅吃饭,可人家天天大鱼大肉,什么好东西没吃过?没想到今天倒迷上什么回锅肉,看来以后卢家湾卖猪就有办法了!

  等这包东西拿走,张长江又将陈凡带到另外两个人面前,笑道,“这是我们卢家湾的定海神针,支部杨书记。”

  陈凡立刻客客气气地打招呼,“杨书记好。”

  杨书记伸出手,“辛苦陈师傅了啊。”

  陈凡,“应该的。”

  张长江继续介绍,“这是我们妇女队长杨兴秀,也是杨书记的大女儿。”

  杨兴秀大大方方地跟陈凡握手,“陈师傅辛苦了。”

  陈凡只得继续走程序,“应该的。”

  他在心里嘀咕,一个生产队支书,一个大队长,两个副队长,一个民兵连长,一个妇女队长,生产大队的领导班子,自己应该认全了吧?

  寒暄过后,肖烈文看着陈凡,小声问道,“陈师傅,那个血肠什么时候做?”

  陈凡笑道,“这两锅甲鱼还要焖二十分钟,等甲鱼焖好起锅,就可以熬高汤,高汤烧好再做血肠。”

  随即看了一眼其他东西,回过头来问道,“肖队长,您看今天是吃咱们这里的杀猪菜,还是我做一桌川湘口味的猪杂宴?”

  肖烈文想都没想便说道,“本地杀猪菜就算了,等你这两天忙完,麻烦你再跑一趟,我多准备一点大白菜,帮我做两缸酸菜。回头吃东北的杀猪菜。”

  顿了一下,又问道,“这个酸菜要多久才能腌好?”

  陈凡,“半个月左右就差不多了。”

  肖烈文点点头,“那就是腊月二十之前,赶得上过小年。”

  守在一旁的朱师傅早已直咽口水,“还有东北杀猪菜?哎呀,老肖,你家里杀猪,一定要找我来啊!”

  肖烈文哈哈大笑,“你不说也要找你,别人我还不放心呢。”

  随后他们几个在一边聊,陈凡继续看锅,顺便招来几条看家狗,跟它们聊些本地的八卦,引得全村人频频侧目。

  一些还打着招女婿主意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打消了心思。一个个小姑娘也暗暗叹息,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脑子有点问题呢?

  但也有个别少女怀着牺牲自我的精神,想着如果朱公安找不到陈凡的家人,就请人去说媒。虽然他喜欢跟狗聊天,可是真的长得好看啊,还会做饭呢,以后最少也能做个掬匠师傅,肯定少不了一口吃的。

  这样的夫婿去哪里找哦?!

  跟几条狗子聊完,禽言兽语终于升到2级,如今是LV2(1/50),陈凡感觉更懂了狗子一些。

  可惜这时候两锅甲鱼也闷熟了,他赶紧站起来揭开盖子,刹那间,一股浓郁的香气向四周弥漫开来,刚才还喧闹的池塘边登时鸦雀无声,一双双眼睛紧盯着那两口大锅,所有人眼里都在发光。

  过了好几秒,张长江总算回过神来,当即扯着嗓子喊道,“三虎子,组织人手,一家一碗,发肉啦……。”

  话音刚落,便看见大家轰地一下分成两拨,一拨往家里跑去,另一拨跑过来排队,都不需要人指挥,那叫一个井然有序。

  10几分钟后,两口大锅便清洁溜溜,社员们也都抱着碗、盆回家,各自去做晚饭。

  小孩子们忍不住缠在父母左右,眼里满是渴望,年纪稍大些的还能忍着,只是闻着肉味咽口水,年纪小的已经被馋哭。兴高采烈的大人们今天也不小气了,拿起一块肉塞进小儿子嘴里,便传来一阵阵欢呼。

  陈凡呵呵笑着,准备处理下一拨。

  又是一通忙活,重新杀了一只稍小的甲鱼,又将血肠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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