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娘进门,简简单单的汇报:“去年收棉花5000万斤,织
成1400多万匹,作价1100多万两,目前有织工10万,至于采购价、销售价、平均售价、织机和其余的部分都在账目里了。今年能给大将军上缴的数额为340万两,我自己拿40万,下面的掌柜各有分红。”
虽然纺织数量和售价都有提升,但织工的数量比原有的数字还多了两万人,再加上工资也有提高,所以分红部分变化不大。
郑诛和翻了翻账目,还是告诉李二娘:“照规矩,我再返一百万两回江户织造,用于研制织机、新纺织技术、购买土地、订购棉花等方面的业务。剩余的部分,我会分给二国都司的预算、明国屋做储蓄与贷款、金座重铸新金币等,二娘,今天怎么不太高兴?”
李二娘低着头,有些胆怯的低声请求:“要不...把咱家狗子从馆林调回来吧。我怕出事。”
他儿子李桂的私事啊,郑诛和心里腹议。
“狗子的事你别担心,我...马上就让他南下。”郑诛和安抚着,让李二娘放心的回了家。
然后是室兰冶铁。
李光书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进来,直接一个滑跪承认经营错误。
室兰冶铁今年的表现未达预期,七十八座高炉的产铁量为2460万斤,未达预定的3000万斤。同时研发方向上出错,业务并未有决定性突破,全年的经营额为1410万两,但这只是名义上的经营额,实际利润在扣除各种对海军、陆军事务,还有大量增加的人员费用后,能分给郑诛和的则为300万两多一点点。
郑诛和并未责罚,而是鼓励李光书尽快完成研发和运营的分离,研发部门也要自己想办法分开,别弄得一团浆糊。
同理,室兰冶铁也返一百万,用于研发等事务。
第三就是明国屋与二国民贷,但是三井圣子今天避嫌没有出席,二国民贷出借资金已经达到百万,联络用户多达十万家。明国屋利润破百万。
由于圣子不来,曹红代表武将烟草、爱虎代表武藏秩父硝石、春姬代表吾妻硫磺,也都没来出席。在家里就把事情解决了。武江烟草一家的利润就将剩下的小公司全部压垮,分红多达66万两。
然后各家公司依次汇报。
业绩亮眼的新公司中,室兰水泥、冷风河堡玻璃、总州金堀铜矿,基本上都属于业绩不错,小有成就的公司。郑诛和也都分别将分红发回,让他们各自好好表现。
接下来的公司,就没那么好看了。
车马行方面,北海府轨道车马公司与大龍公共车马公司的经营情况不错,但由于重资产为马匹,所以挣得稳定花的多,今年都在亏空购买马场。为了这件事,两家车马公司甚至引进驼鹿和西伯利亚寒带的雅库特马,准备在地域广阔的北海一代养殖。
造纸方面,苫小牧造纸业发展的还不错,但仍然抵抗不住江户造纸业的强势。
造船业上,廻船清兵卫来的时候是哭丧着脸的,但江户潮见造船所反而经营的不错,有自己的利润。反倒是函馆造船所与赤金造船所,一个是重金投入战列舰,所以吃直属财政养活,一个是还没找到自己的适应方向,目前由南洋海军财政养活。横滨造船所同理。
探险公司上,新大陆探险公司已经发现了阿拉斯加,其余探险公司陆陆续续也在北极附近找到了各种河流与皮草产地,但目前以圈占土地,拉拢土著为主。
诸如此类乱七八糟,由郑诛和投资的公司大都需要资金投入。
南洋方向上,大吕宋钱庄和大吕宋债券市场已经蓄势待发,主打一个愿赌服输。但南洋都督府和大吕宋宣抚司已经在监督,郑诛和只是让他们在成功或失败后上交总结经验,用于江户股市债市的筹备。
最后,投资名单列表里出现了一个未曾设想的小公司。
宁生肥皂,在江户城里打垮了一众洗护用品,一统消费市场。苏宁生来倒是来了,但中途被吓晕过去,现在躺在都司的医农司里由专家会诊。
很快,苏宁生就成为了江户新闻的固定迫害对象。
谁让新井白石恰好在场,而他的江户新闻果然是赔钱货,被宁生肥皂完爆呢。
第六百零四章 武藏攻略(带地图)
郑诛和向李二娘承诺会把李桂调遣南下。
但实际上,李桂从馆州南下,不过是去协助侍卫亲军总兵镇清扫战场,并不是真的回江户,到安全的地方躺着。
正相反,郑诛和反而要给李桂加压。
他既要在利根川之北,和古河藩互为犄角,顶住流民众,分割开佛国众,也要在利根川之南快速安定百姓,解决生产秩序混乱的问题。马上就快要棉花播种的季节,如果棉田受损,江户织造和武江府的一堆纺织部门就要哭鼻子。
如果说李二娘放养儿子扔给刘贵是一种不负责行为的话,那请求把李桂调离战场就是
更大的不负责。郑诛和不可能为了溺爱一个崽,坏掉整个关东战局。相反,李桂必须扛得住锤打,否则就关家里当狗养。
“他妈的,我是你儿子吗?”李桂骑着马骂娘,但还是得组织军队南下渡河,给正在岩规城里整训的亲军擦屁股。
某种意义上来说,家生子李桂的地位比儿子还要低。郑诛和杀儿子肯定不行,但要杀他,连社会都不会有反对声。
李桂的马鞍上塞着最近的报纸。报纸上写着《武藏国全面军管,利根川之南不留邪佞一尺之土》,向民众解释着明军正在沿着利根川构筑防线,全面控制武藏国的战略意义。
放下报纸,李桂看着横尸遍野的大地,总觉得侍卫亲军总兵镇,才是最大的邪佞。
“这帮辽西老鞑子,杀性起来是一个人都不留。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这都是能下棉田摘棉花的劳动力啊!”
人本身,就是最优质的货币。
他并不在乎杀人,但无意义的宰掉这些佛国疯子,还不如送到南洋去种地。
李桂扫了一眼满地残尸,叹着气让人将尸体收集起来,埋地里肥田。
当然,表面上这是收敛残尸,是一件好事。
不过埋尸体的时候也遇到一些意外,田间地头里时不时能刨出来多年前,从甲斐矿工暴乱开始的一系列灾难中埋葬的,腐烂程度不同的尸体,导致很多士兵常常挖到别人的墓穴,有些甚至还是郑诛和镇压越后众时挖的,他们只能骂骂咧咧的封起来再换个地方挖。
收拢完尸体,李桂还在埋怨亲军总兵镇杀的太过分了。
“真是暴殄天物。要是我,就把他们都抓起来塞进棉田,或者扔到南洋哪个种植园里。”李桂砸吧着嘴,试图将这些敌兵变成可以转移的奴隶。
李桂没有母亲那种唯大将军马首是瞻的家臣使命感,在郑诛和的理念中,也不将李桂认为是自己的家臣。所以李桂的想法一向比较离经叛道,他想脱离母亲的羽翼。他和去南洋的朱氏兄弟与郑氏荷兰人有关系,对于南洋存在的欧式封闭种植园很感兴趣。
不过李桂倒还没有进化到架起机枪对准奴隶的资本家想法,他好歹是个读书人。目前他更感兴趣的是,种植园和承包棉田,哪个生产效率和成本更低?
如果种植园更好,他就想申请去南洋经营种植园。如果承包制更好,他开始考虑,去朝鲜做棉花种植推广,让朝鲜变成二国都司的原材料输出地。要是在华夏故地整奴隶种植园,郑诛和得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李桂先去古河城,和巴彦哈愣交换防区,接着再走驿道南下,一边走一边收敛尸骨。对于明军来说,挖地打洞属于基本技能,李桂也权当练兵,没想到还收获了活人的一致好评,纷纷觉得李桂是个好人,比秦昭义强多了。
大家都以李桂比拟为佛前童子,把秦昭义比作恶魔大军。
等他到岩规城的时候,秦昭义的脸都黑了。
按照距离,李桂应该急行军一昼夜抵达。结果她在这边等李桂了足足四天,一直都等不到。
“郑桂,你要是不想死,最好说清楚你在干什么。否则我要请军法了。”秦昭义搓着牙花,已经摩拳擦掌。
辽西有着悠久的家丁传统,秦昭义就直接叫李桂为郑桂。
“我说秦大姑,我这一路过来,可是给您当了好几天的挖地鼠,到处修坟。就这么磕碜我?要不干脆我把部队给你得了。您受累,把我也收了吧。”李桂吓一跳,当场开始卖惨。
“爬,就你这公子哥,我不稀罕。老娘儿子已经在美洲舰上当实习管带了,今年还要去一趟东土,可比你能的多。”秦昭义对李桂不屑的反击,并且一击击穿了李桂的心房。
秦昭义和李二娘一样,都是带着儿子跑来投奔的。秦昭义的儿子叫秦复炯。炯就是明亮,复炯纪念的是秦昭义死在济州岛海战里的丈夫,总兵秦明。秦复炯和母亲不同,选择去参加海军,已经有两年的服役历史,还参与了吕宋海峡大战,被调回来担任美洲舰的实习管带,身份已经接近副将。在秦昭义看来,秦复炯确实比李桂强多了。
至于她的军队囤积在岩规城,自然是遵从郑诛和发给他们的作战计划。
武藏国是日本首屈一指的大令制国。包括今天的东京23区全境、埼玉县与横滨与川崎两市。
目前武藏国有22个郡,仅次于40分郡的陆奥国。除了最西侧的秩父郡和多摩郡之外,其余全都是平原。
其中最东侧的一个长条形区域,是从下总国割走的半个葛饰郡,已经成为武江府和总州的一部分。
目前二国都司控制的区域,除去武江府,还包括江户府,在葛饰郡西边的埼玉郡中部的岩规藩和北侧的忍藩。除基本被控制的埼玉郡外,还有北、中、西南十多个小型平原郡处于混乱之中。
也
就是说,在以利根川和隅田川为东、北部边界,以关东山地、多摩丘陵为西、南部边界的武藏国,二国都司只控制住了东侧河边的部分和江户府,还有大量的山地与不靠近河流的平原需要深度处理。
所以,两军合并之后,就要沿着隅田川和利根川向上游进发,先清理切断利根川河岸,将所有叛乱分子堵死在西南角之后,再慢慢深耕。
他们的第一站,就是攻击推进前往忍城,细细清扫所经过的每一个寺庙、村庄。
不久之后,他们靠近鹫宫神社。
在现代,这里是动画幸运星的圣地。
在现在,这里则是一群和尚占领的造反指挥部。
虽然原本是神道教的区域,但神道教早就被佛教压的只能在民间和巫鬼们混在一起,毫无存在感可言,大概只有每年幕府祭祀的时候,会想起还有这么一波人。
所以和尚们肆无忌惮的控制了这里,并顺带控制附近的村落。
和尚造反,首先反的就是幕府的规章制度。而幕府又是一个典型的朱子理学立国,混杂了一堆武士等鬼玩意的杂糅国家。
所以,和尚们首先反的,就是保守的婚姻制度。
银趴开起来、僧妇搞起来,只要让信徒出去打仗抢劫,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锁住大门,没有人能攻入进来。后来信徒也乱了,和尚没饭吃了,甚至不可言喻。一段崩乱的庭院岁月在荒唐中崩溃。
亲军控制住这里的时候,庭院里还活着的女人还有五六十个,说是活着,和死了也差不多。墙角堆积着十几具尸体,餐盘里放着残羹冷炙。
看完这一切混乱,李桂瞠目结舌。
他好像理解了秦昭义为什么杀得那么厉害。
秦昭义提脚将他踹开,语气铿锵的训诫:“我负责杀,你负责埋。要是连这点决心都没有,还想在军队里混?你挖个坟把自己埋了吧。”
走了两步,秦昭义又转身把李桂拎起来,警告他:“我杀了多少人,你不许数。敢跟大将军告状,我阉了你!”
李桂已经呆愣住了。
秦昭义瞧不起李桂,一个家丁崽,连战丁都算不上,不过是靠着亲妈会操持家业才混上了二代的待遇,在军队里装什么熊?
她在心里默数,要是李桂十步之内还在发呆,那这次考试就不算合格,回去就跟郑诛和告状,将李桂踢出军队的行列。营指挥使的宝座虽然不算值钱,但也足够许多人追求一辈子。
李桂也想骂娘。
秦昭义这个狗婆娘,竟然这么瞧不起他。
整个侍卫亲军,军费不都是从江户织造的上供里取的吗?军装不也是江户织造做的吗?神气什么?
但是刚想到这里,李桂就扇了自己一巴掌。
那是他妈的努力成果,不是他的。
从读书模仿刘贵,到参军模仿郑诛和,他一直都在模仿着能让母亲信服的每一个男人,可总是一个四不像。
李桂拿起了铁铲,在原地默默的挖起了坑。
庭院里,一百多个和尚被拉出来挨个扒皮割肉,鲜血泼洒在花丛中。
/96b4fb84ab09a055d6997eccdd2b8754.jpg">
">
第六百零五章 裸衣匍匐的请求
川越城,或者说河越城,日本战国时代曾贡献出号称战国三大奇袭的‘河越夜战’,留下北条纲成地黄八幡美名的战略要地。
它属于武藏野台地的边缘,武藏国入间郡。
而此时在这里,汇聚了五万多武藏佛国众,在武藏国众多佛国组织被秦昭义轻松踏破后,奉行一国一城令,拆除了大量城寨的武藏国内,竟然只剩下川越城这一座历史古迹,足以为佛国众提供庇护。
为了保护自己,佛国众不得不簇拥在城池上下,苛求一夕安寝。
已经很少有人记得,他们为什么要站起来反对幕府了。
与之相对,秦昭义在忍城聚集关东武士两万人,五千余皇明协军,开始大举南下,在一月二十七日的午夜,抵达川越城下。
但这场夜战,秦昭义要让武士们先上。
“为什么不动用大炮?开花弹呢?手榴弹怎么这么少?”李桂震惊的望着如此古朴的军阵。两万余关东武士凑在一起,竟然拿不到一万枝铁炮,所配属的炮兵火力也只能说乏善可陈。
秦昭义根本没用正眼瞧他们,冷漠的扣上头盔的绳带:
“他们就是刀。但是刀太多了,放着也没用,不如趁着刀还算锋利都用光吧。钝刀留在家里,只会空占地方。”
李桂感觉到窒息。
他将活人视为可以摘棉花的劳动力,和这些兵头们相比,则太过于仁慈了。
在军头的视线中,凡是一切可以消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