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建波见状，知道约翰这是认罪了——他不认也是他的罪，于是下令道：“来人，把杀人凶手约翰带回京兆府，等候发落！”
“是，蒋大人！”
两名衙差走了上来，直接架起约翰——此时的约翰跟没了筋骨一样，站都站不起来，衙差便跟拎死狗一样，拖着他前行。
其实这些衙差也很高兴，之前这些番邦商人一个个高高在上，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们却敢怒不敢言，现在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蒋大人！”
在蒋建波离开之前，有番邦商人问道：“大梁朝廷会如何处罚约翰？”
蒋建波想了想，说道：“考虑到约翰身份特殊，即使他犯的是死罪，但是也要经过我们陛下和你们大帝的磋商，才能定他的罪。”
番邦商人们一听，皆是皱眉：他们倒是恨不得约翰直接被处死，这样他就没了购买烈酒的机会。
倘若只是把约翰抓起来，而约翰还有跟班在京都呢，若是他们出来买烈酒怎么办？
毕竟若是他们代替约翰买下烈酒送给大帝，或许大帝一高兴，就能让盛平帝免了约翰的死罪。
想到这里，一个番邦商人说道：“蒋大人，约翰在京都谋杀他人，按律当斩，就算先不杀他，也不能再给他购买烈酒的资格，免得他再害人！”
“……”
听到这，蒋建波不禁咋舌，看来同行间才是最赤果果的仇恨啊！这些番邦商人都巴不得约翰死！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道：“本官只负责处理约翰犯下的罪行，至于购买烈酒的事情，你们还是要去陈家酒坊询问陈掌柜才行！”
说完，蒋建波便转身上马，在人群里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秦亦的踪影，别直接离开。
……
从客栈里出来，秦亦便直接走了。
因为他知道现场的局面不会改变，一切都会按照他的预想发展下去，所以没必要留在那里，省得被人看到，徒增怀疑。
秦亦离开之后，因为鸿胪寺距离东市不远，他直接来了东市，走到陈家酒坊门外。
来京都也有段时间了，不过这还是秦亦第一次来东市，入眼的景色对他来说都很新奇，但他也没有逗留太久，直接进了陈家酒坊。
还没进酒坊，就能感觉到外面热闹的氛围，可见此时的陈家酒坊，早已今非昔比。
“公子是来买酒的吗？”
秦亦一进门，就有小二迎了上来，主要是因为秦亦在一干市井商人中，有种鹤立鸡群的既视感，想不注意他都难。
“我来找你们陈掌柜。”
“想找陈掌柜，那可不容易！”
不等小二回话，旁边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便抢先说道：“自从陈家酒坊开始售卖烈酒之后，想见陈掌柜的人能从东市排到西市，这其中不乏京都城内有名的达官显贵，所以陈掌柜可不是什么人想见便见的！”
或许是觉得秦亦太出风头了，所以这个富态商人有些不满的怼了两句。
“刘掌柜，你来了啊？”
小二也认识这人，打了声招呼。
这个时候，大厅里突然喧闹起来，大家都朝着二楼楼梯处看去，便看到陈家镇走了下来。
现在的陈家镇，已然是京都城内，最炙手可热的商贾新贵了，无数商人想要跟陈家镇结识或者结好，毕竟现在陈家镇接触的都是达官显贵，关系网比寻常商贾强大多了，若是跟陈家镇搞好关系，那他们也会与有荣焉。
也正是因为如此，旁边这个看秦亦有点不爽的富态男人，便以能不能见到陈家镇，故意显摆他对秦亦的优越感，殊不知，秦亦连搭理都不想搭理这个中年男人，毕竟，秦亦的刀从不斩无名之徒，斩也是肃王或者康王世子，最不济也是齐平章那种权贵，这个中年男人显然还不够格。
眼看着秦亦无视于自己，富态中年男人脸上有一丝怒意，恰好陈家镇下楼，中年男人便朝着陈家镇大喊道：“陈掌柜，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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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你总算回来了
东市，陈家酒坊。
大厅里本就吵嚷，而陈家镇从楼梯走下，更是把这种吵嚷之声放大到了无穷，瞬间人声鼎沸，毕竟自从陈家镇宣布陈家开始售卖烈酒后，他俨然成了京都城内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上到王公权贵，下到商贾大儒，都上赶着跟他攀关系，都想跟他搞好关系之后，以后可以随意从陈家酒坊买到烈酒，毕竟，现在的京都，以能喝上烈酒来彰显身份。
而陈家镇就跟明星走红毯一般，从楼梯口下来的时候，面带微笑，不断朝两边的人招手，姿态拿捏的十足，看这模样很容易得知，陈家镇对目前自己的处境十分满意，也很习惯。
“陈掌柜，这里！”
即使大厅里吵嚷不堪，但富态中年男人却中气十足，一句大喊响彻大厅，不仅是陈家镇，就连其他商贾都看了过来，都在猜测他的身份。
看到喊话的中年男人后，有人认识，就走过来跟他打声招呼，有不认识的，便在一旁窃窃私语。
而陈家镇同样看到了富态中年男人，只不过他脸上的笑容并未改变，依旧官方和虚假，只是在他继续往下走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富态中年男人身旁那道熟悉的身影，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陈家镇脸上的笑容瞬间尬住了，紧接着，他便小跑似的朝这边走来，脸上的紧张感显而易见。
富态中年男人见状，还以为陈家镇是看到他才如此这般的，虽然心中有些不解，但还是不妨碍他吹牛逼般的摆了摆手道：“陈掌柜，不必着急！”
说这话的时候还瞥了秦亦一眼，仿佛在说：看看吧，什么才叫份量？你不是想见陈掌柜？人家认识你吗？看我这一声，陈掌柜就直奔而来，这，就叫份量！
秦亦对此视而不见，只是看着陈家镇。
而周围看热闹的商贾们，他们的想法跟富态中年男人类似，也觉得陈家镇是来找他的，心中对中年男人羡慕不已。
这时，陈家镇已经小跑过来，富态中年男人拱了拱手道：“陈掌柜客气了！”
“……”
陈家镇看了看他，只是点头致意，并没有跟他说话，而是看向秦亦，说道：“秦公子，你怎么没通知一声就过来了？若是我知道，肯定会提前在外面候着秦公子了！”
“哗～”
此话一出，人群里顿时哗然一片。
他们原本以为陈家镇是来找中年男人的，结果谁知道陈家镇是来找这个俊秀少年的！而且看陈家镇那必恭必敬的模样，这少年身份不低！
有人开始好奇秦亦的身份，毕竟城中如此年轻的达官显贵，他们也知道不少，可秦亦对他们来说却是个陌生面孔。
这时，有人联系到中年男人说的“秦”字，瞬间知晓了一切，跟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我也只是路过，一来想进来看看陈掌柜的酒坊办的如何，再者就是有几句话想跟陈掌柜说！”
秦亦淡淡说道。
“秦公子，那楼上请吧！楼上有雅间，我让下人沏一壶好茶，咱们边喝边聊！”
陈家镇满脸堆笑，同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秦亦点了点头，也不客套，直接朝二楼楼梯上走去，陈家镇也紧随其后，至于富态中年男人以及其他商贾，他连看都没再多看一眼。
在一众商贾的注视下，秦亦在陈家镇的簇拥下走上二楼，消失在楼梯尽头，这时候，众人才收回视线来，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这位公子是谁啊？为何陈掌柜如此重视？”
“你没听到？秦公子，是秦公子啊！”
“就是那位在南楚诗会写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秦公子吗？”
“就是那位跟古舍人有婚约的秦公子？”
“就是那位锦绣布坊的幕后东家秦公子？”
“可不是嘛！据说这烈酒最早就是秦公子派人酿造的，专供朝中大臣们饮用，只是最近才想着把烈酒卖给陈家酒坊，让陈掌柜帮忙代卖！”
“此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还有假？我三叔二表哥家的二大爷，就在镇国公府上做过工，是他跟我说的！”
“怪不得陈掌柜对秦公子如此尊敬呢，原来秦公子的身份如此显赫！”
“……”
众人七嘴八舌，虽然说的不一定全对，但也是八九不离十，起码猜到了秦亦的身份。
说到最后，众人想起了刚才跟秦亦站在一起的人——也就是被小二称作“刘掌柜”的中年男人。
“刘掌柜，你刚才跟秦公子站在一起？”
“刘掌柜，你跟秦公子一起来这里的吗？”
“刘掌柜，你跟秦公子认识吗？”
“……”
刘掌柜闻言，多少有些尴尬，不过他现在也终于明白秦亦为何自始至终都没多看他一眼了，因为人家根本不屑看他啊！
但是为了保全最后一丝面子，刘掌柜朝二楼楼梯口看了一眼，确定秦亦没有下楼，才小声道：“这是自然！我跟秦公子和陈掌柜都相熟，一起过来不是很正常吗？”
“……”
此话一出，立即引来众人羡慕，只不过，一道突兀的声音却打破了刘掌柜的谎言。
“刘掌柜，既然你跟秦公子和陈掌柜都熟，为何他们刚才没叫你上楼呢？而且我看着，他们好像都没跟你说一句话，或者看你一眼呢？”
“……”
这话一出，刘掌柜的脸便涨成了猪肝色：这陈家酒坊，真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于是乎，刘掌柜借口有事，逃之夭夭。
……
二楼，雅间之中。
知道秦亦有话要说，陈家镇让下人把茶送上来之后就打发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陈家镇为秦亦倒了一杯茶，这才问道：“不知秦公子过来所为何事？”
秦亦同样开口询问：“昨天跟你说过的，售卖给番邦商人的烈酒，名单可曾定下？”
陈家镇点了点头，说道：“本来之前定下了，卖给一个叫杰克的番邦商人，因为他是新人，根本不按原来那些番邦商人的套路走，所以给的价格也是最贵的，我便想卖给谁都是卖，倒不如给他，还能多赚他些银子。”
随后他又补充道：“不过我昨天晚上听说，这杰克带着人去锦绣布坊闹了事，被秦公子教训，又被京兆府带走处罚——所以我便决定，这烈酒无论如何都不能卖给他了。”
“……”
对于陈家镇的态度，秦亦还算满意。
若是换成老奸巨猾之人，故意装作不知道昨天的事情，秦亦也毫无办法，而陈家镇主动说，倒是出乎秦亦的意料之外。
秦亦点了点头，道：“我今天过来就是跟你说这件事的，杰克昨天晚上已经死了，跟他起冲突的约翰也刚被蒋大人抓起来了。”
“……”
陈家镇的瞳孔瞬间放大，看了秦亦一眼，然后立马低下头去：他虽然不知真相具体为何，但却知道，此事跟秦亦肯定脱不了干系！
果然是狠人啊，杰克前脚得罪他，后脚就被人杀了，即使有番邦人的身份也不管用！对于市井坊间流传的某些传闻，陈家镇觉得是真的了…
不过他没有惧怕，反而更加兴奋：自己只要抱紧这颗大树就行了！
“秦公子，不知接下来我该怎么卖才好？”
陈家镇虚心求教道。
秦亦想了想，说：“还是跟之前一样卖就是，只不过去除了杰克和约翰罢了，不过烈酒价格，继续跟卖给杰克时一样即可，不可调低。”
“秦公子，可是其他番邦商人没有杰克有钱…”
陈家镇有些担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