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父慈子孝,卖父求荣 第144节

  ……

  徐府。

  自打徐阶入阁,一步步走到内阁次辅的位子。

  徐家在京中的宅院,却始终都未曾更换过。

  从外面看,院墙不少地方,都长满了青苔,墙上的瓦片也有些缺漏。

  除了徐府的大门,每年都要重新上一遍大漆之外,便是瞧不出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可若是进了徐府里面。

  便是假山亭榭,远在这北方的京师之中,却无处不透着江南的风情。

  过了秦岭淮河便再难寻到的树木,在徐府里那是树荫成林。

  名贵的太湖石,布满整个后花园,硬生生的营造出了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样。

  从外面高处观之,只能看到一座座屋顶落满了灰尘。

  可在屋檐下,室内摆满了寻常人连名字都叫不全的奇珍异宝、珍奇古玩。

  屋中,因为那些珍贵木料打造的家具,随处都散发着独特的木香味。

  而在徐府后宅,一处被林荫环绕的琴房里。

  琴声幽幽。

  隔着重重帷幔,隐约可见整套乐班。

  梅花圆窗外,栽种着几株合抱粗的苍松,如游蛇走龙。

  窗下。

  整张对切打造的山水纹花梨瘿茶桌,古朴典雅。

  花梨瘿并非是寻常的花梨木。

  而是树木生病之后产生瘿瘤,实乃木质增生的结果。

  诸如花梨木本就珍贵稀少。

  花梨木里长出瘿瘤,便是更加的少。

  而如此处这张瘿瘤呈山水纹的,更是少之又少,可以说是万里挑一,才有可能寻到一根木料。

  坐享歌乐,手扶珍木。

  茶桌上,香气四溢。

  一切放在外面,寻常百姓便是终其一生,怕是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然而。

  对坐桌前的徐阶和徐琨父子两人,却是愁容满面。

  徐琨握紧双拳,低声道:“爹,严绍庭这一次看来就是故意针对我徐家来的,儿子这一次算是被他给坑着了。”

  徐阶抬头看向老二:“既然是你原本就要去军需上当差,如今便是有悔意,也改不了。只是你在尚宝司空出来的位子,倒是也可以让老三接下。”

  原本徐阶是打算是家中老大去军需上的。

  但老二徐琨说也要出了尚宝司做事,他这才答应下来。

  不过也无妨。

  老二在军需上做事,老大后头还可以安排到工部或者其他地方。

  只是如今的局面。

  却是让徐阶头疼不已。

  徐琨目光阴沉,其中有暗光流动:“爹,这一次严绍庭让儿子和高务观一同去军需上,恐怕就是存着让我徐家和高家在军需上打擂台的心思……”

  徐阶眯起双眼:“你想怎么做?”

  看了一眼儿子。

  徐阶心中又是一痛。

  他不免就想到了严绍庭。

  为何他严家的孩子,如今就能在圣前做事,处处得皇帝宠信。

  而自己徐家的孩子,却还在为了一桩军需差事而发愁。

  徐琨却是说道:“军需上的事情就那么多,关键的位子也就那么些。儿子现在是正五品的尚宝司少卿,便是去了户部、工部、兵部管军需差事,总也是不能安排个不入流的位子吧。”

  徐阶点点头:“这个严润物,不会如此安排的。”

  徐琨嗯了一声,目光闪烁:“既然如此,儿子就去户部浙江清吏司,给他严绍庭当一个正六品的主事!”

  以五品官,转任六品官。

  虽然事权重了,但到底还是官品差的太多。

  可徐琨却偏要如此。

  徐阶目光一闪,却是点头道:“可。”

  徐琨哼哼一声:“到时候儿子就在浙江清吏司,只要他严绍庭做错一件事,就将他从我大明朝堂之上赶走!”

  徐阶摇摇头:“严家如今因为严润物,愈发受宠,又岂是你那般好扳倒的。不过你要去浙江清吏司,那边去。

  只管做事,只管盯着他严润物。平日里也不要与他起了冲突,只管做你的分内之事。

  在朝为官,便是十全的完人,也总会有错漏的时候。积少成多,切莫着急,等到真正的时机到来,才是你的机会。”

  徐阶默默的传授着自己这么多年的为官经验。

  核心便是等!

  正在徐阁老家中教子的时候。

  外面的管事前来通报,高拱和严绍庭已经到了,就在府前。

  徐琨当即看向徐阶:“爹?”

  徐阶则是眉头一紧,随后说道:“去偏房,请了高阁老和严侍读也过去!”

  说完之后,徐阶便以起身走向门外。

  到了门外后,徐阶却是肩背一弓,脸上气色也变得有些虚弱起来。

  徐家前府,高拱和严绍庭听着徐家下人来报,说是徐阶在偏房养病,请了两人过去。

  他二人对视一眼,便也就跟着徐家下人到了偏房。

  至屋内。

  徐琨亦是在场,站在软榻旁,拱手道:“下官见过高阁老,见过严侍读。”

  高拱摆摆手,看向靠在软榻上还搭着一条薄被的徐阶。

  他开口道:“徐阁老近来身子可好些了?”

  徐阶摇摇头,又点点头:“老了老了,身子骨哪里能跟过去比,只不过圣上隆恩,在家修养数日,倒也是好了一些。”

  高拱又说道:“今日我等万寿宫议事,陛下指派我与严侍读前来徐府探望徐阁老。”

  徐阶脸上露出一丝动容。

  他掀开身上的薄被,竟然是让徐琨搀扶着站起身,朝着西苑方向拱手礼拜。

  “陛下恩宠,老臣拜谢。”

  说了一句后,徐阶看向高拱、严绍庭:“近来老躯抱恙,耽误国朝社稷之事,内阁同僚辛苦。”

  高拱摆摆手,目光却是看向身边的严绍庭。

  严绍庭会意。

  拱手上前,开口道:“徐阁老不过是偶有抱恙,实则却是老当益壮。近来军需上的官缺事,可是叫下官头疼不已。”

  此言一出。

  一旁的徐琨便是脸色一变。

  徐阶亦是生受了这一下挤兑。

  可他面上却还要笑着说道:“严侍读少年英才,陛下委以重任,不过是军需差事,想来严侍读不日便能捋顺。”

  严绍庭却是摇头道:“只是下官终究年轻,不似徐阁老为官多年,又执掌吏部多年,如今军需官缺,到底还是要徐阁老定夺才是。”

  无声之中。

  又是一次挤兑,奔着徐阶直面而去。

  他前不久才被夺了吏部尚书的职,如今严绍庭却偏要说他执掌吏部多年。

  这分明就是对着伤口撒盐。

  徐琨的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

  而徐阶却始终脸上带笑:“国朝选官章程,吏部的人都是知晓的,便是严侍读寻了他们,也是能将官缺定下来的。”

  这是以退为进呢。

  老家伙还在耍脾气呢。

  他一个掌着吏部事的内阁次辅不干事,军需上的官缺,哪里是真的能定下来的。

  严绍庭亦是面色不该,心中冷笑,开口道:“近来东南那边,因为朝廷定下要清查商税,重新开征,似乎是有些不太好的动静,朝廷眼下还是要有徐阁老一同主持的。”

  也不知道老徐家在东南,到底还有多少生意在做。

  但鄢懋卿可不管那些生意都是谁家的。

  估计这会儿鄢懋卿眼里早就只剩下银子了。

  严绍庭目光幽幽的看向徐阶。

  老徐你也不想真的退休在家养老吧。

  除非你真的能忍痛,让鄢懋卿在东南就着清查商税的事情,再从你老徐家身上狠狠地刮一块肉下来!

  果然。

  原本还风平浪静的徐阶,眼底闪过一道精芒。

  但他却是看向高拱。

  “今日肃卿你们在万寿宫奏议,陛下可是要叫老臣回阁做事?”

  徐阶面露征询。

  实则却还是抹不开面子。

  这是皇帝叫我去上班的,而不是我要上杆子去掌权。

  高拱心中哼哼,却还是点头道:“陛下还是记挂着徐阁老的,徐阁老能早日回阁办事,自然是好。

  可若是徐阁老身子骨还是抱恙,那自然是要在家继续修养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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