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管家摔落马下的方式相同,但下场却完全不同,这里的地上找不到一片落叶,只有坚硬如铁的山路,这下他摔得着实不轻,剧震之下五脏六腑都似移了位,眼前一黑,嗓子一甜,噗的喷出一大口血。
王黼只觉胸前背后的骨头都似断了不少,浑身再沒了半分力气,他勉强睁开眼睛,只见那匹马斜躺在地上挣扎着,惨呼不已,而马的左前腿竟赫然钉着一支羽箭。
忽然间他眼前光线一暗,一张笑眯眯的脸庞出现在了面前,正俯身看着他。
“哟,这不是王相爷么,怎么今儿这么有雅兴,大白天躺山里晒日光浴,”
王黼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从牙逢里迸出了三个字:“徐,子,桢,”
第609章:什么叫家破人亡
不远处的树上跳下一个少年來,手中提着把长弓,來到近前先将马腿上的箭拔了出來,顺手一刀将马杀了算是给它一个痛快,然后也不将刀入鞘,这么血淋淋的提着來到徐子桢身旁站定。篮。色。书。巴,
徐子桢蹲下身子,伸手在王黼身上按了几下,一阵阵钻心的疼痛遍布王黼全身,他顿时忍不住大声呼痛起來。
“不错不错,肋骨怕是断了四五根。”徐子桢拍了拍手满意地站起身來。
王黼痛极,嘶声喊道:“徐子桢,我虽免了官职可功名仍在,你竟敢擅杀士子,。”
徐子桢满脸惊讶:“咦。谁说我要杀你的。我说王相爷,屎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嗯。不杀我。王黼不由得一怔。
徐子桢一本正经地接着说道:“王相爷你辞官回乡路遇山贼,不过福大命大被金国某大员所救,最后被带去了上京安享晚年,从头到尾我沒出现过,又怎么可能杀你。宝儿你说是不是。”
宝儿抱着长弓认真地点头:“是啊,叔你一直都在应天府,压根沒出过门,谁在这山里见过你了。站出來指认是了。”
王黼顿时明白自己被耍了,徐子桢哪是不杀自己,而是要在这荒山野岭不见人影的地方杀了自己,日后无论怎样都不会盘查到他身上去。
“徐子桢,你”
他刚开口,见一旁林中闪出个身影來,掠到徐子桢身前躬身抱拳道:“主子,王贼管家改道回汴京而去了。”
徐子桢点点头:“不错,徐十七和徐二九那儿不会有意外吧。”
天机营众人原本在高家时沒有名字,仅以数字來代替,只是除了罗吉之外都姓高,现在则全都改姓了徐,这次带來的十七和二九是其中两个。
罗吉答道:“他二人办事素來稳当,该当不会有意外。”
“好,那等会儿吧,反正天色还早。”徐子桢说着盘腿坐了下來。
王黼想要挣扎着爬起身,可惜试了几次仍旧未过,他心里又惊又慌,但嘴上兀自强硬道:“徐子桢,你若好端端放了我便罢,若不然将來怕是你后悔莫及。”
徐子桢嗤笑道:“怎么个后悔法。难不成还有人能找上门來。”
“哼,当朝蔡太师,李尚书”
王黼刚说了两个名字,被徐子桢一挥手打断了话头:“拿蔡京李邦彦吓唬我不好使,他们早晚也会來上京陪你,换个人说说。”
“你”王黼愣住了,徐子桢说的所谓去上京其实是一个死字,他如何能不明白,可是他这么说的意思难道是这两人也无几日可活了。这怎么可能。
徐子桢懒得跟他废话,随手揪了根草棍咬在嘴里,闭上了眼这么靠在一棵树边晒着太阳,任王黼再说什么他也不搭话了,过了片刻王黼也不再开口,他吃不准徐子桢现在什么意思,难道说他终究还是忌惮自己身后某个势力,不敢下死手么。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后,远处忽然传來一阵辚辚车马声,徐子桢霍的睁开眼,王黼也暗自一喜,他还以为这是寻常路人经过,那么自己只需喊上一声便会被救,到时候徐子桢想再耍什么花样也难了。
可是很快他发现自己错了,因为來的那辆车驶到近前停了下來,从车里下來两人,竟然对徐子桢恭敬一礼,开口说道:“主子恕罪,劳您久候。”
徐子桢笑眯眯地扶起二人:“劳什么,有钱赚再等会儿也不妨事。”
那二人抬起头來,王黼差点失声叫了出來,这不是刚才救了自己的两个金国高手么。怎么
來的正是天机营中的徐十七和徐二九,只是现在他们穿着青衫短褂,分明是宋人打扮,他们转身将身后马车的车帘一掀,露出车内一个个樟木箱子,王黼只瞥了一眼,浑身血流仿佛在这一刻全都涌上了头顶,让他眼前一黑险些晕厥。
我的毕生积蓄,我的全部家财,怎么怎么到了他们手里了。
恍惚中只听二人对徐子桢说道:“回主子,除王贼管家外,车队其他人等俱已丧命,尸首被拖入山中埋了,开封府众人已回,车被我兄弟烧了,车中钱财一分不少都在此。”
徐子桢走过去随手打开一个箱子,露出里边耀眼的金色,他满意地点点头,笑道:“不错,辛苦你们了。”
王黼在这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根本沒有什么义匪在陈留埋伏要杀自己,徐子桢使的这一计只是想让自己在别人视线中消失,然后方便动手而已,这样一來算事后被人发现也绝不会有人能查到他徐子桢头上去,因为归乡路线是自己临时变更的,根本沒几个人知道。
只是他还沒想明白,为什么徐子桢会知道自己改了路线走这里,也不知道开封府为什么会假冒山贼追上來要杀自己。
徐子桢看着王黼已经完全呆滞空洞的眼神,蹲到他面前笑嘻嘻地道:“想不明白是吧。不急,到了上京有的是时间慢慢想,你干那么多缺德事不是想升官发财么。好啊,现在官沒了,财也都到了我手里,爽不爽。哦对了,老子玩得这么复杂不为别的,是想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作真正的家破,人亡,”
王黼人生头一回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绝望,一颗心已沉到了底,他抬头望着徐子桢,颤声道:“徐子桢,我与你素无冤仇,便是有也是你杀了我外甥,该当是你欠我一命,算平阳府你被我拿住,毕竟也沒伤了你性命,可你为何如此赶尽杀绝。”
徐子桢忽然暴怒起來,一脚将他踢得连翻了几个跟斗。
“素无你奶奶个冤仇,从去年苏州府起,你他妈祸害了多少女子。为了抱金狗的大腿你竟然拿咱们大宋的姑娘去给金狗糟蹋,你干的是人事么。你知道你让多少人家破人亡么。”
他脸上的笑容已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森然的寒意,眼神冰冷,盯着王黼的眼睛。
“老子被你抓了沒死成,那是我兄弟鲁英拿命换的,赶尽杀绝。哈哈哈”徐子桢仰天大笑,反手将宝儿手里的刀拿了过來,缓缓说道,“时候不早了,相爷,您该去上京了。”~搜搜篮色,即可全文阅读后面章节
...
第610章:王黼去哪儿了
时已傍晚,河南府的城‘门’口开始忙碌了起来,临近关城‘门’,出城的进城的都赶在这时候。..,,。。 更新好快;
值守的官兵正靠在‘门’边闲聊着,顺便看看有哪个大姑娘小媳‘妇’能入眼,忽然视线出现了三匹骏马,左右二人头上戴着皮帽脑后垂着狐尾,竟是金人,而间那乘却是一个气度非凡的老者。
城‘门’统领很有眼‘色’,慌忙跑过来行礼“三位爷台,这是要出城么?”
其一个金人瞪眼骂道“废话,不出城还留你这儿过夜是怎么的?没看见爷有要事?快让道。”
统领再不敢多话,赶紧侧开身子让道“爷台您请。”
三人看也不看他一眼,从他身边而过,这时那统领只听另一个金人说了一句“王相爷辛苦,再赶半个时辰路到得良符关便有我家王爷的车马候着了。”
间老者点点头“无妨,只走便是,莫让王爷久候。”
三人已走得不见了踪影,那统领兀自目瞪口呆没能回过神来,旁边一个守军好奇之下轻声问道“大人,您怎么了?”
统领咽了口唾沫,喃喃地道“那是王……王相爷,王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