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请住手 第257节

  古月容没有下车,只是微微掀开车帘,朝门口看了一眼,随即落下车帘,听着车外的动静。

  而秦大为在确定了秦亦的身份后,依旧横身挡在府门前,丝毫没有让秦亦进府的打算,秦亦看到这一幕后,心中生起一记无名怒火。

  其实他对这个秦大为,可以说是没有印象。

  毕竟当初秦立新被贬至淮阳县的时候,秦亦也不过四五岁而已,不怎么记事,他对于秦大为的所有礼仪,都来自于秦立新的念叨。

  因为秦立新三代单传,亲戚不多,所以他特别珍惜跟秦大为的这点亲情,这也是为何当初秦立新在京都任户部侍郎的时候,会竭尽全力的帮助来投奔他们的秦大为一家,甚至自掏腰包,买了一处宅子借秦大为一家住,还为他安排了营生。

  结果谁能想到,秦大为就是白眼狼,在秦立新出事之后,直接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那处宅子都偷偷卖掉,可见他有多怕被秦立新连累!

  由此可见,两人之间那点亲情,也就只有秦立新在乎而已,至于秦大为,他在乎的只有秦立新的权势能给他带来什么!

  对于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品,秦亦说什么都高兴不起来,随即冷声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他娘的是谁啊?”

  秦国新显然没听到他爹秦大为刚才对于秦亦的称呼,反观秦亦一脸冷色,质问秦大为,秦国新立马坐不住了,怒道:“这是我们家,我们不在这里在哪里?你没事在我们家门口晃悠什么?”

  “国新,少说两句!”

  秦大为赶紧拉了秦国新一把。

  秦国新却没有停下的打算,继续看着秦亦,冷笑一声道:“告诉你,别看你穿的人五人六的,但就算是条龙,在淮阳地界上,也得给我卧着!因为淮阳县县令许昌有,那可是我叔父!”

  说完,秦国新昂起头来,一脸得意。

  虽然秦国新并不知道秦亦的身份,但看他衣鲜亮丽,应该是不差钱的主,可即使如此,秦国新依旧不怕,毕竟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他们家有淮阳县县令罩着,那就是淮阳的地头蛇!

  秦亦闻言想笑,但心中又异常纳闷:按照秦立新所说,秦大为一家是他们家为数不多的远房亲戚了,而且秦氏一脉本就薄弱,秦大为一家同样也只有秦立新这么一个远房亲戚。

  而且十多年前,秦大为一家就不知所踪,即使秦立新托人去找都没找到,两家早断了联系。

  而今,秦大为一家突然出现在淮阳县的地界上就不说了,还跑到他家里来,甚至秦大为之子还称呼许昌有为“叔父”,让秦亦颇为费解。

  他们又是怎么攀上的关系?

  这其中疑点重重,秦亦便觉得,他父母因病去世一事,肯定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于是秦亦看向秦国新,问道:“你说,你们家跟淮阳县令家还有亲戚关系?”

  秦国新闻言,一脸得意的瞥了秦亦一眼,昂首挺胸道:“是又如何?现在知道怕了?”

  “呵呵。”

  秦亦冷笑两声,没有回答。

  而秦国新看到秦亦如此不屑的表情,瞬间便觉得自己被鄙视了,当即想要发怒:“你他——”

  结果不等他说完,就被秦大为给拦了下来。

  “爹,你做什么?”

  秦国新一脸茫然,指着秦亦道:“爹,他大晚上的来敲咱们家的门不说,还这么猖狂,完全没把咱们放在眼里,我教训教训他怎么了?”

  秦大为瞪他一眼,说道:“你刚才没有听到我叫他什么吗?”

  “什么?”

  秦国新摇了摇头,说道:“我没听仔细。”

  秦大为:“……”

  秦亦双手环胸,咧着嘴角,看他俩表演。

  秦大为叹了口气,说道:“他就是我常跟你说的秦亦,你的表弟!”

  随后,秦大为脸上带笑的看向秦亦道:“你看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别说是国新了,其实连我都多少年没见贤侄了?若不是看你跟立新兄颇为相似,我还不敢认呢!”

  随后,秦大为指了指秦国新道:“秦亦,这是你表兄,秦国新。”

  秦亦连看都没看秦国新,而是盯着秦大为,依旧问出那个问题:“你在这里做什么?”

  “……”

  秦国新被秦亦无视,气坏了,可现在既然知道了秦亦的身份,他就算有火也发不出来,很气。

  而秦大为则是一脸带笑,说道:“贤侄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你我两家本就是远亲,还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说是至亲都不为过,我出现在这里,还有何奇怪?”

  “至亲?”

  秦亦冷笑一声,说道:“至亲就是,别人得势的时候贴上来,好处占尽?至亲就是,别人失势的时候敬而远之,不告而别,并且连别人的宅子都私自卖掉的人?”

  “……”

  秦亦所说的都是当年秦大为的手笔,秦大为瞬间便红了脸,似是羞愧。

  “你在说谁呢?”

  秦国新看到他爹被秦亦羞辱,不愿意了:“你爹是读书人,又做了那么多年官,说你生在书香门第都不为过,你连点礼义廉耻都不懂吗?你不叫我一声兄长就罢了,可我爹怎么说都是你的长辈,你不仅不问好,还劈头盖脸的质问,这就是你从圣贤书上看的礼仪一道?”

  “跟我讲礼仪?你们也配?”

  秦亦根本不给他面子,当即骂了起来:“当年我爹是怎么对你的?将你们全家接至京都,并且自己花钱为你们买了宅子,还给你们找了营生,最后你又是怎么做的?”

  “……”

  秦大为老脸通红,羞的说不出话来。

  而秦亦并未停下,继续道:“当年,我爹确实把你们看做至亲,却不想他被贬的消息一出,你们不仅连夜把我家的宅子卖了,而且连一声招呼没打就离开了京都,你知道我爹找了你们多久?”

  “……”

  秦大为自知理亏,所以被秦亦数落时,他除了脸红之外,未发一言,等秦亦说完后,他才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说道:“贤侄啊,当年之事,你年纪还小,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其实我也是有苦衷的啊!”

  秦亦冷哼一声:“什么苦衷?”

  秦大为想了想,才叹气说道:“当年立新兄虽然被贬,但因为他在京都为官多年,无论是跟古相还是镇国公,关系都不错,再加上陛下赏识,所以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被贬而已。”

  说着,秦大为又道:“可是我就不同了!我在京都无权无势,也不过是借着跟立新兄的这点亲戚关系苟活在京都而已!那些人不能拿立新兄如何,倘若他们把这口气出在我们身上,我们该怎么办?”

  “所以,当时我们才被迫离开京都,毕竟人活在世上,哪有不为自己考虑的?漫说是我了,就算是你处在我当时的境地,怕也别无选择!”

  “……”

  秦大为说的看似没什么毛病,但秦亦闻言却只觉得可笑,秦大为说到底只是他家的远亲,什么人寻仇会寻到他们身上?

  尤其是——

  秦亦问道:“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们走便走罢,至于不告而辞?而且为何你们会把我家的宅子给卖掉?”

  “这个…”

  秦大为正不知如何回答,秦国新冷哼一声:“那个时候谁还顾得跟你们打招呼?再说你爹当时得罪了康王,若是我们再去跟他打招呼,倘若遇上康王的人,被康王记恨上怎么办?”

  “再说了,那处宅子,我家住了多少年?就连地契都放在我们家,那宅子早就是我们家的了,我们卖了也合情合理,有什么值得说的?”

  “……”

  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秦国新这么不要脸的回答,着实把秦亦给气了个够呛。

  对于这种人,秦亦已经不想多说一句。

  于是他看向秦大为和秦国新,冷声道:“你们让开吧,我要回家。”

  “……”

  秦大为明显有点犹豫,不过他还是挪动脚步,让开了地方,倒是秦立新一脸戾气,根本没有让开的打算。

  秦亦见状,不怒反笑,问道:“好,当初我爹买的宅子,仅仅是因为借给你们住,你们便说那宅子是你们的了,现在这宅子可没借给你们吧?难不成你们又要说,这宅子是你们的?”

  秦亦之所以说这话,无非是想嘲笑秦大为和秦国新,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两人并没有觉得秦亦是在嘲讽他们,反而觉得此话有理!

  只见秦国新点头道:“是啊,你说对了,这宅子确实是我们家的!”

  秦亦刚欲说话,就听秦大为附和道:“国新说的确是实情,因为立新兄在过世之前,把这处宅子送给了我们。”

  秦亦微微皱眉:按照古长松所说,当初寄往宰相府的那封信,信中说,秦立新夫妇因病去世,而且家中的下人全部被辞退,以至于秦立新夫妇直到去世后才被人发现,那封信也是秦家的街坊邻居所写,恰恰说明,秦家没有什么人在。

  既然如此的话,那秦大为说的,秦立新在过世之前把宅子送给他的话便是胡说,倘若秦大为在秦立新过世之前就在的话,那寄往淮阳县的那封信就是假的,可是街坊邻居何必这样呢?

  秦亦百思不得其解,于是皱眉问道:“你说这处宅子是我爹送给你们的?”

  秦大为点头,“正是。”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淮阳县?”

  秦亦再次问道。

  他是两个多月前离开的淮阳县,秦立新夫妇去世的时间,大概在他离开后一个月左右,也就是一个半月之前,若是秦大为真的在秦立新夫妇去世前便来了淮阳,时间只能是一个半月之前。

  秦大为连想都没想,直接回道:“我们是在两个月前来的这里。”

  “……”

  秦亦闻言,再次皱眉,因为秦大为所说的时间恰好跟现实中的时间线对上了,按他所说,自己刚离开淮阳县,他们就来了。

  于是,秦亦再次问道:“你们来这里做甚?”

  秦国新一脸不爽,刚要说两句什么,就见秦大为对他使了个眼色,于是忍了下来。

  而秦大为则平静说道:“你应该知道,立新兄这些年其实托人找过我们,我知道,立新兄肯定还是担心我们,可因为当年的不辞而别,其实我是没脸见立新兄的,所以这些年,虽然知道立新兄在找我们,但我却一直没脸见立新兄。”

  “不过,这人一旦上了年纪,就容易念旧,所以最近几年,每每想起立新兄,我都十分内疚,最后纠结再三,我才决定,要来找立新兄,也好为了当年之事向立新兄赔罪!”

  说到这里,秦大为叹了口气,并且还挤了挤眼睛,还真被他挤出几滴泪来。

  “谁知,我刚来找到立新兄,也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而已,立新兄和嫂夫人就染上风寒,而且病况愈发严重,医无可医。”

  “当年,我已经犯下大错,所以看到立新兄和嫂夫人染上风寒,病入膏肓,而你又离家出走,所以我便决定定居在淮阳,时刻守护在立新兄身边,也好照顾立新兄和嫂夫人。”

  “但谁能想到,立新兄和嫂夫人的顽疾根本不见好转,最后撒手人寰…而我在半个月里对于立新兄的照顾,总算弥补了当年做的不忠之事。”

  “而立新兄也因此原谅了我,并且在他最后弥留之际,将这处宅子送给了我们,也算是感谢我们对他最后一程的倾心照顾…所以,刚才国新说这处宅子是我们的,并没有任何问题。”

  “……”

  ————

第311章 我是他的未婚妻

  秦大为所说之话,秦亦并不相信。

  他虽然没有研究过心理学和微表情,但在没穿越之前,他也看过不少节目,知道一个人在撒谎的时候,眼睛总是会不自觉的朝右上方看,看似是在回忆,其实是在编造一个谎言而已。

  而刚才秦大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恰好是在往右上方看的,并且从不敢与秦亦对视。

  除了这点之外,还有最大一个疑点,就是那封寄往宰相府的信,倘若秦大为真的在秦立新去世之前就在这里的话,为何寄信的人不是他,而是秦家的街坊邻居?

  而且风寒是什么顽疾?

  为何秦立新夫妇双双染上风寒,又双双不治而亡呢?这其中,肯定有人说谎!

  “既然如此,那地契呢?”

  秦亦想了想,说道:“我爹把宅子送给你,那地契肯定也给你了吧?地契上的名字也改成你了吧?”

  随即,秦亦伸出手来,面无表情:“把地契拿出来给我看看,倘若真是你的名字,那我二话不说就离开这里。倘若没有你的名字,不好意思,这里不欢迎你们!”

  “你说什么屁话呢?”

  秦国新忍不住了,在他眼里,秦亦除了是他不知名的远房表弟之外,更是个小白脸,他随手就能打一顿的那一种,所以对秦亦,他根本没有半点尊重可言:“不欢迎我们?我们还不欢迎你呢!我现在就赶你走,你有什么办——”

首节 上一节 257/374下一节 尾节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