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站在相扑台上,一黑一白,一个丰满,一个更加丰满。
站在那里不动,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就在嚣三娘和黑四姐正欲开战之时,有两人突然四目相对,一抹浓郁的杀气在勾栏内弥漫展开。
“嵬名璀,真是冤家路窄,待看完女相扑,你有种便别走,咱们打一架!”瞎毡高声道。
“现在打,老子也不怵你!”
“那就现在打,你敢不敢?”
“有何不敢?”
二人互激之下,竟来到了相扑台上。
这一刻,有人认出了二人。
“他……他是西夏特使嵬名璀,他……他是吐蕃唃厮啰部特使瞎毡。”
二人的恩怨在昨日便传遍了整个汴京城。
这二人都是杀过人的。
身上的杀气与众不同,嚣三娘和黑四姐见状不对,连忙下了台。
嵬名璀朝着瞎毡叫嚣道:“瞎毡,敢不敢来一场生死战,咱们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有何不敢!”瞎毡攥着拳头说道。
此刻,二人眼里根本没有别人。
西夏人和吐蕃人与宋人的认知完全不一样。
若大宋之人出使,绝对不会选择此类斗殴,无论输赢都不体面,但在这二人眼里,既有国仇,又有私怨,唯有将对方打死,才算有面子。
逞凶好斗乃是刻在他们骨子的基因。
不远处,桑家瓦子的女掌柜顿时急了。
“二位特使,万万不可生死决斗,小店实在是承受不起啊!”
嵬名璀指向女掌柜。
“谁让你承受了?待老子弄死他,女相扑的比赛再继续。”
唰!
这时,嵬名璀后面的数名护卫围在了台下,另一侧,瞎毡的护卫们也围在了另一侧。
他们都支持决斗,且笃定自己这方会赢。
周围,一群看官们倒是甚兴奋,觉得今晚的门票买得太值了。
女掌柜想了想,道:“二位,若要决生死,总要签生死状吧,能否签下生死状再战,不然开封府来找麻烦,二位可能还要被传唤过去。”
一听到开封府,嵬名璀顿时有些怂了。
“行,行,你速速准备生死状,我二人按个手印即可!”
“我……我这就准备!”女掌柜将一名伙计拉到一旁,小声道:“速速去报官!”
……
桑家瓦子对面茶楼,包间内。
曹佾身边负责观看比赛的一名伙计迅速跑到包间内。
“官家,不……不好了,女相扑比赛暂停了,嵬名璀和瞎毡在里面碰到,二人要在相扑台上既分高下,也决生死。桑家瓦子的掌柜言说要立生死状,以此拖延时间,已经去报官了!”
听到此话,曹佾一下子站了起来。
赵祯一愣,道:“你要干嘛?”
“官家,这二人打斗,定然比女相扑精彩,这总可以看吧!”
“胡闹,立即坐下!”赵祯黑着脸道:“什么既分高下,也决生死,什么立生死状,都是话本看多了,我大宋没有此等恶俗,也不允许有人这样做,引导一番歪风邪气!”
曹佾连忙坐了下来。
其细细一想,若此事发生在汴京城,必然有民间好斗之人习之。
若人人有矛盾都想决生死,那要大宋律法有何用,要地方官衙还有何用!
此番生死斗,绝对不能进行。
赵祯看向一旁的苏良,道:“苏卿,此事性质恶劣,开封府惩治不足以解恨,你速速去寻狄汉臣,让他带兵给二人一个下马威,定要展现出我们的大国之威,明白吗?”
“臣领命!”苏良起身,迅速朝着外面走去。
第461章 特使低头做义工!腊月天寒,时疫渐生
腊月寒冬,夜甚凉。
然桑家瓦子内却是暖意融融,看官们各个心情激动地望着相扑台。
在西夏特使嵬名璀和吐蕃唃厮啰部特使瞎毡的催促下,生死状终于撰写完毕。
二人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便各自咬破手指,在上面按了手印。
这一刻。
嵬名璀和瞎毡都是杀气十足,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
嵬名璀自记事起便尚武好斗,八岁就曾杀过人。
瞎毡在分裂乱战的吐蕃诸部能活到现在,也是从鲜血中杀出来的。
大宋百姓在孩童时,读的是圣贤书,而他们却是练的杀人技。
野蛮程度,仅次于北境那批踢着脑袋玩的女真人。
在二人眼里。
一场生死决斗就如同大宋文人的一场诗会比试一般,在他们的生活中经常遇到。
随着二人相对站定。
相扑台四周骤然变得安静起来,安静得能听到围观者们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这种生死战,大家还从未见过。
有人屏住呼吸,有人闭上眼睛,有人想走又想看接下来的打斗情景到底是什么样子……
随着嵬名璀和瞎毡都瞪眼看向相扑台外的女相扑裁判,后者哆哆嗦嗦地说道:“生……生死战……开……开始!”
唰!
声音刚落,二人就像是两头猛兽般冲了过去。
砰!砰!砰!
拳对拳,腿对腿。
没有任何美感,但出手都甚是狠辣。
就在这时。
一群身穿铠甲的士兵突然冲了进来,将整个相扑台围了起来。
每名士兵都是手握长刀,腰挎短弩。
然后。
众人便听到一道尤为洪亮的声音:“住手!”
但是二人已缠打在一起,谁都不愿停手。
就在这时。
一位身材高大的长衫男人从后面一跃跳上相扑台。
两只大手朝着二人的肩头用力一扒,二人便分开了。
但嵬名璀已经打疯了。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后,又提起拳头冲了过来。
长衫男人二话不说,转身抓住他的手臂,然后用力一提,来了一个过肩摔。
“砰!”
身材魁梧壮实的嵬名璀被提起,还不待有反应,便被重重摔在了相扑台上。
一旁的瞎毡连忙后退数步。
仅凭这一招,他就知自己不是长衫男人的对手。
嵬名璀被摔得脑袋发昏,缓了缓才站起身来。
“你……你……你是何人,为何帮那个吐蕃人,吾乃西夏特使,你如此打我,我要向你们官家告发你!”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道声音。
“那是我们狄枢相!”
长衫男子,相貌英俊,额上带刺青,正是大宋枢密使狄青,狄汉臣。
嵬名璀瞬间清醒过来,仔细朝前一看。
身上的嚣张气焰全无。
狄青坐阵西北多年,其画像遍布西夏,威名赫赫。
不过是戴着铜面具、披头散发的狄青。
而今见到这個狄青,嵬名璀竟一时没有认出来。
“瞎毡参见狄枢相!”瞎毡还是非常聪明的,当即拱手。
一旁。
嵬名璀也微微拱手,然后甚是不满地说道:“狄枢相,我与瞎毡进行生死斗,您掺合进来,是不是有些偏私了?”
他被狄青这么一摔,整个腰都快断了。
若再与瞎毡打斗,根本不可能是其对手。
狄青环顾四周,面色冰冷。
“枢密院接到开封府消息,桑家瓦子内有西夏武将与吐蕃武将进行生死决斗。”
“介于双方曾在我大宋秦州以及新酸枣门外已发生过斗殴与骂战,无视我大宋法令,开封府将此斗殴定义为西夏和吐蕃唃厮啰部对我大宋的严重挑衅以及对我大宋官家的大不敬,故而全权交由枢密院处理!”
听到此话,嵬名璀和瞎毡都傻眼了。
此事若定义为挑衅大宋及对大宋官家的大不敬。
他们的罪过就大了!
嵬名璀连忙解释道:“狄枢相,您……您……您……误会了,我西夏没有想要挑衅贵国,也绝不会对大宋官家有大不敬之举,这是我二人的私人恩怨,我们签了生死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