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行动点要求她救起伊文,帮他“重回正轨”——她是把伊文救起来了,但伊文看样子早就没“轨”了,往哪儿回?
她甚至都不知道伊文算是个什么东西。
他说自己不是居民,那他是什么?他跟人可离得太远了。
“伊文跑去哪里了?他人不人、鬼不鬼,却这么跑去外头,会造成什么影响?”麦明河一想,心里就直发沉。“他应该不会对普通人下手吧?也没好处呀。”
再往深里一想,伊文昨晚有一整晚时间,可以制造幻象、缩减蛇带的倒计时;那时麦明河睡着了,他想缩减多少倒计时,就可以缩减多少倒计时,根本不必担心被她提前发现。
但他却偏偏等到今天麦明河回家才动手,又是出于什么原因?
问题越想越多,三人却挤不出几个答案。
商量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麦明河先下了决断。
“不论是为了第三个行动点的提示也好,还是为了控制住伊文、不让他造成祸端也好,我的第一步行动,都应该是把他抓回来。到了那时,很多问题或许自然就有答案了。”
她说着,不由抬头看了一眼杂物间。“可惜,我手上也没有他的照片,只能靠我一双眼睛,不好找啊……”
“那没事,我用AI生成一个照片就行了。”海芦苇说,“我见过他,怎么也能弄出个七八成相似。”
“AI?什么东西?”
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知难而退的意思。
“这个现在没法解释,”海芦苇摆了摆手,“给你解释完天都亮了。”
……七十年代时候,普通人生活里可没有这么多要解释一晚上的东西;简简单单,不也挺好?
麦明河念了念旧,就将目光重新投向了未来。
“那就这么定了吧,”她点点头,“你去弄那个什么AI,等有了照片,我就拿着它找人。对了,我还可以去报个警,他们比我专业,人手也多。”
麦明河想了想。
“黑摩尔市中央警局离这一片不远,我明天就直接过去报案吧。”
警告,前方路况严重拥堵
【感谢章】警告,前方路况严重拥堵
之前三九节大家共襄盛举,实在有点太盛了,竟然在这么冷的地方搞出一个举国同庆的气氛!
我光顾着感动,万万没想到,我感谢都现在都没感谢完(也是我感谢章剧情部分写太长了),造成了感谢通道严重拥堵,放眼望去,全是打赏后的大家,都堵在国道上了。
本高德小交警,林尾铃,今天只能尽我所能继续疏通一下……
(这个车流量巢穴已经承受不了了,必须请出末日世界了,三九节末日回归)
车喇叭声已经消失了。
传送至这一个堵车末日里,已有三个月十一天了。
刚来时,猫猫尾巴虫还能听见前后此起彼伏的、长长的车喇叭声,那时好像一口气传送来了一大批人,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一辆车里,卡在一条国道上,前后车龙望不见头,水泄不通。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这个末日世界,就是大家都堵车,而且还不能弃车步行。步行一会儿,就会引来大量堕落种;必须赶紧钻进一辆空车里才能躲过去——好在并非没有希望。
“真的吗?”猫猫尾巴虫问道,“不是都市传说吧?”
“不知道,”木星安静的枸杞安静地叹了一口气,从另一辆车驾驶窗里探出头,说:“但咱们不是曾经往前慢慢挪过一点点吗?我听说,那是因为堵车长龙最前方,有人终于上岸了。”
颖佑嫌自己一个人一辆车无聊,早上了枸杞的车,此时冒出头说:“我对未来有希望!肯定是有人脱离了堵车苦海,我们才能往前动的嘛。”
也有可能是连人带车一起被堕落种给掀飞了呢,猫猫尾巴虫心想。她没把话说出来。大家一起在车流里坐了三个多月,年龄相近(18),都成朋友了,她不想打击别人的希望。
再说,堵车长龙的终点是什么呢?开出拥堵国道后,有什么在等着她们?末日世界里会有好事吗?
她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被困于堵车长龙里,但并不是每一辆车都有人;所以真要往前开时,有时还得一辆辆挪空车。
睡觉自然在车上;至于吃饭、喝水、上厕所等等,倒也不是不能解决。
“七辻馒头!”
显然是快要到饭点了,车龙里响起了熟悉的招呼声。“七辻馒头,今天是我刚用能力生产出来的,很新鲜!”
七辻馒头贩卖商本人就名叫七辻馒头,进化能力是生产七辻馒头,最爱吃七辻馒头,在特殊情况下非常珍贵——比如现在。
“这边要两个!”木星安静的枸杞伸出一只手,安静地说:“可以用枸杞跟你换噢。”
吃不上枣夹核桃,大家就开发了一种新吃法,馒头夹枸杞,味道嘛……好、好吃的,真的。
也是巧了,拥堵车龙里能提供食物的进化者不少。
颖佑打开车门,冒险站在马路上,往车底下一次次看。她在等什么,大家都很清楚;到了晚餐时分,若是有一位神秘的进化者心情好,就会释放出“鱼虾蟹无处不在”——满地鱼虾蟹里,鱼虾最好抓,只要有火、有树枝、有盐,烤起来居然非常好吃。
此外能够烤来吃的,还有三酒牌礼包家的芋头,但每次那个进化者都很不乐意,说些什么你们连礼包的芋头也敢吃一类的古怪话——反正大家依然没少吃。
特别需要注意的是,我是新羊虽然是羊,还是新羊,但不能吃。
前方另一辆车里,猫猫尾巴虫听见了绾慬的声音——好久没见她了,看来她一切都挺好——“我要一杯白日梦不加糖,谢谢!”
据说,如果常常喝那位进化者提供的一杯白日梦不加糖,哪怕是白日梦也有实现的可能性。改天要去问问她,绾慬想实现的白日梦是什么。
不过白日梦只能解渴,不能补充水分和电解质……
“枫丹白露霜!”有人沿着车龙叫卖道:“来自法国的Beauvoir品牌,可以放在发动机上使其融化,融化后有阿尔卑斯山雪水一般的口感噢!”
阿尔卑斯山明明在瑞士……但其实Beauvoir好像是那个人的名字。总而言之,她在卖可以饮用的枫丹白露霜。口感倒确实是很清凉,在无数发动机与夏日烈阳的合谋下,很爽口提神——
枸杞果然又举起了手。养枸杞是很费水的。
因为离车太久会引来堕落种,所以不管是叫卖商人们,还是出来买东西的进化者,走一阵就会钻进空车里歇一歇;有时恰好没有空车,也会挤一挤别人的车。
瑾芜一头钻进了猫猫尾巴虫的车里,给她吓了一跳。
“出了个大骗子!”瑾芜说,“可得传出去警告大家一下,我就差点上了大当!”
“怎么回事?”
“有人说要卖西米露,我好久没吃过了,立刻就把红晶给了她……结果什么西米露,根本就是骗人的,幸亏我把钱抢回来了。”
大家在车龙里彼此照料地度过了三个多月,都是秉承着互利互惠、守望相助的原则,怎么能有人骗人呢?
这件事必须立刻告诉mc祭妖,那个进化者以前好像是唱快板——不是,是DJ,可以通过车载广播,把声量传播出去。
你看,不仅基础生理要求能够满足,甚至还有娱乐活动呢。
在特别热的天气里,大家就会恭恭敬敬地请出进化者雪舞天月7540。
她在车顶上的一场舞,能带来大雪纷飞、日退月升;哪怕只能离车十分钟,也很能降暑了。
据说是一起携手离开什么巢穴相亲公园的CP,诺查丹玛斯之卡卡卡与村上的卡夫卡,最喜欢坐在雪中,遥遥观赏国道之外的远方山林,看着天幕之下,层林尽醉染(此乃ID)。
不过,猫猫的尾巴虫对于娱乐活动,总有点打不起精神。她走到了软糖的事业粉车旁,敲敲窗,坐进去问道:“你有消息了吗?”
跟她一样,软糖的事业粉也在找人。
“没有,”软糖的事业粉叹了口气,“非食用类小猫软糖不会是已经离开拥堵,上岸了吧……你呢?你找到了尾巴的尾巴毛儿吗?”
尾巴的尾巴毛儿与猫猫的尾巴虫一见如故,可是前不久失散了,不知道落进了哪辆车里。
“只好继续找啦,”猫猫的尾巴虫说,“上次熙微幽夜给我一个线索,我循着去了,结果对方却说,我是渊羁是也。”
“欸?应该说我乃渊羁是也才对吧?”
“不不,她名字就是渊羁是也。”
“如今进化者的名字越来越怪了,上回我还遇见一个,名叫讨厌ooc的欧尼斯特。”
在广播里提示大家小心骗子的通报中,二人漫无边际闲聊一会儿,冷不丁听见车龙深处,有人怒喝了一声——她们探头一看,正好看见一个人跳上车顶。
“谁说我是骗子?”那人年纪18上下,一脸怒气。“我冤不冤?我都用不着雪舞天月7540,我自己就能六月飞霜了!谁说我用卖西米露为名头骗钱?”
瑾芜小心地从车里探出头。“你、你不是吗?”
“那是你馋了!我的名字叫君米xi!我不卖西米露!”
今天更新正在写!请让我保留一个惊喜
对不住大家,我今天要忙吐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周日会这么多事情,现在才开始写更新(甚至于写完更新后还有另外工作要做)……所以你们别等了,先睡吧。
反正我保证你们一起来肯定有更新可以看。
请容我脸大卖个关子,明天我有个报告喜讯的微博要发(不算吃饭博,因为没饭)
欢迎大家明天去关注一下!
不对,让我重说。
求求你们了明天去我微博看一下吧咱们这么久的交情了去看了肯定不后悔——唔,但万一后悔了,我不承担责任啊。
第352章 麦明河陌生怪人,熟人怪人,熟人
……当初是谁决定,要把旧精神病院改成警局的?
麦明河状若无事地挪开眼睛,再次转回来时,发现远处地面边缘上,依然浮着一双黄黄的眼睛,正盯着她。
那人头顶被牢房房顶遮住了,脸被大厅地板遮住了,恰好只露出一双昏黄泛泪的眼睛;麦明河又四周看了一圈,发现每一个牢房里,如果关进了人,都会从警局一楼大厅地板边缘处露出一双窥视的眼睛来。
实在是让人不舒服的构造设计。
不知是不是因为走在曾经的精神病院里,产生了心理作用,她感觉自己现在精神都有点快要隐隐错乱了似的。
灯光雪亮的地方,地毯和墙壁都泛着一层毛毛的白,总有一种拼命擦洗掉什么东西之后,假装无事发生的欲盖弥彰感。
在周边地洞一样的牢房附近,仍保留着精神病院最初的深褐色墙壁,灯光照不亮那一圈深陷下去的昏黑幽幽,像拔光了牙齿的空洞洞牙床。
牢房里三三两两关着不少人;在麦明河看不见的地方,有人正在一声一声地叫:“妈妈。妈妈。你快来呀。妈妈。哦。欸呀。妈。这是什么呀,快来,快来看看呀。”
即使偶尔有狱友或警察怒喝一声“别叫了,闭嘴”,那人也丝毫不以为意,仍在继续——“啊。糟了呀,真来了。啊哦。糟了。”
……若是闭上眼睛,就好像这儿从来没有被改造成警局,仍然是精神病院一样。
中央警局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她知道,流浪汉中有相当大一部分都罹患精神疾病;莫非中央警局今天恰好捕捉了几个流浪汉?
精神上难受,也不光是因为建筑环境,或关在牢房里的人。
麦明河坐在等候长椅上,扫了一眼不远处一个正坐在警察桌边报案的男人;过了两秒,又悄悄看了一眼。
隔着几米远,她还能隐隐听见那男人的话音。
“不认识,”他板着面孔说,“完全不认识。”
很难让人不看他。
“……但她坚称你是她的丈夫,你把门锁换了,不让她进门。”做记录的女警年纪不大,说话还算客气。
“不知道,疯子吧,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她。”
“她有驾照,登记地址与你家地址是同一个,你们姓氏也相同。”女警忍耐着提醒道。
“同名同姓都不少见呢,地址还不是她想登记什么就登记什么吗?我说了,我不认识她,非让我把一个陌生女人领回家去,你不担心她的人身安全,我还担心我的人身安全呢。”
女警长长叹了一口气,翻开桌上文件,说:“她描述出了你家内部布局,还说你们卧室墙上有一张你俩的合影,文件柜有结婚证明。她也说我们可以给你父母或同事打电话证实……先生,你该知道,如果我们上门去,确实发现了这些物证,你是要对影响警方工作负责任的。”
“我没父母,”那男人哈地一笑,“看吧,她果然是个疯子,跟踪狂,露馅了。你们没有搜查令吧?那就别说什么上不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