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摇了摇头，说道：“他们不是没钱，而是不愿拿出那么多钱，毕竟他们也清楚，卖给他们的烈酒比卖给京都人的贵了十倍，是谁谁都不想买。不过杰克已经为他们开了先河，他们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而且我听说，番邦大帝酷爱烈酒，这些番邦商人买了烈酒，是准备回去邀功的，到时候番邦大帝会赏他们一官半爵，钱根本不是问题。”
“有秦公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陈家镇赶忙说道。
秦亦对他的态度非常认可，想了想说道：“来福每个月都会往东宫、定国公府以及一些武将府送些烈酒，虽然数目不是太多，但一个人也很吃力，从这个月开始，你跟来福一起吧！”
一听这话，陈家镇满眼激动。
“多谢秦公子，多谢秦公子！”
若不是秦亦拦着，陈家镇都恨不得跪下给秦亦磕头了，因为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因为陈家镇清楚，无论他做的多成功，也不过是个商人，而商人在大梁的地位并不高，可以参考之前的宋卿芙一家，锦绣布坊在京都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布坊，结果还是被人为难。
陈家酒坊也是相同的道理，因为陈家镇的圈子是商人圈子，这个圈子给不了他任何助力。
而秦亦却让他帮来福一起送酒——这看起来不像是什么高大上的活，可不要忘了，他们可是去给太子、给定国公和其他文臣武将送酒，到时候混个脸熟是最基本的，甚至会成为某些大官的座上宾！
因为来福便是如此，之前来福只是秦亦身边的一个小厮罢了，可就是因为他帮秦亦酿造烈酒，同时给文臣武将送酒，现在京都权贵，哪个不知道来福？哪个不跟他相熟？甚至有些官职不高的京都官员托关系想认识来福呢！
而这或许就是陈家镇以后的样子。
想到这里，陈家镇又是对秦亦千恩万谢，对于秦亦吩咐的任何事情，陈家镇以后都不会拒绝。
秦亦又对他交代几句，这才离开。
……
从陈家酒坊出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其实陈家镇留了秦亦好久，说既然已经到了中午饭点，不如留下吃个便饭——秦亦知道，留下就不止是便饭那么简单了。
而秦亦准备明天离京，所以能在京都吃饭的机会少之又少，他怎么可能在这里浪费一次？
看现在这个时间，宁忠和宁国韬也该下朝了，于是秦亦直接回了镇国公府。
等秦亦进门，就看到镇国公府的下人开始准备上菜了，菜品还很丰盛，就在秦亦纳闷，难不成今天中午有谁来做客时，宁夫人看到了秦亦，脸上立马洋溢出微笑，朝着秦亦招手。
“亦儿，你总算回来了！”
“伯娘，今日有谁过来吗？”
秦亦走上前去，好奇问道。
宁夫人摇了摇头，秦亦更好奇了：“那这…”
说着，秦亦指了指还在上菜的下人。
“这呀，都是给你准备的！”
宁夫人笑着说道：“是你伯父说，你中午肯定会回府上吃饭，所以下朝之后就让我嘱咐后厨开始备菜了，刚才伯娘眼看着饭菜全做熟了，亦儿却没有回来，都有些着急了，好在亦儿回来了。”
说着话呢，宁忠和宁国韬也走了出来，秦亦跟他们打了招呼，便好奇问道：“宁伯父，刚才听伯娘说你知道我中午会回来？”
不等宁忠回答，宁国韬直接抢答道：“其实，这事情非常简单！昨天姐夫中午在东宫吃的饭，晚上又留宿宰相府，今天轮也该轮到镇国公府了吧？”
宁国韬有些打趣的意思，秦亦听完未免脸红。
昨天早上是从镇国公府走的，结果早朝结束之后就去了东宫，从东宫出来就去了宰相府，秦亦确实没有回镇国公府的机会。
或许宁夫人还以为他得回来住，毕竟秦亦在京都的日子，一直都住在镇国公府，无一例外，谁知秦亦却直接派人通知了他们一声，留宿宰相府。
要知道，现在的宁莞言还在素城战场，而秦亦在宰相府留宿，是不是代表了某种信号？
想到这里，秦亦有些汗颜道：“伯父伯娘，昨天从东宫出来，小侄本要回来的，谁知公主殿下却执意要去宰相府，小侄担心陛下的安危，便只能护送她过去。谁知公主殿下还要住在宰相府，那小侄也只能一并住下了…”
“……”
————
第402章 宁夫人的私心
秦亦这么说，倒也无可厚非。
毕竟从东宫出来的时候，太子特意叮嘱他，让他护送岚汐公主周全，为此都没有派护卫相送。
“姐夫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宁国韬跟秦亦待的时间久了，就连秦亦的话术都学去了皮毛，现在还会学以致用，颇有一种“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意思，而且看着秦亦吃瘪的模样，宁国韬还有一种胜利般的喜悦，可以说是一身反骨。
不过不等秦亦开口，宁忠直接朝着宁国韬的屁股踢了一脚，瞪他道：“再说屁话？信不信老子抽你一顿？”
“……”
宁国韬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宁忠发火，哪里还敢多说一句？毕竟别人对他说“老子抽你”，宁国韬就算不抽过去，起码也得反骂回去，可是对于宁忠嘛，借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毕竟这可是他的真老子，真敢抽他。
于是宁国韬吐了吐舌头，直接缩到后面去了。
“亦儿，莫要听他瞎说！现在好歹是正五品的主客司郎中，说话办事没个正形！”
宁忠训斥宁国韬两句，叫他老老实实的缩在一边才算完事，于是又对秦亦道：“早朝之后，是古相跟我说，你准备明日起程，前往素城支援，毕竟北疆重骑兵团已经开始集结，素城的战事关系到整个大梁的安稳局势，甚至关系到周临诸国的局势，可谓刻不容缓，你明日启程也很正常，所以我刚才算了算，你今日中午应该回府吃饭了。”
“这么快？明日就要走吗？”
宁夫人闻言，还有些不舍：“亦儿这才从淮阳回来几天啊，都没在家里吃几顿饭就要走了…”
宁忠闻言，说道：“夫人应该把心思放长远，亦儿为何要这么快走？他是要去支援，想要尽快到达素城，好帮莞言一把！亦儿去的越早，那北疆战事便越早结束，莞言也能越早回家，若是一切都能顺利的话，或许莞言能跟亦儿一起回来过年！”
“真的吗？”
听到这，宁夫人脸上也露出憧憬之情。
要知道，大梁过年的时候，也是一年中北疆最冷的时候，那时候的北疆最需要粮草，所以北疆的局势也最紧张，因此每当过年，宁莞言作为云骑卫的主将，都不敢离开。
算一算的话，宁夫人都不知道宁莞言有几个年头没在家里过年了，或许是从她上任云骑卫大将军那年开始的，而她现在又升任云骑卫上将军，只要北疆战事不平息，她就更没可能回来过年了！
一念及此，宁夫人倒是希望秦亦快去了。
于是她摇了摇头，有些羞愧道：“老爷，确实是奴家狭隘了。”
宁忠倒也没有多说宁夫人什么，而是又笑着对秦亦道：“看来老夫猜的不错，亦儿确实回来了，而且老夫也提前让后厨准备了菜肴，现在刚好，咱们移步膳厅吧！”
“……”
于是，宁忠和宁夫人一起，秦亦和宁国韬一起往膳厅走去。
此时，菜已上齐，四人也全部落座。
因为秦亦明日就要启程，所以这顿饭也算是给秦亦的送别宴，宁忠让宁国韬拿出了烈酒。
这也是宁忠选择在中午设宴的原因，倘若晚上喝的太多，或许会耽误了明天早上的正事。
两三杯烈酒下肚，宁忠脸色微红，这才想起今日早朝上发生的事情，问道：“你跟蒋兆尹离开皇宫后，有没有去看他捉拿凶手？”
因为秦亦离开皇宫之时还未退朝，所以宁忠等人并不清楚案件进展如何。
秦亦点了点头，说道：“小侄跟蒋大人一起去了鸿胪寺门外，证据确凿，而且还有其他番邦商人在旁边指认，确认杀人凶手就是约翰，他因为跟杰克有私仇和利害关系，才将杰克杀害，蒋大人直接把他抓了起来，后续陛下应该会跟番邦大帝沟通。”
秦亦言简意赅的把此事结果说出，宁忠听完也感慨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倘若杰克是被大梁人所杀，或者找不到杀人凶手，那大梁在番邦帝国面前就理亏了。可是现在确定杰克是被同样身为番邦商人的约翰所杀，那就是他们的内斗，跟大梁无关，就无需担心了！”
“伯父，确实如此。”
秦亦点头答道。
随后，宁忠又给秦亦交代了一下素城现在的大致局势，又叮嘱了秦亦到达素城后的注意事项。
宁夫人也在旁边叮嘱，让秦亦去了之后，千万注意安全，也让他多护着宁莞言——虽然宁莞言已经贵为云骑卫上将军，但是在宁夫人眼里，她不过还是个小女孩，还是需要夫君保护的，秦亦自然欣然接受，扬言一定会保护宁莞言周全。
最后，宁忠又郑重问道：“亦儿，你能保证一百挺机枪运到之后，就能打退北疆重骑兵团？”
作为曾经跟北疆重骑兵团交过手的人，宁忠对于北疆重骑兵团的恐怖，感受最深，他清楚，当十多万的北疆重骑兵团压上来的时候，那种压迫感甚至能摧毁许多军人的心理防线，更不要提秦亦这种从未上过战场的人了。
所以他其实对秦亦的预测，多少还有疑虑。
秦亦却笑着安慰宁忠道：“伯父，或许你觉得北疆重骑兵团很恐怖，而且他们全部集结，兵力五倍于云骑卫，只凭借一百挺机枪想打退他们，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宁伯父莫要忘了，南楚锁甲骑兵的战斗力并不在北疆重骑兵团之下，而上次出使南楚，回来的路上可是有上千锁甲骑兵想要拦我，结果却被我一人一枪，全部击杀！难不成，北疆重骑兵团比锁甲骑兵还多几个脑袋？”
宁忠一听，这才幡然醒悟，他只想着北疆重骑兵团的恐怖，却忘了，面前的少年，可是曾经一人击杀了上千锁甲骑兵的狠角色！
那个时候，秦亦只是凭借一挺机枪，就击杀了上千锁甲骑兵，若是拿出一百挺机枪，那上万的北疆重骑兵团恐怕都会被瞬间轰杀，素城城门外将会堆起一片尸山，谁看了能不怕？
因此到时候留给北疆重骑兵团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继续前进，跟其他人一样变成尸体，要么赶快撤退，还能留下一条命。
想到这，宁忠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那是伯父有点太高看这些北疆重骑兵团了！”
随后，宁忠拿出一封信交给秦亦，说道：“亦儿去了素城之后，将这封信交给莞言。老夫在信上叮嘱莞言，等你去了素城之后，让她全力辅佐你，无论你提什么要求，都让她务必答应你！倘若你们真能把北疆重骑兵团打退，彻底平息北疆战事，这可是会名留青史的！”
不等秦亦开口，宁夫人笑道：“老爷，这封信你怕是白写了，难道你不说，莞言就不听亦儿的？他们两个现在说的话，可比跟咱们多多了！”
“……”
宁忠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夫人这一提醒，老夫觉得这封信确实多余了，要不就算了吧！”
“伯父，我还是帮你带去吧！”
秦亦赶紧把信接了过来：“这可是伯父的一片心意，小侄务必会帮伯父带到！”
宁夫人刚才说的话也不全对，关于如何打仗这种事情，宁莞言或许会听他的，但是关于某些羞于启齿之事，宁莞言不见得会听话。
那这封信就跟尚方宝剑一样，是宁忠说，无论秦亦提什么要求，宁莞言都要答应的，那到时候秦亦提一点不是那么过分的过分要求，宁莞言看在这封信的份上，也得答应吧？
宁忠和宁夫人倒是不知道秦亦的小九九，还夸秦亦懂礼貌识大体呢！
饭局又持续了近半个时辰，其乐融融。
而宁忠和宁国韬平日里被宁夫人看着，喝不了多少烈酒，这次借着为秦亦送别的机会，再加上晚上没有事，所以他们都是放开了肚皮喝，没多久就都喝着不省人事了。
倒是秦亦好上不少，只是感觉微醺，但是一点都不影响什么。
“唉，又喝多了！”
宁夫人苦笑一声，又问道：“亦儿，你呢？”
“伯娘，小侄并未喝多，我现在就把伯父和宁大哥搀扶回房！”
宁夫人点头答应，又叫来不少下人，这才把宁忠和宁国韬全部搀扶回房。
随后，宁夫人叫住了秦亦，说道：“亦儿，既然你没喝多，那就跟伯娘出去一趟！”
“是，伯娘。”
宁夫人都开口了，秦亦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于是两人上了马车，离开镇国公府。
……
秦亦本以为，宁夫人知道自己要去素城，这是带他一起，出门给宁莞言带些吃穿之物，毕竟宁莞言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京都小吃对她来说都是家乡风味，带上一些也正常。
谁知马车并非往东市或者西市走，而是进了安庆坊内，秦亦正想问一下宁夫人这是要去哪，马车便停了下来。
“亦儿，到了！”
宁夫人说了一声，秦亦便快速跳下马车，随即搀扶着宁夫人也下了马车。
等秦亦转身打量一番，才知道来了那里——赫然是他自己的宅子！
这处宅子便是当初秦立新夫妇在京都时住过的地方，上次秦亦从南楚凯旋而归，便跟盛平帝要了这处宅子当做奖赏。
只不过秦亦要来宅子之后，事务繁忙，也没有功夫打理，便将宅子交给了宁夫人，由她负责带人修葺打理这处宅院，这一晃都两个多月过去了，看样子是已经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