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的棋局 第78节

  “你父亲也会同时抵达长安。”

  萧夏不知道元氏家主为什么会提到自己父亲,他沉吟一下道:“家主有什么事情需要晚辈效力吗?”

  元孝矩摇摇头道:“我请公子过来,其实就是想和公子达成一个共识,那座宅子交易是元家和公子之间的事情,和公子父亲无关,这样说可以吗?”

  原来如此,元孝矩是怕太子猜忌,萧夏点点头道:“不瞒家主,我买房子的钱来自于我和萧家的交易,我替萧家夺取了码头名额,得到一笔赏钱,后来我把天王丹的配方卖给了晋陵萧家,又得了一笔钱,这些钱和我父亲没有一点关系,请家主尽管放心!”

  元孝矩一颗心落下,他就担心萧夏的钱是晋王给的,或者长公主给的,一旦太子追问起来,就有点麻烦。

  “感谢公子的坦诚相告,这样我就完全放心了。”

  元孝矩当然不会在意萧夏钱财来源,他只是找个借口和萧夏见见面而已,结个善缘。

第118章 名家课程

  当天晚上,萧夏住进了他的新宅内,老田夫妇已经给他将日常用品都买好了,还给他煎了一壶热茶。

  萧夏喝了热茶,盘腿坐在书房移门前的木台上,头上是屋檐,天空飘飘洒洒又下起了细碎的小雪,面前是一座小院,铺着石板,墙角有一丛竹子,小院大门已经反锁,书房的灯光洒在院子里,光线半明半暗,只看见细细碎碎的小雪在空中飞舞。

  萧夏坐在属于自己的房子里,这一刻他内心格外宁静、格外舒适,他进入了深度修练,一遍遍运行着袁守诚教他的口诀,完全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但又不是沉睡,这个时候,任何一个惊扰都会打乱他的修练,所以自从离开江都后,他一直找不到合适机会进行深度修练。

  中庭和后院的门都从里面反锁上了,就算老田夫妇想给他加点热水也进不来,只有这时,在这个完全属于他的世界里,他的内心放开一切杂念,放开了一切警惕,整个身心都完全松弛了

  一直到次日上午,萧夏慢慢睁开了眼睛,天已经晴了,但空气中还很潮湿,春寒料峭,但已经有了一丝春的暖意,下了一夜的小雪,雪没有积起来,融化成水。

  他听见小鸟在屋顶上欢快地唱歌,萧夏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初春的感觉真好。

  萧夏站起身,长长伸个懒腰,腿有点发麻了,他拔出剑,在小院里将十三式剑法串联起来舞了一遍,浑身都舒展开了。

  他想再次升级,就必须进行长期的深度修练,一点点积累,从量变最后到质变。

  萧夏稍微收拾一下,他的重要物品都放进了墙上的保险柜里,上了三道锁,

  身上只揣了十几两碎银子,萧夏便骑马出门了。

  今天是正月十二日,马上就要到上元节,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灯笼,老田夫妇也把去年的灯笼挂了出来。

  大街上更是摆满了花灯,尤其是东西大街和朱雀大街,昨天还只是稀稀疏疏的花灯,结果一夜之间就摆满了两条大街的每个角落,都市会面前的广场上完全成了花灯的海洋。

  当然,这也和天子的行程有关,原本以为天子上元节赶不回来,留守官员们也没有太多心思,只想敷衍一下了事。

  不料昨天忽然得到消息,天子将在明天下午抵达了长安,留守官员们都急了,一夜之间将所有花灯都拉了出来,铺满了大街。

  萧夏回到太学,刚到宿舍门口,正好迎面遇到崔琏,韦成凤比他们大一级,课程都不一样,除了射箭课,他们基本上遇不到。

  “贤弟来得正好,赶紧跟我去上课!”

  “上什么课?”

  “就是薛道衡的书法课啊!原本是昨天下午,但他临时有事推迟到今天上午,赶紧跟我走!”

  萧夏犹豫一下,“要不改天吧!”

  崔琏叹口气,“你昨天一天没有上课,昨晚也没有回来,这样不行的,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利,不要再偷懒了。”

  “好吧!我跟你去就是了。”

  萧夏无奈,宿舍也没有回去,便跟着崔琏向书学方向奔去。

  书学是隶属于秘书监的一座学府,秘书监有两大机构,一个是著作局,一个是太史局,著作局就是图书馆和档案局,管理着浩渺的书籍、图卷和文书。

  而且太史局就是天文馆,负责监测天象,制定历法,掌管时间。

  书学的课程不仅有图书管理和修复,还有书法课,还要学习历法,计时仪器制作等等,这就包括了天文、地理、计时、测量等课程。

  所以书学其实是一个比较专业的课程,和算学、律学一样。

  书法课太学也有,比较正统规范,也常有一些名家来讲课,而薛道衡是秘书监少监,他来讲课,肯定是去书学。

  书学的主堂可以容纳三百余人同时上课,已经坐满了学生,每人面前有一张小桌案,都有纸笔,萧夏没有带纸笔,崔琏便借给他一支笔和几张纸,萧夏又跑到前面端了两盘墨汁回来。

  两人刚坐好,身材瘦小的主讲教授薛道衡便走上了主讲台。

  薛道衡是隋朝著名的诗人和书法家,出身河东薛氏,河东一直是世家名门聚集地,以王家和裴家为首,还有温家、薛家、柳家等等世家。

  薛道衡的课只有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他先用两刻钟给大家简单讲了书法的演变后,便笑道:“下面每人写一幅字,我带回去给大家点评,下节课发给大家。”

  这才是大家来听课的重点,不在于听课,而在于指点书法,能得到薛道衡针对性地指点自己书法,一定会收益非浅。

  众人纷纷铺开宣纸,开始提笔写字了,萧夏低声问崔琏道:“写什么?”

  “随便写什么,最好能写一首诗,薛使君不光指点书法,还可以指点诗!”

  每个学生显然都有准备,开始写自己的诗作,萧夏却不知该写点什么?

  哎!早知道就不来了,自己的三脚猫书法能拿得出手吗?

  也罢,随便写几行字,不交上去就是了。

  萧夏凝神想了想,明天是上元节了,索性写一首关于上元节的诗,他在路上就想到了这首词。

  萧夏提笔写了起来,“《青玉案.元夕》,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他的身后忽然出现一个身影,歪头看着他写字,正是薛道衡,萧夏的字着实让他眉头一皱,没见过写得这么差的字,但字的内容却使他眼睛一亮。

  薛道衡没有打扰萧夏写字,又继续负手向前而去,萧夏满脸惭愧,他这个字实在拿不出手,幸亏薛道衡没有当场指点他。

  再看旁边崔琏的书法写得非常飘逸灵动,比自己好得太多,自己的字若一定要找个好的评语,那只有‘工整’二字了。

  萧夏已经彻底没有信心,又勉强提笔写完下阙,‘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萧夏放下笔,众人都差不多写完了,等墨迹干了,大家纷纷把字交上去。

  萧夏趁人不备,把字叠上塞进自己的包里,崔琏瞪大了眼睛,“伱怎么不交上去?”

  “字写太差了,实在拿不出手,下次好好练一练再交。”

  萧夏心中却发誓,下次再也不上这些名人的书法课了。

  崔琏叹息一声,这么好的机会就白白放弃了,

  这时,下课的钟声敲响,众人起身向外走去,萧夏也起身要走。

  薛道衡忽然喊道:“最后一排,那位配剑的太学生,请你等一等!”

  佩剑来上课的只有萧夏一人,他没有来得及把剑放回宿舍,所有人的目光一起向萧夏望来。

第119章 惹下麻烦

  薛道衡走上前,手一伸,“你写的字呢,为什么不交?”

  薛道衡早就注意到萧夏,没见他交卷,居然要走了,他才喊住了萧夏。

  萧夏惭愧道:“启禀薛先生,学生写的字太差,不想污了先生的眼睛,所以没有交。”

  薛道衡眼睛一瞪,“废话,你字若写得好,还当什么学生?赶紧拿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萧夏只得从包里取出叠好的字,引来众人一片哄笑。

  薛道衡打开看了看,见没有留名,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萧夏,夏天的夏!”

  薛道衡提笔在后面写上名字,便不再理睬他,转身走了。

  众人纷纷离去,萧夏望着薛道衡的背影,却有点担心,这位薛大师会不会趁机把辛弃疾写的词占为已有

  崔琏拍拍萧夏的肩膀,“走吧!吃午饭去,今天饭菜应该不错。”

  两人来到太学食堂,这里已经坐满了人,马上要到上元节,食堂特地提供两道肉菜,米也改为细粮,馒头也是细面,一下子把六座学府的学生都吸引来了。

  萧夏端着盘子,又拿了两个馒头,找到了崔琏,在他对面坐下。

  “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逢年过节都是这样,稍微改善一下伙食,节日一过又恢复常态了,明天就开始放假,实际上只改善一天的伙食。”

  今天伙食确实不错,除了水煮菜外,每人还有一条烧鱼,一碗烩羊肉。

  “怎么没看见老韦?”萧夏四处看了一下,没见韦成凤。

  “他可能吃过了吧!我们是第二批,要不然食堂坐不下的。”

  学生们都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都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大家都饿坏了,今天饭菜格外香,大家都低头大吃起来。

  萧夏忽然觉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只见他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学生,旁边还有几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他一时想不起来。

  “伱有什么事?”

  这名身材魁梧学生似笑非笑地看萧夏一眼,冷冷道:“我给你一个忠告,不要打崇仁坊那座酒楼的主意!”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周围所有正在聊天的学生都纷纷低下头,假装吃饭,

  萧夏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你,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魁梧学生冷笑一声,“你会认识我的!”

  他一挥手,带着其他几人离开食堂走了。

  待几人走远,崔琏神情紧张地低声问道:“你怎么会惹上这几个魔头?”

  “我不认识他们?他们是谁?”

  “他们都是关陇贵族子弟,刚才拍你肩膀那人叫窦德玄,窦家嫡子。”

  萧夏忽然想起来了,在射箭课上,他看见两个似乎有破障迹象的武士,其中一个就是这个高大魁梧的学生。

  原来此人是窦家子弟,难怪叫自己别碰崇仁坊的酒楼,但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要买那座酒楼?

  萧夏心念一动,对崔琏道:“我们快点吃,老韦可能出事了!”

  “啊!他会出什么事?”

  “我不知道,是有一种感觉,我们赶紧回宿舍。”

  两人快速吃完午饭,急急向宿舍赶去,刚回到宿舍,只见韦成凤坐在院子里,隔壁的舍友正在给他脸上涂药。

  “老韦,你怎么回事?”

  只见韦成凤鼻青脸肿,眼圈淤黑,一看就是被人揍了。

  韦成凤看见萧夏,叹息道:“贤弟,对不起了,我实在扛不住他们的毒打,把你说出来了!”

  “是不是窦德玄?”

  韦成凤点点头,“昨天上午,宝成柜坊的马掌柜来找我父亲,是贤弟托他来了,他拿着契约,我们家也急于想卖掉那座酒楼,我父亲当场就和马掌柜签约了,不料昨天下午,窦家的大管家上门,要用四千贯钱回购那座酒楼,我父亲一口回绝,说酒楼已经卖了。

  其实之前窦家就找过我们,出价三千贯回购酒楼,虽然很过份,但也不是钱的问题,我们韦家不在乎这点钱,只是我们家主认为窦家太不厚道,便一口回绝了。”

  “现在他们又开价四千贯了!”

  “应该是他们听到什么风声了,很可能是旁边清风酒楼的掌柜看见我带你去看那座酒楼,清风酒楼也是窦家的酒楼。”

  “所以他们要对付我?”

  “我不知道!”

  韦成凤叹口气道:“要不然贤弟就把酒楼退了吧!窦家不是你们萧家能惹得起的,我不想给贤弟找麻烦。”

  萧夏微微一笑,“不过是一座小小的酒楼,窦家不会为这点小事找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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