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修班讲什么?讲的是放开心灵,解除束缚,相互交合,来达到天人合一的境地。
十几个人在主持灵师的带领下,交流房事体会,交换伴侣,从相互抚摸进而到实际结合。
那场面当时看得我是热血沸腾,真挺想加入进去的。
妙姐把我揪出去,三天揍了五次,才把这点邪火打下去。
想不到三理教这自诩正道一枝的,居然也搞起灵修班来敛财传道了。
我瞟了那两个女教众几眼,掸掉烟卷上的积灰,说:“闻路杰还在里面等你们去捞他吧。我是要答应了,那他也就该死了!以后再有事,我也是这么个下场吧。你们三理教的这好处,可是好听好看不好拿啊。”
他们这么红脸白脸威逼利诱地引我入教,一是需要我解了镇魇术,二是担心斗法赢不过,而这第三个原因就着落在闻路杰身上。
闻路杰就算不是他们的教众,也一定是知道他们的根底,一旦泄露出去,他们必然会迎来公家的打击。
当年教主被枪毙,空有百万教众,却依旧如丧家之犬般逃出大陆,给他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恐惧。
闻路杰在医院里当众掐死人,影响太过恶劣,又是个本地没有根脚的台湾人,再怎么花钱也是死缓起步,万一他在里面泄了福仁医院的底,那三理教在金城的局面就会立刻崩坏到无可挽回。
弄死他,对于三理教来说,才是最优的选择。
闻路杰一死,他们就需要一个新的术士来主持骨灰选灵这件事情。
我最合适不过。
如果我能入教,既可以解决主持术士的问题,又可以避免我向公家泄露他们的底细,一举两得。
“不入我教,便入地狱!将军,斩之!”
老公道师眯起眼睛,低喝了一声。
便有四个教众抬着一柄夸张的关刀递给乩童。
乩童舞着关刀,踏着天罡步,缓缓向我逼近,目露凶光。
“闻路杰说他拜过地仙会的葛老仙爷,你们三理教进金城传教敛财,一定也拜过地仙会吧。想要活命,记得去找他们主持公道吧!”
我扔掉烟头,用脚踩熄,看向乩童。
“请神上身啊,倒真是好手段,只是不知道他们请的是哪路野神,能不能受得住我这不动金刚一击!”
踩熄烟头的脚顺势向前一踢。
烟头飞出,撞在地上的桐人。
桐人晃了晃栽在地。
第一百零六章 脚踏三理
扑通,扑通,扑通。
连续的沉闷声响中,从公道师、鲁汉光到普通教众,接二连三地摔倒在地。
公道师坚持的最久,最后一个摔倒,比其他人多坚持了大概五秒钟。
哪怕是请了降魔天将附身的乩童也没能例外。
他摔得尤其重,手里的关刀扔飞出老远,不小心砸到了一个教众头上,锋利的刀身将半个脑袋都切了下来,红白之物哗啦啦流了一地。
外道三十六术傀儡控识之化偶术。
为了应对骨灰选灵背后真正的主使者,我从拿到骨灰就开始布局。
看似镇魇诅咒的桐人,实际上还附加了化偶术。
解除镇魇术的手段不外就是那么几种,都需要施术者将精神意志注入桐人中,以解开桐人与镇魇目标之间的联系。
而化偶术正需要用吸纳目标的精神作为施术根底。
埋在香炉中的那道符,不仅仅是为了监控桐人镇魇被解除的进展情况,更是为了积累被桐人吸纳的精神,每日供香就是在炼化吸纳的精神。
一旦发作,所有的被吸纳精神的目标都会被控制身体,仿佛木偶般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
他们解除镇魇术越卖力气,就会被控制得越深!
只是我万万想不到。
他们居然会全员上阵。
真是够没用的。
全员上阵,也没能解开我的镇魇术。
一群土鸡瓦狗!
倒省了我的功夫。
我上前一脚踩在桐人身上,轻轻碾了碾。
所有三理教众都随之在地面小幅滚动,露出痛苦的神色。
我拿起桐人,屈指在它额头位置一敲。
桐人脑袋歪向一旁。
三理教众的脑袋同时向一侧歪斜。
这动作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所有人的颈椎骨都发出清晰的咯咯脆响。
要是再大力一点,绝对能把骨头扭断。
“周先生,手下留情!”鲁汉光喊道,“周先生,我们没有恶意,只想邀请你入教共享福贵。”
我说:“大公保,刚刚你应该掷一次大钱,问一次天命的。公道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老公道师仰面躺在地上,头都扭不动,只好拼命斜着眼睛来看我,“这是化偶术,你到底是什么传承?”
这不能怪他们轻敌。
针对我显露出来的拍花术、镇魇术、迷魂术和阴脉术,他们已经做了足够的应对。
突然上门,八神守位,推倒香炉,贴身紧盯,引我来到道观,都是防止我施术使手段。
可他们绝没想到,我居然还会第五种外道术!
而且早在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施术准备。
看似他们突然袭击把我裹挟过来,可实际上却是我先手布局,这一趟是来收割成果!
技高一筹,先手在握,在踏进道观那一刻,我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没什么跟脚,比不得你们三理教,正道传承,树大根深!”
我蹲到老公道师面前,掏出细针,在他胸口刺了一下,用黄裱纸仔细包好。
老公道师艰难地问:“你要做什么?”
“当然做镇魇术咒你们了。太平年月,要是把你们全都在这里杀了,我也不用再在金城混了。既然做一个守法公民不能杀人,那就只能用镇魇术来害命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用针给在场每个人都采了一滴心头血。
老公道师说:“周成,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何必赶尽杀绝!”
我哈地笑了出来,“这话要是说在千面胡搞纸人讨命之前,还有些意义,至于现在嘛,纸人讨命,七尸祝寿,八神守位,你们都用过了,斩魔降也请了,你现在说跟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
“周先生,这都是下面人搞的,跟我们没有关系,八神守位也只是个空架子,并不真使了术。”鲁汉光道,“这都是误会,我们没有恶意。对于你要是造成了损失,我们可以补偿,传帖赔礼,都没有问题。”
“这样啊……”
我摸着下巴,琢磨一会儿,道:“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信不过你们,想赔礼需要有足够有分量的角色做中。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到时不候,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鲁汉光连声道,“一切都按规矩做,保证让周先生你里外都得。”
“那你们发个誓吧。”我把包了众人心头血的黄裱纸展开,叠了个纸人,“指魇发誓,如果背誓不轨,肠穿肚烂,不得好死!公道师,你先来,给大家打个样吧。”
我一推手中的桐人。
躺了一地的众人呼啦一下全都站了起来。
老公道师抿了抿嘴唇,从腰间拔出短刀,划破掌心,攥成拳头,将血滴在纸人上,“我三理教公道师,孙壁辉,在此起誓,愿请中人向周成公开赔礼,自此之后绝不纠缠,如有违誓,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鲁汉光跟着上前,然后其他教众依次起誓。
能在这里参加解除镇魇术的,肯定都是三理教的核心骨干。
虽然他们号称几十万教众,但真正的核心成员其实也就那么百十人。
当年公家打击反动会道门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种方法,事先摸清底细,然后一举控制全部骨干头目,别说几十万教众,就是百万教众也立马一盘散沙,再成不了气候。
如今这里少说也得有一半三理教的重要骨干。
真要让我用镇魇术咒死了,三理教肯定会元气大伤。
不过,我不会这么做。
这不是外道术士的行事风格。
等所有人都起完誓,我把那个已经被血染成紫黑色的纸人用黄裱纸包好收起来,对鲁汉光说:“还请大公保送我回去吧,就不用再麻烦旁人了。”
孙壁辉面无表情地道:“这是应当的,公保送周先生一程,不要让人说我们三理教没有礼数。”
鲁汉光脱了道袍换回那一身白大衣,也不带其他手下教众,只身一人领着我走出别墅。
那个一身假洋鬼子味的老管家依旧站在别墅门口,看到我们两个出来,恭恭敬敬地行礼送别。
我打量了他两眼。
衣着整齐,没有灰泥褶皱。
化偶术没能控制他。
有意思。
我向老管家点了点头,坐到副驾驶上。
鲁汉光发动汽车。
一路沉默无语。
直到停在院门口,他才突然问:“周先生,你为什么说我们教主死了?”
他终于没有沉住气。
在道观里,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看向老公道师的眼神也是充满了震惊意外。
显然,他并不清楚自家教主的真正情况,可老公道师的解释却不能抚平他的怀疑。
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让他送我回来的原因。
总得给他一个问出这个疑问的机会。
但如果他不问,我也不会主动去说。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问题,只是摊开手掌。
鲁汉光沉默片刻,摸出我给他的那枚大钱,掷到空中。
大钱翻转着落到我的掌心。
字。
“九曜星君逆位,遇月不死,仅仅是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