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若身死,恐怕你与耶律重元必然会斗个你死我活,如今,北有女真,南有宋人,若有内战,恐大辽江山不保,咱们禁不起这样折腾了,朕欲帮你一把,提前解决隐患。”
“五日后,朕欲举办家宴,太后、耶律重元父子及其家眷都会参与。”
“到那时,朕要你来一次清君侧,以太后与耶律重元意图谋逆之由,囚太后,杀耶律重元父子,你敢不敢做?”
“父皇……我……我……”
听到这番话,耶律洪基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父亲,此等弑亲之举,孩儿实在……实在是下不去手啊!”耶律洪基低下脑袋。
囚太后,杀皇叔。
那是会被后世代代人戳脊梁骨辱骂的。
耶律宗真黑着脸,伸手示意耶律洪基距离他近一些。
耶律洪基连忙起身,半跪在耶律宗真的面前,在其探起脑袋的那一刻,耶律宗真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声音清脆。
耶律宗真虽有疾,但这道巴掌的力度却是不小。
耶律洪基的脸上迅速出现了一道红印。
“废物!这点儿事情都不敢做,朕如何放心将皇位交给你,五日后的家宴朕定下了,到时伱若不愿派人来做,那朕来做,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吧!”
耶律宗真乃是个火爆脾气。
“孩儿告退。”耶律宗真迅速退了出去。
……
半个时辰后。
耶律洪基面色阴沉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时。
从里屋走出一位身穿一袭红裙的高挑女子。
此女面色白皙,甚是漂亮,偏宋人女子相。
步子优雅,贵气十足。
她望向耶律洪基有些红肿的脸,柔声问道:“夫君,这是怎么了?”
此女不是别人。
正是耶律洪基的正妃,契丹人公认的才女,萧观音。
耶律洪基与萧观音成亲两载,可谓是无话不谈。
耶律洪基抬头看向萧观音,欲言又止,突然走到萧观音的面前,将其野蛮抱起,走进了里屋。
很快,里屋传来一番云雨之声。
稍倾,软床之上。
萧观音靠在耶律洪基的胸口,道:“夫君,陛下之策,未尝不可,此乃为了大辽江山稳固,妾认为,可行之。”
“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耶律洪基追问道。
“请夫君恕奴家无罪!”
耶律洪基有些着急了,紧紧握住萧观音那白皙的手臂,道:“你我夫妻床头之话,无罪!无罪!”
萧观音理了理肩头的乱发,缓缓开了口。
“其实,陛下此举也是有私心的,他命不久矣,然又不想让太后与皇太叔窃取了帝王之位,太后与皇太叔成势,陛下早就不悦,但又不想落個囚亲母杀亲弟的罪名。”
“而夫君若以清君侧之命将皇太叔杀掉,而后软禁太后,那此罪过就是夫君的。”
“陛下向来自私,他愿意传位于夫君,但又不愿自己背负骂名,故而有了此主意。不然凭借他现在的能力,将太后和皇太叔骗至跟前,令人杀之,然后再栽赃他们谋逆,轻而易举,根本无须夫君出手。”
……
耶律洪基认可地点了点头,萧观音比他更了解耶律宗真。
“那……那我该如何做?就这样背下这个嗜亲的罪名?”
萧观音微微摇头。
“妾知夫君愿成如宋之官家类的仁君、贤君,自然不宜做出此事。”
“妾建议,夫君可先依陛下之命,杀皇叔父子,囚禁太后,然后再夺陛下之权,对外称此事乃是陛下授意,其亲兵所为,与夫君没有任何关系。”
“夫君要明白,历史都是活着的人讲出来的,只要夫君能夺陛下之权,将其也软禁,陛下命不久矣,你无须再听其命行事,朝着自己身上泼脏水。”
“之后,你厚葬皇叔,然后以太子之位主持朝政。此举,既收了陛下之皇权,又灭了太后与皇叔之隐患,咱们大辽江山迅速稳固下来,女真人和宋人才不会来火上浇油,来捣乱,妾亦会让萧家人助之。”
……
耶律洪基认可地点了点头。
“可以。如今行宫周围的皮室军皆由我调配,只要能说服宫帐前守卫的皮室军中龙部、虎部将领即可,我能做到。”
萧观音大喜,兴奋道:“那就恭喜夫君早日执掌大辽江山了!”
萧观音面色娇媚,楚楚动人。
耶律洪基搂着萧观音,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耶律宗真酗酒好色,暴虐成性,且又刚愎自用,他早就想要取而代之了。
……
五日后,近午时,帝王行宫。
皇太后萧耨斤,耶律重元父子、耶律洪基,及一系列辽国皇族齐聚一堂。
此等家宴,经常举办,大家早已引以为常。
耶律宗真在早上足足喝了两碗补汤,当下的他虽然还是有些病态,但脸色红润,已经有了气色。
萧耨斤和耶律重元根本不知耶律宗真没有几个月活头儿了。
毕竟,他才四十岁。
片刻后,家宴开始。
耶律宗真先是说了一番场面话。
要耶律重元和耶律洪基共同努力,守大辽江山稳固。
而后,在太后萧耨斤说了几句话后,耶律重元和耶律洪基纷纷表态,将会更加努力地为辽国贡献自己的力量。
紧接着,众人便吃喝了起来。
就在耶律宗真准备将太后萧耨斤和耶律重元父子、耶律洪基四人唤至内屋时。
耶律重元的儿子耶律涅鲁古突然拿起酒碗来到了耶律洪基的面前。
“皇兄,你最近真是辛苦,不过为何女真人越打越多呢?你若不行,不如让陛下派我去!”
耶律涅鲁古乃是个愣头青,有勇无谋。
但却比耶律重元还要嚣张。
他爹若为帝,接下来他就有机会变为储君。
故而他对其父耶律重元担任下一位皇帝最是上心,一有机会便会抨击耶律洪基。
因太后萧耨斤对其甚是溺爱,耶律洪基每次都会避开与其讲话。
但这一刻,耶律宗真不愿意忍了。
他看向比他小了足足有两岁多的耶律涅鲁古,道:“耶律涅鲁古,若派你去,恐怕你前年便入皇陵了!”
“你……”
耶律涅鲁古没想到耶律洪基围剿女真人不利,竟然还敢如此嚣张。
攥着拳头就想与耶律洪基打架。
在他眼里,耶律洪基就像个文弱的宋人,根本不适宜成为辽国未来的君主。
“住手!每次见面都斗嘴,没完没了是不是?”耶律宗真瞪眼道。
而后,耶律宗真看向太后萧耨斤和耶律重元。
“母后、九弟,咱们去内屋叙叙话,为先帝上上香吧!”耶律宗真说道,然后又看向耶律洪基和耶律涅鲁古,道:“你们也跟着。”
当即,五人就进了内屋。
内屋有先帝的灵位。
这也是辽国皇室的规矩,一般有家宴,都需向先帝上香。
而此刻,里面已经有弓弩手在里面埋伏了。
太后萧耨斤率先持香,一边念念叨叨,一边将香插在了香炉中。
随即。
耶律洪基跟着耶律宗真上香,耶律涅鲁古跟着耶律重元上香。
就在耶律重元父子上香的那一刻,耶律宗真给了耶律洪基一个眼神,他希望耶律洪基亲自杀了耶律重元。
耶律洪基立即会意。
先是朝着隐藏在门后的亲兵微微点头,然后右手握住袖中所藏的匕首,朝着耶律重元走去。
唰!
就在耶律洪基抽出匕首的那一刻,白光一闪,刚好被耶律涅鲁古的余光扫到。
他不由得不惊。
“父亲小心!”他朝着耶律洪基扑去。
耶律洪基见此意外,瞬间将匕首对准了耶律涅鲁古,然后一刀便插进了耶律涅鲁古的肚子上。
噗嗤!噗嗤!噗嗤!
耶律洪基础拽着耶律涅鲁古的手臂,使劲地捅刀。
足足捅了十余下,捅得地上满是鲜血,捅得耶律涅鲁古没有了气息才停了下来。
他非常痛恨这个爱显摆,说话臭的耶律涅鲁古。
耶律重元没想到耶律洪基竟然敢在先帝的灵位前,当着太后的面儿,杀他。
第一想法就是逃。
可惜已经晚了。
在其转身的那一瞬间,一支箭簇便刺在了他的大腿上。
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