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掌柜…”
秦亦清咳一声，说道：“可是我师父让我务必把这钱给刘掌柜，我师父还说了，倘若刘掌柜不收这钱，那我就不用回去了——刘掌柜，你说你要是不收，那我没法交待啊！刘掌柜，你说这可怎么好？”
“这个嘛…”
刘象山的眼珠转了转，听秦亦的意思，好像一定要把这钱给他一样，不过刘象山看秦亦的模样，又似乎没有那么着急，好像他话里有话。
刘象山经营春满楼那么多年，经历过那么多人还有事，算是老江湖了，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他稍微动了动脑筋，就好像明白了秦亦的意思，随即笑道：“秦公子，其实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掌柜不必拘束，但讲无妨。”
秦亦摆了摆手，笑道。
于是刘象山开始说道：“秦公子，其实无相阁的作派我是了解的，毕竟无相阁不仅是江陵最大的宗门，更是四大宗门之一，所以对于现在沐长老让秦公子来送钱的举动，我更能了解。”
“只不过，了解归了解，这钱我却不能收，也没脸收啊！但是，我却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可以不收秦公子的钱，又能让秦公子回去之后跟沐长老一个交代啊同时还能为无相阁做点贡献！”
“哦？”
秦亦闻言，表情一震道：“听到这，我都有点好奇刘掌柜到底想出了什么好主意了，竟然还能一石三鸟？”
见秦亦来了兴趣，刘象山脸上也堆满了笑容，接下来便说道：“秦公子，是这样的。今天晚上上元诗会的彩头，是由江陵城里的数位权贵赞助的，刚才又有几位特意跑来赞助，所以今天晚上诗会的彩头，已经来到了惊人的五千两银子之多！”
“以秦公子之才，参加上元诗会，随便写一首都能拿下诗会头名，那五千两银子的彩头，对秦公子来说，岂不是如同探囊取物一样简单？”
“至于老夫，其实也赞助了一些银子作为彩头，倘若秦公子参加的话，那今天晚上秦公子等人在春满楼的消费也一并算入这些彩头吧！”
“也就是说，只要秦公子参加今晚的上元诗会，那就相当于付过今天晚上的钱了，无论日后沐长老或者其他任何人问起来，我都会说，秦公子已经付过钱了，绝对不会影响无相阁的规矩和名声！”
“至于五千两银子的彩头，那就要看秦公子到底想不想拿了，反正老夫觉得，以秦公子的实力，随便一出手就能拿下这些彩头，刚才秦公子也说了，这次比武大会花了无相阁不少银子——现在比武大会还没开始，所以花钱的时候还在后面呢，等比武大会一开始，恐怕还会需要一大笔银子！”
“所以秦公子一旦赢下今晚的上元诗会，拿下五千两银子的彩头，别说无相阁举办这次的比武大会了，就算连续举办下一届比武大会，也完全够用了！”
“……”
听完刘象山的话，秦亦挤眉弄眼，冥思苦想，最后眼神一亮，仿佛终于想通的模样，笑道：“听了刘掌柜的一席话，我豁然开朗啊！”
随后，秦亦继续道：“其实这几天我还在跟我师父和师爷商量，无相阁里的存银越来越少了，而且现在比武大会还没开始，一旦比武大会开始，恐怕无相阁现在的存银都支撑不到比武大会结束！”
“而比武大会上，来自大梁全国各地的宗门，以及来自其他国家的宗门，都会汇聚在无相阁中，到时候若是让他们看到，无相阁竟然连一文钱都拿不出来，确实会贻笑大方，到时候丢的不光是我们无相阁的脸，丢的恐怕还有咱们江陵人的脸！毕竟江陵如此富硕，结果却让无相阁混到这步田地，确实丢人。”
“不过听到刘掌柜的话后，我突然有了主意，之前正愁去哪里挣点银子呢，听刘掌柜这么一说，似乎参加上元诗会，拿下头名是不错的选择，到时候拿到五千两银子的彩头，无相阁就不用如此为难了！这还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太及时了！”
“……”
听到这话，刘象山再次满脸堆笑，而且这次还是发自内心的笑，秦亦说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对于刘象山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刚才刘象山也在发愁，发愁如何才能让秦亦参加今晚的比武大会，结果秦亦就跑来了。
只能说，这把双赢！
至于秦亦能不能拿下上元诗会，刘象山对此是深信不疑的，因为刘象山亲眼见证过秦亦的实力——昨天晚上随便一挥手就技压朴义，写下一首千古佳作，今天晚上的诗会只要他参加，肯定能力压全场。
这个时候，刘象山已经在想象，秦亦会写出另外一首千古佳作，在这上元佳节，到时候，春满楼注定会跟这首佳作一样，流芳千古了
只是想想就很激动了，激动的刘象山忍不住搓手。
这时，秦亦问道：“刘掌柜，上元诗会何时开始？”
“快了快了！”
刘象山立马答道：“还有一刻钟多些就开始了！主要是江陵第一才子林弘毅林公子还没到！老夫已经派人去邀请了，恐怕一会儿就回来了！”
秦亦一听，好奇道：“之前不是听说，林公子决定闭关不出，不参加诗会了？刘掌柜怎么又派人去请？”
刘象山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林公子之前之所以闭关深造，还是因为林公子听了秦公子的‘水调歌头’，林公子觉得技不如人，所以才会闭关深造，希望有一天也能写出跟秦公子一样好的诗词来！”
“而老夫早在一个月前就联系林公子家人了，想问一问，林公子能否在上元节前出关，毕竟林公子作为江陵第一才子，他在江陵文坛的号召力还是很强的，倘若他不参加上元诗会，那这次上元诗会势必黯然无光。”
“好在，林公子在半个多月前，也就是年前几天结束了闭关，老夫听到的消息是，林公子闭关几个月，却也无法写出媲美‘水调歌头’的诗词，林公子也认清了跟秦公子之间的差距，所以觉得没有必要再次闭关。”
“林公子出关之后，老夫就特意联系过了，林公子也说会参加今晚的上元诗会，一切都还算正常——结果谁成想昨天那个朴义突然跑到春满楼挑衅，然后就有好事之人跑到林府告诉了林公子。”
“林公子是江陵第一才子，更是江陵读书人的代表，突然听到有个外地人如此侮辱江陵读书人，他自然是忍不了的，便跑到了春满楼，只是不成想，朴义那是有备而来，林公子毫无准备，便落了下乘。”
“好在秦公子昨晚仗义出手，这才保全了我们江陵读书人的颜面，也让朴义脸上无光——昨天晚上我还担心林公子会因为输给朴义后，觉得丢了面子，今天晚上不会再来春满楼。”
“不过刚才知道了秦公子的身份后，我就特意派人去请林公子，因为林公子去年听了‘水调歌头’后，对秦公子极为推崇，相信他听到秦公子也在春满楼后，会立马赶过来，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所以稍等片刻，林公子应该会赶在诗会开始之前赶到！”
“……”
秦亦一听，心道这个林弘毅到也是个正派人，跟他见过的其他号称“某某地方第一才子”的才子比起来，无论是心胸气度还是才学，那都是佼佼者，而且秦亦昨天晚上也见过林弘毅，这人长的就很阳刚正气，不是朴义之流能够相比的。
所以秦亦对这位江陵第一才子的观感还是不错的。
随即，秦亦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去雅间里告诉师父一声，待等会诗会开始之后，我再下楼，刘掌柜觉得可好？”
“可以可以！”
刘象山忙不迭的答应，秦亦既然已经同意参加今天晚上的上元诗会，可以说，刘象山的心愿已经完成了，他现在还沉浸在喜悦当中，随后说道：“等会诗会开始之后，老夫派人…不对，我亲自去请秦公子！”
秦亦摆了摆手，说道：“不用那么麻烦，等会看到诗会开始，我自己就下来了！”
这时，秦亦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对了，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刘掌柜，那就是等会如果我下楼参加上元诗会的话，刘掌柜介绍我的时候，能不能只说我的名字而不要说我是无相阁弟子？”
今天晚上来参加诗会的都是书生才子，而鲜有宗门弟子参加——毕竟宗门弟子对于诗词一道本来就不怎么感冒，所以秦亦还是不想把自己无相阁弟子的身份暴露出来，因为他接下来要给沐漓写诗。
如果公布了他无相阁弟子的身份，秦亦担心有心之人会把他接下来的诗词联系到沐漓身上，那样就会增加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隐藏无相阁弟子的身份，也更加有利于他今天晚上给沐漓写诗传情了。
当然了，这种事自然是不能跟刘象山说的，于是秦亦就随便编了个理由，说道：“因为今天我本来是没准备参加诗会，更没有暴露身份的想法的，可是既然答应了刘掌柜参加，我势必会拿下今日诗会的头名——而让这些江陵才子知道，打败他们的人竟然是宗门弟子，这对他们而言未免太残忍了些，所以我觉得，还是不要透露我无相阁弟子的身份为好！”
“好好好！秦公子放心！我一定不会透露秦公子无相阁弟子的身份的！”
刘象山连答三声“好”，拍着胸脯保证道，而且他对于秦亦的话没有丝毫怀疑，并且他还觉得秦亦考虑的非常周全，毕竟谁不知道，宗门弟子平时都是一心向武，哪有一个会诗词的？
基于这种原因，其实这些江陵书生有时候也是看不起宗门弟子的，毕竟他们眼高于顶，结果要是让他们知道赢了他们的人竟然是宗门弟子，他们不得羞愧到挖个洞埋了自己啊？
于是，刘象山说道：“倒是秦公子还能为这些读书人考虑，老夫实在是佩服！”
“……”
秦亦摆了摆手，在刘象山的目送之下，脸不红气不喘的走上了楼梯，深藏功与名。
……
第676章 见笑了
告别刘象山后，秦亦直接来到了二楼。
刚踏上二楼，拐角处便撞见一位姑娘。
她约莫二十出头，一身利落的青灰色劲装钩勒出挺拔矫健的身形，鹅蛋长脸，脸上没有任何瑕疵，她的面容虽算不上惊艳，却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英气。
她的脸庞线条分明，鼻梁挺直，嘴唇薄而抿紧，显得果决坚毅，肤色是常经风霜的小麦色，一双眉毛生得浓黑英朗，几乎不像闺阁女子的秀眉。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明亮锐利，眼神清澈而专注，此刻正带着些许审视的意味望过来，仿佛能穿透人心，她随意挽起的发髻有些许碎发散落，却更添了几分洒脱不羁。
在秦亦的视角下，这女子跟好看无缘——毕竟秦亦身边都是古月容、宁莞言以及沐漓之流，哪怕不是秦亦女人的姜南絮和薛可凝，也不是眼前这个劲装女子能比的，如果要是给划一个等级的话，这女子在秦亦眼里只能算是中等偏上一些、勉强及格的水平。
此时，劲装女子显然也是刚从二楼的某处雅间里走出来的，脸上还挂着浅淡的笑意，从女子身上的气质看的话，她也是个养尊处优之人，脸上也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表情——这种气质并不像是宗门弟子所有，倒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因为秦亦也见过不少宗门女弟子，比如沐漓，比如薛可凝，又比如辛夷，这些人的外貌自然是否不输于面前这个劲装女子的，但是她们身上却很难发现劲装女子身上那种盛气凌人的气质，这种气质，秦亦见过，几乎只出现在那些大家小姐身上，所以秦亦有点好奇这女子的身份，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劲装女子其实就是刚才在一楼大厅，被其他姑娘们称为“孙姐姐”的女子，不知道何时，她独自离开了一楼大厅，来到了二楼雅间的地方。
在秦亦观察孙姐姐的同时，孙姐姐同样也在盯着秦亦看，而且在看到秦亦的第一眼后，孙姐姐的眼神明显亮了一下。
其实这也非常正常，毕竟秦亦长得好看，而且还是万里无一那种好看，而且秦亦的长相可以说是男女老少通杀——当然了，唯一对秦亦相貌不感冒的，可能就是秦亦的那些情敌，不对，应该是自认为是情敌的。
所以孙姐姐看到秦亦的第一眼，才会流露出这种普罗大众都会有的眼神。
“你是谁？”
孙姐姐的性格果然如同秦亦想的那样，还是非常直接干脆的，若是换成寻常女子的话，哪怕觉得秦亦生得好看，也不会如此主动。
可这位孙姐姐并非凡人，心中所想，直接说了。
秦亦都被她的直接给整懵了：哪里来的如此生猛的女子？
只可惜，她不是秦亦的菜。
而且对于这么没有礼貌的搭讪，秦亦不想搭理，这个时候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几个身穿跟孙姐姐相同款式劲装的男人走了上来，视线在秦亦身上停留片刻，皆露出丝丝凶光。
“小姐！”
这几个男子看到秦亦对面的孙姐姐后，皆是尊敬的喊了一声，秦亦听到这声称呼后，心中暗想，果然跟他的猜测一样，这女子是哪家的小姐，只不过，秦亦又有些疑惑，既然是大家小姐，为何穿这么一身劲装？
而且这几个男子也不像是普通的下人，看身段倒像是练家子，而且还跟女子穿着相同的劲装，这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做派。
不过，这些都跟秦亦无关，他现在只想回去跟沐漓说一声，等会好参加诗会。
于是，秦亦迈腿准备往前走，结果谁想到孙姐姐直接往侧边跨了一步，直接挡住了秦亦的去路。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孙姐姐看着秦亦，一脸玩味：“所以你不能走。”
“……”
那几个男子闻言，赶紧往前，把秦亦给围了起来。
这下子，秦亦前面以及后面全被人围死了，就算想走也走不了。
秦亦不禁苦笑，因为他总有种感觉，怎么自己像是碰到流氓了呢？他像是即将被人调戏了一样！
“我们小姐问你问题，你还敢不回答？”
“识相的，快点回答我们小姐的问题！”
“要不然，你今天走不出春满楼！”
“走不出春满楼？呵呵，他今天想下楼都难！”
“……”
几个男子冷笑出声，皆是露出一抹狠色，仿佛只要秦亦不配合，他们马上就会动手教训秦亦一般。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们“欺软怕硬”，主要是秦亦的面相太有欺骗性了，秦亦长得好看，而且还穿着一件锦衣长袍，身形又比较单薄，所以只从外观来看，怎么看秦亦怎么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当然了，更主要的一点还是因为，秦亦没有一点内功，纵使他会轻功，可是这是无法表现出来的，因此对面几人便把他当成了软柿子，可以随意揉捏。
秦亦见状，倒觉得有点意思了，于是，他直接双手环胸，倚在二楼的栏杆上，一脸轻松而又戏谑的看着对面的几人，开口道：“如果我就是不说呢？”
“你——”
那几个男人听完都愣了一下，或许他们也从没想过面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然敢这么跟他们说话。
难道，他就不害怕他们吗？
还是说，他们太友善了，给他好脸了？
“小子，你不知道我们是谁吧？”
其中一个个子高些的男人冷声问道。
“怕是不知道，要不然敢这么跟咱们说话？”
“那我可告诉你了，我们可不是普通人！”
“在这江陵城里，可还没有哪个书生敢这么跟我们说话呢，哪怕是林弘毅都不行，你又算什么东西？”
“我现在再问你最后一次，回不回答我们小姐问你的问题？若是不回答，那就莫怪我们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