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卫(后世的海参崴一带)是辽东第二大卫,位于东部滨海之处,渔猎产出极其丰富,辽东七成的肉食都由双城卫提供,每年还能往北平内城输送不少的渔产。
下辖九个千户军屯卫所,有民九万八千人,民族成分上,我汉民本族大概在五万人,成分一半对一半。
还有就是黑河卫、奴儿干卫、苦兀卫、兀的河卫、喜申卫、泰宁卫......等,合计十六个卫,九十七个千户军屯卫所。
垦田二百六十七万亩,预计今年,辽东能迎来一次
大丰收,加上渔猎产出,足以实现自给自足。”
陈云甫听的频频点头,而后言道。
“那后面呢,后面你对辽东的展有什么打算。”
“围绕建州、盖州、丹东一带为核心加大开,争取再用三年的时间,加设一个丹东卫,并且要建三座以上的城塞,纳民十五万以上,最少成立十二个以上的千户军屯卫所,落成对南高丽的前线战略支点作用。
如此,无论将来是攻还是守,辽东都将成为我大明东北最重要的战略地域。”
“还是北方最大的粮仓。”
“是。”张紞点点头,教棍南移定在了高丽国的位置上:“现在,高丽国内的战乱几乎快要止住,李成桂带着二十万大军已经推进到了开京,估计兵变夺权也就在今明两年的事。”
陈云甫点点头。
看来,历史上的李氏朝鲜即将诞生。
一个完全统一的朝鲜对大明朝没有任何好处。
“辽东的开还是要继续提,争取在十年内,将辽东现有的规模再扩大三倍......”
说到这里,陈云甫顿住,怅然一叹。
张紞也明白陈云甫不言的原因。
自己就快要从辽东经略的位置上卸任了,和自己说还有什么意义。
现在无论谁来辽东接任,都能捡个现成的桃子。
汁多味甘的那种。
“都御史,那郭小牛和泰宁卫的主案犯都已经被锁拿在这辽阳城内,您看,您要不要审一下?”
“你不是已经审过了,可审出什么吗,有没有什么人暗中指使,故意想拉你下马。”
“没有。”
陈云甫颔,扭头对一直跟随自己的穆世群说道。
“世群,你去一趟大牢,最后再审一次,看看还有没有牵连的官员,若是没了,就派人将他们押送回京,明正典刑。”
“是。”
穆世群抱拳正欲离开,又听陈云甫说道。
“把老胡的徒弟带过去,到他一展手艺的时候了。”
脚步顿住,随后穆世群点头离开。
这是要上大刑啊。
“昭季,你陪本官在这辽阳转转吧,明日一早,咱们北上,到处看看。”
“是。”
张紞应声,转而做起了辽东导游,陪同陈云甫开始在辽东四处视察。
而就在陈云甫忙于视察辽东的功夫,金陵城内,朱标见到了仓惶赶至的朱棣。
“大哥救我!”
“老四,你这是咋了?”
朱标被这一声宛如杜鹃啼血的嚎丧声吓了一跳,赶忙将朱棣从地上拉起来。
“你可是我大明的燕王,谁能害你,谁敢害你。”
“陈云甫!”
朱棣一口咬死,目露悲切之色。
“那陈云甫到了北平之后,极其恣意狂妄,对臣弟百般羞辱,还言今年冬至,父皇要行禅让大典,到那时,他便权倾朝野,要臣弟面他而执门下礼,不然就诬臣弟坐镇北平图谋不轨。
臣弟心神惊惶,特来找大哥求救,求大哥撤了臣弟的藩,留在金陵做个安乐王爷吧。”
“胡说八道。”
朱标闻言直接摇头表示不信:“云甫素来谦和,为人恃才却不傲物,可谓为人臣之典范,怎么可能如你说的那般,老四,休要胡言不然为兄可是要责罚你。”
对朱标的反应,朱棣那是早有心理准备,就知道自家这个大哥在涉及陈云甫的事上,那是绝
不会信任自己。
“此事臣弟断无一字虚言,北平城很多人都知道,臣弟看在他身为左都御史的面上出城迎他,他竟然在臣弟之前先入城,置王公礼法于无物。
不仅如此,当晚接风之宴上,那陈云甫竟与臣弟并肩同坐,这、这厮眼里哪还有什么上下尊卑啊。
他在您面前完全是伪装的谦和有礼,背着您,您是不知道他有多猖獗,此子已有权臣反骨之像了。”
“够了!”
朱标眼见朱棣越说越离谱,不由得眉头一皱,直接喝住。
“老四,你到底和云甫之间有什么龃龉龌龊,竟然如此言语攻讦。”
“臣弟一颗公心为国朝,不以私怨而报复,字字属实啊。”朱棣泣声道:“大哥若不信,可坐看此番陈云甫回京,辽东出了大案,可那张紞却是陈云甫之党羽,此次他必护张紞之周全。
另外,他更会推荐自己的党羽接替张紞,其险恶用心,就是为了变辽东为他的私人领地,好以此拥兵自重将来挟制中央。”
“大哥,辽东如今已经有口百万,十万精锐了,若是再让他陈云甫握在手里,将来,他可就真成第二个曹操、霍光了。”
朱标的面色愈加难看,眉宇中更是陷入了沉思。
老四说的,也确实不得不慎重对待。
“大哥您可千万别忘了,李成桂的威化回军之事。”
闻听此言,朱标着实面容一变。
所谓的威化回军是生在几年前,那时候冯胜刚刚收复辽东,辽东处处乱作一团,高丽国王王禑打算出兵辽东,趁乱牟取辽东疆土,领兵大将便是李成桂。
熟料李成桂带兵行至威化后,突然动兵变,和另一名主将曹敏修联合将军中王禑的亲信杀光,带兵从威化回师,倒戈高丽朝廷。
如今兵锋更是打到开京城外,高丽行将改朝换代。
“自朝廷收复辽东以来,这四年多时间,辽东可一直都是张紞主管,张紞又是他陈云甫的党羽,致使辽东从未服过王化,只认作他陈云甫一人之私民而。”
“行了,你退下吧,孤自有考虑思量。”
不想再听的朱标开口赶走朱棣,一个人背着手在文渊阁内来回走动,蓦然停下脚步,谓吉祥道。
“让齐德来见孤。”
第二百一十六章 扑朔迷离
明明是鸟语花香的春天,大明皇宫的气氛却如秋天一般,充满了萧杀。
要变天了。
当距离朱元璋禅位,朱标登基的日子越来越近时,这天下,顿时暗流涌动。
没有谁不想在新朝中攫取更多的权力,但权力是有限的,所以要争、要斗、要抢!
政治斗争的残酷就在于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齐德迈着轻快的步伐进了文渊阁,拜见了朱标,听到了后者的垂问。
“谁可经略辽东?”
这个问题是在问辽东吗,不是,这甚至都不是一个问题。
齐德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殿下,辽东之事事关重大,牵涉国家之安定,臣位卑职浅,不敢妄言。”
看似齐德什么都没说,可却又说的太多了。
“是啊,辽东之重,牵涉国家之安定。”
朱标频频点头:“多年来,辽东一直沦于异族之手,好不容易被国朝收复,正是民心思定的时候,中央一定要强化对辽东的管理,所以孤在想,要不要暂时取消辽东经略,暂由孤的兄弟临时权管,等过几年之后,辽东已同内省无二后,再行置省设置三司。”
齐德的心头狂跳起来。
他果然没猜错,朱标这几年越来越像朱元璋了,已经开始知道什么叫权衡之术。
辽东太重要了,重要的必须归权于中央,而不能任由一个臣子去想怎么改革就怎么改革。
“殿下英明。”
有了齐德的支持,朱标自己心里的主意便更加坚定。
可能连朱标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打辽东的案子出来之后,他心里对外臣的信任度正在逐渐降低。
张紞,会是陈云甫的党羽吗?
而陈云甫,真的会是如老四说的那样,是个弄权之臣吗?
在这般沉默中,吉祥带来了一条朱标不愿意却又不得不相信的情报。
朱棣说的是真的,陈云甫在北平城外的表现确实极其猖獗无礼。
“这小子,看来确实是飘了,要敲打一下。”
京城内外,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这一刻都望向了北方。
在这般等待中,陈云甫,总算是从辽东赶了回来。
此刻,已是年中,离着冬至还剩下不到四个月。
“你要小心,这段时间,京城内的气氛有些不太对。”
抢在陈云甫入宫之前,邵质在西长安门处和前者碰了头,小声递给一句。
“几个月前,燕王来了京,不知道和太子爷搬弄着什么是非,这段时间,齐德没少被太子爷召见。”
“他本身就是左春坊大学士,和太子爷走近是常理嘛,无妨。”
陈云甫报之以微笑,随即神情泰然的迈步进入皇宫。
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内。
抵至文渊阁外,陈云甫诣唱得到了朱标的召见。
“云甫,你可算回来了。”
几个月不见,此刻君臣会面,要说不想那是假话,因此朱标一瞬间又忘却了之前朱棣和齐德说的话,满心只有和陈云甫的兄弟之情。
“让殿下久等了。”
陈云甫拱手作揖道:“本来是可以很快回来的,不过难得去到一次辽东,所以顺带着四处看看,辽东太大,不免耽误了行程。”
“是吗,快和孤介绍一下现在辽东眼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