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个谈判的男人二话不说,跳起来就往后跑。
他们两个身后的手下纷纷掏出砍刀手枪,奔着长发男冲上来。
长发男冷静无比地抬枪就打,正中其中一个六十多岁老头的背后,同时一脚将桌子踢出去,砸中另一个胖男人的后背。
老头惨叫一声,扑倒在地,胖子则被桌子砸了个前趴。
长发男旋即上前,踩住胖子后背,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两枪。
一众手下冲至,围着长发男,举刀就砍,抬枪便射。
长发男连中数枪,又被砍得血肉模糊,可身子却摇都没有摇一下,沉稳无比地走到还在惨叫的老头身旁,咣咣补了两枪。
一个老头的脑袋上纹了只下山虎的光头手下红了眼,咆哮一声,一跃而起,挥刀奔着长发男的脖子就砍。
老打架的混子都有分寸,能砍不捅,能砍身不砍头颈,这样就算砍得血赤糊连,也不会出人命。
可现在这位显然是激了杀心,要取长发男的性命。
这一刀又狠又快,长发男正全神补枪,根本没躲,当场被砍了个正着,噗一家伙砍进了半个脖子。
长发男抬头看了眼这个头纹下山虎的猛人,咧嘴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抬起枪顶在他的脑门上射击,当场将光头的后脑勺掀了个大窟窿,脑浆鲜血喷涌而出。
光头身子一软,跪到长发男身前。
长发男一脚将光头踹倒,也不理会脖子上的片刀和嗤嗤喷涌的鲜血,慢慢转身扫视三家手下,嘴角依旧噙着那丝僵硬的笑容。
众人吓得一片哗然,惊恐不已地连连后退。
长发男再次转身,看向姚京华一帮人。
姚京华坐在沙发上没动,脸色铁青。
倒是他身后的一众手下,吓到脸色发白,看到长发男转过来,下意识就往后退,但在看到姚京华纹丝没动之后,又赶忙站回来,掏出藏在身上的家伙。
长发男扑通一下跪倒在姚京华面前,扬声道:“大仙,弟子走啦,祝您日后大展宏图,独霸金城!”
说完,磕了个头,然后起身,一手揪着自己的头发,一手握住刀把一旋,就把自己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无头的身子一手持刀,一手拎头,迈步就往外走,断颈里的鲜血嗤嗤喷射。
那三家的手下没能顶住,惊恐尖叫地向外逃去。
姚京华猛地站起来,转头四顾,怒吼道:“出来,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啊!”
那帮子已经吓得脸无血色的手下面面相觑,不明白他在吼谁,纷纷四下张望。
我坐在角落里没有动弹。
“出来啊,姓周的,你出来啊!我已经认了,也给你赔礼了,你还想怎么样!姓周的,你出来!”
姚京华疯了一样大吼。
摸不着头脑的手下缓过神来,纷纷上前。
“师傅,赶紧走吧,雷子一会儿就到了。”
“大仙,快走!”
“走个屁!我还能往哪儿走!”姚京华绝望地抓着头发吼叫,“姓周的,有来有往,这事我接下了,我不会就这么算了,既然你不接赔礼,那就去死吧!”
我挪开按在手背上的手掌。
沾血的大钱,字朝上。
天发杀机,皆死!
第三十章 死了
我站起身,将大钱扔向姚京华。
姚京华一抬手抓住大钱,摊开一看,脸色大变。
就在同时,还在一步步向外走的无头长发男突然反手将手中砍刀抛出,越过十几米的距离,正插在姚京华的后心上。
姚京华身子摇了摇,一头栽倒。
手里依旧紧紧攥着那枚大钱。
那班手下爆发出慌恐的尖叫,乱成一团。
可惜了。
好端端的先生不当,非要去当什么坐地分脏的把子,害得我白费了一翻心思不说,还得专门跑一趟收拾手尾。
我摇了摇头,依旧顺原路从后门离开娱乐城,过门的时候,顺手把门框上的小镜收回。
转回到娱乐城正门时,街上一片兵慌马乱。
那些裹着棉大衣的混子没头没脑的乱跑着,也有好些东一堆西一伙地聚着。
无一例外都满脸惊恐。
娱乐城门前台阶上,跪坐着无头的身子,手里还提着他自己的脑袋。
金城大概会从此多了一个恐怖的都市传说吧。
回到大河村的时候,已经接近半夜十二点了。
警务室的灯已经熄了。
进屋简单洗漱,躺到床上,突然觉得被窝有些冷。
就很怀念昨晚的温软。
早上按点起床,练气,站桩,洗漱,一如平常。
包玉芹送了早餐过来。
暄乎的大馒头、糊米酒、香油拌小菜、油炸丸子。
水准一始即往,只是态度变得很微妙。
送完早餐后,她没有离开,也没像往常那样很随意的寻地坐下,而是袖着手站在一旁看着我吃饭,局促中带着敬畏。
被大好几轮的老太太这么看着,我实在是有些吃不下,干脆放下筷子,问她还有什么事情。
包玉芹这才说:“那猫大仙画底下多了三只死耗子,我想问问得怎么处理。”
我不禁一笑,说:“还是埋村头树底下吧。”
“那猫大仙,还有供奉点什么不?”
“照旧就可以。”
“咳,那个,小周先生,等强兵好了,这猫大仙也留我家行不?我三时四供绝不会短了它。”
“回头再说,先去收拾了吧。”
“哎,哎,知道了。”
包玉芹不敢再多说,赶忙的走了。
我不禁叹了口气。
这一手本来是准备接姚大仙回招时在人前显技用的,现在却是浪费了,只糊弄了个农村老太。
还是妙姐说得对,人算不如天算,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尽人事和因势利导。
打发走了包玉芹,原以为可以消消停停地享受早餐,可刚喝了两口糊米酒,张宝山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打了个招呼,刚要说话,结果一眼看到我面前的大馒头,毫不客气地抓了一个就往嘴里塞。
我看张宝山神情有些萎靡,眼周带了阴影,便问:“张队,你昨晚没睡好?”
“我是压根没睡,从昨天晚上一直忙活到刚才,水没喝,饭没吃。”
“取肉芝的人来了?”
“可不来了嘛。早上三点多的时候,把我安排在那布控的几个兄弟全都给迷倒了,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进的屋。这回本来露个脸,哪知道脸没露成,反倒把屁股给露出来。让我们局长和市局刑支的把我给好顿数落。好在周先生你洒的糯米粉起了效果,那家伙进屋粘上了糯米粉就全身滋滋冒烟,躺地上直叫唤,动都动不了。”
“有别的事儿牵扯了?”
“呦,周先生你这不光会看外路病,还能掐会算啊。昨晚上有个叫乐世王朝的娱乐城发生了大案子,市局一个电话把我调过去,一直跟着忙活到后半夜,要不是那边捉住了人,我现在还回不来呢。这一晚上,觉没睡成不说,水米没打牙,全靠烟吊命了。哎,小周先生,你还有烟吗?给我来一根,我的这一晚上全抽了。”
我掏出包三五来,扔给张宝山一根,又把火供上。
张宝山深深吸了一口烟,整个人都有种活了过来的感觉,看着手指上那一口吸了半根的烟卷,摇头笑道:“都说吸烟不好,可要没这烟,人可是真难熬啊。”
一口烟,一口馒头,吃吃抽抽特来劲儿,连菜都不就。
“乐世王朝在别的区吧,怎么把你给调过去了?”
“死的人里,有个家伙平时在我们这区活动,还挺有名气,叫姚大仙,你听说过吗?”
“姚大仙死了?”我一脸惊诧,“之前他徒弟来给我对院邻居家儿子看外路病,本事不清,差点把人给治死,被我教训一顿赶走了。我这边还准备迎接这位姚大仙过来理论呢,他人怎么就死了?”
“跟人谈判,结果出了岔子,连他在内,死了四个坐地盘货的老大。算了,这事儿跟我们没大关系,你也不用担心姚大仙来报复你了。”
“他不是治外路病的先生吗?怎么变成坐地盘货的老大了?”
“这说来就话长了,你要有兴趣,回头我给你细讲。我这大早上过来可不是为了说这个事。我们早上抓住那家伙后,连夜突击审讯,可手段上尽了,他是一句也不交待,最后说想让他开口交待也可以,但要先见一见你。我这就赶紧过来请你走一趟。不让你白忙,要是他见了你之后能开口,我再跟局长那申请那笔咨询费给你。”
我轻轻拍了拍桌子,“破规藏头,他是行家,不会要见我,张队长你们中计了!”
张宝山一呆,赶紧把刚咬进嘴里的馒头硬咽了下去,“中计?什么中计?中什么计?”
“他是用这句话来试探我在不在附近!你过来找我,间隔的时间太长,他既然知道我不在附近,肯定要逃。”
张宝山哈哈一笑,自信满满地道:“周先生,这你可就想多了。他现在看守所关着呢,单人独间,还带着脚镣手铐,插翅难飞。”
结果他这话音未落,腰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张队吗?你赶紧回来,昨晚抓的那个家伙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送回去的时候可活蹦乱跳的,怎么就死了?你们看守所干什么吃的,是不是拿人好处帮忙灭口了。”
“哎呀,我的张队长,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再这么胡扯我可去局长那告你了啊。反正人是死了,你赶紧回来看看怎么办吧!”
第三十一章 专治各种不信邪
电话的动静很大,我听得清清楚楚,等张宝山打完,就立刻问:“肉芝那边还有人看着吗?”
“抓住人手就撤回来了,把东西移交给了研究所那边……”
张宝山说到这里,猛地醒悟过来,立刻往研究所打电话联系。
肉芝果然不见了。
墙上留了四个大字,“物归原主”。
“特么的!”张宝山叮嘱研究所那边保密消息,暂时不要外传,挂上电话,狠狠骂了一句,顺手把手机扔到桌上,然后马上又捡起来,心疼地蹭了蹭,塞回腰上的手机包里,看着我,“那死在看守所里的是哪个?”
我摊手说:“我又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
“跟我一起去看看?”张宝山问,“回头我再找局长给你多申请一份咨询费。”
我哈哈笑道:“干一份活就申请一份钱,这可有点费,倒不如给我弄个编制,固定给份工资,打包给你张队干活。”
张宝山若有所思,“有点道理啊。”
我赶忙摆手,“张队,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我懒散闲人一个,给你顾问咨询没问题,正式干活可受不了你们那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