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圳喊了一嗓子:“来人,去坤宁宫,把陈洪叫到这儿来。”
不多时,陈洪进了大殿。
朱载圳敲打陈洪:“陈洪,你们这些奴婢,总是讲自己的根在哪里。
你告诉我,你的根在哪里?”
陈洪答道:“奴婢的根自然是在宫里。”
朱载圳道:“宫里也分二十三宫十八殿。具体在哪里?”
陈洪心领神会:“奴婢的根在坤宁宫,卢皇后那里。”
朱载圳点点头:“你是个明白人!你能坐稳司礼监秉笔的位子,全靠母后。
现在,我要问你一个问题。我出征这九个月,太子妃都做了什么出格事?”
“喜鹊”陈洪这回实话实说:“太子妃每隔三日,就要宴请朝廷高官家的女眷。酒宴之上,多有拉拢之词。
完事儿还要大把赐内帑银子。一出手就是几千银圆。
她还天天给各省封疆大吏的女眷们写信,说是什么鸿雁传恩。
有一次她到知行书院讲课,竟然说‘谁言女子不如男’?”
朱载圳道:“这句话是我教她的。”
陈洪道:“太子请容奴婢说完啊。太子妃说完‘谁言女子不如男’,接下来还有一句话‘为何宫中的雕刻,都是龙上凤下’。”
朱载圳听到这话目瞪口呆。
陈洪继续说道:“太子妃还屡屡跟官员夫人们说,她父亲何心隐迟早是要入阁的。到时候何心隐入了阁,要夫人们的丈夫多多帮衬。”
朱载圳心道:我的天!这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我差点亲手培养出一个何皇后,一个何进!
真要让芳晴当了皇后。我活着的时候,或许能压制住何家。
人固有一死,若我哪天死了呢?这天下是姓朱还是姓何?
想到此,朱载圳起了收拾妻子和老丈人的心。
朱载圳问:“陆绎,说完了朕的岳丈,再说说朕的姻祖父吧。杨博这九个月如何?”
陆绎道:“杨老部堂管着兵权,又是阁员。朝中官员想巴结他的自然大有人在。
然而,杨老部堂白天在西苑当值。只要回了家,立即紧闭府门。不见任何官员。
在内阁里,凡是张居正、王国光提出关于政务的建议、方略。他从不插嘴。他只专心于兵事。
杨老夫人颇为疼爱杨妃。屡次想入宫见杨妃,都被杨博呵斥、阻止。
据安插在杨府的锦衣卫耳目说,杨博的原话是‘香香已是太子侧妃,杨家是她的臣子。外臣之妻频繁进出宫闱,朝野恐有闲话’。”
朱载圳要重要外戚,也得分是好外戚还是坏外戚。
何心隐和杨博一对比,高下立见。
朱载圳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二人下去吧。”
朱载圳在殿中枯坐了半个时辰。下定了决心——对不住了,芳晴。
第300章 红豆生南国
亥时正刻。
黄锦来到了朱载圳面前:“敢问太子,今夜到何处安寝。”
朱载圳道:“去永和院安寝吧。”
永和院是香香的寝院。
黄锦心道:看来薄暮时分,太子爷在大殿里跟太子妃为了朱明皇族开枝散叶的大事累着了。这才去杨妃那边安寝。太子是想歇一歇。
也对,东宫这边,太子妃也好,侧妃也好,那些西洋、倭国、朝鱼羊选侍也罢,个个如狼似虎。
去年夏天,太子在倭国选侍西条马妃那边过了一夜。第二天清早就让我去太医院找金疮药。国本都磨秃撸皮了。
太子要是去了她们那儿,免不了今夜又要为朱明皇族开枝散叶而劳心劳神,耗费精力。
只有去杨妃那边,才能好好休息。
黄锦道:“是。”
黄锦跟着朱载圳来到了永和院。
朱载圳问:“香香怎么不在这边?”
黄锦答:“杨妃最近一直住在坤宁宫,跟皇后作伴。奴婢这就去给您收拾寝榻。”
朱载圳却道:“慢着。你去坤宁宫那边,把香香叫过来侍寝。”
黄锦一愣。按照他的理解,朱载圳今夜只是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香香在不在永和院都无所谓。
黄锦道:“太子,卢皇后和杨妃应该已经在坤宁宫那边安歇了。”
朱载圳道:“歇了也叫起来。让她回永和院。太子到侧妃的宫院就寝,哪有侧妃不侍寝的道理?”
黄锦一头雾水,来到了坤宁宫。
坤宁宫中,卢皇后跟香香已经睡了。
卢皇后将香香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对待。宠她宠得紧。就连晚上睡觉都是同榻。
这娘俩有个共同的毛病——打鼾。
此刻,这娘俩正在榻上对头打鼾呢。呼噜声震天响。
黄锦硬着头皮在外面说:“皇后娘娘,杨妃娘娘,奴婢该死。”
说来也怪,卢皇后听着香香的鼾声能安然入睡,听到黄锦说话的声音却立刻醒了过来。
卢皇后揉了揉眼睛,一脸起床气:“哪个该死的奴婢,扰了本宫的清梦?”
黄锦战战兢兢的说:“皇后娘娘,奴婢黄锦。奴婢该死。”
黄锦始终是司礼监掌印,嘉靖帝和朱载圳最信任的太监。
卢皇后缓和了一下口气,问:“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黄锦道:“禀皇后娘娘。太子在永和院那边,召杨妃娘娘侍寝呢。”
卢皇后一听这话睡意全无!
白天刚撺掇儿子跟香香圆房,晚上儿子就让香香侍寝。
这不是光脑袋上落苍蝇——明摆着的事儿嘛?
卢皇后一阵窃喜:到底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圳儿还是听我的话的。
她轻轻摇了摇香香的肩膀。
香香睡觉宛如死猪。天上打雷都不带醒的。
卢皇后无奈,只得捏了下香香的鼻子。
香香跟卢皇后一样,爱生起床气:“啊!母后你干什么呀!”
卢皇后道:“好孩子,快起来!你三个月前这辈子第一次见了红喜,今夜要见第四次红喜了!”
香香揉了揉眼睛:“母后你乱说什么啊。十天前刚见的红喜。还弄脏了您的寝榻。这才几日啊,怎么可能再来?”
卢皇后笑道:“傻孩子。此红非彼红。快起来,你丈夫召你侍寝呢。”
香香无奈,只得起身:“这都什么时辰了。哥哥烦死了,不让我好好睡觉。”
到现在,香香还是称朱载圳为“哥哥”。
说完她起身,让宫女们伺候她穿衣服。
三月的夜还很冷。宫女们给她穿了袄裙,包得严严实实。
卢皇后不满:“你就穿这身去给你丈夫侍寝?来啊,把浙直总督府贡上来的轻纱衣拿来。”
卢皇后有些为老不尊了。强迫儿媳换上了轻纱衣。
香香抱怨:“母后,就穿这个,不得冻死我啊。”
卢皇后顺手将自己的水獭外袍披在了香香的身上:“傻孩子,你怎么还不懂?”
说完卢皇后对着香香耳语几句。
香香听后,洁白的脸蛋顿时红了。简直是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白,愈发可爱。
半个时辰后,永和院。
朱载圳坐在榻上,静静等着自己的香香妹妹。
香香走了进来。黄锦连忙命令外面听差的太监、宫女全部离开。
香香穿着水獭外袍,来到了朱载圳的面前:“太子哥哥。”
摇曳的烛光照在香香的小脸上,这张小脸简直称得上三个字“清纯可爱”。
他和她一言不发。一个半躺着,一个站着。陷入了沉默。
一刻时辰后,香香想起了刚才卢皇后交待她的。她主动褪去了外袍。
朱载圳看痴了!
轻纱衣难掩阳春三月的好光景。
他喃喃道:“好妹妹,到哥哥这儿来。”
香香上了榻。
香香的小脸憋得通红:“哥哥,好奇怪,我心跳的厉害。”
朱载圳猥琐一笑:“嘿嘿,那哥哥给你扌柔扌柔。”
香香点点头:“好。”
片刻后,房门外的黄锦听到了香香的女乔口真:“哥哥,不对。不是扌柔这儿。嗯.......”
寝榻上,朱载圳不愧是二十八岁龙精虎猛之年。薄暮时分的酣战并未让他偃旗息鼓,反而愈挫愈坚!
他上去就把香香的裤子给扒了。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大明远德大帝跟孝慈仁杨皇后,开启了他们五十四年的,真正的夫妻生涯。
第二天大清早,朱载圳从酣睡中醒来。他起身准备更衣去早朝。
他发现香香没有睡,躺在枕头上流泪。
朱载圳问:“香香,你怎么了?”
香香低声道:“哥哥,我难受。”
朱载圳明白了过来。他连忙道:“一会儿我让尚寝局的女官们过来。她们有法子让你好点。”
香香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