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锦衣卫临时工,咋成权臣了 第134节

  始终是七十七岁的人,上了春秋,经不起心火。严嵩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那碗高比例鸡血酒,差点达成了徐阶处心积虑二十年而不得的心愿:把严嵩父子一锅端。

  李保田今天要干的活儿挺多。治完了三个蠢货的泄呕症,又施银针治严嵩的急火攻心症。

  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一个老头和三个蠢货才逐渐清醒,转危为安。

  严嵩将三人叫到了书房。

  三人白天泄了个昏天黑地、鬼哭狼嚎,此刻一个个无精打采。

  林十三心中暗道:人的运气不能一直好。先中了炭毒,不过三四天又喝鸡血喝出泄呕症。看来是老天都觉得我运气太好,降下两个小灾.

  严嵩稳了稳心神:“你们结拜是好事。可你们都是京城里一跺脚响炸雷的大人物。能不能别幼稚如孩童?”

  “鸡血那东西能喝嘛?你们怎么不割了手腕子,相互吸人血?那可比喝鸡血心诚多了!”

  严世蕃跪了下去:“爹,您就别生气了。孩儿知道错了。”

  严嵩指了指案头摆着的木匣:“还好,严年还没糊涂到家。晓得把这一匣子扳倒封疆大吏的证据带回府。”

  “这匣子若遗失,落到徐党手中你们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嘛?”

  “十三,你大哥告诉你查阮鹗的事了嘛?”

  林十三拱手:“回阁老。大哥跟我说了。”

  严嵩道:“记住了。查阮鹗不要掀起大案,不要拔出萝卜带出泥。”

  “阮鹗死便死。不要让他连累旁人。”

  林十三道:“阁老放心,我全明白。”

  严嵩又道:“这匣子先放在我这里保存。你去福建逍遥一圈,回京后来我这里拿匣子。”

  林十三突然“嗷”一嗓子,哭出了声来。

  严嵩皱眉:“你哭什么?”

  林十三眼泪鼻涕齐出:“呜呜呜!阁老不嫌十三蠢笨,将如此大功给了十三。十三即便死也难以报答阁老大恩于万一。”

  严嵩被林十三气笑了:“行啊,哪日你若觉得对不起严家,便找只大公鸡,剁了脑袋沌沌沌灌鸡血。”

  “一只喝不死那就两只,两只喝不死就三只。”

  “算我严老头求你们三个了。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以后能不能别做孩童般的蠢事?”

  果如严嵩父子所言,三日之后,吕芳代嘉靖帝给林十三传旨。

  明旨是命林十三前往福建,为眉霜寻猫婿。

  密旨则是命林十三严查阮鹗不法情事。

  林十三先在诏狱跟陆绎、刘守有吃涮羊肉,炭毒入脑。又因在桃林跟严世蕃、罗龙文喝鸡血得了泄呕症。

  这两件事被吕芳禀报给了嘉靖帝。

  嘉靖帝这皇帝当的如履薄冰,压抑万分,阴郁多年。没多少事能让他露出笑容。

  但在听说林十三的这两件蠢事后,笑得嘉靖帝在青纱帷帐中直打滚。文词叫“捶榻而乐”。

  南行闽地是一桩大美差。

  事情的结果已被严家安排好了。林十三不得罪人便能得一桩大功。去福建只管游山玩水、纵情享乐便是。

第150章 戚将军,这个礼啊,是该这样送的

  狗瘠薄胡同林家老宅。

  内官监的一位张姓司库大使正在跟林有牛结算这个月的供冰账目。

  张大使笑道:“林老爷子,贵号这个月给宫里供了两千大方的夏冰。按之前约定的行价,五两银子一大方。这是一万两,您收好喽!”

  林有牛喜滋滋的搓着手:“这等小事儿,何劳张公公亲自来一趟小号?”

  张大使道:“老爷子,十三爷是我们吕公公的外甥,又是皇爷身边的红人。他家里的生意,我们这些人可不敢塞责刁难。”

  林有牛已经摸清了宫里采买的陋规循例。他先接过了张大使递过来的一沓银票。

  这一沓银票共有二十张,全是五百两的晋商钱庄通兑票。

  林有牛从中数出四张,共计两千两递给张大使:“这是孝敬内官监诸位公公的。劳烦张大使带回去给诸位公公分一分。”

  张大使很自然的将银票揣入袖中:“那我就代诸位上官谢过林老爷子啦。”

  林有牛又从桌子的抽屉中拿出一枚二十两的金锭:“这是专门给张公公你的。这大热的天,你跑到小号结账着实辛苦。”

  张大使嘴上说:“这怎么好意思?”手却很诚实,一把接过金锭攥在手里。

  林有牛问:“中午不如留在我这里吃酒?”

  张大使道:“不是我不给林老爷子面子。实在是宫里事忙,抽不开身。改日吧。”

  正说着话,林十三进了老宅的院子。

  张大使连忙给林十三行礼:“十三爷。”

  林十三笑道:“张楞眼儿啊。过来结账?”

  张大使忙不迭的点头:“是。我可不敢拖十三爷家里的冰款。”

  林十三道:“回去给你们内官监的徐监丞带个好。上回帮他治那只脏口百灵,他请我吃了一顿酒。我最近事忙,没请回去。”

  如今林十三跟内宫十二监、四司、八局的头头脑脑们打得火热。

  言官们私底下骂他:林佞既是阉党又是严党,是狗东西里的狗东西。

  张大使走后,林十三问:“爹,按规矩给他们分润了?”

  林有牛笑道:“那是自然。一万两的生意,四千两的赚头我一半儿,经手的公公们一半儿。”

  林十三坐到石桌前:“爹,宫里又委给我了一件外差。这回要去福建。”

  林有牛倒吸一口凉气:“去福建啊.东南可不太平。上回你南下办差跟倭寇打了两仗,差点赔上性命。”

  林十三宽慰父亲:“爹,您老放心。如今的东南可不是以前了。胡宗宪灭了徐海,又跟汪直暂时讲和。”

  “南行路上没去年那么多挡路的倭寇。我此去福建是件美差。”

  林有牛道:“横竖你要小心。”

  林十三此番南行,挑了三人同行。

  一位是张伯。他见多识广,遇事能给林十三出主意。

  一位是孙越。这胖厮虽好吃好色,没有什么真本事。可他对林十三足够忠心。

  且林十三有时候会想:我跟孙越一同办差时运气好的不得了,无往而不利。说不准是这胖货旺我呢?

  最后一位则是李高。

  李高是李妃的亲弟弟,裕王府的人。这趟去福建是躺着立功的美差。

  不如借机送裕王府那边一个人情,让李高也跟着分一份功劳。

  另外随行护卫的还是跟林十三共过生死的三十五名手下。

  这一年来,林十三花在笼络手下这一项的银子足有八千两之巨。每个手下平均得了林百户二三百两的好处。

  自古无钱不聚兵,有钱聚人心。这帮人对林十三死心塌地。

  出京那日,义兄严世蕃带着严党骨干们亲自来送林十三。一番依依惜别自不必说。

  林十三在通州码头上了官船,沿运河南下。这一番南行异常顺利。

  他们一路上游山玩水,走走停停,收收程仪,接受地方官员宴请,睡睡地方官献上来的女人。

  从通州到杭州十八日的行程,愣是走了一个月。

  嘉靖三十六年,七月初八,林十三一行人达到杭州。准备在杭州歇息五日,再启程去福建。

  到了胡宗宪的地头,自然要去总督府拜望。

  林十三进得总督府书房,见到胡宗宪大为惊诧。这才一年没见,胡宗宪仿佛老了十岁。

  胡宗宪才四十五岁的人,头发已经白了一半儿。他颧骨高耸,已然瘦得脱了相。

  林十三惊讶道:“我的胡部堂,您怎么成了这番模样?瘦了一圈都不止!”

  胡宗宪苦笑一声:“东南的军事、民政、人事全在我肩上担着。万斤重担压着,我能不瘦嘛?”

  “朝廷里那群言官总说浙直总督是天下第一肥缺。其实是第一难缺。”

  一旁的总督府幕僚徐渭道:“胡部堂为了抗倭大事,天天睡不过两个半时辰。每餐用饭不过半碗米。不老、不瘦就怪了。”

  林十三情真意切的说:“我的胡部堂,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如今京中有言,朝廷不可一日无东南。东南不可一日无胡宗宪。”

  “您若累出病来,偌大东南可怎么办啊?”

  胡宗宪转头吩咐徐渭:“你先下去。”

  徐渭离开。

  胡宗宪道:“林老弟”

  林十三连忙道:“私下里您还是喊我孙子吧!咱们按锦衣卫的辈分论。”

  胡宗宪却道:“你认了小阁老当大哥。我喊你孙子?小阁老知道了不得写信骂我?”

  “林老弟,我有两件事要求你帮忙。”

  林十三道:“祖父,哦不,胡大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十三就是。”

  胡宗宪开门见山:“第一件事,阁老已经给我来了信。我知道你此番南下,给御猫招婿是幌子。”

  “福建巡抚阮鹗保不住了。你回京之日,就是阮鹗失势之时。”

  “明跟你说了吧。我想保荐浙江海道副使谭纶做福建巡抚。他准备了一只毛青眉白的公猫。劳烦你带回京去。”

  “你只需告知皇上,这猫婿是谭纶孝敬给宫里的。其余事我自会办。”

  林十三惊讶:“谭纶是裕王爷的人啊。您保裕王的人取代严家的人,阁老、小阁老那边.”

  胡宗宪反问:“你可知历任浙直总督为何鲜有善终者?”

  林十三拱手:“还请胡大哥赐教。”

  胡宗宪道:“因为以前的总督,用人时总考虑谁是谁的人。非己党而不用,是敌党则打压。”

  “光想着搞党争,平倭之事办得好嘛?不吃败仗才怪。”

  “我用人,不看谁是谁的人。只看有没有真本事,对抗倭大业有没有用。”

  “谭纶有疆臣之才。既懂民政又懂军事。将来的功业不会亚于夏官杨博。”

  “若他做了福建巡抚,扫平福建倭患指日可待。这样的人,我一定会大力向皇上举荐。”

  林十三道:“胡大哥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真有古德臣遗风。”

  胡宗宪皱眉:“你小子在京城那个斗虫罐里待久了,眼里也全是党争。我跟谭纶有什么仇?”

  “谭纶与我一心,为抗倭大业殚精竭虑、宵衣旰食。他不是我的仇人,而是我的至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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