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大军阀 第154节

  孟信表示,今日的炮轰已经让城内守军的士气低迷,尤其是飞雷炮造成的死伤众多。

  他自己就是前广东副将,对当地兵勇有几把刷子自然是门儿清。

  “的确如此。”郎回道:“明日或后日,待明军被轰五荤八素之际,我军可遣工兵.重甲兵搭桥抬棺,将昔日破城之术如法炮制一遍。”

  “甚合我意!”

  马户咧嘴一笑,这回为了破城他可是准备了好几个“爆破筒”呢。

  这玩意的原理跟棺材雷差不多,不过装药量和威力都大大增强,其制作方法说来也简单,先是将丈许长的大树砍断剖成两半.然后掏空树芯填装火药。

  接着用麻布紧紧的将木筒的外面缠上几圈,最后糊上厚厚一层黄泥密封,待其晾干之后便大功告成。

  根据装药量来算,这爆破筒的威力至少是棺材雷的三倍以上。

  虽然面对的是攻城这种硬仗,不过马户等人的心情倒也并不沉重,今日一战中,由于壕沟的存在,明军火炮并没有给己方造成太大伤亡,反而是广州城墙已经被轰的千疮百孔。

  相信只要一发爆破筒下去,定能将其炸开一条口子...

  就在东征军四万将士猛攻广州城的同时,广西思明城的将军府中却骤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啼哭。

  “生了!”

  “夫人她生了,是个带把的!”

  产房外,大将军徐晋坐立不安,正焦急的搓着手渡来渡去。

  随着“吱呀”一声,两名弄婆喜滋滋的推门而出,衣袖上还带着许多血污。

  “蝉云如何了?”

  听见这道焦急的询问,弄婆连忙谄笑道:“大将军放心吧,母子平安!”

  “柳夫人的体格好着呢。”

  徐晋闻言大喜,连忙冲了进去。

  此时的柳蝉云躺在床上俏脸煞白,额头上尽是豆大的汗珠,其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不过眼中却露出喜悦的神采。

  “夫君...”

  “你好好休息,不要乱动...”徐晋给其擦了擦汗后这才仔细打量着那个正在哇哇大哭的婴儿。

  后者的小脸皱皱巴巴,跟老头差不多,不过眉眼间还是能看出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这时,徐晋微微一怔后不禁想到,这孩子究竟算是自己的还是徐大胡子那个死鬼的...

  管他妈的!

  这个荒唐的念头一瞬即逝,转眼间便被他抛之脑后,取而代之的是初为人父的喜悦。

  柳蝉云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见丈夫呆呆的样子后只是莞尔一笑,继而虚弱的说道:

  “给他起个名字吧,夫君。”

  “便叫做承麟吧...”徐晋乐呵呵的一笑,承麟二字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崇祯十一年二月一日,长子徐承麟降世,至此,大将军终于有了继承人。

  而随着这名婴儿出生,大将军在喜悦之下心情大好,就连战俘劳改营的犯人都能沾了点光。

  太平府.云阳县。

  “这是...”

  杨守仁望着手里拿着的木制餐盘咽了口唾沫,上面是一堆糙米饭.少量蔬菜加野菜的乱炖,还有一勺油汪汪的猪肉炖粉条子。

  虽然只有薄如蝉翼的两片肉,但那也是荤腥啊!

  此人原本是思恩州知府,保乡军攻城时曾率军民死守城池,后城破被擒,接着便发配到了这太平府的战俘营劳动改造。

  保乡军治下的战俘营皆有各自的任务,有的是搞生产,比如炼焦.烧砖之类的活计,有的则是耕种,就像这个太平府战俘营。

  云阳县垦有着五万多亩官田,平日便是靠这三千多号劳改犯侍弄,所产出的粮食除了供应此营外,还能上缴许多。

  平日劳改犯每天吃两顿,一干一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健康的不得了。

  杨守仁足足过了半年的这种日子,昔日白净的皮肤早已变得黝黑,将军肚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这副结实的身板和老农民般的面孔。

第228章 杨知府出狱行

  不过在这劳改营虽然不用担心饿肚子,平日里却几乎吃不到肉食,因此这杨守仁才这么诧异。

  此人刚进来之时极为不配合,想他一个堂堂知府,正四品的朝廷大员,何时遭过这种罪。

  就这么混了好几个月,这家伙才想通,要是再这么下去,这辈子都得在这种地。

  直到今日杨守仁终于将那所谓的工分积攒够了,这也是他在这劳改营里最后的一餐。

  “老杨,恭喜你啊!”

  一块狼吞虎咽的几个汉子中,有人不禁露出艳羡的表情,杨守仁跟这几位算是一个铺上睡觉的,相互间也早就十分熟悉,闻言只是淡淡的笑道:

  “杨某也祝各位早日重获自由。”

  “哈哈,借你吉言。”那名绰号大鼻子的汉子嘿嘿一笑,夹起肉片美美的嗦了嗦,接着骄傲的表示自己也将工分攒的差不多了,顶多再过一月,便能重见天日。

  吃完饭后,杨守仁在管教的带领下来到一间茅草屋,这里已经坐了好几个管教,就连宣慰使都来了。

  根据规矩,劳改犯出营之前还要经过最后一套问询考验,以谈话形式展开,问的问题倒也不难,主要是为了观察劳改犯是否有什么不利于团结的倾向。

  比如仇恨保乡军或者敌视大将军之类的心理,若有这种现象,则继续进行劳动改造。

  可别觉得这关就这么好过,在座的管教个个可都是人精,一般人的伪装轻易就被看透了。

  平心而论,杨守仁对保乡军谈不上仇恨,顶多就是心中不忿,不过这么长的时间也消磨的差不多了,因此谈话闻讯这关还算比较顺利就通过了。

  出营前,他还领了一套粗麻衣物和少许干粮,虽然不值几个钱但好歹是新的,否则这副尊容出去定会被人当作乞丐。

  回头望了眼这个待了整整半年的地方,杨守仁内心五味杂陈。

  在里面的时候日日夜夜都想出来,可如今出来了却有些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要去哪,要做什么。

  浑浑噩噩之间,此人漫无目的漂浪了两日,饿了就啃干粮,渴了就趴在溪边饮水,晚上则随便找个地方就凑合了。

  这么长的劳改生涯已经让他习惯了眼下的处境。

  直到这天,披头散发.邋里邋遢的杨守仁终于来到了太平城,他也不知要去哪,一路只是本能的跟着人群走而已。

  “汪!”

  “干什么的!”

  城门洞处把守的卫戍兵见眼前这家伙蓬头垢面,宛若野人一般,顿时心生警惕,身旁的大黑狗也是一阵呲牙咧嘴。

  瞧见这狗仗人势的一幕,杨守仁没有惊慌,而是悉悉索索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上面轧有太平府战俘劳改营几个钢印大字。

  “哦...刚放出来的啊。”

  “行了,可以进了。”

  入城之后,只见街道上熙熙攘攘全是人,两边全是卖菜.吹糖人.卖糖葫芦之类的小贩,还有几人举着书有“招工”的木板,各家店铺.酒肆的伙计则站在门口,口中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周围热闹的场景让杨守仁颇感不适,同时心里也十分疑惑。

  这太平府不是穷的叮当响么,此地夷汉混居又毗邻边境,人丁稀薄.土地贫瘠,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

  为解疑惑,杨守仁只好拦住一个面相和善.穿着草鞋蓑衣的老农,将自己心中的疑惑托出。

  “你是流民吧?”

  “刚从云南那边逃过来?”

  老农眼中带着一丝同情,他见眼前这人的模样,也只当其是逃难过来的农户。

  太平这边离云南富洲不远,几乎每天都有成十上百的人拖家带口,一路跋涉山河,逃到这广西境内。

  “老丈,实不相瞒,我是云南的,云南怒江的。”杨守仁尴尬一笑,不太好意思说自己是刚从战俘营出来的,只好信口胡诌。

  “哦...怒江远啊!”

  老农感叹一声,随后从怀里摸出一柄铜嘴烟锅,美美的嘬了一口后这才给这位可怜的怒江流民缓缓讲起。

  本来,这太平府的确是个不毛之地,最起码在大明统治下是这样。

  当地的夷族品行不端,土司时常侵扰汉民,抢粮.抢银.抢牲畜,就没有不抢的。

  直到保乡军来了后,这一切才得到改变,当地土司在他们的打击下伤亡惨重,有的见势不妙直接率族投降了。

  这些人被收缴武器之后强行安顿到了山下,与汉民一同接受官府管辖,太平府也总算是名副其实了。

  前些日子,大将军在安南开辟铁.煤两个大矿之后,思明.太平.镇安三府的百姓才算是沾了个大光,仗着地缘优势,许多人都做起了那拉货的买卖,人家勤快点的一年下来能赚不少钱呢。

  “呵呵..”老农自豪的表示,自己的大儿子就是靠租骡子拉铁锭攒下了一点钱,然后托人说了亲。

  这三府的百姓手中逐渐有了一些闲钱后,就有了花钱的需求,这太平城的商业也就繁荣起来了,不过人家隔壁的思明城发展的更好,毕竟是所谓的“龙兴之地”嘛。

  “多谢老丈解惑。”杨守仁默默听完后连忙拱手答谢,而那热心肠的老农则笑眯眯的说道:“啧...看你这样子,以前应该是个先生吧,既然好不容易从云南逃过来了,还是先想好咋安顿下来才是。”

  “垦荒的话虽然有官府相助,不过那活儿太重,你肯定是干不了的...”

  老农好心的劝他,实在没法子的话暂时可以跟着自己儿子一起拉货,虽然赚的不多但填饱肚子问题不大,或者先找个作坊给人家帮工,若是有教书的好差事到时候再去不迟。

  杨守仁有些感动,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农民竟如此热心而真挚,这是他以前做知府老爷的时候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彼时,下面的人只会唯唯诺诺.阿谀奉承。

  他再次诚恳的表示感谢,后者却摆了摆手后不以为意的走掉了。

  接着,杨守仁来到一名举牌小厮的面前,上面的内容很简洁,是一家位于裴山县小庄村的丝布作坊招账房先生,每日工钱四十文。

  要求也很简单,能识字.通算术即可。

第229章 秦良玉挂帅

  经过连日奋战,北伐军的两万将士已陆续攻克凯里安抚司.麻哈州.平越卫等数地,至此已将贵州的四成区域占据。

  而下一站便是省府贵阳。

  此时的贵州巡抚汤韦哗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贼军一路势如破竹,所到之处或是开城献降,或是传缴而定,就连兵强马壮的凯里土司盘遂都没有坚持几天。

  据探子来报,那盘遂似与那保乡军谈判未果,此人勃然大怒之下率军民五万余人出战,结果刚一交手就被人家杀的屁滚尿流,不得已之下之后带着残军遁于山林。

  原本汤韦哗是对这盘遂充满希望的,毕竟只要有此人的上万残兵藏在山里,保乡军就必须得分兵提防,否则粮草.辎重被袭,他们也就完蛋了。

  谁曾想,这岭南贼军竟如此狠辣,直接纵火焚山,熊熊大火烧了整整两天两夜,连天空都变得通红。

  盘遂和手下的万余残兵被烧的损失惨重,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与上山围剿的贼军交战,之后的事情就不用讲了,反正据说此人被阵斩当场。

  汤巡抚此前已经数次向朝廷急奏求援,却每次都是石沉大海,可喜的是,大约八九日前,终于得到了朝廷的回复,言称会派石柱宣抚使来襄助,以解贵阳之围。

  听到这话,汤韦哗可高兴坏了。

  无它,实在是这石柱县马家名声太过显赫,尤其是那数千白杆兵,与昔日的戚家军一样皆是大明南兵中的精锐。

  尤其是那个秦良玉秦老夫人,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丈夫马千乘死后,由于其子马祥麟年幼,她便继承了丈夫的土司官职,成了代理的石柱宣抚使,早在天启元年便与两位兄弟率白杆兵于沈阳大破建奴。

  天启二年,奢崇明包围成都无人敢来支援,又是这个秦良玉将其击败,解了成都之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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