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担任勇猛打手的角色是拉杰普特族的各个王公,可随着奥朗则布的矛盾回旋,他与部下拉杰普特大臣贾斯万特的矛盾,还有贾斯万特的家庭矛盾连环爆发。当奥朗则布想在拉杰普特族土地上驻军,大臣贾斯万特家出现叛乱者时,信仰印度教的拉杰普特人也随即与奥朗则布翻脸。
当然这个翻脸问题不严重。
严重的是,奥朗则布继而借用靠南边一点的马拉地人的力量。
但随着马拉地贵族的实力增强,不但拉杰普特族觉得自己被忽视而怨怒,马拉地人里还出现成组织的造反。
就像一个浮在水上的葫芦,按起一头,还有一万个头。
怎么按都拦不住。
奥朗则布就像一个脆弱的堤坝,一边容纳更多的水,一边又妄图不开闸。
在此时此刻,奥朗则布做出了一个令他绝对后悔一生,到坟里都会继续矛盾旋转的决定。
他想邀请那位万王之王、国王上的国王郑诛和的商队力量,来代替英国人为他提供商业支持。
奥朗则布皇帝还顺带了解了一下郑诛和的军事力量,得知他拥有超过五百艘战船、十万名勇士、统治着数以百计的国家时,而且距离自己十分遥远。他认为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如果可以的话,能借点兵吗?
第七百八十章 世界级炫富
在新年前的最后半个月。
对于慕华会这个经济界的管控组织,郑诛和召集他们到台湾开个会。
郑诛和的别墅还是变成了大工地,阳明山下到处都是新搭建别墅的工人,而来自二国都司各地,有资格坐在慕华会前三排的富贾豪商们,已经正在筹划着在接下来的会议里怎么提自
己的意见。各行各业,来自不同国家区域的商人们凑在一起,显得十分和谐。
从江户来的李二娘、室兰的李光书、温尚贵、铁老四,这都是郑诛和的老班底。不过李二娘自己带着数十个江户贵妇组成姐妹团,铺设出华丽重重的绸缎彩阵幕,一般人靠不过去。而李光书等人,则与冷风河厅的药师佛徐骏的商务代表凑在一起,讨论玻璃和水泥的生意。老爷们的住所就简单多了,直接从船上卸下了模块化的木居所,造型类似房车,用16匹马运输到阳明山下。等他们走的时候,还会把房车拉走。
函馆造船所的林木甲与横滨造船所的沈绰约,则直接用铁甲舰与快速舰的船壳,给自己做了两个仿佛翻盖在地上的船舱,比拼技艺。
朝鲜的张希栻笑容和煦,身后跟着上百名会计、讼师、护卫,里面还有满人,他负责的生意太复杂,所以让仆人劈竹子别居在高约七八米的高脚楼中,轻易不见外人,所有人都用面衣遮住嘴,以警示他们不要随便说话。
来自日本的商人看起来画风逐渐清奇。
金座的后藤庄三郎光世只是用镀金和镀铜的组件,在河边给自己搭建了一座黄金屋。
银座、铜座的住友友芳,选择用珍贵的大理石原地建造出一座两层石楼,每块石板的花纹走势都几乎完美。
从大阪归来的小六,则谦虚的表示自己不如他们,所以干脆没有居住,而是用活人手举屋顶、房板,仆役们抱着各种桌凳书笔、马桶水壶,主打一个灵活随意,人走到哪房子跟到哪。
除了他们之外,从马鲁古归来的香料商人屠夫叶再贤,用白人人皮做幡,招摇的插在河边展示自己带血的香料柜。
吕宋钱庄的经理也选择了房车,但却用六十只雄孔雀的翎羽装裱起房车;江南钱庄方面推出了水居概念,用无数青花瓷拼出一座水居船,拴在淡水河边;福泉钱庄非常的老实,之前在股市里尝试坑郑诛和的行为把他们的资金套牢了,现在只能用几十个印度阉黑奴充门面。
三井家就算失去了专一经营权,但也不逊于人,用各种吴服衣屋反复折叠捆扎,再加上竹支架,弄出一座衣屋,走到哪都能看到它家的布匹面料组成的墙壁。
南洋糖业联盟的代表,用蔗糖堆起深红的台阶,从山下铺到半山腰的郑诛和居所。新大陆开拓公司在台阶旁边插上特林吉特人的图腾柱。南洋探险公司联盟,给郑诛和送来两百个不化妆都国色天香的土著美女;东洲托管地的礼物是一群北美野牛、南洋开拓司的赵良栋听说有这回事,给郑诛和送了一群袋鼠...
最老实的可能是川崎冶铁所的拜登,这个普鲁士人哪见识过这种场面,很尴尬的躲在附近的寓所里,抓耳挠腮的思考自己兜里亏的那俩钱能不能拿来斗富。毕竟在诸多公司里,川崎冶铁跟后娘养的一样,亏的还需要江户府去扶持。
反正一个比一个抽象。
大概商人是真的很有钱,所以只能在斗富方面拼一拼这样子。而拼谁更有钱已经不再是比谁金砖多了,谁都没有郑诛和的金砖多。所以他们拼稀有度、拼想象力,天南海北什么稀缺拿什么来。
对于这些有钱的崽种们比拼谁更特立独行的抽象行为,郑诛和贬斥为:
“咋说呢,都挺暴发户的,丑不拉几的。明年不许了。”
说着,让人把试图踹他的袋鼠拉去宰了。
“行,不过民间商贾斗富的事情古已有之。就算你再压,他们也只是在你面前装一装。”负责督导慕华会运作的朱安宁笑弯起丹凤眼,只是将郑诛和的命令当做耳旁风。
不过确实如此,商人有钱就斗富,百姓有钱就斗房,只要人性追求比拼,哪怕是黑奴,也要比一比谁比谁的肤色浅呢。
“算了,先开会吧。”
郑诛和摸摸鹤姬的脑袋,拉着三井圣子的小手,回到会议室。
他把这些人喊到台北,可不是让他们在这里斗富,比谁盖的一次性垃圾更漂亮,而是真的谈正事。
本次入席,就不是分左右二席,而是按照工业门类区分了。
李二娘坐在纺织门第一席,其后十余家大都是纺织门类的工坊主或者配套生产的其他供应商。
温尚贵坐钢铁第一席,拜登第二席、徐骏的代表坐玻璃第一席、李光书代表室兰水泥坐水泥基建第一席、三井圣子跑下去,代表二国民贷和明国屋坐金融第一席,她后面是两个股市的负责人与四家钱庄经理。
以此类推,数十个豪商按照各自的生意部门,分门别类的就坐,一目了然。
有的热门门类,一眼过去十几个人,有的冷门门类,一眼过去就那么一个。
但是十几个工业门类排列出去,这个阵势还是足以让旁观的李海月张大嘴巴。
只有这一刻,她才深刻地意识到为什么郑诛和要行商贾
事。
因为生产,他要掌握生产。
此时的郑诛和,就是商贸皇帝,下面的商人,个个都是他的商业门类大臣。这几十个人延伸出的百万职工,攥紧了地区经济的脉动。
会议开始。
首先由郑诛和亲自介绍今年的情况,提及开拓了满清市场,宏观调控让大家度过经济危机等等。
然后,朱安宁首先提出了居安思危的预期:
“市场,未来我们需要更大的市场。满清才止区区千万人,而且大多穷恶潦倒,利益得少。眼下我们与满清之间,利益往来的实际是他们所带走的数十年统治天下的资财。若数年过去,则所产之物卖之与谁?若以五口之家每年两匹布来算,则可知满清极限不过一年五百万匹。今年新增的纺织产能,都不止五百万!”
这是二国都司计划型商业的无奈之处。
有生产没市场,国内的竞争力不够大,打不过江南织娘,海外争来的殖民地油水又不多。满清已经算是不错的专一市场了,仍然显得不足够。
“南洋,还是要南洋。”
“印度吧。不是说印度有一万万五千万人口吗?”
“印度太远了吧?”
“不远。我们所获得的各种货物,不大都是印度生产的吗?既要握尽利权,那就要直入印度!”
说着,有人拿出英国人例子。英国人进入中华大市场后,所提供的货物五分之四都来自印度,他们就是在里面当二道贩子也赚的盆满钵满。
众多荷兰人、葡萄牙人,也都是类似的情况。他们的货物并不全来自欧洲,主要发货地还是印度。
关于经贸的讨论枯燥而无趣,但每个商人都争的面红耳赤,在表达自己的观点同时,也吸取着更优秀的观点,也算一点小小的经济学科普会。大家逐渐统一认识,确认纺织业的龙头地位。
当然,印度显然距离太远了。
大家的目标还是现实的放在了南洋,尤其是中南半岛。
“中国之南,缅甸、暹罗、澜沧、高棉、交趾诸国并立,人口千万,应尽快开辟为新市场。”大家赞同这个意见。
纺织业是所有行业的龙头,有最多的就业、供应链和市场,纺织业带头,其他行业按照市场化程度的不同,依次表达自己的观点。
不出意外,大家还是认为,增量市场想要做起来,就得开发南洋。
而此时南洋最烦人的,就是缅甸的东吁王朝。还在不断骚扰暹罗国,阻碍其他小国对二国都司的投诚。
此时,住友友芳还是为之做了总结:
“所以明年万机之务,要在南洋。南洋犹如十字路口,势位第一,不可不占。必先尽灭群夷,后使国内百民迁于南洋诸座大岛,于南疆开新国土,贯通华夏之义,得我商贾之利。义利合一,天如我命。至于印度,则可后谈。”
怎么说呢,虽然是日本人,倒是挺有华夏味道的。
正宗老黄旗的华夏官员,就喜欢这么折腾四方蛮夷。只要灵活的开除夷狄的人籍,就可以掌握‘仁与义’的定义权。要不怎么会有人认为美帝就是大明复刻呢,某些方面确实挺像。
最后,郑诛和拍板,1697年的生意重心分为两部分。
一是北进,侵占满清送出来的市场,培植自己的买办群体,软化他们的抵抗意识。这是能独吞的市场份额,每年卖进去几百万匹布不成问题。
二是南扩,要以最高侵略度的进攻姿态,将把爪子探在南洋里的洋人都扫荡出去。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驱赶,而是在经贸源流中,掌握最高层的话语权,让洋人看自己脸色。这时,就需要大建舰队,建设海商队伍,在海洋贸易上压入印度,获取印度的经贸资源自补,攫取印度的政治权力以自卫。
以及核心路线还是继续研究蒸汽机,还要投资一直进展不大的化学方面,深挖生产机器的应用。
第七百八十一章 复九世之仇,撒迦太基盐
“今年收购的棉花,已经超过一万万斤了,所织棉布得两千一百万匹,其余各种布帛绸缎参差有数。我心里有点不安,这么多农民都改种棉花,万一什么时候天灾...”
李二娘坐在郑诛和对面的软垫沙发上,轻巧放松的斜躺着,和郑诛和分享她的经营数额。作为一个普通流民出身的豪商,她现在开始对非农经济产生了一些担心。
但她还真的担心到位了。
最近几年正是气温复苏的时刻,天灾年份相对很少。但以后一旦经济有所变动,非农经济可能会随着农业的崩溃而崩溃。这大概就是根植在中国人内心里的农业基因。
“所以正要开拓南洋。你没发现,暹罗大米的价格,比日本大米要便宜一半吗?这还是海运加价的结果。把南洋的土地都开垦起来,足以让江户周边全都改成棉田。”
郑诛和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南洋岛
屿的所有权合同,交给李二娘,作为新年礼物。
“哎呀...其实我只是说说而已。”李二娘有些局促,“其实我也知道经商好,但仔细想想,感觉还是让李桂的儿女读书比较好。”
李桂为了满足母亲的担忧,效仿龙保保给李二娘生了好几个孙子孙女,以为这样能缓解母亲的焦虑。
谁知道李二娘得到孩子以后,压根就不再搭理李桂了,颇有种‘一钱儿,随便死’的感觉。
虽然郑诛和知道,李二娘这种行为属于典型的趁着新年聚会要福利,但还是安抚道:“放心。以后国家会出台勋爵诸级,像你们这样的富贾豪商可以买勋爵散秩,得世袭之田。以后想耕读耕读,想经商经商,岂不美乎?”
李二娘大喜。可算是要到肉戏了。
因为郑诛和对民间耕田的禁锢相当大,而新开拓的领地的土地早早的分配给自耕农不许交易,还有二国民贷这种金融机构在背后支撑,所以像她们这样的商人,想得到世袭领土只能去海外购买公司经营的岛屿庄园。现在郑诛和承诺以后分爵,按勋位、爵位提升世袭田,也是一种福利。
“那我就先走了。公司还继续增产吗?”李二娘站起身。
“嗯。至少五到十年里来说,继续扩大增产是没问题的。但再往后,就需要一定时间的产业调整了。不是因为没人买,而是我们暂时无法卖过去。我们能辐射到的国土之间,人口大约有三到五亿,那每年的棉布需求之庞大,眼下的生产量不过是九牛一毛。等棉纺织业扩大到一定程度,造船业、造车业、铁轨、水泥等产业也会被带动起来,凿穿山脉、挖出运河来辅助你们。”
衣食住行,是人无法避免的原始欲望。这其中最容易工业化的,当然就是纺织业。李二娘带领的江户织造,在某种意义上就是郑诛和产业矩阵的雁头,负责带领各大产业奠定基石,引领未来。
她走了以后,接下来是温尚贵和李光书,跟郑诛和谈钢铁与水泥的事情。
“今年室兰铁料已经产到四千六百万斤了,我总是怕卖不出去。”李光书是来询问方策的。
由于古代经济的封闭性,民间更习惯以物易物,直到清朝都依然如此,所以虽然说铁是永远不怕卖不出去的,但市场不能拓宽,还是有赔本的风险。郑诛和让住友友芳大铸铜钱,通过粮食收购将铜钱灌入农村,就是在培养农村市场。
“我也考虑到了,我准备让负责收购民间粮食的官员不只是给铜钱,还将你们的货物,如铁斧、铁锅等,也运入其中。”郑诛和给出策略,让室兰冶铁的货物去农村,继续开拓这个广袤乡村。农民不是不想过好生活,农民只是不信任钱,害怕贬值和波动。二国都司要给农民建立一个稳定市场,提供稳定货币。
川崎冶铁也是一样的。
水泥的话,倒是生意兴隆,怎么造都能卖得出去。而且在未来两三百年,会一直好下去。
但生产水泥的技术并不难,所以室兰水泥的辉煌期可能也就这几年了。
除了这两个大头,其他行业也陆续向郑诛和拜见,谈起单独行业的经营策略。
至于他们本该在此时汇报的公司收入与分红,则已经交给隔壁的三井圣子,让她仔细检查了。
事实上,今年虽然经贸大兴,但郑诛和收走的钱反而比去年少了。今年郑诛和只拿走了不到六百万两,用来补充给支出浩大的军费以及对外殖民的投资。相当一部分资金发给员工,让他们自己的购买力提升起来。
让他们用水泥建房、购买玻璃与瓷器、铁器,带头建立富裕生活的典范。培植自己的市场。
除此之外,郑诛和将南洋吕宋岛作为试点区,让各个大型公司用这笔资金去那边建立分部、开拓庄园,培育出一个分基地来,用这个分基地提擎南洋经济。
......
既然确定了明年的目的是统一南洋各国的势力,那主要的敌人也就非常明晰了,一共两个半。
首先就是犯下囚帝大过的缅甸东吁王朝,有这个狗东西在中南半岛,不臣服于中国的小国还有一大批,连澜沧王国的几个碎片小国都在首鼠两端。各国不臣服就无法获得和平,拓展其商贸市场。
然后是占据马六甲与巴达维亚的荷兰人。区区小国控有南洋最重要的两个海峡,现在终于让郑诛和下定决心,清理他们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