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悍臣 第89节

  他认出来了。

  这个人是苏洵,四川人,乡音很重,跟在世叔身边的,性子很是粗糙,此事应该背着他。

  隔了一个屏风,宋煊睡在床榻上。

  王修永连忙写好了一个方子,确认都没有人后,他走上前去,轻轻推醒了宋煊。

  “世叔,我有要事告诉你。”

  宋煊睁开朦胧的眼,瞧着王修永以为他也要给自己来一个怀民亦未寝呢,他揉了揉眼睛,坐起来:

  “王兄,一大早来相约去看成绩吗?”

  “当然不是。”

  王修永双手扶着宋煊的双臂,努力摇晃:

  “世叔,你清醒一点,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宋煊见王修永脸上不似作假神色,心里也是十分疑惑:“你且说。”

  “你现在清醒了没?用不用先泼你一脸水,让你精神精神,我怕你听不清。”

  “些许小啤酒对于俺来说,只是解渴,我清醒的很。”

  “那便好。”

  王修永便把昨晚偷听到的事一股脑的告诉了宋煊。

  “世叔,我真是没想到窦臭他都是翰林学士,天下读书人的楷模,竟然做出如此恶心人的事。”

  “官员有好有坏,太正常了。”

  宋煊拍了拍王修永的肩膀,笑呵呵的道:

  “世叔就多谢你告诉俺这个秘密,回头送给你爹一个显微镜,让他在医学上更加精进一步。”

  王修永对于宋煊这般淡然有些不理解。

  他都要把你定为强人嫌疑人了,你还这般不紧不慢的,莫不是还没有睡醒?

  至少当务之急是去寻晏相公,有他保你,才算稳妥。

  王修永是在东京待过的,他知道那里的水深着呢。

  窦臭这么多年不倒,在京师里的关系早就盘根错节了。

  他稍微给范掌教写封信,或者交流交流,兴许范掌教他就顶不住了。

  “世叔,我爹的事你先放一边。”

  王修永并没有追问显微镜是什么玩意,而是焦急的道:

  “你怎么还不明白,他是要报复你,你应该去找晏知府,求他帮你,我虽还没有进入书院学习,但也凭借着我爹的关系都认识不少书院同窗,我可以把他们组织起来,一同护着你。”

  “千万别。”

  宋煊下了床,走到一旁倒了两杯凉白开,递给王修永一杯:

  “万万不可把其余学子卷进来,他们还要参加科举考试呢,窦臭乃是翰林学士,他针对我一个没什么问题,若是针对大家,前途就没有了。”

  王修永着实是没想到宋煊这个时候还想着别人,可当时吸引自己主动与他打招呼,不也是这个缘故吗?

  “世叔,我不知道要怎么劝你了。”

  “哎,用不着为俺担忧。”宋煊喝了口凉白开润润喉:

  “既然他冤枉俺是打断他儿子腿的幕后真凶,谁说他儿子的腿不能断第二次啊?”

  “啊?”

  王修永是真的没想到会是这种回答,他呆愣了一会:

  “世叔是打算把窦翰的另一条腿也敲断了,做实幕后真凶的身份?”

  “当然不是了。”宋煊哈哈笑了几声:

  “俺自是良善之辈,等他腿稍微好转一些,离开王氏医馆后,再敲断他的伤腿。”

  “啊?”

  宋煊自是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王修永,免得拉他上船。

  王修永着实是没理解宋煊的思路,只是轻声道:

  “我还是觉得世叔喝多了没有清醒,还是等我的醒酒汤来了再说。”

第98章 一心会?不,是青龙互助学习小组

  王修永没有等来醒酒汤。

  因为陶宏只是拿了他的方子并没有去熬煮。

  倒是张方平醒了洗漱完毕,见宋煊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他素来知道宋煊交朋友的速度,于是也上前见礼,互相介绍。

  王修永也不敢把方才说给宋煊的话,轻易说给旁人听。

  谁知道他们能不能替宋煊保密呐?

  毕竟窦臭位比宰相,权势当真不小的。

  不是谁都有勇气面对的。

  倒是宋煊主动与张方平说了王修永的来意。

  “好胆。”

  张方平心中清楚敲断窦翰腿这件事,是宋煊差人做的。

  只是没想到姓窦的抓不到旁人,就打算抓十二哥顶罪泄愤,还他娘的阴差阳错的找对了。

  张方平先是恶狠狠的拍了下桌子,随即又向王修永行礼:

  “多谢王兄告知此等机密,让十二哥有所准备。”

  王修永无奈的受了这个理。

  他发现宋煊真是乡下来的。

  不知道东京城里那帮权贵们,整人的法子有多多啊!

  人家甚至都用不着与你正面冲突,随便招呼个官员。

  下级官员再去招呼个下级官员,层层外包,就能把这件小事给办了。

  就算最终查出一些指向性的结果,中间也会有人把这件事扛了。

  绝不会挨着最开始暗示下面有这意思的高官。

  “十二哥。”张方平冷静了一二:

  “还是等书院录取结果下来,再做打算吧。”

  他也不想有什么话在王修永面前说。

  万一是那窦臭故意让人听到,想要引诱宋煊上当,他好来个瓮中捉鳖也说不定。

  “难不成十二哥想要低头认错了?”

  王修永把心里最不愿意的那个想法问了出来。

  “哈哈哈。”宋煊笑够了才郑重的回复王修永:

  “俺的好侄儿哎,俺教你一句我自幼就被教导的一句话,妥协投降只有死路一条,唯有抗争到底,方能是广阔天地!”

  “俺还是那句话,别说他是位比宰相,就算真是宰相,俺也不惧他。”

  “自俺幼时从如履薄冰到刀尖舔血,再看这些事也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此乃小事尔,不值得愁的吃不下饭。”

  王修永突然发现自家老爹所做的决断是正确的。

  宋煊所表现出来的心智,不像他的年龄这般浅短。

  光是妥协投降只有死路一条这种话,就绝不是常人都能说出来的。

  大多数人都选择低头,向那些有背景的人跪下。

  从古至今便是如此吧?

  可宋十二他说俺偏不这般做!

  如此性子,正是我所愿意追寻的!

  等等。

  宋十二说他自幼如履薄冰我能明白。

  他说自己刀尖舔血是什么意思?

  宋煊似是在安慰王修永一样:

  “大侄子,纵然他窦臭想要诬陷俺为幕后主使,也得花时间去寻找替罪羊,以及安排一系列证据才行。”

  “这些都要经得住推敲,他们且得需要时间去准备呢,真以为东京城的登闻鼓是摆设啊。”

  “嗯,倒是如此。”

  王修永没去细想刀尖舔血的事,被宋煊这么一说,他的心也稍微往下放了一些。

  既然是诬陷,那窦臭定是要好好准备一番。

  东京城的登闻鼓,可是经常有百姓要去告官的,为此还催生了一条产业链。

  大宋百姓对于皇权都缺少敬畏。

  故而对于皇权的代表官员,也是多少缺少些敬畏之心。

  “那世叔在家好好歇息,莫要轻易出门,我去书院打探一二什么时候放榜。”

  “只要世叔进了书院,那就安全很多,诸多事宜皆是有晏知府在上面护着。”

  “好,你且去。”

  宋煊出门送了送王修永。

  一听到消息就立即来报,这个情分他是要记在心中的。

  待到人走后,张方平才压低声音:

  “十二哥,祸事了,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我们都是一群光脚的,怕甚穿鞋的。”

  宋煊拿起一旁的牙刷,倒上牙粉:

  “俺先让那窦臭三招,无非是找人施压,陷害,然后来逼迫俺,没了。”

  张方平一听宋煊的分析,倒是这么个意思。

  他们确实都是从乡下来的小子,可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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