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等伱知道男女之事的妙处后,大概就不会再抱有如此想法,压抑太久的人,就怕到时刹不住车。
……
……
清宁宫的选妃正在进行,而乾清宫这边,朱见深把司礼监几人,还有李孜省、邓常恩都给叫了过来。
朱见深本来派人去太后那儿催促,结果浑身力气打到了棉花上,让他颇感无奈。
此时的朱见深明显因为万贵妃的病情,而显得焦躁不安,整个人都无精打采,本来要跟眼前几人商议事情,却一直提不起精神。
司礼监掌印太监覃昌道:“陛下,年初的大祀定在辛亥日,礼部和鸿胪寺等衙门已在筹备中。”
朱见深抬头问道:“辛亥是哪天?”
“乃初九。”
覃昌道,“还有七天。”
“知道了。对了,先前说的宫外寻良医之事,可有着落?”朱见深问道。
这下无论是覃昌还是韦泰,脸上都带着一丝回避之色,目光躲闪,不敢与朱见深对视。
之前皇帝让司礼监帮忙自民间找名医回来给万贵妃治病,但事情是初一提出来的,现在才过一天,他们不由会想,哪儿有那么迅捷?
沉默好一会儿,覃昌见实在躲不过,只得出列,无奈地道:“还在找。”
朱见深也没发脾气,大概对这件事,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转而看向李孜省问道:“李卿家,你回去后可有推算过天时?最近国内可有大事发生?”
李孜省顿时很为难。
他暗忖,真当我是半仙?
以为我什么事都能算出来?
他瞅见旁边的邓常恩用不屑的目光瞅过来,心里顿时来气,毕竟年前露了大脸,而现在想再如当时一样装把大的,可就不容易了。
“未曾有。”
李孜省拱手道。
邓常恩揶揄:“李侍郎这是未曾推算过,还是推算过了未曾有?”
朱见深伸手打断邓常恩,意思是不想听这种相互攻讦的话语。
旁边的覃昌安慰道:“陛下,这是好事啊……没有大事发生,不就代表国泰民安吗?”
在场几人都心知肚明。
皇帝问的并不是什么国泰民安之事,就算是大明哪儿又地震了,再或是发生什么天灾人祸,都不及他的万侍健康来得重要,所以皇帝其实问的是,你推算出来朕的万侍到底有没有事?
不过朱见深听了,心里多少有些宽慰。
没有事,大概就是在说,万贵妃应该是命不该绝吧!
这个节骨眼儿上,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东宫的婚事,要早些办,礼数什么的,能省就省吧。”
朱见深吩咐,“李卿家,由你安排迎娶等事,尤其是择期完成六礼,能快就尽量快些,把最近的好日子都给挑上。”
定下迎娶谁,就相当于完成民间婚礼中的“三书”。
剩下的就是完成六礼。
而皇帝把李孜省叫来,就是清楚无误地告诉他,你可别讲究挑什么好日子,把事往后拖延到天边去。
最好就是这几天便把婚事给办了,不然冲喜怎么完成?
别等到婚事还没开始,人已经死了,那怎么个冲喜法?
冲他奶奶个腿。
李孜省当然明白皇帝的意思,再次拱手道:“臣知晓。”
朱见深摆摆手:“还有什么事,你们自行商议吧,这两天朕焦躁不安,李卿家,你有时间务必要推算一下最近会发生什么事,还有你们……也早点在民间选拔良医,万侍的病拖延不得。”
“遵旨。”
在场几人几乎是同时俯身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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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得陇望蜀
内廷议事结束。
几人从乾清宫走了出来,邓常恩用奚落的口吻道:“李侍郎不愧是人人称颂的国师,以一人之力左右天机,凡是朝中大小事项,听您一句,比什么都强……两位公公,您们说是不是啊?”
“呵呵。”
覃昌笑了笑。
你俩勾心斗角竟然丝毫也不加以掩饰,不过你们闹得越凶,对我们内廷来说反而是好事。
李孜省道:“要不……邓仙师您来测测?”
“在下可没那能耐。”
邓常恩瘪嘴道,“在这点上,在下哪敢与您相提并论?不过要是您说最近国中无事……到底是真的没事呢,还是您推算不出来?
“在下可不是拆台,乃是这天机,在下知道很难推算,自古以来能算中一两次灾异的,那都是异数了。”
韦泰问了一句:“自古以来,谁能像李先生这样,张口便说中?”
“谁说不是呢?”
邓常恩笑呵呵道,“不过……这事怕是有了开始,就没然后了。”
李孜省气呼呼地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推算出一次,以后就再也无法命中了,是吗?伱是说我撞了狗屎运,还是说我信口胡诌,哗众取宠呢?”
“您别误会,在下可没这层意思,向您致歉了。”
邓常恩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李孜省怒气冲冲质问:“我是那种喜欢无事生非,凭撞大运推算国运之人?”
覃昌一看场面失控,急忙道:“李先生莫要误会,咱家想来,邓先生也非恶意。世人都知,您预测过宁夏和泰山地动两事,全都准确命中,在这种情况下,您没有再去碰运气,这不正好说明您为人正直吗?”
韦泰也道:“此言有理。邓先生所担忧的,应该是事情开了个头,让陛下有了更多的期许……
“最好李先生以后还能再推算出一二,这样才不至于……把陛下的胃口吊得高高的,下不来台。
“这纯粹是为陛下,为朝廷,为大明江山社稷考虑,并没有针对谁之意。”
韦泰明显收到覃昌暗示的信号。
二人一捧一踩。
似乎生怕李孜省和邓常恩产生什么误会,却又更担心二人就此冰释前嫌,总归是要做到不露痕迹地煽风点火。
李孜省冷声道:“预测天机,要讲究形神合一,他人想窥探天意还不得呢……这世上之人都道天机不可泄露,我冒着天谴的风险,把事给说出来,我是为了个人私利吗?”
覃昌笑道:“当然不会,您是一心为公,全无私心。”
“哼。”
李孜省斜着瞅了眼邓常恩,冷声道,“就怕一些人眼红妒忌,想耍一些花招。”
一番话说下来,把邓常恩气得满脸通红。
韦泰反倒给了邓常恩一个鼓励的眼神,好似在说,你快争啊,你不是说自己有真本事吗?怎么熊了?
但邓常恩此时却是无计可施,毕竟预测天机这种事,他是没辙的,气场上天然就输了一筹。
一旦交锋的二人中间,有一人哑火,事情自然也就偃旗息鼓了。
……
……
随后邓常恩和李孜省分别出宫。
从场面上来说,李孜省似乎是赢了,但李孜省赢得也很不痛快,因为只是斗嘴稍胜一筹,其实在做事上,还真被邓常恩给言中了,那就是他对天机的预测并不能持久。
之前表现出的神通,并不是他自己的本事,而是张峦的。
眼下等于说自己被人鄙视了。
李孜省出宫后乘车直驱自家府门前,当他的马车停下来,已有一群人簇拥上前,想要跟他打招呼。
随即门口几名侍卫冲了过来,替李孜省挡开一条路,李孜省没费什么力气便进到府中,随即一甩袖道:
“已是初二,年都快要过去了,还闹得如此张扬作甚?即日起,府上闭门谢客,随便是谁,都不要进入府中。”
府上知客好奇地问道:“爷,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李孜省怒气冲冲道:“宫里或都要有丧事发生,我这府上还门庭若市,夜夜笙歌不成?别人会怎么看我?
“让你们挡人,用得着我来教吗?”
“不敢。”
府上一众知客、护院等,赶紧进去通知还在府上吃酒或是候见李孜省的人,把他们给请出府去。
而李孜省则径直往自家后堂去了。
庞顷听说李孜省回来,连忙带着沈禄出来迎接,不想差点儿跟李孜省撞个满怀。
“道爷,他……”
庞顷正要解释沈禄为何在府上,李孜省一伸手:“汝学,正有要事找你。与我进来。”
沈禄这会儿不由挺直了腰杆。
以往真就是来李府拜见一次主人都难,现在出入侍郎府邸,就跟进出自家门没什么区别,明明今天是为一点私事来找庞顷帮忙的,结果遇到李孜省,李孜省非但不责怪,还直接叫他说事。
……
……
李府后堂内。
李孜省风风火火坐下,连茶水都不喝,抬头看着跟进来的沈禄,吩咐道:“你去找来瞻过府一趟。”
沈禄一怔。
感情对我如此礼遇,只是为了让我当跑腿的,叫我大舅子来?
庞顷问道:“道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莫非跟宫中太子选妃有关?”
“什么太子选妃,顾不上那个。”
李孜省一副受了气的模样,气息粗重,“今日陛下问及,有关近来是否还有灾异发生,其实就是在问,那位万贵妃的病是否能转危为安。
“你们说,我能贸然出口吗?来瞻见过病案,他除了擅长岐黄之术,对预测天机也颇有心得,最好让他过府来探讨一番。”
沈禄有些迟疑,吞吞吐吐地道:“李侍郎,不是在下……非要推辞,实在是今日……乃应选太子妃的日子,来瞻他……很可能去宫门口等消息了,顺带迎候自家女儿出宫;再或是去了国子监……我一时也不知该去哪儿找他。”
“什么意思?”
李孜省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