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成凤也做不了主,他得回去和父亲商量。
“我先回去和父亲商量一下吧!”
萧夏点点头,“请转告令尊,那座酒楼我不会退,窦家出来干涉,我可不怕事!”
“好吧!我先回去和父亲商量再说。”
韦成凤上了点药便匆匆回家了,萧夏回到自己宿舍,崔琏跟上来道:“你别傻了,那帮魔头你斗不过的,据说连国子学学正都怕他们。”
“他们是不是学校一霸?到处欺压学生?”
“这倒不是,他们就是一伙小团体,一共五个人,天天在一起厮混,一起喝酒,一起出去玩,在国子学或者太学也不怎么惹是生非,只要不侵犯他们利益,他们一般也不会找人麻烦,可如果侵犯他们利益,那就麻烦大了。
但去年发生一件大事,国子学的一个后勤管事不知什么原因得罪他们,好像是分配宿舍的事情,被他们五人堵在家里几乎打死,家里也被砸得稀烂,最后国子学学正惹不起他们,不得不调走那个管事,换了一个新管事。”
这可是收拾窦德玄的机会,居然敢打学校师长,他们不知道这种事情很严重吗?
萧夏顿时有了兴趣,追问道:“是谁带头打人?”
“当然是窦德玄,他是大哥,也是领头人!”
“学正没有上报?国子监有没有来人?”
“听说国子监来人了,但立刻又回去了,连国子学大门都没进,他们听说是关陇贵族子弟犯事,估计也不敢惹,要是其他人,开除都是轻的,得抓去县衙吃官司。”
“那个管事是教员吗?我是说,有没有担任什么课程?”
“他就是主管后勤,偶然监督大家早上跑步,主管后勤是很肥很肥的差事,人被打了,还丢了差事,关陇贵族惹不起啊!”
说到这,崔琏忧心忡忡道:“他们今天在食堂是警告你,你赶紧把那座酒楼退掉,就没事了,你不退他们肯定会上门,就怕到时候也会………”
崔琏最后一句没有说完,但萧夏听懂了,崔琏是想说,‘就怕到时候也会连累我们!’
萧夏点点头,“这几天我不住这里,他们找不到人就会离开,不会连累你们,你也不用替我隐瞒什么,他们问什么就说什么?不过,他们敢打学校管事,恐怕惹下大祸了!”
“会有什么大祸?”
崔琏冷笑一声,“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屁事没有!”
萧夏听大哥杨昭说过,国子监是太子的地盘,窦家子弟殴打教员,这是辱师,国子监肯定要向太子汇报,这可是收拾窦家的机会,之所以几个月没事,是因为太子去江都了,一旦太子回来,恐怕就不会是小事了。
萧夏不再多说什么,开始收拾东西,把自己的东西都带走,最后锁上门走了,崔琏望着萧夏背影,几次想开口,最后低下了头。
他是清河崔氏的庶子,得到太学读书的机会太不容易了,虽然他很惭愧,但现实和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朋友义气,他认怂了。
第120章 敬酒不吃
韦成凤的父亲叫做韦无漏,是北周名将韦孝宽的儿子,但他是庶子,封爵长平县侯,他负责掌柜韦氏家族的财产。
看见儿子被打,他心痛万分,连忙去找兄长韦霁,韦霁是韦孝宽几个儿子中在世年纪最大的一个,官任太常少卿,没有随天子去江都,是留守官员。
上元节的花灯,他便是主要负责官员之一。
韦霁同时也是家主,他昨晚忙了整整一夜,上午睡了两个时辰,正要出门,兄弟韦无漏带着韦成凤匆匆走来。
韦霁有点头大,太学孩子间的矛盾也要找自己?自己这两天头大如斗,哪有时间管这种事,他便对韦无漏道:“先让孩子在休息两天,回头再去找国子学学正讨个说法。”
“崇仁坊那座酒楼怎么办?”
韦霁想了想问道:“对方要退吗?”
“对方不肯退,我估计县衙过户手续已经差不多了,下午就能办妥!”
韦霁一挥手,“不肯退就赶紧卖掉,卖掉就和咱们没关系了。”
韦霁坐上马车匆匆走了,今天要调试花灯,他哪有心思管酒楼之事?
韦无漏见家主不热心,只得对儿子道:“反而你也给了同窗退酒楼的机会,他自己不愿退就不是你的问题了,正好明天开始放假,你就在家好好休养两三天,等过几天我去找伱们学正说说这事,不能白挨打了。”
韦成凤无奈地点点头,家主不肯出面,他也只能向萧夏暗暗说声抱歉了。
其实韦成凤也知道,韦家既不是五姓七望,也不是势力强大的名门世家,只是关中的一个世家而已,生活在关陇贵族强大的阴影之下。
祖父韦孝宽在世时,韦家还稍微有点话语权,但自从祖父去世后,韦家便开始走下坡路了,尤其是去年,叔爷韦孝固、韦子迁突然去世,三伯韦厚也跟着去世,韦氏家族像中了邪一样,短短两个月内去世三个重要人物,活着的人战战兢兢,家族的处境羸弱之极,哪里还敢和关陇贵族对抗?
要不是窦家欺人太甚,居然想用三千贯钱来赎回酒楼,着实刺伤了家族的尊严,家主才一口回绝,但凡窦家稍微客气一点,直接用韦家开出的五千贯赎回酒楼,家主也早就答应了,不会再有今天这档子事发生。
现在也没有办法了,韦家急于摆脱噩运,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将酒楼卖掉,不能再拖下去。
这时,韦无漏接到门房消息,宝臣柜坊的马掌柜求见。
韦无漏连忙迎出去,抱拳笑道:“马掌柜,过户怎么样?”
马掌柜笑眯眯点点头,将一只装有柜票和取钱凭据的信封递上,“过户已经办妥,我是特来和韦公交割房钱!”
韦无漏大喜,那家酒楼终于甩掉,和韦家彻底无关了。
下午时分,窦德玄气急败坏地带着几名兄弟冲到萧夏的宿舍,他们见门上了锁,便一脚踢开门,冲了进去,将房间里砍得稀烂。
窦德玄提剑走出宿舍,正好看见隔壁崔琏探头探脑,他用剑一指,“你给我出来!”
崔琏只得战战兢兢走出来,抱拳道:“窦兄有什么事?”
窦德玄用剑一指萧夏的宿舍,“那个姓萧的小子在哪里去了?”
“他好像在外面租了间屋子,昨天晚上就没有回来。”
“在哪里租了房子?”
崔琏无奈道:“他进太学才四天,我们根本就不熟,他怎么可能把租房之地告诉我们,我不可能知道?”
“不可能?”
窦德玄将剑搁在崔琏脖子上,稍稍用力,一股鲜血流下,冷冷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崔琏吓得浑身发抖,裤裆一热,小便也失禁了,他拼命作揖哀求道:“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欺骗你们啊!”
独孤怀恩见崔琏尿都吓出来了,心中好笑,上前拍拍窦德玄的肩膀,“算了大哥,他应该不知道!”
窦德玄收了剑,“我们走!”
五人扬长而去,崔琏瘫倒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走出院子,窦德玄咬牙道:“这个姓萧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居然真敢过户,我非宰了这个混蛋不可!”
独孤怀恩笑道:“大哥,其实找到他也容易!”
“怎么说?”
独孤怀恩低声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拿到房契,一定会去酒楼查看,我们就去崇仁坊等他。”
窦德玄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们去崇仁坊!”
窦德玄和四名兄弟骑马向崇仁坊奔去。
五人来到清风酒楼,清风酒楼也是窦家的财产,距离出让的酒楼约五十步左右,掌柜连忙出来迎接。
窦德玄用马鞭一指酒楼问道:“今天下午有人来看过这座酒楼没有?”
掌柜摇摇头,“下午没有人来过!”
“在二楼靠窗处给我们收拾一桌酒菜,我们一边吃一边等,”
五人把马匹扔给伙计,上楼去了。
亲仁坊的大宅内,萧夏正在骑马在后院中练习骑射,他在墙上钉了一排钉子,每根钉子上用绳子拴一枚铜钱。
后院的面积在五亩左右,其实也并不小,相当于现在的三亩半,两千四百平方米,东西宽三十米,南北宽八十米。
这个面积勉强可以练习骑射,萧夏在疾奔中张弓搭箭一箭射出,箭矢完全没有射中铜钱,箭矢射中墙壁,弹飞到一边。
如果是静止状态,他能射中,但在奔跑状态,他完全把握不住,就算破障状态也不行。
萧夏叹了口气,他这些练习骑射的方法都是萧摩柯弓法中记录的,步射和骑射的各种技巧都详细记录了。
弓法他早就看熟透,在步弓上他实践得很好,因为有飞针的基础,但骑射就不行了,书面学会是一回事,实践是另一回事。
看来他只能老老实实把箭靶挂在墙壁上,从头开始练习骑射。
这时,老田在门口喊道:“公子,柜坊的马掌柜找你!”
“请他在客堂稍坐,我马上就来!”
萧夏把马匹拴在廊柱上,快步向中庭走去。
马掌柜正站在庭院内望着枣树,萧夏走了出来,笑道:“这棵枣树好像很有年份了。”
马掌柜点点头,“这棵枣树是从旧皇城的未央宫移植过来,品种很好,到秋天你就知道了,满树的红枣,很是诱人!”
萧夏呵呵一笑,“到时我一定给马掌柜送一袋去。”
“那就先谢谢公子了。”
马掌柜把一个袋子递给他笑道:“这是崇仁坊酒楼的房契,从现在开始,那座酒楼归公子所有了。”
“辛苦马掌柜了,现在就去都会市,我把钱转给柜坊!”
马掌柜欣然道:“时间还早,公子还可以去崇仁坊好好看一看酒楼。”
“酒楼内货物搬走了吗?”
“昨天就搬走了,现在整个酒楼内都空了。”
萧夏大喜,连忙把房契放进了保险柜内,又将马匹交给老田,他随即坐上马掌柜的牛车前往都会市办理房钱交割手续。
第121章 遇到硬茬
黄昏时分,萧夏坐一辆牛车来到了崇仁坊。
萧夏跳下牛车,向酒楼走去,车夫问道:“公子,要我等你吗?”
“等一会儿吧!我马上就走。”
萧夏走上前取出钥匙要开门,却意外发现一把大链子锁锁住了大门,他只有一把大门钥匙,并没有这把链子锁的钥匙。
上次来还没有这把链子锁,难道是搬走东西后顺手上了一把锁?
按道理是不可能,可就算是这样,也应该把钥匙一并给自己。
萧夏没有办法,只得绕去后面,看看后面门窗有没有哪里开着。
酒楼很大,后面是院墙,有一扇后门也被锁住了。
萧夏正打算翻墙进去,却意外看见隔壁酒楼的一名伙计跑到自己的牛车前,说了几句什么。
车夫立刻赶着牛车便跑,仓惶奔逃,萧夏愣住了,这是出了什么事?
心生警惕让他瞬间进入破障状态,眼角余光立刻捕捉到一支箭向自己射来,他不假思索,拔剑劈出,一剑将来袭之箭劈飞出去。
只见三十余丈外站着一名持弓年轻男子,骑着战马,身材中等,长得很壮实,不是姓窦之人,但也在食堂见过,是姓窦的小弟。
身后又忽然出现一人,挺剑向萧夏刺来,速度极快,萧夏身如鬼魅,滴溜一转,对方一剑刺空,萧夏本可将他手臂一件剑斩断,他还是手下留了情,只见寒光一闪,男子屁股上被割开一个大口子,鲜血如注。
年轻男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这时马蹄声响起,四名武士从两个方向向他包抄杀来。
萧夏拔足向东疾奔,眼前忽然出现一匹马,马上武士挥剑向他刺来,萧夏早就准备,一侧身,躲过对方一剑,一把抓住对方手腕,将他拖拽下马,自己却借助这一拽之力,一纵身跳上马,反手一记飞刀射向后面。
后面正是独孤怀恩,独孤怀恩躲闪不及,被一刀射中肩窝,独孤怀恩惨叫一声,翻身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