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嘉靖 第84节

可命海瑞将其中十万亩田,分给松江的无田佃农。另外十万亩,归为皇庄,每年收益上缴内承运库。

徐阶留下四万亩田,可保子孙后代衣食无忧。他没了后顾之忧,今后也好一心一意为父皇效力。”

听到“效力”二字,徐阶的心在狂跳:景川王没打算摘掉我的次辅官帽?我不是在做梦吧?

第135章“田”字变“由”字,何解

嘉靖帝开口:“徐大地主,你可愿按景川王所说,慷慨解囊,救济下松江的无地佃农,也救济下朕空空如也的内承运库?”

徐阶哪里敢说的“不”字:“皇上,景川王,臣愿意!”

朱载圳继续说道:“其二,徐府家丁纵火。徐璠身在松江,是徐氏家族的管事人,他难辞其咎。应按海瑞所请,杖责五十,流两千里。”

徐阶一口答应了下来:“臣回府就让犬子前往刑部,自领刑罚。”

朱载圳又道:“其三,徐府管家徐有田,强媾民女,罪无可恕。亦应按海瑞所请,处环首绞刑,弓弦缢死。”

徐阶连声道:“是,是。”他心中暗喜:看来这一关,就这么过了。

嘉靖帝忽然问:“等会儿,圳儿,你说徐家那个管家叫什么?”

朱载圳答道:“叫徐有田。田土的田。”

嘉靖帝冷笑一声:“呵,江南头号大地主家的管家,名字都起的这么贴切。朕看,处刑之时,将他的刑牌姓名改成‘徐有由’,由来的那个由。

徐阶,你不是跟严世藩一样,善于猜测朕的心思嘛?你说说,朕为何要这么做?”

徐阶自进了大殿,又是哭,又是吐,又是惊,又是吓,又是喜。此刻他的脑子早就乱了,全无以前的聪明劲儿。

徐阶道:“皇上,臣愚钝,猜不出。”

嘉靖帝问朱载圳:“圳儿,你猜猜看?”

朱载圳想了想,答道:“父皇,您的意思是,田多了,头上就要悬一把刀!

您这是在告诫天下官员,不要学徐阶,肆无忌惮的兼并百姓土地。”

嘉靖帝由衷的赞叹了一声:“知朕者,圳儿也!”

朱载圳道:“父皇,徐阶今夜受惊过度,让太监们搀他回府,好好歇息吧。明日让他回值房,继续为您效力。”

嘉靖帝点点头:“嗯。”

黄锦搀着徐阶走了。踏出永寿宫门口那一刻,徐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殿内,嘉靖帝和儿子相视一笑。

嘉靖帝道:“做皇帝,有时候就得学南戏班子里的戏子,该唱戏时且唱戏。”

朱载圳听了这话,心头一动:怎么感觉父皇今夜一直在教导我为君之道?看来他老人家......

嘉靖帝又道:“圳儿,你是不是好奇,徐阶的那一口血是怎么喷出来的?”

朱载圳道:“没错父皇,儿臣的确好奇。以前只听说戏子们的眼泪说来就来,没听说戏子们的血说喷就喷的。”

嘉靖帝道:“锦衣卫的耳目禀报,两天前,徐阶命仆人去了一趟菜市。买了一个完整的鲤鱼腮泡。

今日来永寿宫之前,他又命人在鲤鱼腮泡里灌上了鸡血,扎紧了口,揣进了袍袖里。”

朱载圳听了这话,用手蹭了点青石板上的血渍,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果然有一股鸡屎味儿!”

嘉靖帝道:“人生如戏,朝廷亦如戏啊。咱爷俩在给徐阶唱戏,徐阶又何尝不是在给咱爷俩唱戏呢?

徐阶遭此大劫,至少一年半载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不过你还是要提防他。”

朱载圳道:“父皇,儿臣记住了。”

嘉靖帝又道:“以前朕要整谁,杀谁,都是用锦衣卫。圳儿你比朕强啊!你所创的报纸,比锦衣卫强千倍万倍。报纸不但能整人,还能诛心!诛心比杀人还要狠。”

朱载圳道:“父皇,儿臣创办报纸的初衷,一是为父皇您正名。二是让您掌控舆论。

三嘛,儿臣是想用报纸去制衡文官。文官们头顶‘道德’二字,背地里不停往自家捞银子。

如果有报纸的舆论监督,他们始终能收敛些。报纸的职能,不仅像锦衣卫,也像都察院。”

嘉靖帝如醍醐灌顶:“这第三条真是妙极了啊!圳儿,你不愧是我朱明皇族的麒麟儿!

对了,忙完了报纸这摊子事,斗败了徐阶,你该好好忙大婚的事了。你早点歇着,明日一早去钟粹宫你母妃那边。”

夜深了,裕王府。

自从徐阶臭了大街,裕王就一宿一宿睡不着觉。

李妃刚刚给裕王下了三次火,裕王还是毫无睡意。

李妃道:“王爷,您快睡吧。下了三次火还不睡,是会伤身的。要不......来第四次?”

裕王半躺着,叹息道:“唉,徐阶这回在劫难逃。他的那些门生故旧可能也会树倒猢狲散。我怎么能睡得着呢?”

李妃见裕王快愁出了病,只好说出了一个大秘密:“王爷放心,就算徐阶倒了、高拱倒了,您身边的人都倒了,您依旧会是大明唯一的储君!”

裕王惊讶:“哦?为何?”

李妃道:“因为您有嗣,朱载圳永远都不会有嗣。”

裕王摇头:“浑说!他马上就要大婚。除了正妃,卢贵妃还替他选了九位侧妃,六十位宠姬。御个几十回一百回,怎么也能......”

李妃却道:“如果他变成太监呢?就算他有一万个女人,也生不出一儿半女!”

裕王惊讶:“太监?怎么说?”

李妃道:“王爷,本来这事臣妾不打算告诉您。可是看您一夜一夜不睡觉,臣妾不说是不行了。”

裕王道:“别卖关子,快说。”

李妃说出了一个惊天大阴谋:“宋源儿等人被卢贵妃指使人坏了身,可臣妾还是将一个咱们的人,送进了甄选名单,那个人也算争气,被卢贵妃定为了宠姬。

男人都喜欢女人帮着下火。如果她给朱载圳下火的时候,稍稍用点力......!”

裕王听到这话,感觉身体的某个部位不由自主的一紧!

“李彩凤......你也太下作、太歹毒了些。简直比卢贵妃还要狠辣!”

李妃道:“王爷,无毒不丈夫。何况臣妾是个女人不是丈夫?为了您,臣妾什么事都能做!

王爷,如果朱载圳不断子绝孙,只要他生个儿子,您的储君之位一百个不保。

到时候您丢的不止是储君之位,还会丢命!

所以,要保全您的性命,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对他下腌臜的毒手!”

裕王道:“胡说。我要跟他争储,也会用朝堂上的手段。怎么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

李妃叹了一声:“唉,我的王爷,用朝堂上的手段,您斗得过他嘛?徐阶混迹官场三十九年,几乎做到了位极人臣。

这样的官场老狐狸都不是朱载圳的对手!

哦,还有另外一种手段,那就是动兵。东南十几万倭寇都不是他的对手。您是他的对手嘛?”

裕王又开始玩拿不表态当表态那一套。

他沉默片刻后说:“不说这个了。你再给我下一次火吧......可别用力。算了算了,我还是去伊青院陈妃那儿去睡吧。”

第136章 卢贵妃,香香,婆慈媳孝

朱载圳来到了钟粹宫。

何芳晴正领着一众侧妃、宠姬,在钟粹宫南边的空地上习练宫中礼仪。

那场面,简直就是百花争艳。朱载圳心道:一人一年睡五夜算......我的天,我基本全年午休了。这真是幸福的烦恼。

朱载圳往北边望去,看到了令他惊讶的一幕。

北面的空地上,只有卢贵妃和十一岁的杨香。卢贵妃正在教香香放风筝。

老婆婆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小儿媳妇的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

朱载圳心中疑惑:以母妃的性子,下面的宫女倒的茶稍微凉一点都会挨她正反两个大逼兜。她怎么对香香这么慈爱?

北边的侧妃和宠姬们,不时悄悄望向卢贵妃和杨香,眼神中满是对香香的嫉妒。

朱载圳走到卢贵妃面前:“母妃。”

卢贵妃转过头:“圳儿来了。”

香香连忙给朱载圳行礼。她今天身穿着一件粉色袄裙,外罩轻纱。小小的一只煞是可爱。活脱脱就是后世国风漫画里的可爱小萝莉。

朱载圳联想到了一个后世的词:可爱到炸裂!

见到未来的夫君朱载圳,香香的小脸红的跟猴屁股一般:“见过王爷。”

行完礼香香一溜烟跑了。

卢贵妃笑道:“这孩子,人不大倒知道害臊。”

朱载圳道:“母妃很亲近香香啊。”

卢贵妃在儿子面前丝毫不掩饰:“没错。开始我亲近她,因为她是杨博的孙女。

后来我亲近她,没有半分虚情假意。因为这小丫头像极了我小时候——单纯的像坤宁宫漱玉泉里的井水。

唉,想当年我也是十一二岁进的兴献王府,做了你父皇的宠姬。”

朱载圳道:“还是太小了啊。我先把她当妹妹养。过个几年,等她长大了,是愿意做我的女人,还是我的妹妹,随她选。”

卢贵妃笑骂道:“浑话!等她大了,身上顶着太子侧妃或皇妃的身份,怎么当你的妹妹?那不是要守一辈子活寡?”

卢贵妃说出了“皇妃”二字,毫不掩饰让儿子当皇帝的野心。

好在旁边没有任何宫人,不然传到嘉靖帝耳朵里又是一桩事。

朱载圳微微一笑:“母妃,我也就是这么说说。总不能真让她守活寡。不过至少这三五年,我只拿她当妹妹。”

卢贵妃道:“我听说你把徐阶搞得臭大街了?怎么没对他下死手?落水狗不痛打,难道留着过年?”

朱载圳解释:“这是父皇的意思,留着徐阶制衡严嵩。”

卢贵妃道:“哦,既然是你父皇的意思,你听他的就对了。我了解你的父皇。你父皇的聪明当得上‘冠绝天下’四个字。”

朱载圳又望向了远处的何芳晴:“母妃,你觉得她如何?”

卢贵妃道:“端庄大方、知书达理,是个当正妃的好人选。只是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她跟任何人都隔着一层,她的彬彬有礼里透着生份......不及香香惹人疼爱、亲近。”

朱载圳笑道:“母妃,这天下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对了,钦天监定了大婚的黄道吉日,下月十八。”

卢贵妃道:“你父皇跟我说过了。他还说,你上次大婚是中规中矩的按亲王礼制。这次要循太子礼制。”

朱载圳惊讶:“我的大婚要循太子礼制?”

卢贵妃道:“正是。呵,他是在补偿你呢。”

朱载圳点点头:“也对,在湖广德安,我那四十多个女人一夜之间得急病死绝了......”

卢贵妃打断了他:“这件事今后就不要再提了!有些事心照不宣就好。说出来会惹麻烦。”

朱载圳道:“母妃,大婚的事就多劳您费心了。孩儿告退。”

卢贵妃笑骂道:“当儿子的讨老婆,当娘的费心天经地义。你快滚去内阁值房,忙你的军国大事吧。”

两刻时辰后,朱载圳来到了西苑内阁值房。

首节 上一节 84/232下一节 尾节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