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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畿道的汉城战场,开
京破城,八旗尽灭的消息,效果要更加惊人。
王继文拉着军队又跑回平壤,宣告了清廷中央对京畿道的实质性放弃。
因此挖掘壕沟分割各个城市的明军很快发现,清军和他们的仆从民们的战斗意志显而易见的下降。
四月中旬,南阳城粮食耗尽,出城投降。
次日,广州城开城投降。同日,广州城背后的河南城开城投降。
扬州、水原、果川、始兴...
在汉江之南,明军一路推进到了汉江边。然后林重藩与赵马于汉江畔的露梁会师。
“好家伙,这河里全都是他们埋的陷阱,对面还修了那么多炮台。”林重藩瞅着汉江里塞满了的钉刺锁链好笑的说。
就这些东西,便足以看出伊桑阿布置的时候有多混乱。
要说特殊的话,就是伊桑阿竟然把朝鲜李氏宗庙里的各种牌位、廊柱都拆了用以在河里构筑障碍,实在是把李氏朝鲜的脸按在地里踩。林重藩清清楚楚的看见,朝鲜仁祖的牌位就随便扔着,被水冲刷到了河边。
与此同时,北边的明军已经推进到三角山、老古山,只要翻越三角山就能看到汉城。
纵然如此,明军的推进工作也犹然不够顺利。
伊桑阿将他能召集到的百姓全都塞进了汉城周围的十几个军营,试图靠最后的军营防线,来构筑‘汉城绝对防御圈’。
可是坚定战斗的信心已经丧失,一个接一个军营在明军拆卸舰炮后疯狂火炮洗地的围攻中,终究还是无法用血肉抵抗钢铁。
直到4月21日,郑诛和与李海月登上三角山西南,眺望汉城。
“让朝鲜军去冲一次。”郑诛和挥手示意。
在全罗道组建的朝鲜军,从名义到身份上都属于明军,郑诛和想看看他们的战斗力如何。
于是朝鲜军推着自己的火炮开始从西南渡口强行渡河,那里是郑诛和第一次闯入汉城,唱着白马歌洒脱离去的地方。
如今,朝鲜军也唱起白马歌,在各种炮台的强势阻拦中,用一个营指挥使阵亡,数百战士伤亡的代价冲开滩头,架起火炮反击,击毁了附近炮台。
“换阵,冲第二次。”林重藩开始接受指挥。
又两个营冲了上去,两千人在鼓声和唢呐声中挺起刺刀,在冲到敌人面前一轮齐射,然后便刺刀见红的血战中击溃了清军在城外的机动守军。
然后汉城便关闭了城门,放弃掉外围的各种堡垒和工事。
于是,这些地方的守军也逐渐投降或者被消灭。
直到两天后,汉城打开城门,表示他们愿意投降。
郑诛和谨慎的只让一个朝鲜营过去接收,并且必须分开队列,防止被团灭。
在接管了崇礼门后,这个朝鲜营放松懈怠。
突然一声巨响,冲天而起的烟尘弥漫之下,将一个朝鲜营至少三百人葬身于火海之中。虽然里面大都是朝鲜兵丁,但也有二国都司的精血军官,以及山东民兵。
郑诛和的表情不太好看了,阻止了继续冲锋:“停止进军,让炮兵上山。”
棒子果然不靠谱。
既然伊桑阿都能使出诈降的套路,那郑诛和也不仁义了。
大型舰炮直接用驴骡牛马拖拽上三角山,从城北居高临下的对城中猛轰。
不但有三千斤、千斤炮的实心炮弹,更有开花弹随机降落在任何地方,点燃起一片片火海。
反正李海月的部众只有四万左右,汉城能住十四万人,烧掉大部分区域又何妨?反而方便在城里种菜。
景福宫、李氏祖庙、各院各部的政府衙门,一个接一个的被明军拿来当做炮兵的训练实操目标,打的驻防在里面的清军无处可逃。
终于在4月26日晚,死伤过半,尸横枕藉的汉城已经无人能再防守城墙,明军踩着一重重的尸体进入汉城,到处搜寻只有七岁的小国王李昀。沿途所见到的各种活人,如果不能解释自己的来历,全部按照叛军处死。
最后,七岁的李昀和面目全非的伊桑阿被从景福宫的仆从房间里找到。
“伊桑阿,你真的是个干才,颇让人欢喜啊。”郑诛和面色铁青的盯着他。
伊桑阿脖子一横:“不就是流放一万五千里吗?我都听说了,我不怕。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这倒是满清阵营里少有的,骨头从头硬到尾的角色。
郑诛和感觉也没必要留着,就说:
“原本还想送你去东洲建设温哥华,不过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五马分尸,以儆效尤吧。”
这次,可就不是流放一万五千里那么简单了。
“嗯?”伊桑阿表现一变,突然感觉到事情不对劲。
他其实没想真死来着。
但是等他在景福宫的门口被套上绳索的时候,生与死已经不在于他。
伊尔根觉罗·伊桑阿,因对郑诛和出言不逊,在汉城街
头被五马分尸,车裂为一坨坨碎肉,遭到朝鲜夫子的疯抢,众朝鲜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作为朝鲜王国剃发易服的主要罪魁,伊桑阿大概率还是要死,只不过他自以为能顶撞一下,来个战场将相和,顺势再身段柔软的转到郑诛和那边,结果反而死的更惨。
这番操作,反而最让清廷长舒一口气。
如果郑诛和真的抓一个流放一个,做的再过分也可以送你去一万五千里之外的海岛上看野人呲牙,那不知道又有多少遭受打压的满人试图跳槽到郑诛和那边。康熙上台以来敲打了多少个派系,从鳌拜到索额图,大片大片的郁郁不得志的满汉旗丁都还没工作呢。
以目前的境况来看,外东北本来就不算多的索伦族、鄂伦春族等野人,大群大群的已经在向东渡海,跑到明军的阵地上打工,而且还带着老婆孩子。以至于清廷为了填充这些区域,只能用他们可以强制控制的汉人和鲜人去补位。
如果有一天,因为明军那里高额的军饷和抚恤金,大群八旗满人想跑过去当兵,而清廷只能用汉军,那就真的搞笑了。
......
汉城被搞的满室皆空,引起了一些非议。
许多都察院的人听闻战事,就上书指责郑诛和简直就是今之燕铁木儿,杀气越来越重,几乎就要变成翻版的李自成、张献忠,一路屠屠一路走了。
当然,郑诛和随后向朝廷上书,表示屠的是汉城的满城,不干涉汉城普通人的事情。无论那些普通人是满汉蒙朝各族,都活得很安全。
那么问题来了,汉城除了满城之外的地方,有活人吗?
这就是个哲学问题,首先我们来定义什么是活人。
第六百三十三章 戏精康熙,霉逼郑诛和
“皇阿玛。”
在盛京,现年17岁,既不是未来的雍正帝,也没有任何爵位,只算得上皇四子的胤禛,面对重重帘幕后的康熙皇帝,自己的亲爹,深深的埋下头,三跪九叩。
“你不在阁里读书,为何突然来见我?”康熙对这个儿子有些淡然。
说实话,在此之前,胤禛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才能。毕竟他才17岁,距离皇子出阁还有一段距离。甚至都够不上封爵娶亲的时间。
自从皇太子死在朝鲜战场,已经被贬斥过一次的皇长子又蹦出来准备竞争嫡传之位以后,大家更加看好的是皇三子胤祉。当伊桑阿、赵良栋、阿兰泰一死两流放之后,整个满清清廷都已经意识到,汉城丢失,李昀已经变成了郑诛和的玩物。正统继承人和正统都城都没了。
此时的朝鲜王国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因此满清直接了当的再次派遣人手和资财,前往平壤修建他们的‘平壤绝对防御圈’,务必要让郑诛和的军队在无数棱堡面前体验泥沼般的痛苦。
新成立的这个行政区,就叫朝鲜省,管辖朝鲜四道,统辖两百万人口,不但要在山里建立新的长城,更要向满清提供重要的棉纺织和麻纺织的布料。
“儿臣求出阁,学以致用,报效国家。”17岁的胤禛咬紧牙关,磕头恳求父亲能让他提前到官场上磨练体验。
对于儿子的用心表现,康熙鼻子一哼,只用两个字回应:“放屁。”
父亲的一句话,砸的胤禛头晕目眩。
而接下来更是一连串的疾风暴雨:“你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你能报效什么国家?你通算术?通兵法?通政务?通税户?诸业不精,骑射未成,你想怎么报效国家?”
胤禛只能哭哭啼啼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儿臣...儿臣...儿臣熟络算术,从一商人之手,得郑贼理财之法。请入户部示范。”
“幼稚,你跪着吧。”康熙一甩袖子,带着帘幕后的人出了房间。
在帘幕之后跪着的另一个大臣,正是与胤禛友好交往,甚至是半个老师的,太子中允、起居注官徐元梦。
舒穆禄·徐元梦,字善长,号蝶园,正白旗人。作为满族里极其少见的,文采斐然的天才少年,不但精通满汉文学,而且四书五经无不通读,是论语研究的天才。但是与同时代的纳兰性德相比,徐元梦就缺少词人的那种清丽可爱,因此在民间并不出名。
光看名字,可能会误以为徐元梦是汉人。但其实徐元梦是正经八百的老满洲。胤禛还有一个清贫狂傲的好朋友叫顾八代,全名为伊尔根觉罗·顾八代,也是纯正的满人,生长于吉林省的吉林乌拉城,他们这一家从顾八代开始,已经改了汉姓顾,顾八代还给自己的祖宗们都换上汉姓。
这些满族读书人的生活状况与汉族读书人别无二致。他们也参加科举,他们在朝廷里也没有多少势力,可以说除了民族不同,其他地方一模一样。
从中也足见普通满族读书人的汉化程度之深。
康熙带着徐元梦走出宫室,在回廊间穿
梭,足足走出去半个时辰,才慢悠悠的询问徐元梦:
“适才小儿的话,你觉得如何啊?”
“臣...臣以为皇四子虽有砥砺之心,然毕竟年幼,不如...”徐元梦开始打官腔。
文采好,并不意味着政治上精通。徐元梦的政治水平就非常的一般。
但是徐元梦有一点好,他和明珠关系不好。
纳兰明珠知道徐元梦是个人才,多次举荐他,但是徐元梦私德上却不愿意跟随明珠这个权臣,导致明珠直接把他整进了监牢,差点绞死。
自从索额图自杀后,康熙已经不太想再培养一个鳌拜式的权臣了。但是明珠进退有据,圆滑的找不到处置他的方式,因此也只能暂时按下不表,把徐元梦、张英这样的满汉儒生拉起来用用。
在徐元梦身上找到突破口当然没必要。
康熙早就已经斟酌财政的事情许久了。
其实包括明珠、徐元梦等人都已经发现了。
康熙这个人,就是一个典型的戏精。
他骂人的时候,很可能是在夸人,他夸人的时候,保不住就是在骂人。
正如他羞辱儿子胤禛的时候,却并没有羞辱他的私德,而是明贬暗褒的夸赞了胤禛的热血心肠。如果徐元梦在这个时候接话,假装愚钝的夸赞胤禛,也挨一顿骂,那他的官途就一路通畅了。他要是跟着皇帝贬低胤禛,那官途就到此为止。
在康熙的行事风格中,他自己一般不会轻易的决断出重要大事。但是他会通过言语里的明贬暗褒之类的手段,让懂他的大臣出来背黑锅。除了早年鳌拜的那堆旧事之外,康熙总会需要一个替身。这个人可以是索额图、陈梦雷、李光地、明珠、张英,也可以是徐元梦、张廷玉。
但徐元梦没有明珠那种油滑的官场习气,没敢出声。
“我意已决,让我那不孝子去试一试。”
看徐元梦不懂事,康熙又生气又安慰的自己下了决定。
这种小事,如果胤禛搞砸了,随后强说是徐元梦未能阻止,把徐元梦撸了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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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
在汉城,现年7岁,第20代朝鲜国王,第17代受明朝册封承认的朝鲜国王,又小又矮的李昀向大明扶桑伯郑诛和行三跪九叩之礼。
他身边的朝鲜傀儡大臣们,让郑诛和借着这次机会一起给清理干净了,如今李昀身边连一个会说朝鲜话的人都找不到。而作为张玉贞的新丈夫,郑诛和非常强势的要求李昀向自己下跪叫爹。
别管什么礼仪不礼仪,是你爹这事必须马上承认。
李昀是个软性子,从小被娇生惯养到七岁,接着爹没了妈跑了,自己又被满清大兵羞辱着当上了国王。所以他整个性格就和受气包软蛋一样,郑诛和让他喊爹,他就顺着性子喊爹。
“你之后去江户,和你妈住一起。我会给你单独安排学校,由名师们辅导你的学业。朝鲜的事情,你就不用多想,等你长大了,我会给你安排好后路的。”
郑诛和大包大揽的,把李昀生老病死的事也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说白了,从此以后就是个闲散王爷,别把自己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