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暧昧
听完宁莞言给盛平帝的信后，秦亦不免动容。
这确实是他认识的宁莞言。
宁莞言的性格，从秦亦第一次见她时便是如此果决，如果这种时候，宁莞言还瞻前顾后的话，就不是秦亦认识的宁莞言了。
只不过，宁莞言这种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做法，还是非常让他不高兴的——做决定前，你也不看看你是谁的女人？还敢不跟你家男人商量，见了面必须打她的屁股啊，这不教训，不得上房揭瓦？
这个时候，宁忠又拿出一封信来，说道：“莞言以为你还在淮阳，怕打扰你守孝，所以这封信便寄给我了，你看看吧！”
说着，宁忠把信递了过来。
秦亦接过信一看，便看到宁莞言在信里说，她担心秦亦和古月容还在淮阳县，她好几次都想往淮阳县寄信，又怕打扰到秦亦，让他分心——对比这一点，秦亦不禁汗颜，毕竟他去了淮阳县后，从未想过给宁莞言寄信。
现在看着这封信，秦亦仿佛能够联想到宁莞言想他、想给他写信、想关心他却不敢打扰他的纠结画面，整个人更加愧疚起来。
真是渣男啊！
信里，宁莞言又说了北疆战事，说北疆战事已经迫在眉睫，刻不容缓，倘若等到所有北疆重骑兵团全部集结完毕的话，那素城被攻破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所以她一封信寄给盛平帝征求同意，同时做好了迎战准备。
信中还说，若是秦亦回到京都，再把北疆战事告诉他，因为北疆重骑兵团从集结到真正确定进攻素城，最快也得半个月到二十天的时间，或者还要更久，所以宁莞言千万嘱咐宁忠，让他切勿提前告诉秦亦，以免让秦亦分了心。
看到最后，秦亦把信合上，递了回去，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对于宁莞言的关心和体贴，秦亦知道，这次北疆之行，要立马提上日程了，而且他去北疆，更重要的一点是寻找北疆雪莲！
宁忠接过信收了起来，说道：“这封信也是早上才送到京都的，按信上所说，北疆重骑兵团集结完毕怎么也得半个月之后，毕竟北疆幅员辽阔，想一下集齐那么多军队，不是易事。”
随后他又说道：“好在亦儿回来的正好，你在京都休整几日，再出发前往素城即可！”
因为在前往淮阳县之前，秦亦就说过，会把祖传暗器用到北疆战事上，所以他去素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宁忠才会这么说。
秦亦听完，扭头看了一眼稍暗的天色，知道今天有点晚了，而且刚回来，怎么也得在镇国公府上吃一顿饭，于是说道：“伯父，我明日一早就起程前往素城吧！”
“……”
北疆战事能等，可秦亦却不想等了，他只想第一时间去往宁莞言身边，在她身边守着才能心安。
宁忠闻言，笑着摇了摇头：“亦儿莫急，刚才我说了，北疆重骑兵团集结完毕，最快还要半个月的时间，而等他们集结完毕，到达素城，再决定跟大梁开战，怕还需要不少时间。”
“而以你的轻功而言，想要去素城，左右不过几日的时间，所以不必那么着急。再说你才刚从淮阳县回来，如何都该休整几天的。”
“……”
秦亦想说不用的，结果就听宁忠道：“而且今天陛下把我单独留在宫中，除了是说这封信的事，还特意叮嘱我告诉你一声，让我明日一早上朝的时候带着你一起！”
“……”
秦亦一听，便不再坚持了。
随后听宁忠讲，今日盛平帝在早朝时看到北疆战事的信件，立马把情绪从肃王被杀的事情里抽离出来，毕竟国事大于家事。
盛平帝还在朝上询问秦亦何时回来，等秦亦回来之后商量祖传暗器一事，毕竟有祖传暗器，何惧北疆重骑兵团？
这个时候，金吾卫都尉魏宏华便跟盛平帝说了昨晚搜查时遇到秦亦一事，盛平帝闻言，才让宁忠带话，让秦亦一起上朝。
听完这些，秦亦知道明天是真走不了了，毕竟他之前只是跟古长松和宁忠说起为云骑卫配备祖传暗器之事，还有价格等问题，相信他们肯定也都跟盛平帝禀报过了，但最终价格以及到底为云骑卫配备多少祖传暗器，还需要亲自跟盛平帝商量才好。
于是，秦亦又跟宁忠夫妇说了不少话，吃晚饭时因为中午喝过酒的缘故，秦亦倒没喝多少，可宁忠和宁国韬却喝了不少，直接喝了个大醉。
盖因来福在镇国公府酿造烈酒，其他达官显贵为了买口烈酒，都想方设法的跟来福套近乎，而宁忠则不用那么麻烦，他想喝的时候，直接跟来福说一声即可，正应了一句“近水楼台先得月”。
可这也有坏处，那就是宁忠有段日子，几乎每天都会烂醉如泥，宁夫人为此也非常生气，随即便停了宁忠的烈酒，连带着宁国韬的都停了，这两人离烈酒最近，却只能看不能喝，馋了很久。
今日借着秦亦归来的机会，宁夫人也不再拦着他俩，这两人抓住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所以直接喝了两坛，喝了个酩酊大醉。
本来宁夫人还想着，若是吃完饭，时间还早的话，一起陪着秦亦去他的宅子看看，毕竟秦亦的宅子一直是宁忠和宁夫人帮忙找人装修，现在全都装好了，秦亦还没看过。
可现在宁忠父子喝的不省人事，宁夫人也只能作罢，派人把父子两个送回厢房，也让秦亦回屋休息，日后再去看他的宅子。
……
秦亦回到厢房，时候还在，他也睡不着。
想了想，秦亦便从镇国公府走了出来。
这个时候，他自然不会再去宰相府，毕竟下午刚从那里离开，他走着走着，便来到了尚寿坊。
进了尚寿坊，没走多久便到了锦绣布坊门外。
此时酉时刚过，天色已黑，尚寿坊内除了那些酒楼客栈之外，绝大部分店铺已经关门，坊内的街道上也开始变暗，锦绣布坊同样关门谢客，秦亦抬头去看，却发现二楼拐角处的厢房还亮着灯，透过纸窗，能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窗前，昏暗的灯光恰好把她苗条的身影映在窗上。
秦亦见状，直接来到门口，他正在犹豫敲不敲门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开门的是宋卿芙身边那个叫秋红的丫鬟。
“秦公子，你来了？”
看到秦亦，秋红的脸上浮出一抹笑容，而且听她的语气，仿佛知道秦亦会来一样。
秦亦立马问道：“你知道我要来？”
“啊…”
秋红愣了一下，随即不停摇头道：“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知道秦公子要来？”
“那你怎么在这里等着？还给我开门？”
秦亦有些狐疑道。
“这个…”
秋红眼珠一转，这才说道：“秦公子，我又不是什么神算子，哪里能算到你要过来？我给你开门不过是碰巧而已！我刚过来给我家小姐送饭，我家小姐说今晚在这里对对账，应该不回府了，让我自己回去。我这送完了饭，刚要开门回去，这不就刚好碰到秦公子了嘛？”
“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骗秦公子做甚？”
说着，秋红已经绕过秦亦，来到了锦绣布坊门外，对着秦亦眨了眨眼，说道：“秦公子，那我就先回去了！小姐一个人在楼上，你直接上去就行…对了，秦公子上楼的时候，把门锁上就好。”
说完之后或许是怕秦亦想多了，她又补了一句道：“店里那么多布匹，若是不锁门的话，怕被人进来偷走…”
随后，秋红便头也不回的跑走了，秦亦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一脸的若有所思…
……
无论秋红的话是真是假，把锦绣布坊的门锁了确实是正事，毕竟宋卿芙在楼上，他也是要去二楼的，若是不锁门，万一有人偷偷溜进来，顺点什么东西出去，就得不偿失了。
秦亦将门反锁，随即走上楼去。
他的脚步很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倒不是他故意如此，而是在踏云梯的加持下，他现在走路基本可以做到“踏雪无痕”的地步，因此不知不觉间便已来到了二楼，宋卿芙的厢房房门外面。
因为秦亦上次从南楚回来的时候，特意来过一次的缘故，对于这里也算是轻车熟路，虽然房门是虚掩的，轻轻一推就能推开，但秦亦还是用手敲了两下门。
此时的宋卿芙正俯身在书桌前，桌上摆着许多账本，她背对房门，听到敲门声后甚至连头都不曾抬一下，直接说道：“秋红，不是说好我今晚不回去了，让你自己回府的吗？”
“……”
宋卿芙说完，屋里屋外就安静下来，然后便是轻微的房门推开声，宋卿芙前一秒还在纳闷为何秋红不说话，后一秒，她手中的笔便停在半空，整个人都怔住了。
她旋即心跳急速，回过头来，恰好看到她已经想了一天的人出现在门口，心跳的更快了。
“秦公子…”
宋卿芙轻声唤了出来。
秦亦已经走进屋里，而且下意识的关上房门——其实关与不关都无所谓，毕竟外面的大门已经反锁了，整个锦绣布坊目前也仅有秦亦和宋卿芙两人罢了，因此关不关门，区别不大。
可他这么一关门，宋卿芙的心“扑通”一声，有种紧张感，又有种期待，很是矛盾。
秦亦关上门后，借着昏黄的灯光，感觉这间厢房的唯一变化就是墙面上多了不少字匾，而匾上写的全都是秦亦之前的诗词。
秦亦看了一眼，便把头扭了回来。
“卿芙，你怎么又不回府呢？”
秦亦故意板起脸来，说道：“我记得上次回来的时候就说过你一次，不让你再这样，看来你这是不听话啊！”
宋卿芙闻言，立马摇手道：“秦公子，我听…”
“你听？”
秦亦瞥她一眼：“那怎么不回家？晚上还在这里算账？有什么账不能放到明天算？”
“……”
其实这些账，宋卿芙已算过多遍，不过她今晚又要算一遍，多半是怕错了，就跟考试时写完试卷之后，只要不到考试时间，总想多检查一遍一样。
而宋卿芙之所以这般，其实还是为了…
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眼神熠熠的看向秦亦，说道：“我是故意的。”
“故意的？”
秦亦一愣，问道：“为何？”
“因为我在等你。”
“……”
宋卿芙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说完之后，她竟然有点不敢去看秦亦，脸跟脖颈都完全羞红了。
“等我？”
秦亦看向宋卿芙，问道：“你知道我今天晚上会来找你？”
宋卿芙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希望你会过来，我也怕万一你过来我却不在，所以我才在这里等着。”
秦亦想了想，又问道：“倘若我今天晚上不过来呢？你还会不会再等？”
宋卿芙点了点头，眼神坚定道：“倘若秦公子今天晚上不来，那我明天晚上还在。明天，后天，或者大后天，秦公子早晚都会来的。”
“……”
听到宋卿芙如此大胆、犹如表白一样的诉说，秦亦微微动容，随即叹了口气道：“傻姑娘啊！”
宋卿芙昂着头，说道：“我是傻，但我知道若是能等到秦公子，再傻也值得！”
“……”
这些话都是埋在宋卿芙心里的，她知道有些话她不应该说、也没勇气说的，可她也知道，有些话不说的话，这一辈子怕是都没机会了。
所以她这才壮起胆子，大胆说了出来，就算失败了，起码以后不会后悔！
而秦亦在沉默片刻后，向宋卿芙走了过来。
而宋卿芙看着向她走来的秦亦，心里如同是小鹿乱撞，激动又格外紧张，她的双手绞在一起放于胸前，刚刚才聚集起的勇气，此时却消散下去，不敢再看秦亦，闭上了眼…
昏黄的烛火还在跳动，屋里的氛围，瞬间便变得暧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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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宋卿芙的名分
宋卿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秦亦的。
其实她的条件也不差，或者说，她在同龄的女子里已经算得上佼佼者了。
她长相姣好，又精通商贾一道，早在宿州时，便有许多达官显贵想要跟她结亲，但是因为康王世子的原故，这些人家最后全都跑了。
而宋卿芙看不上康王世子，最后宋家不得不带着锦绣布坊来到京都，谁知康王世子阴魂不散，竟然追到了京都，并且还故意在她们对面开了一家玲珑布庄，锦绣布坊的生意更是举步维艰。
曾一度间，宋卿芙觉得在康王世子和玲珑布庄的前后夹击下，锦绣布坊维系不下去了，她甚至还跟她爹宋鸿梓商量过，要把锦绣布坊关了，他们再去其他地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