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妨这样,你可以把三间房子改成三个花坛,然后,在每个花坛上面种上几棵名贵一点的树木,比如柘树,此树又称作帝王木,他的木心可以染制龙袍。
这种树木的价格不透明,市场上也比较不出来。”
李承乾心想还是苏婉的脑子转得快,他笑道:“果然是个好办法!就这么办!”
于是,李承乾又上一封奏章,把孔颖达反对修缮房子一事讲述了一遍,然后,又提出自己的整改方案。
李世民觉得这个方案还不错,于是大笔一挥,同意了。
不数日,花坛修好了,李承乾又在上面种植了数棵柘树,看上去挺漂亮,而且,美化了东宫的环境。
李承乾计算了一下,一共花去了四千两银子,这样一来,等于赚了六千两的银子,比修缮房子还多赚一千两,这些都是苏婉的功劳啊。
早上。
长孙无忌府上。
李承乾来拜访舅舅长孙无忌。
两个人见完了礼之后,李承乾把礼物献上。
长孙无忌笑道:“你能来看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你又何必带这些礼物?”
“舅舅为国事操劳,这点礼物也算不得什么,我只是略表一下心意。”
李承乾见长孙无忌坐在文案内,正在撰写《贞观律》。
长孙无忌文武兼备,而且,谋略过人,并且擅长诗词歌赋和律法。
李世民觉得隋朝的律法有的已经不太适合当前的形势,于是,让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一起编撰《贞观律》。
“舅舅每天都在撰写此书吗?”
“我已经辞去了丞相之职,在家闲来无事,恰巧你父皇把这事儿交给了我和房玄龄。
但是,房玄龄现在是朝廷的首辅,事情太多,而我清闲一些,所以,我就多干点儿,我得尽心尽力把这件事办好啊。”
“《贞观律》代表着我们大唐最新的律法,将会在全国推行,这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由此可见,父皇对舅舅还是十分信任的。”
长孙无忌笑了笑,道:“只是我平时比较喜欢舞文弄墨罢了。”
李承乾想了想:“我有一事不明,请舅舅明示。”
“什么事?”
“我听说父皇封你为尚书右仆射,可是,你却主动辞去官职,这是为什么呢?”
长孙无忌把手中的活计放下了,叹息了一声:“有那么一句话,叫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你父皇给我的恩宠已经太过了。
你别忘了舅舅是外戚呀,你的母后饱读经史,对于历朝历代外戚的下场,她比我还要清楚,比如,吕后当权时,吕氏兴起,可是,后来,吕后一死,吕禄、吕产等人被周勃、陈平和刘章等人联合起来赶尽杀绝;
卫青也是外戚,他是皇后卫子夫的同母异父的弟弟,他征伐匈奴,七战七捷,凭借自己的军功升至大将军,但是,到后来他受到汉武帝的猜忌,抑郁而终;
霍光也是外戚,他是霍去病同父异母的弟弟,汉武帝临死之时,任命霍光为四大辅臣之一,霍光对汉朝廷忠心耿耿,但是,到最后霍家却被满门抄斩;
像这样的例子就实在太多了,因此,你母后劝我辞去宰相之职,把这个职位让给那些有能力的人。”
李承乾由衷地称赞道:“舅舅淡泊名利,如此洒脱,让我十分钦佩。”
“我现在这样,过得不是挺好吗?”长孙无忌笑道。
“舅舅的气色看上去还不错。”
长孙无忌看了看李承乾:“你今天来,不会是只是看看我吧。”
李承乾眼望着东宫的方向,道:“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在这东宫之中,过得有点压抑?”
长孙无忌亲自为李承乾倒了一碗绿茶,平静地说道:“今日,舅舅给你讲述一段经历,或许你的心情就不那么压抑了。”
“舅舅请说。”
“玄武门之变,说实话,那天我们也冒了极大的风险,我们只有八百人,李建成和李元吉他们却有数千人马。
谁都不愿意兄弟相残,但是,事情逼到了那个份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呀,别说你父皇活不了,连舅舅也活不了。”
李承乾端起茶碗,轻轻地吹拂着漂浮在上面的茶叶,缓缓道:“我听说玄武门之变,父皇之所以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离不开舅舅的鼎力支持!”
长孙无忌手捻须髯,道:“既然我的妹妹嫁给了你父皇,那么,我和你父皇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听说经历了那次的事情之后,你和房玄龄之间,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成了生死兄弟。”
“是的,当时来说,我和他可以称得上生死与共的兄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亲兄弟还要亲。
但是,承乾啊,你不要忘了,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他现在是朝中的首辅,而我却是个闲散之人;
身份不同,考虑问题的角度就不同。”
第33章 突厥人的故事,皇后荐贤(求追读)
李承乾心想虽然舅舅赋闲在家,其实,对于朝廷中的事情洞若观火。
长孙无忌叹息了一声:“舅舅亲身经历了玄武门之变,知道兄弟相残是一件多么惨烈的事情,所以,舅舅希望你和李泰、李治兄弟之间能够和睦相处,团结友爱,千万不能再让玄武门之变重演呀。”
李承乾正色道:“请舅舅放心,我和李泰相处得很好,不管将来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我都会原谅他的。”
“那就好啊,只有你们兄弟团结一心,朝中的那些原本有什么不轨想法的大臣,才不敢蠢蠢欲动。”
“舅舅教诲的是。”
李承乾听了长孙无忌的话,寻思着长孙无忌对于他和李泰好像保持一种中立的态度,并没有偏袒哪一方。
长孙无忌看着李承乾,眼里尽是关切之情:“上次你病了?”
“哦,那只是偶感风寒,已经康复了。”
“最近,听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有一次,你在紫宸殿和你父皇闹得有点不太愉快,你父皇都动怒了,拿起了鞭子,要抽你。”
“是的。”李承乾心想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你父皇就是那个脾气,如今,他已经比以前好多了,那时他在军中,谁敢抬头看他?
不过,你和称心之间的事,整个长安城都传得沸沸扬扬,你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称心不过是个乐童,你要和他保持距离才是,当然了,舅舅完全相信你,所有的传言都是子虚乌有。
你已经行了冠礼,不再是小孩子了,不要再因为这些事情惹你父皇生气了。”
闻言,李承乾一脸的抹不开,不过,他也听得出舅舅说这话也是一番好意。
于是,他再次施礼:“舅舅所言极是,我记下了。”
“你父皇对于突厥人有些偏见,下令驱逐所有在长安的突厥人。
后来,是你阻止了这件事,让你父皇收回成命的?”
“是的,这事儿舅舅也听说了?”
“舅舅何止是听说了这些,还听说有一位名叫阿史那社尔的突厥人和衡阳公主定了亲,也是你从中撮合的。”
“正是。他们俩可谓郎才女貌,真是天生的一对。”
长孙无忌站起身来,倒背着双手,在厅堂里来回踱着步子,缓缓道:“我常和突厥人打交道,对他们非常了解。
他们是马背上的民族,相当于当初的匈奴人,他们喜欢放牧,男人天生都是骑射高手,喜爱摔跤,不得不承认人家的骑射本领比我们中原人要高出很多。
但是,他们往往见利忘义,反复无常。
在隋朝时期,西突厥泥撅处罗可汗由于内乱,被射匮可汗赶跑了,他无处可去,便投降了大隋。
射匮也向隋朝廷称臣,但是,后来,他们又背叛了隋朝。
当初,东突厥总是受西突厥的欺负,被他们排挤得无家可归。
东突厥向隋朝廷求救。
隋朝廷出兵援助东突厥,东突厥才得以站稳脚跟,所以,启民可汗对隋朝廷年年进贡,恪守臣子的礼仪,对于隋朝廷十分忠诚;
可是,等到启民可汗死了之后,阿史那咄吉世继位,便是始毕可汗,情况就不一样了。
一直以来,始毕可汗对于他父亲臣服于大隋的行为就看不惯。
隋朝的大臣裴矩诱杀了始毕可汗的重臣史蜀胡悉,从而得罪了始毕可汗。
有一次,隋炀帝巡游,却被始毕可汗率领十万大军围困在雁门,他们日夜不停地攻城,隋炀帝急得数次要冲出城去和他们拼命,眼看雁门要被攻破了,最后,还是你父皇和云定兴带兵前去解救,隋炀帝才得以突围。
事后,虽然东突厥也遣使讲和,但是,东突厥和隋朝的关系就不如先前那么好了。
始毕可汗趁着隋朝内乱,大力发展军事。
始毕可汗死了之后,他的弟弟阿史那俟利弗设继位,便是处罗可汗,这位处罗可汗就是阿史那社尔的父亲。
不过,他乐极生悲,在位两年便去世了,没有什么太大的建树。
处罗可汗死了之后,由他的弟弟阿史那咄苾继位,便是颉利可汗;
他娶了义成公主,这位义成公主先是嫁给了启民可汗;
启民可汗死了之后,便嫁给了始毕可汗;
始毕可汗死了以后,她又嫁给了处罗可汗;
等到处罗可汗死了之后,最终,她又嫁给了颉利可汗。”
“啊?她一个中原女人嫁给了突厥父子四人?”李承乾感到震惊和无法接受。
“是啊,突觉的风俗如此,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可真是难为她了。”
“人们常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义成公主总觉得是你皇爷爷和你父皇推倒了大隋,所以,她对大唐十分痛恨,她嫁给了颉利可汗之后,便煽动颉利可汗与唐朝为敌,并攻下了马邑。
颉利可汗在她的鼓动之下,野心勃勃,自从继位之后,屡次侵犯雁门、马邑,接着,又侵略灵州、朔州、并州、原州和凉州等地,几乎每年都会率兵侵犯我们大唐;
就在你父皇继位的那一年,颉利可汗和你父皇立下了渭水之盟,但是,不久,他们又撕毁了盟约,继续侵犯大唐;
颉利可汗反复无常,不讲信义,就在贞观元年,薛延佗部、回纥和拔野古等都看不惯颉利可汗的行为,他们看到了大唐的崛起和强大,他们不得不为自己考虑,于是,都背叛了东突厥;
突利可汗也和他相互攻伐,终于,在去年的时候,你父皇派李靖平定了东突厥,颉利可汗在逃往吐谷浑的途中,被张宝相所擒,押至长安;
你父皇对他可不错呀,非但没有杀他,而且封他为右卫大将军。
不过,义成公主却被李靖所杀。”
李承乾听了之后,心想原来突厥和大唐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渊源。不过,义成公主死得有点惨呀,这李靖也真够狠的,连女人也能下得了手!
“突厥人生性粗野,少读诗书,不知礼仪,他们到了长安也不守规矩,经常会有偷窃、调戏妇女等作奸犯科的行为,他们秉性如此;
所谓斩草须除根,虽然颉利可汗投降了大唐,但是,东突厥的残余势力还是存在的,他们仍然有恢复东突厥的愿望,企图继续和大唐对抗,所以,你父皇下令驱逐突厥人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李承乾呷了一口茶,眼神坚定,缓缓道:“虽然阿史那社尔是处罗可汗的儿子,但是,我和他接触过,他和一般的突厥人不一样,我不认为他是东突厥的奸细,他也没有恢复东突厥的想法。”
“舅舅相你信鉴别人的眼光,如果阿史那社尔是个英雄,对大唐忠诚,那么,他能和衡阳公主成亲的话,这对大唐来说,倒是一件好事儿。”
晚上。
立政殿。
李治已经睡了,长孙皇后正坐在文案内读书。
婢女采湘从外面跑了进来,向她禀报说:“陛下来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长孙皇后说着起身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