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中山靖王,如今虽然还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但在这个婚娶年龄普遍集中在十五岁之前的古老时代,刘胜小小年纪,却也已经开始逐渐展露出自己的‘天赋’了。
虽然还不至于小小年纪,就把哪个宫女的肚子搞大,但也仅仅只是还没有机会实操——理论方面的知识,刘胜已经达到了这个时代的天花板级别!
如今封了王,即将住进尚冠里的中山王府,刘胜或许还会再收敛一阵;
但等就了藩,去了自己的中山国,火力全开的中山王刘胜,必定能超额完成‘为刘氏开枝散叶’的使命。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刘胜说的也没错。
——馆陶公主刘嫖,大概率也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阿娇,嫁给刘胜这么一个小小年纪,就已经因为‘好酒好色’而名扬长安的小色批。
至于老七:常山王刘彭祖,显然对阿娇颇有些心动。
主要是对阿娇背后的东宫太后,以及馆陶公主刘嫖所能为自己带来的利益,而感到心动不已。
但终归是能拿‘自污’来作为投名状,向刘荣表明自己无意争储的聪明人;
仅仅只是片刻纠结之后,刘彭祖也终是似笑非笑的拱起手,向太子长兄给出了承诺。
“弟愚笨,不明白什么样的女人该娶,什么样的女人不该娶。”
“但想来,连太子长兄都畏之如虎狼、避之如蛇蝎的阿娇表妹,弟,恐怕就更是‘无福消受’的了……”
···
“婚娶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宗室皇族,尤其如此。”
“弟别无他求,只希望日后,父皇盘算起阿娇表妹的婚事时,太子长兄能在父皇、皇祖母,还有馆陶姑母耳侧,替弟‘秽言’几句……”
“——说弟酷戾残暴也好,喜好男色也罢;”
“总归是别让馆陶姑母,把那乘龙快婿的主意,打到弟的头上便好……”
得了刘彭祖如此表态,刘荣面上寒霜也是随即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如往日的温润、平和。
怕两个弟弟不明白个中厉害,也没忘再多补充上一句:“昔者,吕太后以族中吕氏女,各为关东宗亲诸侯之王后。”
“——那些个‘吕王后’的所作所为,弟弟们当是了然于胸的。”
“一定要考虑清楚:要不要为了阿娇表妹身后的馆陶姑母,而落得个身为诸侯宗藩,却连起居都无法掌控——连睡在哪个姬嫔身边,都要王后点头允许的悲惨下场。”
“这不是我在危言耸听。”
“弟弟们,不妨想想如今的堂邑侯府——想想堂邑侯陈午,过的是个什么光景……”
乍一听刘荣说‘考虑清楚’,刘彭祖、刘胜兄弟二人只本能的认为,太子长兄要开始吓唬自己了。
但在听到‘堂邑侯陈午’这个人名之后,兄弟二人当即猛的一缩脖子,旋即连连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像是生怕摇头摇慢了,就要娶阿娇做自己的王后了。
“堂邑侯陈午……”
“咳咳咳咳……”
“坊间传闻,堂邑侯睡觉的时候‘翻个身’,都要先看看馆陶姑母的脸色……”
“阿娇怎说也是馆陶姑母的女儿……”
只片刻间,兄弟二人便彻底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绝不能沦落到堂邑侯陈午那般悲惨的境地!
换个姿势都要打报告,那还是人过的日子么……
尤其刘胜还‘天赋异禀’,厚积多年,只待一朝勃发……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平抑粮价的事,我大致有了成算,具体的还得等田叔履任内史,再同田内史相商。”
“在那之前,伱二人便替我到处打听打听:都是些什么人,想要看看太子之剑利否……”
说起正事,兄弟二人又是齐齐一正色,满是严肃的对刘荣拱手领命。
又寒暄片刻,目送两个弟弟‘心有余悸’的朝著太子宫正门方向走去,刘荣只本能的抬起手,以食指指腹横向摩擦起唇下。
“只剩下小十,馆陶姑母就算再怎么不屑,终也还是要吃下那‘金屋藏娇’的大饼。”
“只是这饼吃下肚后,到底抗不抗饿……”
“嘿;”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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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唯名与器不可以假人
住进太子宫之后,刘荣本应该在这方独属于自己的小天地,度过一段忙碌到脚不沾地的充实岁月。
——会有许多人登门,祝贺刘荣得立为储,顺带在刘荣面前混个脸熟;
太子宫也会有许许多多的事,需要刘荣引上正轨——由刘荣引导太子宫上上下下的一切,都按照自己的心愿开始运转。
还有上林苑的太子私苑,也需要刘荣亲自走上一趟,向‘属地子民’,也就是苑中佃农许下赏赐,顺带交流一下感情。
刘荣本该很忙很忙。
但在这一日,刘荣却放下了手里所有的琐事,出现在了长安城东郊。
此出长安,刘荣阵仗很大、排场很足。
一整套太子仪仗,足足五百人的太子卫队禁卒;
以及那杆愈发有了些‘太子专属’意味的天子节旄,外加身著深蓝色太子冠袍的刘荣自己。
说句不自谦的话:在这个时代,能让刘荣摆出这么大排场的人,恐怕已不超过五指之数。
但当远方,天空于大地交汇的地方,自下而上浮现出几面旌旗、大纛时,一切,就都变得再合理不过了。
——太!
——周!
——细柳营专属:食铁兽纛!
···
——大!
——窦!
——北军专属:赤龙纛!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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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条侯臣周亚夫,幸不辱命!”
“蒙陛下不弃,侥幸得平吴楚七国之乱,奉诏班师!”
“恭问陛下圣安!!!”
···
“大将军臣窦婴,奉诏班师。”
“敬问陛下圣躬安。”
长安东郊,二十里亭外。
时隔半年有余,终得以班师回朝的周亚夫、窦婴二人,大老远就下了马步行上前,于手持节旄的天子使——太子荣身前五步驻足;
各自唱喏过后,又以全然不同的方式,向刘荣手中的天子节行了礼。
——周亚夫单膝跪地,单拳击胸,一如当年先帝细柳阅兵时那般,以‘武夫甲胄及身,不便行全礼’为由,行了一个还算标准的军礼。
窦婴则慢条斯理的双膝跪地,解下腰间佩剑、取下腰间将印,而后奋力的将双手合于身前,不顾身上甲胄掣肘,行了个极其别扭的叩拜礼。
虽然都说得过去——至少从礼数上挑不出毛病,但二人的脾气性格、为人处世,以及对待皇权时的态度及立场,却是在此刻一目了然。
暗暗将二人的表现看在眼里,刘荣面上却是驾轻就熟的绷起脸,稍侧身避开周亚夫、窦婴二人的大礼,好让手中的节旄,能单独受周亚夫二人这一礼。
嘴上,也依旧不忘替老爷子沉声应答道:“朕躬安~”
“太尉、大将军平身~”
刘荣音落,周亚夫、窦婴二人相继起身;
只是当二人才刚稳住身形,刘荣身旁又响起太子洗马汲黯厚重,同时却又极具穿透力的悠长唱喏。
“陛下诏谕~”
“著:太尉周亚夫、大将军窦婴,恭闻圣训~”
话音落下,才刚从地上起身的两位平乱功臣,也是不得不再度跪下身去。
——这一回,周亚夫也没办法‘不便行全礼’了,只能和窦婴一样:再怎么甲胄不便,也不得不跪地拱手,以奉天子诏。
“诏曰:赳赳武夫,国之干臣。
国有乱臣贼子,曰:吴王濞、楚王戊……(巴拉巴拉)
幸有忠臣义士者,尤以太尉周亚夫、大将军窦婴为先……(巴拉巴拉)
社稷逢难……(巴拉巴拉)
大厦将倾……(巴拉巴拉)
幸先祖庇佑……(巴拉巴拉)
将士效死……(巴拉巴拉)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
司马法云:赏罚不逾月,使民速得为善之利也。
——故,功封太尉条侯臣周亚夫,曰:绛侯;
拜丞相,领太子太保!
——封大将军臣窦婴,曰:魏其侯;
进光禄大夫,任太子太傅!
赐宴宣室,以庆酬其功。
乃使朝中,秩千石上、爵关内侯及上者皆至,以共襄此普天之庆~”
诏书宣读完毕,洗马汲黯便双手托举著诏书,极尽庄严的迈步上前,将两封诏书捧到了周亚夫、窦婴二人的面前。
“请绛侯、魏其侯谢恩奉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