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呢,坐下!”
朱棣冲朱亮喝了一嗓子,而后面上仍是一脸微笑的看向陈云甫:“说说,那齐德怎么得罪你了,敢得罪俺的云甫兄弟,看俺不去教训他。”
“你是得教训他去,那个混蛋竟然撺掇太子爷撤藩。”陈云甫满嘴酒气,肚子里那是什么话都往外吐:“那小子和太子爷说,打算今年冬至禅让的时候,把你们所有藩王的藩都给撤掉。”
朱棣顿时打了个哆嗦。
“四哥你别怕。”陈云甫揽着朱棣,拍胸脯打包票的说道:“我已经在太子爷那为四哥你据理力争了,北疆不能离开四哥你啊,撤谁,也不能撤四哥你的藩。”
“好兄弟!”
朱棣一脸感动,马上举杯道:“来,哥哥敬你一杯,感谢兄弟仗义直言。”
“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
陈云甫喝的酒气冲天,就眯着眼问道朱棣:“四哥,兄弟对你不错吧。”
“咱们兄弟俩没说的,都在酒里了。”
看着朱棣又端杯子,陈云甫忙伸手摁住。
“酒不急着喝,但哥哥你得给弟弟我说句实话。”
“说什么?”
“辽东,嗝~,辽东。”陈云甫醉眼朦胧的问道:“辽东的事,是不是你整出来的,你想把张紞搞掉,给我添堵是不是。”
“辽东,到底出什么事了?”
那边姚广孝一个劲的打眼色,朱棣便接过话试探起陈云甫来。
后者不吭,一双醉眼就是死盯着朱棣。
“四哥,你这可不讲究啊,兄弟我保你的藩,你背后捅我刀子。”
“俺是真不知道啊。”
朱棣喊冤,二话不说抄起案上的酒坛,仰头就干。
“兄弟你要不信我,俺今天就自罚到你信。”
陈云甫沉默着看朱棣表演,直到满满一坛子酒被朱棣全喝下去。
“再取一坛来。”
“够了够了,兄弟我信了,我信四哥。”
陈云甫这时候才拦下朱棣,握拳锤着自己的心窝:“做兄弟在心里,四哥的为人我现在信了,我不该怀疑四哥你,我也罚酒。”
说完也是抄起一坛酒,仰头就灌。
朱棣也不拦,看着陈云甫全干进肚子。
完了,这下彻底醉了。
“云甫,辽东到底出什么事了。”
“辽、辽东那地方,有王八、八蛋给蒙古人卖、卖奴。”
说完这句,陈云甫就一头砸在案上,吭哧吭哧的昏睡过去。
朱棣喊来人,连忙把陈云甫给抬下去,而后冲姚广孝打个眼色。
“既然都御史喝醉了,今日就到这,大家都散了吧。”
带着姚广孝往书房走,朱棣自己也是摇摇晃晃,要不是姚广孝搭手扶一把,朱棣估计能被门槛给绊趴下。
“王爷,那陈云甫说什么了?”
“他说、、呕~”
朱棣捂着嘴就冲出书房,好生吐痛快了才回来。
一身的酸臭味让姚广孝连忙挥了几下手。
“呼。”
喝点水顺顺酒劲,朱棣才算恢复些精神头,把辽东的事说与姚广孝。
后者顿时眼前一亮。
“王爷,机会来了。”
“怎么说。”
“辽东,机会就在辽东。”姚广孝兴奋道:“这次的事如果是捕风捉影还则罢了,但凡真有这种事,张紞辽东经略的位置还能保住吗?
只要张紞离开辽东,那陈云甫一定会想尽办法保荐其党羽就任,这时候就看您了,一定要想办法确保辽东无人接任,这样的话,您就藩北平就可以就近权管辽东,积蓄实力......”
“积蓄个屁的实力。”
朱棣没好气的直接打断道:“辽东满打满算不过十六个卫,十万大军,别说十万了,就算一百万又如何,说那没用的废话。
大哥登基、父皇还在,你信不信蓝玉带一纸诏书,一个人就能把孤从北平给揪回金陵砍头?”
姚广孝张张嘴,突然现,朱老四说的好有道理。
可不是这么说的吗,积蓄什么实力?
“那也不能放弃辽东。”
姚广孝咬牙道:“有总比没有的好,只要辽东在手里,只要您不被撤藩,那咱们就能等,一直等下去。”
看朱棣不说话,姚广孝又言道。
“太子爷的身体虽然现在看起来很好,可毕竟当年落下了很严重的病根,要不是那两年安心颐养,恐怕您早就是太子了。”
......
朱棣猛然抬起了头。
“更何况,蓝玉和您怎么会是敌人呢。”
姚广孝语气幽冷且充满了诱惑。
“太子爷登基,未来太子之位必然是朱允炆,这是陛下钦定的,当初冯胜、常茂两人差点就被当朝赐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活了下来只是贬黜三年,可这已经和明显了。
陛下一意要立朱允炆为太孙,不然不会想着杀冯胜和常茂这些朱允熥的娘家亲戚,蓝玉,可是朱允熥的亲舅姥爷。
太子爷登基立朱允炆,您觉得蓝玉、常茂会愿意吗。
只要您握住辽东、守住自己的藩王位置,一旦太子爷病体不幸,您的机会就来了!”
“有蓝玉、常茂相助,天下,唾手可得。”
“他们二人如何会助孤?”
“慢慢等,总会有机会的。”姚广孝兴奋的颤声道:“贫僧就知道天命不会出错的,天命在殿下,天命在殿下啊。”
“那孤现在。”朱棣起身,兴奋的负手来回走动,蓦然停下脚步,击节道:“孤懂了,马上就去金陵。
”
书房内,二人都笑了出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 新朝前的风雨
“下官张紞,参见都御史。”
辽阳城外,张紞等来了一脸严肃的陈云甫,自己也是面容肃穆,作揖见礼。
“知道本官为什么来吗?”
“下官知道。”
张紞跟随在陈云甫的侧后入城,不住点头道:“案子都闹到了大理寺,下官若是再不知道,那就真的是严重失职了。”
“查了没有,是事实吗。”
张紞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点头道:“是。”
这一下,陈云甫的面色就变得极其难看起来。
“仔细说说吧。”
“辽东太大了,难免会有政令不达、监管不力......”
陈云甫直接挥手打断,不满的皱眉道:“本官是来听案子的,不是来听你推诿的,把事说明白。”
“事泰宁卫下辖的一个县,这四年,随着大量的迁民入辽东,建城置县,官缺一时间差出太多,所以很多地方哪怕县一级的主官都是临时充任,认识几个字就能当县令,因此官吏的品德属实是良莠不齐。”
张紞将事地和情况都介绍了一遍,最后表态认错。
“下官身为辽东经略,辽东出了影响如此恶劣的案子,下官身为辽东经略,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是啊。”
陈云甫负着手在辽阳官衙内来回踱步,亦是叹气道:“数百名百姓竟然被当作牛羊肆意买卖,这案子太严重了,你作为辽东经略必然要吃挂落,丢官弃职是躲不掉的事。”
“下官惭愧,还连累了都御史您。”
听到自己要因此而丢官,张紞倒没有太多难受,从他知道有这起案件后,心里就已经做好了丢官弃职的准备。
只不过自己是陈云甫举荐的,若是因为自己连累了陈云甫,张紞心里便觉得很是过意不去。
“本官到没什么,只要别因此破坏辽东的大好局势就行。”
陈云甫最终停步在巨大的辽东局势图前,仰看的入迷。
“四年,十六个卫、八十个县、十万大军和一百三十万各族百姓,张紞啊张紞,本官要替国朝、替天下百姓谢谢你的心血付出。”
一语泪崩,张紞啪嗒就掉下眼泪来,在陈云甫的身后一揖到底。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正所谓瑕
不掩瑜,不能因为这次卖奴一案就彻底将你打入尘埃,回京后,就当先歇一段时间,本官会尽快让你复仕。”
“谢谢都御史。”
“现在和本官介绍一下这辽东的局势吧,也让本官看看,辽东如今都展到什么地步了。”
“是。”
张紞接过话,走到这辽东局势图前,拿起一根教棍开始逐一介绍辽东情况。
“眼下,辽东有两个主要之城,分别是辽阳,也是辽东都司、辽东经略使司的治城,下辖辽阳卫,七个千户军屯卫所,有民十七万四千人,垦田五十八万亩,民族成分上,我汉民本族有十五万之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