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毡,你是还想打一仗吗?我们与大宋的关系如何,容不得你插嘴,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部落首领的儿子,我西夏若想灭你们,轻而易举!”
“你灭啊!你们的太后忙着与下属私通,你们的国主还在尿裤子,你们的国相更是个怂包,你们党项人整日里就想着做强盗,择机抢大宋一次,抢辽国一次,你们这样的民族,距离灭绝已经不远了!”
……
不远处。
围观的百姓们听得津津有味,一些执笔人甚至将话语记录了下来。
就连苏良都笑出了声。
近日,西夏太后与下属私通的事情已经传遍诸国,而西夏人也丝毫不遮掩。
纵观他们的皇族历史,不是在乱伦,就是在乱伦的路上。
“瞎毡,老子要撕烂你的嘴,敢不敢与老子单挑?谁死算谁没能耐!”
“怎么不敢,你以为老子怕你,就你这样的,老子一个能杀十个!”
……
双方说着说着,再次剑拔弩张,欲大打出手。
禁军士兵们手持兵器,不断地将双方往后推。
这一刻,左有鼎眉头紧皱。
他也想看二人打一架,但不是这个时候。
就像两个客人去主家拜访,产生矛盾要打架,主家只能劝和而不能添油加火,并且真打起来,出了人命,那也是打了鸿胪寺的脸。
“二位,别吵了,别吵了!就如本官所言,一起入城,你们若不愿,便就在城外待着!”左有鼎放大了声音说道。
可惜,他的威严并不够。
不但使得嵬名璀和瞎毡再次开始对骂,后面双方使团的人也都隔着大宋禁军们开始对骂起来。
围观的汴京城百姓们,各个兴奋,都盼着吵得更激烈一些。
这种场面比桑家瓦子的女相扑都要好看。
嵬名璀和瞎毡的词汇量都不多,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自然而然就比起了谁的嗓门粗。
两个人的口水都快吐到左有鼎的身上。
左有鼎无奈,朝着一旁的礼部官员道:“快去汇禀文相!”
就在这时。
后面的人群突然分开,然后一群衙役快步冲了进来。
而从后面走来的,乃是身穿官服的知开封府包拯。
汴京城的百姓们见到包拯,都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
苏良看到包拯前来,道:“希仁兄一来,此事便可解了!”
包拯面色铁青,走到嵬名璀、瞎毡和左有鼎的面前,然后环顾四周,高声道:“本官乃是开封府包拯,谁人在开封府聚众闹事!
听到“包拯”二字,两国使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包拯唾面官家,出使辽国,治理开封府等一系列事迹。
这些使团中人都有耳闻。
甚至还有人称:开封府民间之事,莫说两府相公,即使是大宋官家也要先听包拯的想法。
包拯就是大宋之法的代言人。
左有鼎看向包拯,道:“包学士,两大使团同时抵达城门,互不相让,又不愿同时入城,这该如何是好?”
包拯淡淡地吐出了四个字:“依法处置”。
随即,包拯看向嵬名璀和瞎毡。
“你是西夏特使嵬名璀,你是吐蕃唃厮啰部特使瞎毡?”
“是!”二人同时说道。
包拯威名甚盛,再加上气场给予二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使得二人的语气都柔和了许多。
包拯道:“入我大宋,就应守我大宋的规矩,在别的地方,本官无权管束,但在开封府,就应遵法令而为。”
“使团聚众闹事,险些发生殴斗,你二人随本官即刻前往开封府,陈述此番经过,待本官确定无人受伤且不会再发生聚众冲突后,便会放了你们!”
“包……包学士,我……我们没有打架啊,无人……受伤啊!”嵬名璀变得焦急起来。
他乃使臣,还没入驿馆,便先入开封府录供,非常丢脸,回去之后,必然会受惩。
瞎毡倒是不在乎。
包拯瞪眼道:“拒不听传者,直接逮捕!”
“是!”包拯后面的十余名衙役齐声吼道。
而此刻。
在人群的最后面,围观群众辽国特使耶律祁和周白也都露出了笑脸。
周白还在耶律祁耳边小声道:“耶律兄,他们比我们更丢脸呀!”
嵬名璀敢对瞎毡横,但哪里敢对包拯横,当即便低着脑袋和瞎毡一起跟着开封府衙役离开了。
包拯也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两大使团剩下的人都有些傻眼,没想到初来汴京城,竟然是这样一种待遇。
这时。
左有鼎胸膛一挺,高声道:“剩下的人,收起你们的兵器,两队并成一队,一起入城!”
听到此话,两大使团的人并没有动起来。
包拯的硬气,也让左有鼎变得硬气起来。
左有鼎再次道:“难道你们也想去开封府尝尝府牢里的饭菜吗?”
此话一出,剩下的人都乖了,纷纷收起兵器,两队变成一队,快步入城。
紧接着,百姓们也都纷纷撤了。
不出意料的话。
此事在今晚就将成为整个汴京城的谈资,甚至很快就会搬上话本人或说书人的舞台。
……
入夜时分。
嵬名璀和瞎毡从开封府走出,在两队衙役的护送下,分别回到了各自的驿馆。
两方使团在酸枣门外只是对骂而并未斗殴,包拯命吏员记录了整体情况,并斥责了几句,便将他们放了。
与此同时,此事也在汴京城的街头巷尾传播开来。
百姓们各个兴奋。
若放在五年前,即使是执法如山的包拯也不可能敢如此豪横,但现在,大宋无惧任何国家,在大宋的地盘上生事,就要接受大宋律法的惩罚。
此事也传到了赵祯与两府相公的耳中。
他们看得更加深远,从苏良计划的熙河镇之策来看,双方的关系越恶劣,对大宋越有利。
……
腊月二十一日,入夜。
桑家瓦子门前,车马如龙,人流接踵摩肩。
今晚乃是汴京城女相扑的决赛,知名女相扑嚣三娘和黑四姐将在今晚角逐冠军。
女相扑以香艳著称,比赛者虽不如男相扑那样袒胸露臂,但是所穿的布料也是非常节约。
百姓们都爱看。
桑家瓦子也是因女相扑一跃成为汴京城人流量最多的瓦子。
当下的大宋其实很开放。
上元节,宣德楼前,也会举办女相扑比赛,用赵祯的原话来讲:此为与民同乐。
为此。
觉得有辱斯文的司马光还上奏反对过,但没有成功。
因今晚的女相扑比赛过于火热,桑家瓦子门口前还出现了黄牛,门票价格比定价高出近十倍,但还是被人疯抢。
而此刻,在桑家瓦子对面的茶楼包间内。
赵祯、曹佾、苏良三人坐在一张桌子前,苏良尴尬地笑着,而赵祯和曹佾都黑着脸。
曹佾乃是女相扑的忠实爱好者,几乎场场不落。
赵祯虽不经常看,但也有猎奇心理,本来今晚也准备微服去桑家瓦子里看一看,却被苏良堵在了茶馆内。
“官家、国舅爷,真不是我搅了二位的雅兴,是皇后所托,我不得不为。今晚桑家瓦子,人实在太多,一则是安全问题,二则万一被认出,那皇家的脸面就丢尽了!”
“朕欲与民同乐,难道不行吗?又不是去妓馆!”赵祯瞪眼道。
在当下,赵祯看女相扑,其实和看评书、弄影戏、蹴鞠比赛的性质差不多,但曹皇后较为讲究,知晓赵祯与曹佾今晚会去桑家瓦子,便嘱托苏良拦下来。
苏良摊手道:“官家,你若想去,臣也不敢拦着,臣稍后就去向皇后回话,称官家要与民同乐!”
“罢了,罢了!朕就在这里喝喝茶,听个结果吧!”赵祯无奈地说道。
曹皇后非常较真,赵祯真若去看,回宫后又是一堆事儿。
赵祯不去,曹佾自然就更不敢去了。
于是乎。
三人一边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一边喝起茶来。
桑家瓦子外的围观者甚多,里面的比赛,会有人即可传出战况。
……
片刻后。
桑家瓦子的一处勾栏内。
汴京城两大女相扑,登上了相扑台。
嚣三娘,二十二岁,上穿紧身的莺歌绿抹胸,下穿一条灰色的大裆长裤。
其肤白如雪,脸蛋甚是好看,更长得一副擅生养的好身材,不开口如杨玉环,一开口才是嚣三娘。
曾经有数名商人想要纳其为妾,但都被她婉拒,她更喜欢彪悍的男人。
但世间能降住她的男人实在太少了。
黑四姐,二十五岁,上穿紧身的绛紫色抹胸,下穿一条黑色的大裆长裤。
她长得有些黑,但相貌仍是上成,且身体比嚣三娘还要丰满,黑四姐从小力气就大,家里开了个铁匠铺,都是她抡的锤,后来被桑家瓦子的掌柜发掘,成为了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