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合情合理!我卖得又不贵。
朱载圳道:“你现在就去严府,跟阁老、小阁老说此事。他们会给你银子的。”
邵大侠将信将疑,出了府去了严家。
严嵩父子知道今夜朱载圳找了邵大侠。管家一通禀,父子二人赶忙在客厅接见邵大侠。
邵大侠道:“阁老、小阁老。太子爷命我去北边走私鞑靼良马,作为编练新军骑兵之用。”
严嵩微微点头:“哦。你要好好为太子办差。”
严世藩帮腔:“没错。替太子办事,就是替我严家办事。办砸了差事,当心我打断你的腿。”
邵大侠道:“这是自然。不过太子爷吩咐,说让草民来找阁老、小阁老拿买马的银子。总数至少为二百五十万两。
太子特别交代,这笔银子不从国库出,不从内承运库出。”
严世藩皱眉:“不从国库出,不从内承运库出,那从哪儿出?太子让你来找我们,啊呀,莫不是让我们......”
严嵩道:“邵方,你先到客厅外暂等片刻。”
邵大侠转身离去。
严嵩道:“世藩,你猜对了。太子是想让严家出这笔银子。”
严世藩道:“怎么可能?!太子当严家是开银矿的?那是二百五十万两雪花银!”
说到此,严嵩长大了嘴,瞪大了眼,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二百五十万两!”
严嵩闭上了眼睛:“你急什么?要说心疼,我比你更心疼!可太子爷开了这个口。咱们不能不给!”
严世藩道:“太子爷这不是两面三刀么?一个半时辰前,在饭厅里还对咱爷俩笑呵呵。转脸就要吃咱们严家的肉,喝咱们严家的血!”
严嵩平静的说道:“当初《大明时报》让徐阶臭了大街。你知道徐阶是如何保住次辅之位的嘛?”
严世藩道:“这谁不知。无非是对当时的景川王、如今的太子卑躬屈膝。如丧家犬一般摇尾乞怜。”
严嵩道:“你以为光是卑躬屈膝、摇尾乞怜就够了嘛?徐阶家里有二十四万亩土地。他交出了二十万亩!
那是买官帽的钱!
如今,轮到咱们父子掏钱买官帽了。
太子爷是办大事的人啊!心够狠!手够黑!”
严世藩道:“哎呀,我明白了!”
严嵩用戏谑的口吻对儿子说:“你又明白了?”
严世藩点头:“真明白了!当初为了让咱们严家支持贡赠大政,他开出了一成的分润。这一遭,他是要咱们将分润全都吐出来。
吐出来还不说,还要倒贴上七八十万两。”
严嵩道:“你都说了,只不过倒贴七八十万两而已。只要保住咱爷俩的官帽,将来的财源多得是,很快就能赚回来。
咱爷俩如果官帽不保。呵,这么多年,咱们整了、杀了那么多人。得罪了那么多人。就连咱们的党羽里都有许多对严家心怀不满的人。
咱爷俩真成了草民,命还保得住嘛?”
严世藩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说:“罢了!权当我们严家仗义疏财、为国为民一回!这钱,咱们出!”
严嵩点头:“嗯。”
严世藩走到大厅门口,喊道:“邵方,进来。”
邵大侠进得大厅。
严嵩问:“太子爷还在你府上嘛?”
邵大侠答道:“在。”
严嵩道:“你回去告诉太子爷。为了他的平虏大计,严家愿倾家荡产。购买良马所需二百五十万两,由严家一力承担。
不过二百五十万两的数目太大。请给严家半个月时间。严家将变卖祖宅、祖产,凑够数目。”
严嵩的话让邵大侠大为吃惊。
夭寿啦!貔貅拉了!拉的还是好大一泡!
邵大侠拱手:“是,草民这就去回禀太子爷。”
邵大侠走后,严世藩道:“父亲,还是您老高明啊。这二百五十万两,咱们得装作倾家荡产往外掏的样子。
要是痛痛快快给了,太子爷一想,嘿,严家真有钱。下次他有什么事儿,还会找咱们严家打秋风。”
严嵩道:“今后你不能再奢靡无度了!对外,你是一个倾家荡产了的人。”
严嵩父子哪里知道,朱载圳是在后世读过记录严家财产的《天水冰山录》的。
他对严家有多少银子一清二楚。
如今文官们在他看来,就是一头头富得流油的猪。
猪被民脂民膏养得白白胖胖,自然是要杀了分给百姓吃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
今后对严嵩、徐阶之类的文官,他还会继续使用敲骨吸髓之法,打他们的秋风,让他们把吃进去的都拉出来,不,吐出来。
邵大侠回到了府邸,回禀了朱载圳。
朱载圳道:“呵,还是阁老、小阁老有觉悟啊。不光有觉悟,还有钱。二百五十万两说包就给包了。”
朱载圳在等邵大侠之时,已将桌上的那半碗二锅头喝了个精光。他略有醉意:“罢了。我先回宫,你,嗝,准备准备。等严家银子一到,嗝,就去北边。”
第215章 上医医国
酒醉熏熏的朱载圳回到了东宫。
黄锦迎了上来伺候。他闻到朱载圳一身酒气,一脸坏笑的说:“太子爷,自从鞑靼入寇。您就没让太子妃、侧妃们侍过寝。要不您看今晚?”
酒是色媒。
对于一个二十五岁的壮年男子来说,这种事儿不提还好。一提就受不了。
朱载圳道:“让何妃侍寝吧。”
何芳晴脸像年轻时的刘亦菲,身材像柳岩。她一到朱载圳的寝榻上,便是一场火星撞地球、大卫与歌利亚一般的酣战。还是通宵夜战那种。
第二天清早,黄锦过来叫起。一连在寝宫门口喊了八声,朱载圳才懒洋洋的起身,洗漱更衣前往皇极殿坐朝听政。
上朝的文官们都看出来了,今早太子爷精神萎靡不振。
严党的魏谦吉是个资深马屁精。他出班道:“臣有一事,要谏言太子爷。”
朱载圳问:“哦?什么事?”
魏谦吉道:“太子爷,皇上将九州万方交托给您。勤于政务固然是您的美德,可您也要保重身体啊。
今早看您面有倦色,一定是昨夜处理政务到深夜累着了。”
朱载圳有些不耐烦,说了一句:“胡说八道。孤昨夜是宠幸太子妃,为大明皇族开枝散叶累着了!”
朱载圳这个太子十分率真。
一众官员见魏谦吉碰了一鼻子灰,十分好笑。但又不敢笑。
终于,唐顺之憋不住笑出了声。笑是会传染的。官员们也都憋不住,笑了出来。
连朱载圳自己都笑了。
朝臣之中,只有徐阶没有笑。他高呼一声:“太子爷白天辛勤国事,晚上还勤力为大明开枝散叶,这是朱明皇族之福,大明之福!”
徐阶这个自诩清流领袖,文官楷模的人,竟也拍起了低级马屁。
没办法,谁让朱载圳大明自开国以来第一强势太子呢?徐阶不得不低头。
拍马屁就是低头的信号。
朱载圳收敛笑容:“好了好了,笑话说完了。该议正事了。宣陈炬。”
不多时,陈炬走进了皇极殿。
朱载圳问:“大明镖局的事筹备的怎么样了?”
陈炬拱手作答:“回禀主子爷。皇家镖局选址在了南城织锦街。
直隶二十四卫的青壮正在陆续进京,到镖局内登记上册。
供镖师居住的营房选在了原亲军卫的军营。”
大明的中央官署区位于正阳门北的东西两侧,紧挨着皇城。皇家镖局并非衙门,故而选址在了南城。
陈炬继续说道:“另外,遵主子爷谕令。奴婢已将皇家镖局的事告知了京城商会。
已经有不少商人询问镖红价,准备今后专门委托皇家镖局运送货物。”
朱载圳吩咐陈炬:“三万镖师,不能全都集中在京城一处。要在两京一十三省建立分镖局。”
陈炬拱手:“是。”
朱载圳道:“诸位臣工,孤打算用这三万镖师和全国十四万里官道、三千家驿站,打造出一张覆盖全大明的货物运输网。
孤预测,用不了五年。三万镖师的人数将会翻十倍!”
一众官员齐声高呼:“太子爷英明!”
官员们就是这样,凡是伤及他们切身利益的事,他们就搬出祖制反对。
凡是有利于他们利益的事,就算明显违反祖制,他们也会高呼“英明”。
朱载圳这么干,是典型的违反祖制。
洪武二年,太祖爷曾下过明诏“非军国重事不许给驿”。运送民间货物,显然不是军国重事。
洪武二十六年,太祖爷又颁布《给驿条例》。规定“非官事不许给驿”。
按理说,文官们整天把祖制顶在脑门上,他们此刻应该齐齐蹦出来反对。
但他们却齐声支持。因为用官道、驿站运送民间货物,对他们有大大的好处。
这帮当官的在大明各地有着诸多生意。
譬如大理寺少卿王远唯,今年夏天就遇到一件糟心事儿。
他在福建的茶行往京城运送了两万斤茶叶。因为山高路远,运到京已经受了潮。
他折本七成才勉强出手。若走官道,能够缩短一半儿的运输时间。即便多花个几千两运费也划算的很!
又譬如都察院的左佥都御史郭洺。他在广西老家有三千亩果园。出产的水果香甜味美。却因不方便运送,只能在广西当地出售。
广西是个穷省份,能吃得起水果的人有多少?每年产出的大部分水果只能烂在果园里沤肥。
如果可以用官道运输,不用说运到京城。即便是只运到广东、福建沿海富裕的府县,也能让他每年多几万两银子的收益。
他们不支持朱载圳创建皇家镖局就怪了。
朱载圳道:“唐顺之。”
唐顺之拱手:“下官在。”
朱载圳道:“兵部车驾司管天下官道、驿站。你要让车驾司传令天下驿站。今后皇家镖局的运输镖车,可在任何驿站停靠。”
唐顺之拱手:“遵太子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