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朝鲜其实很难再打起来。
就算康熙强推着八旗南下,恐怕八旗老爷想想家里婆娘的旗袍,也会懈怠抵触。
朝鲜打不动,双方都有默契。
那他就好在日本施展手脚了。
接下来,郑诛和就要回归日本,开拓北海道。
正如他之前的顾虑一样,德川纲吉、大久保忠朝,一定对郑诛和警惕万分。
他们警惕的不是大明国,毕竟潜意识里,日本还是不征之国。
他们害怕郑诛和参与到地方大名与幕府将军,将军家室内部的矛盾中。等他们统一思想后,会比之前大久保忠朝独揽大权时更
难缠。
因为连狗将军都不给郑诛和掺和进去的机会了。
不过没关系,郑诛和也有反制的办法。
郑诛和微微笑着,笑中带着杀气。
“这就需要我们的府中藩藩主出面,拿自己的脑袋来为我开路了。”
数日之后。
已经高度警惕,开始担忧宣抚使郑诛和,会不会带着军队登陆江户的时候,他们收到了一封信。
这是一封国书,是皇帝写给德川纲吉的。
当然,皇帝怎么可能有空做这个,这是郑诛和自己写的。
大久保忠朝带着信在宫殿里走的快要飞起来,老头几乎是飞奔着跑到将军面前,恳切的道歉:“私密马赛,将军阁下,出大事了。”
然后,这封信呈到了狗将军面前。
德川纲吉此时正在研究棋谱,他放下棋谱急忙拿起来一看,吓得帽子都要飞起来了。
信中是郑诛和借皇帝之口,对日本的厉声怒斥:“日本夷邦,化外之国。既不知礼义廉耻,也无仁义智信,竟有府中藩宗义真等悖乱狂逆,伙同鞑虏祸害天下,其国虽不足一尺,却有吞天狗胆。
诗曰:尔之远矣,民胥然矣。尔之教矣,民胥效矣。
上梁不正、下梁即歪,臣子无道,可以知君王亦无道也。
着令日本国王德川纲吉退位以自省之。
不退,朕自助也!”
措辞如此严厉的国书,把德川纲吉吓得从座位上一屁股滚落在地上,惊慌的抓住大久保:“大老!大老!这不会...不会真是大皇帝陛下他...”
狗将军的手已经无处安放,他用手比划着,却愣是不知道如何来描述自己内心中的慌张。
就在半个月前,朝鲜的战事已经随着新一批朝鲜移民对日本的涌入,而传播到各个大名的耳朵中。
朝鲜宣抚使郑诛和,不但连战连捷,所向睥睨,甚至破入汉城,与满清大兵临江而战,遥唱陈思王的白马歌,将满清大兵吓得蹲在大山上不敢动弹,一直增兵了数千人才让明军退还。
而郑诛和的目标就是抓捕李焞,只不过恰好李焞不在景福宫,才只让郑诛和抓到废王后闵氏。
如此赫赫武功,让日本上下震骇,不知如何去面对郑诛和。
而恰好是在不知如何应对时,这封国书的到来,正如一颗炸弹,炸翻了日本幕府。
作者的话:仗要打,钱更要赚
第一百六十章 王师以后天天来
以前,日本在海外可以安然的自诩为独立不羁的日出之国。
现在不行了。
明军的舰船就在江户门口晃悠,再加上大明朝死而复生,东征西讨的赫赫威名,令日本幕府只能战战兢兢的小心应对。
“杀...杀了明使,驱逐他们!”有人喊。
“不行,明国如我父母,怎么能乱来?”水户藩藩主德川光圀震怒站起来想拔刀,却发现没带刀。
“哪有割儿女骨肉的父母?”有人阴阳怪气。
德川光圀就更阴阳怪气:“正所谓父母责打时,重了就避走,轻了就忍受。你父母骂你一句,你就要杀你爹妈?你可真孝顺。”
这边吵作一团。
饱受儒家思想教育的,和那些大字不识的,混在一起互相争论。
关键时刻,还是大久保忠朝镇得住局势。
他咳嗽两声,恳切的说:“以臣之见,此国书并未公开给天下大名,只是随着明国的信使送来,应当有敲山震虎之意。我又听闻,郑宣抚使常常有屠灭满清的志向。所以说到底,他应当只是想获取一个地方,来征伐虾夷,袭扰鞑虏。”
那就不用考虑是哪了。
就是北海道的松前藩。
大久保忠朝很早就知道郑诛和对松前藩心有垂涎。
虾夷地属不属于日本,一直是一个确切的答案,不属于但有宣称,而且对那边的虾夷人已经形成了贸易臣属关系。
故而大久保并不想这么轻松的就拱手相让。
这是郑诛和的软肋,值得拿捏。上次郑诛和想要,大久保就没给他。
可握着手里的国书,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处断。
他可以杀明使,但他能受得了天下汹汹的民意吗?
万一国家因自己而乱,真是万死莫辞。
这时,人群里一个人站了出来:“我有一计。”
大家定睛一看,这不是连自杀都不敢,只知道陪将军吃喝玩乐的柳泽吉保吗?
区区小人一个,能有什么计策?
而柳泽吉保,则十分自信的站出来,向德川纲吉砰砰磕了三个头,匍匐着声音洪亮的道:“我听闻,鹰司御台所和郑宣抚使的关系不错。鹰司御台所一直都想聘请郑宣抚为大指南。我们就先聘请郑宣抚为鹰司御台所的私人师匠,往受教学。等将军的子女诞生后,再转聘为大指南,教育子女。这岂不是一件好事吗?”
这简直荒唐。
大久保忠朝厉声呵斥:“断然不可行。到底谁才能住进西之丸,还犹未可知,怎么能此时就擅自让明国插手其中?”
柳泽吉保不慌不忙的又补救:“那就请朝鲜王后先暂住江户,请鹰司御台所时时勤去探看,结闺房之好。”
那不还是找郑诛和吗?朝鲜王后难道还能和郑诛和分开居住?
突然,大久保忠朝悟了。
柳泽吉保根本就不在乎西之丸里住的是人是鬼,或者郑诛和会不会插手继承者的问题。他就是德川纲吉的宠物狗,只要取悦德川纲吉就行。
反正德川纲吉和妻子鹰司信子的关系一直都很差,让鹰司信子出面去讨好郑诛和,解决国书危机带来的地位不稳问题即可。而且目前储君的位置未定,到底是女婿德川纲教,还是侄子德川纲丰,都是备选阶段。德川纲吉还在很努力的生孩子。
其余的事情,哪怕是国家颠覆,柳泽吉保也一概不管。
柳泽吉保也很直接的说:“依我之见,明使无非就两个意思。一是安置朝鲜王后及朝鲜移民于江户附近,以待大明收复朝鲜。我觉得可以同意,朝鲜若不复,这些人迟早化为我国之民。二是获取松前藩征伐虾夷,我家将军就是征讨虾夷大将军,使明国人替我们征伐而我们不费一兵一卒之力,这不是好事吗?”
“竖子!”大久保忠朝气得将手中的扇子都捏碎了,竹刺刺入肉中,鲜血淋淋而下。
这小子把他的聪明才智,都用到了讨好狗将军上。
虚伪狡饰说的好听,那国都附近的朝鲜人万一跟着郑诛和闹起事情来怎么办?虾夷同理,若大明控制虾夷,日本国可就如坐针毡。
这一场,在大久保忠朝的硬顶下,各种妥协的建议都没能派上用场。
谁提建议他都断然拒绝。
在前往江户的大海上。
郑诛和问旁边的何麒正:
“不后悔不回山东吗?”
何麒正拱手洒脱一笑:“回山东无非就是一个匹夫,只有跟随真英雄,对麒正来说,才是这一生中最正确的事。”
郑诛和又问日本武士“那你们呢?不回自己藩了?”
太刀上一门直接弯腰鞠躬:“我已身披大明将服,戎服在身,日月之旗在心,将军之命有所不受。只恨汉城之役,臣与各武士们不在您的身边,不能见证隔江唱白马的盛景。”
太刀上与井伊爱虎带的两藩三百人,已经在汉城之役后上血书,请求能像明军一样得到重视。然后郑诛和就允许他们使用明军旗帜,按明军的制度重新整编。
套用一句话,太刀上一门与这些仙台藩、彦根藩的日本人,那早都已经是明国人了。
“我也是。”井伊爱虎挺起了胸膛。
她现在可是九品将仕郎,属于标准的军门子弟。当然了,她目前还在考虑自己的月经到底来不来,会不会怀上孩子的问题。
“我也是?”阿丽娜格蕾在旁边复读。她与郑利默,都被朝廷承认授予了把总的职位,算是成为官方收编的船长。
而在侍女的搀扶下,柔柔弱弱仿佛不禁海风的朝鲜王后闵骊,倒是问郑诛和:“那将军的志向是什么呢?为何远出大海,是想效仿古代的班超苏武吗?”
郑诛和望了望王后,略带开玩笑的抛出一个梗:“我啊,我想成为大汉的征西将军。”
众人都没猜到。
这让郑诛和感到可惜,看来曹丞相的征西将军梗和人妻梗一样,还都不太广为流传。
汉城之役后,军队进行了第二次整编。
林重藩带走了四个百户,在巨济岛扩编为一个千人队。
郑诛和带走四个百户加三百日本武士,然后就近在山东、江淮和长崎的唐人屋又募集了五百人,凑出一千二百人的军队,浩浩荡荡的乘坐着两艘福禄特商船,两艘明式福船,前往伊豆大岛的招讨使衙门。
没想到刚下船,就遇到了等候多时的柳泽吉保。
好久没见的这个小秦桧,急忙向郑诛和请求:“将军,大老大久保一直阻碍着议政的进行,您可以给他一些压力,我好在幕府里帮您。”
“压力,可以啊。”郑诛和转了转眼珠,满口答应。
柳泽吉保以为郑诛和听懂了自己的暗示,于是心满意足的走了。
殊不知,郑诛和让军队修整了一天,就再次启程杀向江户。
孱弱没有阻拦的东京湾就像是岔开腿迎接男人的少女,向郑诛和露出娇羞的私处。于是,四艘大船在东京湾的江户川入海口的新川港处强行停靠,一千余军队早就等不及了,迫切的想离开狭隘逼仄的大船,纷纷拿起武器与旗帜,鱼贯而出。
郑诛和迁出他从黄淼那里抢到的满洲大马,骑在上面走在队前。
将士们列队,跟着郑诛和一起走。
一路旌旗照耀,排头一个一米九的高大壮汉举着日月大旗领头,其后
各种旗帜随风飘摇,百户、总旗、小旗,各有参差。各武士背后插着的靠旗也在风中烈烈摇摆,头盔下带着杀气的眼神肆无忌惮的扫过街道,让江户市民再次体验到战国时代武士动辄杀人的恐慌。
很久很久,日本人都没有再看到过如此凶狠的军队了。
这时候的江户只有未来东京城的几十分之一,郑诛和这批军队在港口强行登陆后,大久保忠朝站在内城的城墙上,就能看到海湾上那巨大的舰船。
他遥望着舰船,气得脸色发紫。
郑诛和当然知道江户城里有人在看这边,他露出轻蔑的眼神。
切蛋糕?
你会,我也会啊。
这就好像两个人争夺一个青花瓷瓶,越在乎它的越不敢用力。
郑诛和可以破罐子破摔的带着军队闯入江户城,大久保忠朝敢拉下脸来,说郑诛和这是侵略,无故入侵江户城,威逼大将军,号召天下大名共击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