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先君认为他是故意为之,还在坚持与之争吵胡闹。
西楚霸王项羽也在旁边憋红了一张脸,想起了楚汉相争的故事。
每一方的死鬼都很有活力,
只有楚怀王在默默垂泪。
“楚国”又出现了,
可为什么!
为什么还不是他熊氏的血脉?
除了正统的熊氏,什么人都能叫“楚”是吧?
何博安慰他道,“想开些,起码这次是楚伯,地位比最初的楚子要高多了!”
楚国受周天子分封之时,只得到了一个最低等的子爵,封地也不过方圆五十里,凄惨到楚君要带头上山打柴,并偷窃别家的牛来祭祀祖先。
“而且天子这次跟楚国隔着一整片大陆,你们日后即便自行称王,也不用担心被其他诸侯指责,更不用考虑问鼎中原的事了!”
楚怀王于是哭的更悲伤了。
他仰头喝下了伤心的酒,对鬼神摆着手道:“别说了,别说了……”
再说下去,
他都想跟着屈原一起跳河了。
何博看他这悲痛的模样,便高兴的笑了起来。
这笑声传到人间,化成了建武二十五年的风雪,散满了黄河以北的土地。
而在这一年的冬天,
中央之国仍旧在为四处发生的灾祸苦恼;
辽东的燕国在夺取了通向漠南草原的谷道后,便在那里修筑起了城墙要塞,显然是想着将之炼化,成为其国西口要地,同时断绝乌桓回归的念想。
被可恨燕人偷家的乌桓只能怀抱着无比的愤怒,向匈奴发起了冲击。
可中原都苦于天灾,难以度日,又何况放牧于草原上的匈奴人呢?
他们的牛羊在接连的天灾和人祸之下,变得消瘦,继而死去。
这让蒲奴单于即便裹挟毛毯,坐在点起了火堆的帐篷里,也感受到了冬天的寒冷。
迷茫的单于甚至在去年的寒风中,想要通过占卜,询问祖先的在天之灵,来为自己寻求一些希望。
但他烧的甲骨总会裂成几块,
占卜的蓍草也总是抽了又断。
为之服务的巫师都发出了惶恐的声音,哆哆嗦嗦的说道:“没有希望了,这里没有希望了……”
“这是大凶之兆啊!”
继承了父亲性格的蒲奴单于因此震怒。
他用那剩下的蓍草抽打起巫师,将他身上穿着的,占卜专用的白衣服抽得血迹斑斑。
一边抽,他还一边问:
“吉不吉?吉不吉!”
巫师无奈,只能改口,声称这是“吉兆”。
蒲奴单于这才停止了抽打。
可惜,
他的努力并没有改变天意。
匈奴的力量在新的冬天来临之后,过得一日比一日更差劲。
“什么?”
“乌桓正在抓捕我们的人,割下头颅去找汉人要赏钱?”
“做人怎么可以这样无耻!”
在失去了乌桓山的乌桓在漠南草原上四处流窜,抢夺匈奴的牛羊和草场,作为自己的资粮时,
它自然引来了中原王朝的注意。
“这般凶猛的蛮夷,不收来当做打手,实在可惜啊!”
最初将目光看向乌桓人的边境将领,为此专门向洛阳发去奏报,想要拉拢乌桓人,去打击匈奴和燕国。
“匈奴之势已弱,气焰不再,正是扬我国威,将这棵祸害我大汉边疆二百年的毒草拔出消灭之时!”
“而且乌桓同燕国有夺地之仇、亡家之恨,其势若归于我,则可以引之东击燕国!”
皇帝认为他说的有道理,于是派出使者,携带优渥的条件,前去拉拢乌桓。
而乌桓作为东胡的后代,又在靠近长城的乌桓山居住了上百年,同诸夏君子打过的交道自然不少。
其首领很清楚中原的富饶和强大,自己一旦依附上去,便可以享受祖先都未曾有过的富贵舒适。
于是他很快答应了下来,并派自己的儿子和手下前往洛阳,朝拜天子。
前者留为质子,后者则是又带着满满的财宝,回到草原,向族人宣告他们选择的正确性——
在西击匈奴后,
虽夺取了许多牛羊和奴隶,但有些乌桓人仍旧认为自己因此失去了祖地,实在得不偿失,对首领发出了不少的抱怨。
首领也知道这是自己的失误,只能默默忍耐。
当满满数车被中原皇帝赏赐下的财宝,来到乌桓的部落中时,首领方才饱满了胸膛,响亮了声音,对那些抱怨的人说:
“不这样做,何来今日富贵?”
正与之争斗的匈奴人见到了从乌桓方向散发出的珠光宝气,低头又看看自家连盐都不曾撒,干烤得黑乎乎的烤肉,心情也跟着激荡起来。
很快,
就在去年的春天,不想再跟乌桓人争来抢去,也想要财宝和抱大腿的匈奴数部,共同拥立了右日逐王比为自己的单于,同占有龙庭的蒲奴单于相对而立。
就此,
匈奴像这对兄弟的祖父年轻时一样,再度迎来了分裂。
而为了显示自己的前途远大,南匈奴的单于比甚至给自己取了跟祖父一样的名号,同样叫做“呼韩邪”,并做出了符合“呼韩邪单于”身份的事情。
他向汉朝称臣,哀声请求着天子的怜悯,表示自己愿意作为大汉忠诚的猎犬,为之守护长城北岸的土地。
这让乌桓很是生气。
它刚刚享受到“做大汉的狗”的快乐,怎么这赛道还能突然蹦出来一个竞争者?
而且不管南北,
匈奴就是匈奴,
都是乌桓人吞噬的目标!
怎么能因为南匈奴分了家,就对之留一手呢?
但大汉却很高兴南匈奴呼韩邪单于的聪慧和懂事。
皇帝伸出自己有形的大手,阻止了乌桓和南匈奴的争斗,只让前者去打击仍不肯听话乖顺的北匈奴蒲奴单于。
为了安抚争宠的乌桓人,皇帝便在今年的秋天时下达新的旨意,允许用匈奴人的首级,来换取财富。
这让乌桓人纷纷摩拳擦掌起来。
原本会飘落白雪的冬天,对草原人来说,是个很艰难的时段。
但建武二十五年的乌桓,却在冬雪中迎接着自己的“丰收”。
风雪太大,让草场难以维持,牛羊倒下?
没有关系!
抓匈奴人!
草原上物资匮乏,很难得到来自中原的好东西?
没有关系!
抓匈奴人!
只要能抓到匈奴人,他们先前所缺的,都能得到填补!
怀抱着对未来的美好期待,
草原上出现了成群结队的“赏金猎人”。
殷洲的殷商后裔还没来得及“道一声‘苦也’,被绳索捆去,扒皮做了靴子”,漠北草原的匈奴人,就提前享受到了这样的待遇。
“真是畜牲!”
蒲奴单于越想越气,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倚靠在自己铺着层层毛毯的宝座上,胸口不断起伏。
沉默了一阵后,
他抬手捂脸哭诉起来,“匈奴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没有人能够给他回答。
而悲伤的最终,
蒲奴单于又想起了自己那位跑路的叔叔。
他决定跟随对方的足迹,也跑到西方去!
反正东方已经混不下去了,为什么不能去西方闯荡?
虽然匈奴受到过许多从中原跑来草原之人的影响,以至于他们有重视土地、祭祀祖先的习惯,
但究其本质,
匈奴仍旧是草原上的牧民,是那追逐水草而居的牛羊!
当一地的风水不好,压力过于沉重,无法让作为食物的青草生长,无法让牛羊放心的繁衍而拒绝生产新牛羊时,他们迁移去其他地方,也是应有之义!
“可是西域那边的态度,也不是很好……”
自打交南成为西域霸主后,其地对周边的势力,都显得硬气了不少。
而势力衰微的北匈奴,也实在不敢与之硬杠。
毕竟就目前的局势来看,
南匈奴攻其前,瀚海那边日益不服的众部犯其后,乌桓击其左,西域扰其右……
四面八方都存在着敌人!
一旦随意与一方开战死斗,若不能以狂风扫落叶之势将敌人弄死,那北匈奴就要面临被肢解吞噬的下场!
蒲奴单于听了这话,又跟着倚座自叹息。
但诚如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