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大明的五星天皇 第226节

然而这里具体有多少人口并不知道,因为日本上一次人口和土地普查可是在足足93年前的1600年,也就是庆长5年。在德川家康主持的庆长5年检地中,出羽国大概有30万,陆奥国倒推可能有70万人口。而下一次人口和土地普查,则是距离庆长检地,足足有121年之久的1721年亨保六年检地,那是一次比较全面的检查,出羽国约86万人,陆奥国197万人。

因此,卡在两次检地之间,往前数90年,往后数30年,都挨不着边的此时,只能粗略推算,可能整个东北地方合起来有两百万人口吧。

而面积两倍于此的山东省,仅在册人口就有3000万,不客气的讲,不在册的人口可能都比这里多得多。

这个乡下鬼地方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来,每平方公里人口密度不足20人,数个小型盆地、平原夹杂在群山之间,缺乏有效的公共道路建设,也导致开发力度低下,来这里的人都想尽办法回江户去。即便人口多了,也会想办法迁移到关东富庶之地。

在盛冈藩与仙台藩交界的一关宗兴率先举起‘佐幕讨奸、东北自新’的大旗,但他显然没有那个威望可以支持奥、羽地区的藩士们一起造反。因此,一关宗兴抬出了德川光圀。

他在行文里这样辩白:

“我与中将、宰相水户公相约,要让东北地方拨乱反正,颜面自新。清扫悖逆忤逆幕府之藩主,重新订立家族秩序。诸位有志者,可与我共。”

德川光圀的官位是从四位上,右近卫权中将,这已经是相当显贵的位置,因为幕府将军的官位不过是从二品右大臣、加四品右大将。在日本,凡是从四位以上的官职都需要幕府的点头同意,赐予‘口宣案’,也就是口述承认。若是五品及以下,京都朝廷会发‘位记’,类

似于口头承认。反正差不多给钱就有官位。

天下人又将德川光圀称为‘副将军’,可是副将军的称呼现在逐渐被郑诛和取代。因此大家又称呼德川光圀为‘宰相’,赞许他辅佐德川光圀的勤恳。合起来就是中将、宰相,水户公。

德川光圀的名分抬出来,东北大量对藩主不满的藩士果然纷纷站出来暴动。

但更深刻的原因,还是骏府参拜后的幕府惩罚措施导致的后果。在日本其他地方,经济崩溃从二月幕府私自铸造劣质金判开始,而在东北地方,经济崩溃从被幕府下令‘封锁边驿’‘商货不得入,特产无所出’‘金判银円铜钱,不得进出’的经济封锁开始。

地方各大名投奔了郑诛和,但是郑诛和暂时没能力立刻扶助五家大名,更何况五家大名也没有完全纳上投名状。下级藩士生活困苦,暴动只是早晚的事。

唯一令人感到黑色幽默的,就是佐幕讨奸的口号。

如果是关东武士这么喊,听起来还很有气势。

可放在陆奥、出羽,这真是一个相当搞笑的口号。

东北藩士嘴里喊着‘佐幕讨奸’,但大概都忘记了,幕府对他们这些东北藩的警惕和歧视有多高。陆奥国、出羽国的外样大名,譬如伊达家、南部家、津轻家、佐竹家,都位于靠东北的边缘地带,而在陆奥国与出羽国的南部边境,则密集分布着一大批保科家、酒井家、内藤家、松平家、本多家、崛田家等一批幕府将军的谱代大名,警惕东北强藩南下。他们卡在各个关键路口,形成一道连锁人墙。

在这些谱代大名组成的东北防火墙中,还有一个米泽藩上杉家,被团团包围,不敢动弹。

西南强藩萨摩、长州、肥前等藩尚且被幕府千方百计打压,东北强藩也享受同等待遇。

陆奥、出羽的藩士喊着佐幕讨奸,殊不知在江户画师,石川流宣于两年前绘制的《日本海山潮陆图》中,东北地方作为最大的区域,却画的极小,近幾和关东却得到夸张性的增大,可见日本人自己都不怎么在意这个遥远的边境乡下。

并且石川流宣还犯了大错,已经私下开埠的八户港明明在海边,却被他画成内陆,比例尺更是一寸都不准,有没有对这里上心可想而知。

口号里的幕府,与现实毫无关系。

在佐幕讨奸的风潮中,幕府其实对此毫无感觉。

甚至感到如芒在背。

属实是舔狗不得好死。

东北藩士总暴动的消息随着八户港、仙台港不断传来的消息整合。

水鹿祐将各种消息拼凑到一起,给郑诛和推理出了一个始末:“水户公为了对抗您,在陆奥、出羽支持年轻藩士对抗藩主。伊达、南部、户泽、佐竹、弘前等外样大名受到波及,领地里叛乱严重。据说暴动藩士所领农兵共计十余万,各藩藩主都不能压制,甚至已经被藩士推翻。”

郑诛和听的心头郁闷。

他起身在房屋里踱步:“东北藩士总暴动,身手不凡啊,德川光圀。”

但是,马上就是春耕了。

东北各藩错过今年春耕,又要战乱,后果可想而知。

“据说水户公听说后,宣布退隐告谢,将家督的位置让给儿子,自己到城外佛寺里隐居。”水鹿祐额外提了一嘴德川光圀宣布因罪退隐的事。

无论如何,他都触犯了德川幕府的《武家诸法度》,并且是以德川家康之孙的身份,带头搞事。这种行为罪无可赦,主动退位让贤,是一种常见的自我保护手段。

郑诛和扔下军令牌,叹息道:“他不会真的放弃权力,东北各藩士也需要一个精神图腾来号召自己。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德川光圀自己怎么想,东北藩士已经不在乎了。”

正如上帝怎么说,基督教会不在乎一样。眼下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我们怎么办?”

水鹿祐发问。

郑诛和不知道。

不只是水鹿祐,幕府同样很诧异。

大久保忠朝和阿部正武不得不再次来到骏府御城,和将军协商。

会议上,侧用人们胆战心惊的抨击德川光圀:

“水户公,这是准备造反吗?”

“东北藩士暴动,连我们的谱代大名也有多个被推翻驱赶,被迫退隐或切腹。这简直是罪大恶极!”

侧用人的意思,很大程度上反映的是德川纲吉的想法。

这个曾经扶持他上位的叔叔,怎么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发动藩士大暴动?

那如果他这次成功,下次是不是就可以在关东地区搞下克上?

没说几句,就有人提议:“武江城府之内,可有人敢与镇守将军一战?应当让河南公去镇压水户公。”

武江城府,其实是武藏国与江户御城的合并简称,由于江户城大部分在武藏国地界,所以国与城并称,于是就有人称呼其为武江城府。侧

用人在这里用的是民间市井的习惯用语,而并非官方会使用的正式称呼。

大久保忠朝一言不发。

阿部正武则不忍心看到幕府如此荒唐,据理力争的和侧用人,其实就是和猜忌叔叔的德川纲吉争论。

决不能让郑诛和去镇压德川光圀。

这太离谱了。

人心之动乱,幕府高层的迷茫,可见一斑。

大家都不知道德川光圀怎么想,他为什么要搞总体下克上。也不清楚郑诛和怎么想,这个人蹲在江户城好像毫无反应。

大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到底怎么办才正确。

“别吵了!”大家的迷茫,就是德川纲吉的迷茫,他一扔扇子,憋得满脸通红。

本来就不想参加大战的柳泽吉保看到一丝甩锅的光明,他不禁触犯禁忌的直接发问:

“说来说去,我此行到底是驱逐河南公,还是镇压水户公,还是平定东北地方?还是督促河南公镇压水户公?还是督促河南公和水户公平定东北地方?一心不能二用,何况是三用、四用、五用呢?”

不管打没打仗,反正铸造劣币的钱已经赚到手,是时候甩锅了。

作者的话: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phulakes的打赏,最近心态不稳,会努力调整的。

第三百八十一章 江户房地产

其实幕府的主基调就是迷茫。

面对日新月异,用资本手段经营地盘的郑诛和,只是几年之间,就把压倒性的实力对比逆转过来。

幕府现在根本不清楚,到底怎么样去对付郑诛和。

而作为将军,德川纲吉的警惕目标突然换成了扶持自己上位的叔叔,这也是一重矛盾。

也因此,柳泽吉保感觉自己有机会摘掉总大将的帽子,爱谁去谁去。

眼看众人你争我吵,次辅阿部正武就讽刺道:

“此时此刻,诸君都只知空谈河南公云云之、水户公云云,可殊不知此二公纵然各有心思,却是素有德操。水户公引咎退隐佛寺,河南公正在大力救护流亡饥民,数十万饥民不知归路,相望于道,不知几位侧用人大人准备于国家有何贡献?”

这话一说,全场的侧用人纷纷震怒。

好家伙,你竟然敢为敌人说话,他们一个搅乱天下,一个阴谋蚕食,简直坏得透顶。于是侧用人纷纷围攻阿部正武。

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幸进小人互相舔进,你吹我捧沆瀣一气的环境,阿部正武一气之下,竟然出列伏地跪拜,恳求道:

“臣,从五位下美作守、忍藩主阿部善七郎正武,请辞老中职务,归隐汤岛圣堂钻研经学。今世道光明、上圣下贤、国家宴然、百姓丰乐、吾君昭昭、群臣穆穆、政令通达、荡荡平平,原不需要如臣这般驽钝之材,添列宰辅。臣进不能匡扶天下,退不能保守藩国,实非辅国之能,恳请将军同意臣之辞状。”

阿部正武实在受不了了。

上次他一气之下就辞职回忍藩当藩主,这次他选择去江户的汤岛圣堂,也就是他主持营造的东京孔子庙中隐居,钻研朱子理学,探究如今天下为何沦丧于此。

但是对于德川纲吉来说,这几句话就实在不堪听了。

阿部正武吹嘘国家繁荣用了八个词,但是这八个或出自尚书、或出自论语的词,有一个能贴合到如今的幕府吗?

明明全都是说反话,讽刺将军把国家搞得一团糟。

“悖逆犯上之徒!”柳泽吉保登时像疯狗一样出击。

众侧用人纷纷迎合,贬低阿部正武的功绩。

这位曾经担任首辅,主持过天和货币改铸、亲自起草《武家诸法度》、修建东京孔子庙汤岛圣堂的国家大臣,瞬间变成众矢之的。

等众多侧用人阴阳怪气的攻击阿部正武后,德川纲吉才咬着牙假装淡然的说:“可,你退吧。”

阿部正武沉默的拎起自己的衣袖,谁也不看,低着头快步走了。

大久保忠朝看着表情郁闷的德川纲吉,一心要辞职回家的阿部正武,不由长长的叹息起来,然后便垂下头来,仿佛一个苍颜老人。

他不说话,也代表着幕府执政团队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去对付德川纲吉,还有他疯狗一样的侧用人团队了。

于是,德川纲吉亲自拍板决定:“吉保即刻带着幕府大军出甲斐国、入上野国,到高崎、前桥、沼田一代,修缮城防,而后再向东进驻东照大权现陵墓所在的日光城。然后等我命令。”

这是一个十分荒唐的命令。

有现成的箱根关、小田原城、江户城的进军路线不用,却要军队跋山涉水从北边绕一个大迂回,跑到关东平原的北部修缮被越后叛军打烂的城防。并且之后的进军计划,也无非是进入日光城,守护德川家康的陵墓,还有日本三大铜山的足尾铜山。

日光城在关东平原的北侧,俯视着江户与水户。

这到底是平谁的叛?

是驱逐郑诛和,还是平定东北藩士暴动,还是平定策划藩士暴动的水户藩德川光圀?

其中的含义令人遐想。

将军说出口,这事也就定了。

退下来之后,作为征讨总大将,柳泽吉保反倒退缩起来。

柳泽吉保真不想打。

他很清楚自己指挥作战有几斤几两,若不是德川纲吉硬点,他才不接这黑锅。

然而就在柳泽吉保透露退缩之意时,他身边负责铸造劣币,大发横财的荻原重秋却说话了。

荻原重秋说话也显露出几分恶意,他直呼柳泽吉保的官位:“出羽守,话不能这么说。打仗那是国事,与个人利益无关。胜就胜,败还可以逃。可铸币却是你我私事,我等起宅院、宠美妾、抚慰身前身后事,可都要靠这铸币之资啊。出羽守如果不能带兵,那到时候你我可就...”

言下之意,柳泽吉保要是不带兵出关,那铸造劣币筹措军资,导致最后国家经济紊乱,百姓生活困苦的罪过,可就是柳泽吉保自己的事了。

倘若带兵打仗输了,丢的无非是国家的脸面,是公事,德川纲吉也不会把柳泽吉保怎么样。然而柳泽吉保若自己怯战,但在德川纲吉点名的情况下还不走,那后果就是他一人承担。

“唉,我...我...我写信问问河南公的意见。”重压之下,柳泽吉保做出了一个看起来很离谱,实际也很离谱的决定。

作为被征讨对象的郑诛和,柳泽吉保竟然写信求助敌人的意见。

若是让德川纲吉知道,还不知要气死多少回。

江户城。

春天点燃了花的海洋,满街的柳絮飘飞,花红火绿中,郑诛和也离谱的发现了新的商机。

房地产。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江户城的人口正在大幅流失,地产价格也急速下跌。包括原本居住在江户的工匠,有许多人都以特殊招聘的名义,去了各地的开拓局寻找新生活。于是大量街区、町,甚至是武士们家的藩邸,都空置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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