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就让尔等瞧瞧位比宰相的权势。
敢如此欺辱我儿子,那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真你以为考上进士,就万事大吉,官运亨通了?
天真!
“爹捏死他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容易,你切安心养伤。”
“谢谢爹。”
窦翰脸上自是展露出笑容。
你们这帮奚落我是位比宰相之子的人,你们全都给我等着瞧!
宋煊的仇敌“韩智轩”那条线,窦元宾他也没有放过,而是差人直接去寻。
待到天亮之后,韩智轩已经从窦元宾的房间里出来了。
此时他不再像先前一样愁眉苦脸,无颜见人。
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他甚至想有了退学的打算。
从今日起,他背后便有人撑腰了。
初生的东曦照耀着韩智轩的脸,让他感觉分外温暖。
既然已经翻脸了,那就该彻底翻脸。
只有把宋氏兄弟彻底踩在脚下,才没有人知道自己曾经仰人鼻息的那段黑历史。
自己更不会有知恩不报的形象!
宋煊,这可都是你自找的。
怪不得我!
他奔着书院往回走。
县衙内,张亢一早就接到了上官的召见。
当即遭到判官伊俊的训斥,这是寻常的小案子吗?
你竟然不上报就敢当着人家儿子的面把案子断了。
现在窦学士亲自找过来了,你让我怎么办?
张亢听到上官的提醒,他先是点头,然后才解释道:
“窦翰此人行事乖张,过于招摇,被人给绑架抢劫,实数正常,他若是见了强人的面目,怕是不会活下来的。”
判官伊俊明白张亢话里的意思,可是他脸上却是带着慌张之色:
“你说的对,可人家不听这个解释啊!”
伊俊着急的从桌子旁走过来,指着外面小声道:
“他稍微动动手指头,就能让御史台的人弹劾你我二人,宋城乃是太祖崛起之地,又是南京治所所在,翰林学士的儿子被人绑架你我都找不到恶贼,那你我就要去岭南吃虫子了!”
张亢也有些泄气,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不用说官大数级了。
伊俊见张亢如此神色,又压低声音道:
“我听闻有一个叫宋煊的学子胆敢公然侮辱翰林学士,窦翰与他辩解了几句,此子定然是受不住侮辱,所以产生了报复念头,这事依我看十有八九就是他做的。”
“你去把他给拿来好好审问,若是办妥了,你我也就用不着去岭南吃虫子,遭受瘴气,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了。”
张亢的眼睛再次眯的看不见了,根子还在这呢。
其实真凶是不是宋煊根本就不重要。
只要是他就行。
胆敢挑战翰林学士的威严,他不是找死,谁找死?
“怎么?”伊俊见张亢还不动窝,冷笑一声:
“别告诉我,你真是那姓宋的学子的背景!”
张亢连忙躬身行礼:“伊判官的话,下官听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伊俊脸上又重新挂上笑容:“那便去吧,办妥了,你我二人兴许能早日穿上紫袍的。”
他们二人正六品与从六品,全都是绿袍。
哪一个不想像晏殊那般,年纪轻轻就穿上紫袍啊?
机会摆在眼前,伊俊是不愿意放弃的。
张亢脸上并无多少欢喜,他出去之后,便直接寻找晏殊去了。
“你来找我的上官,难道我就不能找他的上官制约伊俊吗?”
张亢根本就不找宋绶那个通判,要论关系,宋煊腰间挂着的那个鸟型玉佩可是晏相公的。
那玉佩至少在晏相公身上戴着十年了。
如此足以证明晏相公是极为看好宋煊的,如果他都不保,那我也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
“真是这样的结果,十二郎,你可不能怪我不帮你。”
张亢便是带着这样的心思,发现晏相公晚上直接住在书院判卷子,他便直接奔着学院去了。
此时的晏殊依旧在通宵判卷子,争取今天就把结果给出了。
他正在用热毛巾敷脸,一会吃口东西再继续干活。
“晏知府,张推官说是有急事求见。”
晏殊自己摘下热毛巾,他也知道张亢是个肯干的官员,便把他请进来。
张亢嘴上说着出大事了,请晏知府为民做主啊。
晏殊很少见张亢这番模样,连忙让他快说出了什么事。
张亢便把窦翰找他爹,他爹又找推官伊俊要宋煊顶罪的事情一说,晏殊当即眉头一挑:
“他窦臭,好大的官威啊!”
张亢再次躬身,心落下了半截。
晏相公既然说了这话,就不可能不管宋煊的。
“希文,看样子放榜的结果得改一改了。”
晏殊瞧着已经撸起袖子的范仲淹,示意他别冲动。
范仲淹已然把宋煊当成自己的学生了,想要欺辱他,先过我这关!
张师德身体有病倒是没有熬夜,他睡了一觉才来,就听到有人权势压人,而且压的还是自己的乡人后辈。
真是岂有此理!
我一生不攀附权贵,不代表我在朝中没有人脉可以用!
你们都以为我爹以及我诸位兄长,在朝中就没有亲朋故旧了吗?
张师德爹可是大宋的第二位状元,含金量自是不小。
按照的大宋历来的潜规则,那就是那一年榜单是以新科状元的名字命名的。
饶是一向不喜宋煊的宋绶,此时面色也极为难看。
他窦臭仗着是名门之后,就如此肆意碾压我等平民出身的官员吗?
想要用权势轻易毁了一个学子?
数年前纵然是当街宰相被学子用书本砸脑袋,他也不敢如此栽赃陷害那个学子。
当年黄巢按照族谱杀,把盘踞在京师的世家大族给杀绝了!
可是残留了一些小家族,遗留了下这种臭恶习。
兴许黄巢也是让后世人瞧瞧,世家大族有多恶心,他杀的对不对?
宋绶冷哼一声:“窦臭他还没做到宰相的位置,就想要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真让他当了宰相,这大宋的天下还有个好。”
“诸位不必着急,我本想让宋煊隐藏一二,如今不得不把他推到前面去。”
晏殊环顾几人,然后在纸上录下结果。
张方平贴经与墨义两门第一,这是毋庸置疑的。
宋煊诗赋第一,随即策论也给填上第一。
本来这是打算给王尧臣的。
如此一来,张方平便是第一名,王尧臣第二名,宋煊就成了第三名。
其实他们本意是要把宋煊的排名给弄到最后面的,反正也是一个入院考试,能进来就行。
“扬名?”
范仲淹最先反应过来。
“不错。”晏殊哼笑一声,放下手中的笔墨:
“依照我对窦臭的了解,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后面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十二郎已然被他盯上了,那就让十二在万千人瞩目当中被盯上。”
“我倒是要看看他窦臭还能耍出什么恶心人的花样来。”
相比于名门之后,在场的各位全都不符合这一标准。
尤其是窦臭的这种行为,简直是士大夫的耻辱。
无论是帮助宋煊,还是在维护这个圈子的规则,他们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对了,希文,你可得演好戏,我估摸他不仅会来寻我,还会寻你的。”
晏殊为官之道是中庸。
可好歹是神童,能是蠢笨之人吗?
……
“世叔在家吗?”
陶宏瞧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喊宋煊世叔,一脸疑问:“请问?”
“家父神医王景明,我是其子王修永,让我与十二郎执叔父礼,带了些礼物,前来拜访。”
王修永拿着手中的一包药材,勉强说完了前因后果。
陶宏当然知道自家少爷的医术是有些特殊的,遂笑着解释:
“昨夜与同窗畅饮了许久,怕是还没有醒呢。”
王修永松了口气:“我知道一些醒酒的方子,受累你去抓一抓给我世叔煎一煎。”
陶宏倒是没有拒绝,他是不相信自家少爷喝多了,酒量好着呢。
现在还没有起,只是昨天睡的晚。
待到进了房间,王修永确实闻到了一股子酒味,但更多是躺在竹床上的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