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连惊叫声都只叫出了一半,剩下的全卡在了喉咙里。
副尉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就想摸腰间的佩剑。
然而在对上姜焱冰冷如霜的眼神后,又恐惧地松开手。
那饱含杀意的目光,告诉他的意思得再明显不过。
只要他此时敢动一下,下一刻他就必死无疑。
“我只问你一句。你怕死吗?”姜焱冷冷开口。
副尉脸上发青地说不出话来。
姜焱半只手拎着他衣领,半只手掐着他脖子。
那手腕上力量之大,让他已经有些窒息。
而且对方似乎是故意这般。
像似在刻意警告他。
如果答错了话,下一步便是拧断他的脖子。
副尉犹豫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既然选择了参军入伍,谁敢言自己怕死。
说怕死的都混不了这口饭。
只是不讲概率的话,确实有点霸道。
但副尉明显说不出来。
“既然不怕,为什么不遵守军令?”姜焱再次问道。
副尉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的脑子要那么灵光,就不会被别人推在前面当枪使了。
“你怕死,他怕死。大家都怕死。”
“作为战士,你怕死。你不顶在家人百姓前面,自己逃走了。”
“那他们就能好好活下来吗?”
姜焱的质问声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城破之时,命运就不会再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中。”
“男的为奴,女的为娼。这样的事还少吗?”
“曹操这种假仁义之徒,都会三番屠城!”
(这里特指公元199年以前,曹操一共屠城5次。)
“更何况张勋此部,是代表了袁术的愤怒前来平叛。”
“你们认为他会做得比曹操那伪君子更仁慈吗?”
“会放过你们的家人朋友吗?”
“会放过整座寿春城所有无辜的老百姓吗?!”
姜焱三句直击内心的质问,让周围众人霎时雅雀无声。
他们脑海中下意识浮现了,姜焱所描述的可怕场景。
一切都是那么地合理,又那么地没有道理。
袁术为人之阴毒,世人皆知。
他会不会放过寿春百姓,有没有给张勋下屠城命令,真不好说。
反正在场“参与”了叛变的将校,怕是一个都落不到好。
若是沙场上战死了还好。
一旦被俘,一想到可能面临的残酷折磨,每个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姜焱眯着眼环视一周。
将众人脸上的神情尽皆看在眼中。
见之前的话语已经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他便接着说道:“寿春虽兵微将寡!但吾已备破敌之策。”
一听新来的主上已有破敌之策。
除了那些早知底细又不以为然的将校,其余人等顿时信心大增。
看向姜焱的眼光又不同了,多了更多的期望和崇敬。
“吾从不将安危,寄望于敌人的仁慈。”
“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要倾力相搏!”
“而你们,信我吗?!吾的儿郎们!”
姜焱再次用凌厉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周围。
随手将副尉扔在地上,接着喊道:
“信我,就跟我拿出命来赌上这一把。”
“信我,就大声吼出来!!”
他最后两句已是怒吼而发。
让在场众人如雷贯耳震穿肺腑,身子都跟着激动地颤抖起来。
即使不是全部人都被姜焱洗脑说服,至少大部分人都接受了他所述的事实。
既然怎么都要死,那干嘛不跟着主上赌一把!
“我们信主上!鞍前马后,万死不辞!”一名百夫长激动地挥拳喊道。
“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
“……”
渐渐有更多的声音加入进来。
从十人扩大到百人,再从百人扩大到千人。
再到更多的百姓也加入了呼喊。
整个寿春城,第一次万人鼎沸。
只为一言,一人。
海浪之声在城池上空掀起,久久回荡不散。
第六十七章 两万精兵,四百驽马
离寿春城三十里外的大营中。
张勋终非鲁莽之人。
在让疲惫的轻骑营又前行二十里后,便开始在原地安营扎寨进行休整。
同时等待后续各郡征召的人马到来。
虽然谅寿春城那点微薄的兵力,根本不敢主动出城来截击他的轻骑营。
整个寿春城能掏出来的战马,有一百匹就够庆幸了。
怎么可能是他五百轻骑营的对手。
但既然已占据绝大的优势,做得更稳妥点总没错。
张勋只要等到两万大军齐集此地。
然后直接平推过去,寿春城便即日可破。
其实张勋心里门清。
所谓精兵两万,那些郡县不给自己塞些老弱病残凑数就不错了。
现在都知大厦将倾。
各自郡内的精锐,怎么可能因为皇帝老儿的一句话就轻易调动。
郡守们的心思还在不在一条船上都难说。
如今乱世。
谁有人,谁人多,很重要。
只要身家够厚,哪怕是去投靠别的势力,也能换个更好的待遇。
现在的扬州,还能从各郡里要出这么多人已殊为不易。
不过还好的是,寿春城的守军更少。
所以即使来的全是老头老太,光凭一人一口唾沫,都胜算极大(扯淡)。
毕竟二万打一千,优势太大。犹如壮汉欺负牙牙学语的幼儿。
“报!”
有斥候跑入大帐前来禀报。
“说。”
“前方探子回报,寿春南门大开,有千余步卒和数百匹战马出城!”
“什么?多少匹?”张勋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千余步卒早在情报之中,这数量不少的战马又是哪里来的?
“大约四百匹左右。其中骒马数量占大半。”斥候认真答道。
“寿春城哪来那么多的战马?”张勋下意识嘀咕。
这数量都快和自己的轻骑营差不多了。
估摸着其中能拿来作战的公马就百来匹。
骒马更多只适合用来驼运。
当然真要骑着打仗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对上正常规模的骑兵不占优势。
对他足有五百战马的轻骑营来说,依旧够不成威胁。
但已可以勉强当做是对手了。
他惊讶地是,对方竟然敢主动出来和他野战。
斥候明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