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稍待,为夫与子宁谈点正事。”
董翓冷哼一声:“一家人谋事何须背人,就在这谈。”
说着,热情招呼陈丛道:“子宁稍坐,小姑给你们准备些小食,晚上就在府上用膳。”
“哎!多谢小姑。”
“这孩子,还跟小姑客气上了。”
望着董翓离去的背影。
陈丛由衷赞叹道:“姑父端是好福气啊。”
牛辅挂好剑,心有余悸道:“嗐,什么福气不福气的,让子宁看笑话了。你放心,那什么英雄楼的事包在姑父身上,保准给你干好。”
“得了吧,姑父借骑之恩,侄婿尚未报得,如何再使姑父破费。”
说着,陈丛伸手掀开箱盖露出里面金锭。
索性都是白嫖,陈丛还是更喜欢白嫖董胖。
起码董胖家里没有个河东狮吼管着。
牛辅上前重新盖好箱盖。
“子宁莫说些外道话,你若不弃,此事交由樊稠督办如何?照样分文不花。”
“嗯?”
李傕死后,飞熊骑分了三部,一部在牛辅手里,一部在郭汜手里,另外一部就在樊稠手里。
算起来也是个权重的。
“我与此人素无交情,就是些许生意上的往来,他能尽心吗?”
“子宁放心,这点小事,包在姑父身上。”
“成。”有白嫖好事,陈丛自不纠结。
旋即拉起牛辅,低声道:“还有一事,侄婿这给准备了两车美人还在府外,您看这...”
牛辅摆手干笑两声:“哈哈哈,子宁有心了,美人就算了吧,姑父这实在不方便。”
陈丛不以为意道:“这样姑父。人呢,我都给你安置在相府偏院,对外便说是我蓄养的婢女。您呢,随时方便随时去。如何?”
相府偏房?
牛辅初闻也是吓了一跳,细细品味一番过后又觉可行。
任谁能想到他去岳父府上行龌龊事,可不就是天衣无缝吗?
至于牛辅大惊小怪的事,在陈丛这,那叫个事吗?
去丈人府上嫖算什么?
时至今日,巩县还流传着百花楼四剑客的传说...
见牛辅意动,陈丛不再停留:“那成姑父,我这还有几家要送,这就告辞了。”
牛辅拉住陈丛,目光闪烁,咬牙道:“子宁何时回转?”
“长则半月,短则十日,姑父有事吩咐?”
“无甚大事,到时候给你准备些好玩意。”
“哦?”陈丛眼睛一亮。
他就知道,牛辅这里的投资回报率不一定是最高的,但一定是最快的。
不然,他也不会第一站就来牛府。
牛辅摇头不语:“莫问,到时候你便知晓了。”
“成,那我就提前谢过姑父了。”
“哈哈哈,好说。”
待到董翓端着小食再回书房时,却不见了陈丛踪影。
牛辅则是重新捧起了泰阿,用心沾染...
“人呢?”
“访友去了。”
董翓疑道:“不是说好一起用膳?”
牛辅勾了勾嘴角,徐声道:“你当子宁何人?大汉少府,并州牧,汜水亭侯,若非与我这当姑父的亲近,岂会登门造访,你当人很闲吗?”
董翓:...
...
其余几家就简单了。
董旻跟董卓一般,是个老鳏夫,府上无妻,美人自然照单全收。
吕布虽有正妻严氏,但严氏柔弱性子如何管得了虓虎?
当着严氏的面,吕布已然是左拥右抱笑歪了嘴,一个劲地感谢着陈丛。
唯一让陈丛感到诧异的便是李儒了。
照理说,他这姑父跟牛送宝一般,娶的都是魔王的闺女。
不同的是。
陈丛这位姑姑连面都未露,李儒便若无其事地收下了两车美婢。
第69章 七月半,考验过关
七月半,祭祖、放河灯、祀亡魂、焚纸锭。
道教称之为中元节,佛教则称盂兰盆节。
黄昏过,夜幕降。
渭水河畔,两岸灯影弥漫,蜿蜒平缓的河水中,烛乘底盏随波逝向远方,晕染出一条暗黄金龙盘地。
漫步河边。
公子长八尺,气宇轩昂俊朗不似凡人。
锦绣长袍披身,金冠束顶,玉带束腰,古朴剑鞘雕画镶石以盖宝剑锋芒,茭白美玉悬于剑柄,更衬一分贵气三分高洁。
一路走来,引得路人尽回首,纷纷猜测这是哪家高门贵公子。
不承想。
如此华贵公子心地亦有一颗赤子之心,竟在河畔乞丐身前停留攀谈,引得一众沿河贵女美目流盼,暗赠秋波。
若非时机不对。
换作前几日的乞巧节碰上,赠递信物以托相思的女子怕是不在少数。
“嚯!~你仨这是让强人劫了?”
灯火阑珊处,曹纯一身褴褛单衣,无甲无剑,腰上所悬玉佩也不见了踪迹。
徐晃、吕旷也没好到哪去。
前者没了开山斧,后者更是连件像样的单衣都没,穿着破洞麻衣、草鞋裹脚,与街边如出一辙。
见陈丛如此华贵打扮,三人无不面露哀怨神色。
旁两个还算好,曹纯满满的幽怨几欲溢出眼底。
他那玉佩,可是发妻过门前所赠信物,平日里跟眼珠子一般宝贝,奈何兜中无钱,当之...
“子宁可知蔡府门风颇严?便是府上奴仆、婢子亦鲜少出门?锭金之财,买通消息都不够,何况使人劫乎?”
陈丛撇撇嘴:“不然咋?都说是考验了,难不成给你千金任你挥霍?那还考验个屁。”
曹纯只觉心累,长长叹了口气,伸手指向对岸。
“放灯那人便是蔡家小姐,放灯祈福之后会从雍门回转,我等已经重金买通城门吏刁难之,届时子宁自可出手解围。”
陈丛顺着曹纯指着的方向望去。
女子挽河灯,素手轻漾渭河水,一身素衣遮不住玲珑线条。蛾眉弯如月,轻蹙一团似有化不开的浓愁;两滩泓瞳蕴兰气,踌蹰眺着远去河灯,似有满腹心事无人诉。
清颜略施粉黛,发丝高盘以玉簪束之。
冷冷清清,美而不妖,孤而不傲。
宛如一只清丽六月荷,出淤泥而不染,远看近观惹人怜。
陈丛依依收回目光,拧着眉头,将面前三将上上下下打量一通。
面露鄙夷道:“你仨倾家荡产就买通个城门吏?找乱匪、强人劫她啊,刀架脖子上那种!找个小吏刁难她,算哪门子的英雄救美?”
曹纯不想说话,背过身去不去看陈丛那副可耻的嘴脸。
当然。
曹纯敢给陈丛后脑勺看,说白了是担个长辈名分。
徐晃、吕旷可不敢给陈贼使脸子。
“将军,蔡大小姐不喜远行,我等倒是有心使人劫她,奈何无处下手。至于长安附近,非使钱能及事。哪家强人不惜命,敢上此地当着凉军虎狼之师的面行匪事?”
吕旷点头补充道:“莫说强人了,那些门吏一个二个精的跟猴似的,知晓董相素来敬重蔡伯喈,听闻刁难之人乃是蔡府小姐,便是使钱都不愿意应承,最后还是子和当了玉佩换来百金,又以家小胁迫,才使那些小吏松口。”
陈丛不耐地摆摆手,从袖间摸出一枚金锭抛给吕旷。
“拿去买几身干净衣裳,穿得跟乞丐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并州穷得连几个将军都养不起了似的。”
吕旷笑呵呵地接过金锭。
唏嘘道:“将军,那考验一事...”
“行吧,便算你仨通过了考验。赶明先去并州老营报到,奉先那边我已经招呼过了。”
三人这才松口气。
卖马售斧典当美玉,落魄时三人连甲胄都托关系,全价当给了牛辅。
这要是还不成...
他们就真得去乞讨劫人了。
“等会儿!我这还没交代完呢,跑什么?”
呃...
徐晃、吕旷看曹纯,曹纯则是苦着张脸,强行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子宁若还有考验,我便折回晋阳安心练兵去了...”
“出息。”陈丛低嗔一声。
继续道:“怕你仨好高骛远,提点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