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用夯土和木材堆积的城墙则显得低劣许多,造成了凹凸型,时间紧迫,反正差不多有瓮城那个多角度打击的意思就好。
而凹凸型城墙的前方区域,则挖掘了一大堆两米五深的乱坑,恰好是敌人想跳跳不出来的高度,适合一个手榴弹扔进去进行疯狂收割。为了防止敌人自己乱挖,郑诛和提前帮清军挖好交通壕,还在每个交通壕对面的城墙位置,布置了一个发射霰弹的小炮炮口。
如此立体的防御体系,相信清军一定无可奈何。
但郑诛和还是忧虑,特地把他们召集起来警告旗下诸军,进行了一场特殊的训话。
“我知道你们自恃强军许久了,我也不拦着。毕竟我给你们满额满饷,你们要是不强,那我花钱做什么?”
郑诛和先夸了两句,但是马上就严肃起脸色,语气急转直下:“可是你们一直以来打的是什么人?是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倭寇,是一群连结阵都不会的蛮子。你们之中,经历过第一次汉城之战的人,都还记得吧?都还记得满清马队的厉害吧?我要告诉你们,我们接下来面对的阵势,要十倍于那样的敌人!都打起精神来,我话只说到这儿,谁敢怠慢,军法从事!”
宁古塔将军辖下的军队弱吗?
真的一点也不弱。
当他们发现明军已经在半岛上筑城的时候,萨布素立即命令旗下的几个协领在半岛出口也挖壕沟建土墙,一晚上就动员出数千满人、奴隶,在土墙附近疯狂作业,堵住明军北上的道路。
翌日凌晨时分,天微蒙蒙亮。
萨布素亲自点选了珲春城协领辖下的一百五十壮士,让他们带着火枪、小炮和锄头,去试试明军的防御。
这批人推着小炮,一路小跑的奔到城墙前。
这正是凌晨时分,值守的明军也困得不行,直到他们钻进交通壕,在里面推着小炮快要钻出交通壕时,守夜的明军才借着城墙上的火把,注意
到交通壕里的那么多蟑螂,急忙敲响小钟,军营里警声大作,还在睡觉的明军还只穿着内衣,就踩着鞋,拎起火枪冲了出来。
“轰!”
清军的小炮趁着夜色开始轰击夯土城墙。
炮台里的明军炮手纵然着急,也无法让三千斤的巨炮向城下轰炸,于是只能抛掷手榴弹,让这清军从没见过的家伙在人群里爆炸。
火药在轰鸣,炸裂的碎肢体、残损器官在空中飞舞,人命像草一样被死亡收割,一下子死了二十几个人的鞑子稍微震撼了一下,就有人喊:“爬!爬!”
虽然不纯熟,但听得出来,用的也是汉话。
这群鞑子立刻抛弃了小炮和火枪,嘴里叼着腰刀便开始抓着夯土袋与巨木的边缘,向城墙上爬去。
此时,墙壁缝隙里的霰弹炮才迟迟开火,只打中几个没跑掉的倒霉蛋,而其余人已经在攀爬城墙了。
明军在城头上已经严阵以待,开始用手边的夯土袋、檑木向下砸,用手里步枪的刺刀狠戳,甚至是挥舞扁担敲鞑子的脑袋,在这样的阻击下,还是有不少鞑子能爬到墙顶,和明军展开寸寸见血的肉搏战。
“刺刀、刺刀,你是鞑子的亲娘!”
老兵们三人成阵,唱着军营里不知谁写的刺刀歌,并肩冲向身披布面甲的鞑子。
三把刺刀从上、中、下,分别戳入他的脖颈、腰子和小腿,让这获得先登之功的鞑子只能饮恨在这城墙上。
“刺刀,刺刀,你是俺们的脊梁!”
没见过刺刀的清军狼狈的发现,手里的腰刀远不如刺刀好使,被一刀一刀的驱赶下城墙,狼狈退出战场。但鞑子们并没有失去组织力,即便被炮轰刀戳手榴弹炸,死了一半人,这股清军竟然还能借助战友尸体的掩护,重新退回交通壕里有序的撤退。
这时,天才露出一丝太阳的赤红,照亮些许战场。
一只炸飞的断手,扶摇直上又轻轻落下,散裂成十好几块碎肉,敲的观战的何麒正、龙保保的飞碟盔哐当作响。
“好凶残的鞑子!”
何麒正看得牙酸起来。
而龙保保已经呆愣住了,这才是真正最残酷的厮杀前线。
“妈的,夜袭,好硬的鞑子。”郑诛和也不禁惊叹,真是遇到高手了,一眼就能发现海参崴防线上最大的问题,大炮只能白天轰。
对面的萨布素,这边的郑诛和,两边检查着战场,发出了不约而同的声音:
真是见鬼了!
作者的话:感谢大家的支持!终于有硬仗了。感谢离家远行人的打赏。
第三百一十一章 杀了张献忠的男人
郑诛和对于鞑子的战斗力无比震惊,这是他见识过的最刚猛的鞑子,比济州塞费扬古的那儿子还要凶猛。
敌军的主将也相当有素质,很清楚在大炮火力覆盖的范围之内,只有夜袭一条捷径。
而对面的萨布素一听说最精锐的珲春协领一次试探进攻就挂了一半,也是又急又气,差点就晕倒过去。作为宁古塔将军,萨布素的手下兵将其实不多。手下两个副都统,各六百人;十个协领,各一百五十人;三十一个佐领,额定各一百人,还有二十九个防御、三十一个骁骑校,以及两个水兵佐领,但高级、低级将官是互相重叠的,所以共计不过三千多点兵马。其中的骁骑校这样的精锐骑将,还被调拨给勒尔锦带去外东北了。
一支军队里面,精锐总有定数,就那几百个猛人,因为资源真的不够,只能尽力供养最能打的。珲春协领一战就废了,萨布素已经不敢想像剩下两个副都统、十个协,会打成什么样子了。
实在不忍心再打废一个协的萨布素只能将现在的窘境如实上报,恳求康熙拿出一个章程来,他肩膀软,扛不住。
面对这样的窘境,康熙也终于下定决心,请出了最关键的人物。
他的堂叔,爱新觉罗岳乐!
安亲王岳乐,是努尔哈赤的孙子,和硕亲王阿巴泰之子,康熙父亲福临的堂哥。
张献忠,是岳乐跟随豪格杀的。
吴三桂,是岳乐基本平定的。
北方各种农民起义、草原可汗叛乱,也是岳乐平定的。
议政王大臣,岳乐领衔辅佐。
宗人府,岳乐在掌管。
东北安靖,是岳乐作为改革派代表,亲自推动汉人地主加入满清体系,才边剿边抚,为康熙退到辽东擦干净了屁股。
据说康熙之父福临死的时候,原本准备把皇帝宝座交给岳乐,以避免主少国疑的窘境。但是岳乐推辞,再加上不忍心儿子无所依靠,才把皇位传给了康熙。无论这个传说是真是假,但岳乐的确扶着康熙走过了风风雨雨,是议政王大臣会议里少有的铁角色。
同时,岳乐也是王爷里行为端正的人,不掺和王爷们与郑诛和的走私生意。
但是岳乐的出场,也意味着明军在
吉林登陆的消息,由朝廷官方承认。
那对于境内汉人、境内各民族的心理冲击,又不知道有多深远。
因此,康熙不但启用了叔叔岳乐,还亲自摆出盛大的仪式,在盛京南天佑门外的社稷坛,登坛拜将,启封大将军印,敕封岳乐为‘征南大将军’。
“叔叔,这五万兵马,就全都托付给你了。”康熙万分不舍的撤下了在锦县筹备进攻的大军,先应付在宁古塔登陆的‘岛夷’郑诛和。
不启用汉将,不只是因为汉将镇不住场子。
岳乐很清楚康熙的心里在忌惮什么,因此义无反顾的挑起大梁。
一到海参崴,岳乐立即督促军队发起残酷无情的进攻。
眼看着辖下的士兵一次次的冲锋,辗转死在明军挖掘的壕沟之中,面目凄楚的宁古塔大将萨布素已经老泪纵横。他忍不住的冲回帐内,对一身黄袍的岳乐扑通双膝下跪,嚎哭的恳求:“安亲王!安亲王啊!我给你跪了,我给你磕头了!不能这么打啊,这可都是宁古塔打一个少一个的好兵,都是好汉子啊。”
可是,任凭萨布素磕的满头是血,岳乐也不为所动。
他将茶杯重重磕在桌上,怒然道:“摘去顶戴花翎,把这厮拖出去,枷。”
于是,堂堂宁古塔将军,就这样被岳乐枷起来,挂在三军大帐前,吓得各地聚集来的将领战战兢兢,吓得顶戴花翎都不知什么时候会被摘去。
萨布素在东北是个少有的,十分富有名望,无论是人品还是行军打仗都颇受赞誉的好人。当年毛子探险家入侵黑龙江的时候,还是萨布素联络各地生女真,一起将他们驱赶出东北。
如此受人爱戴的大将都被枷了起来,各地赶来支援的部族顿时寒了心。
可对于亲自督军的爱新觉罗岳乐来说,这场仗的政治意味显然远大于区区一个长一千米不到,宽二百米的半岛。
对于各地赶来的兵将来说,岳乐的名声实在太大了,大到哪怕萨布素被枷,也不敢有所动作。
六十七岁的岳乐身着戎装,大步走出营帐:“昔年,我随豪格入四川,杀张献忠!后入湖北,败吴三桂。又于山西,败江尔升,于河南,败李化龙。外蒙叛乱,杀土谢特汗、臣车臣汗。本王领兵三十余年,匡扶天下未曾忘记再定中原的志向。老夫虽然年迈,犹然壮志在胸,你们却裹足不前,是何道理?当面的岛夷,最多两千人而已。趁夜并进,一举攻克!”
众将肃然。
想必当年可以跟随豪格斩杀大西王张献忠的岳乐,也能带领大家消灭岛夷郑诛和吧!
惨烈的战斗在燃烧如白昼的夜晚打响。
十五座炮台在发现敌人的的第一时间就轰鸣作响,喷射着弹丸。硕大的铁弹落入长条形的交通壕,以极高的温度和旋转速度碾压而去,一杀就是几十人。手榴弹纷纷点燃,燃烧的引信藏在木柄中,随着掷弹兵的投掷飞落在阵地前方。
霰弹炮,也喷射出云彩般的弹丸,横扫过残肢碎体无数。
乱云纷飞的战场上,清军竟然打出了类似于散兵线战术的效果,从不同的交通壕里,趁着明军火力扫射的空隙奔袭而出,杀到城墙之下。
“这究竟是怎么钻出来的?”
何麒正想不明白,他拿起手边的梭镖,一次又一次的抛掷,然而正面如惊涛拍岸般一次次拍碎在城墙下的清军却有增无减,仿佛不死的军队般源源不断,出其不意的杀过来。
鏖战持续,血肉横飞。
火炮都打冒烟了,不得不损耗寿命的泼冷水,强行冷却。
掷弹兵的胳膊都扔酸了,士兵的刺刀都刺折了,从半夜大战到太阳东升,杀的山河震荡,清军才终于缓缓退去。
“安亲王,死了...八百余人,伤了两千多。”
岳乐得到了一个震撼人心的回答,一晚上,三千多伤亡,三千多战斗力退出战场。
而他所督导的军队,才不过六万而已。
另一边。
现实给了郑诛和一耳光,以为在海边架起几门大炮,修个要塞就能降服满清?
想的美。
“死了九十七个。伤了二百多。一下子就...没了这么多。”何麒正拿着死亡花名册,沉闷的汇报。
面对这样的惨烈交换比,郑诛和头皮直发麻。
两千人,一个不小心就丢几十条人命,满清发起四五次成功的亡命突击,十分之一就没了。
“一个兵,一年二十两呢。”龙保保抱着毛毯,心如滴血的翻着军队的花名册,每勾掉一个人,就意味着一个年薪二十两的壮士化为灰烬。
何麒正也心急万分,甚至忍不住给郑诛和单膝下跪,恳求郑诛和:“仗没有这么打的!宣抚,我们人少,他们人多,这不是拿命换命吗?要我说,直接从日本的大街上拉夫子,塞到前面的壕沟里,拼一死是一死,便宜又好用啊。
”
理所当然,郑诛和没有发疯的折磨手下老兵的需求。
现在需要的,是便宜好使,能和清军半夜打肉搏战的普通兵。
因此,他立即向距离这里最近的大阪、京都等城市发布命令,以每月一两,每年十两的工资,大规模征募自备铠甲、自备刀剑的日本武士成为明军的一份子。所有参与战斗的武士不但有机会获得大明军籍,成为明军的一员,还有概率获得晋升,脱离浪人武士的倒霉身份。
这支部队,郑诛和没有去起名。
参军的都来自于京都近幾,属于京都、大阪等地无业的浪人武士。
这是郑诛和能辐射影响到的地方,如果是长崎、山口、广岛,那估计喊不来多少人。
但是近幾的日本人已经提前帮忙起好名字了,就叫:
挺身拔刀队!
作者的话:关于张献忠到底是怎么死的,有N个说法。病死、豪格、侦察兵等等。其实岳乐这个说法只模糊的见于本传,大概类似于我和科比合砍81分。
第三百一十二章 大明刺刀>日本刀
其实讲道理,郑诛和给了日本武士加入明军,荣升为天朝上人的机会,但实际上那只是吊起驴子的胡萝卜,只有极少数才有这样的好机会。但在大阪南港,前来报名的武士仍然络绎不绝。
锁国的德川幕府令人昏昏欲睡,而追求上战场击杀鞑虏,为大明效力的光辉梦想,点燃着每个武士的心灵。
但残酷的现实是,尽管他们上了战场,那也是消耗品。
从京都、大阪来的浪人武士,第一批约四千人,穿着各式各样的铠甲,带着家传的宝刀,在熊岛的海湾中纷纷下船,远远的眺望着暴躁无序的海风吹拂下的大海,惨叫连连,酣战不已的海参崴战场,看着那堆积满整个战场,把交通壕都填满的无穷无尽的死尸,有的被吓得当场尿裤裆,有的不知所措战战兢兢,但他们已经不可能再回去了。
这时,队伍里地位最高的赤穗藩藩主浅野长矩,不禁站起来迎着狂风激励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