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俘虏们的数量实在太多,
他们的力量汇聚在一起,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蒋瓛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每一次挣扎都变得愈发无力。
匕首将一名草原俘虏的后背刺出了十几个窟窿,手腕上的银针刺瞎了一人的眼睛,
背部的飞刀深深卡在两名俘虏的膝盖中,
他现在身上仅剩的只有藏在发髻间的石雷,
但石雷爆炸,他的脑袋也会轰然炸开,这会让他面目全非,甚至让他的身体炸得粉碎。
这样一来,他死在这里,就无人能帮他查寻幕后真凶。
作为锦衣卫,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针对他的阴谋,包括战俘营的暴动。
只是蒋瓛没想明白,到底是谁?又为了什么?
时间一点点流逝,蒋瓛被压在地上的挣扎越来越小,
双臂被不规则地扭曲,骨头早已断裂,
骨茬在与草原俘虏的挣扎中刺破血肉,冒了出来,划在地上发出艰涩难听的声响。
他的双腿已经没有了知觉,被无力地拉扯着,
蒋瓛知道自己的腰断了。
在他身前的胸膛上,不知多少爪印咬痕,早已血肉模糊,周遭的十余人如同恶狗,不停地撕扯着他的身躯。
他们都沐浴在鲜血中。
奇怪的是,蒋瓛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但他的头脑却越来越清醒,尤其是在知道逃生无望之后。
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在他眼中一幕幕闪过,
他眼中露出疑惑,到底是谁要杀他
他茫然地看向身前,那一个个眼神太熟悉了。
在哪里呢?在哪里见到过呢?
下一刻,蒋瓛的肋骨被砸断,发出咔嚓一声巨响。
蒋瓛的脑袋如同爆开,眼睛一点点瞪大,
他想起来了,在哈剌章线,在那缓坡上,
两万余草原人前仆后继地冲上去,
就是这种眼神,浑然无惧的眼神!
可蒋瓛随即生出迷茫,
北元王妃已死,那名单上的一百多个女人也死了,是谁还有操控这些草原人的能力?
蒋瓛呈大字状躺在地上,看着一点点灰暗的天空,他首先排除的就是那些军候,
那些军候若是动手,想要让他死,不费吹灰之力,不用如此麻烦。
那是谁呢?
蒋瓛脑海中浮现出大军中的一个个脸孔,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也变得缓慢,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思绪。
一名草原人已经捡起了他的匕首,用力划拉他的手臂,一条、两条,
蒋瓛从“大”变成了“人”,鲜血如注,染红了大地。
蒋瓛此刻已经感受不到疼痛,眼前的脸孔还在一个一个浮现。
很快他从“人”变成了“”,
随着四肢减少,蒋瓛的头脑却越来越清醒,
他眼前的人脸定格,一个似笑非笑,英俊但显得阴霾的脸孔出现,
这个脸孔在来回变换,时而冷峻、时而拘谨、时而青涩、时而癫狂。
蒋瓛想到了两个关键名字,
呼伦·鄂尔泰、呼伦·雅蓉!
他们都失踪了,他们与那个人关系极好,都是地保奴所属。
蒋瓛呼吸急促,嘴里已经喷出鲜血,胸口不停起伏咳嗽,但眼睛却越来越明亮!!
是他,是他,一定是他!
“陆”
扑哧!
就在这时,匕首狠狠刺穿了蒋瓛的脖颈,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蒋瓛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睛凸起,强烈的窒息感袭来,
他说不了话,但名字却在他心中大呼而出。
“陆云逸。”
第145章 血流成河
大明军寨之中,位于东南门方向所在已经乱成一团,
俘虏营内草原俘虏的暴动迅速蔓延,
起先只是几个人争吵推搡抢夺食物,
但不知为何,俘虏营内变得暴动,成百人开始捉对厮杀,
随着时间流逝,俘虏营内已经变成了千余人捉对厮杀的流血战场。
甚至,在俘虏营一些人的带领下,
他们翻过了高耸的墙壁,来到了一侧的养马地,
他们翻过了围困住他们的木栅栏与铁门,向着四周扩散。
“反了!反了!”
军卒们惊惶失措地呼喊起来,一点点后退,看着前方衣衫褴褛,面目狰狞的草原俘虏。
他们迅速拿起兵器,试图阻止。
然而,守卫的百人队在这数千人的俘虏面前,只能被逼着后退。
“站住!不要动!站在原地!!”
此刻,军卒们有些庆幸,
草原俘虏对于明人还有一些畏惧,轻轻大喝便不敢上前,犹豫地停留在原地。
但让他们心惊胆战的是,前方的草原虽然暂时安静下来。
但在后方,那些草原俘虏对待同族人,可没有丝毫畏惧,
拳脚相加,兵器交锋,牙齿、指甲、被撕碎的大腿胳膊,成为他们的武器。
呼喊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只是稍稍听闻就觉得有些不堪入耳,
一些俘虏被刀剑砍伤,鲜血四溅,无力地倒在地上,然后被踩成了烂泥。
有的军卒则被俘虏的石块击中,倒在地上,被踩成了烂泥。
战俘营的动乱在飞速扩大,养马地与战俘营之间相隔的墙壁被齐心协力推倒,
草原俘虏们欢呼着冲入养马地,去抢夺战马所吃的粮食。
引得战马不安地刨动蹄子,大大的眼睛闪过疑惑,
它们感受到了战场的气味,可这里却不是战场。
然而,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地上,几具尸体纠缠在一起,与一些尸块被踩得稀巴烂,大地一片血红,触目惊心,到处都是碎肉。
草原俘虏们为了争夺一块微不足道的稻米,
他们像野兽一般,牙齿紧咬,双手如爪,狠狠地扑向同族,手脚并用,拼命抢夺。
“给我!给我!”
草原俘虏眼中只有稻米,像一头饿狼,完全失去了理智,不断地挥舞着双手。
养马地与战俘营内,这样的场面比比皆是。
他们互相扭打、撕咬,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绝望与残忍。
鲜血染红了地面,哀嚎声此起彼伏,整个军帐仿佛变成了人间地狱。
军寨的东南门附近,喧嚣与混乱已达顶点,
草原俘虏们的自相残杀与对大明军卒的疯狂攻击,使得整个空气中都充满了血腥味道。
就当那百余名军卒艰难抵挡,人越来越少之际。
震耳欲聋的战鼓声突然响起,如同天际炸响的雷鸣,
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打破了原有节奏。
两千名大明军卒,身披漆黑铠甲,手持锋锐兵器,浩浩荡荡地涌进军寨。
都督俞通渊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心中的愤怒无以复加,
此刻整个营寨中除了卧床不起的几位将领,就剩他能主持大局。
他身披甲胄,手持长刀,屹立于军卒之前,迅速扫过战场,
当看清这些草原俘虏们的攻击方式后,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当他得知此事后,第一反应是有人哗变,利用这些草原人针对他。
但好在,这些草原俘虏手中都没有武器,皆是赤手空拳。
若有人在背后指使,定然不会如此雷声大雨点小。
但即便如此,俞通渊依旧怒不可遏,
他高举长刀,指向前方,发出一声大喝:
“弓弩齐射!”
随着俞通渊的一声令下,军卒们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取出弓箭,搭箭上弦,动作整齐划一,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肃杀,军卒屏息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