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色大宋 第439节

这日,汴京朝堂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当朝太师蔡京与尚书左丞李邦彦以及吏部尚书王时雍联名上书,状告开封府尹聂山‘私’下追杀前少宰右相王黼,shā're:n劫财,除管家王忠外无一幸免。. 小说

赵桓已经登基当了皇帝,聂山正是他从龙的旧人,自然是要护着些短,当即就将聂山叫上对质。

聂山早得了他开封府秦班头的回报,一切经过已经了然,在暗呼侥幸的同时也不免有些后怕,要不是秦班头聪明忍着没把那些金银带回来,只怕现在就说不清了,反正当时没一人‘露’脸,现在说也说得清。

于是朝堂上开始了一轮‘激’烈的对质。

蔡京李邦彦等人自然是王黼管家王忠来报的信才知道的经过,只是王忠只说听见是开封府的,却没能亲眼证实,再说就算那些山贼没‘蒙’面他也一个都不认识,这下就说不清了;

聂山自是大喊冤枉,更说王忠的述说有个漏‘洞’,那就是两个金人的出现究竟干了什么,又将王黼带去了哪里。

赵桓只是软弱,却不是糊涂蛋,无奈之下将河南府尹宣进了京,结果一问之下得知,事发那日傍晚守城官兵看到了王黼,而且是被两个金人带出了城,瞧方向该是往北而去,又说有什么王爷在等着云云。

吏部尚书王时雍不死心,又追问王黼当时说了什么,河南府尹将那天值守城‘门’的统领正好也一起带了来,当即宣上殿来盘问,那统领战战兢兢地形容了一番王黼的长相,并学了一遍当时他说的话,结果满朝皆愣,因为他学的话里明显一股闽南口音,而王黼正是闽南人氏,口音易辨得很。

这下蔡京李邦彦等人面面相觑再说不出话来了,一来不可能真去开封府搜查有没有劫来的脏银,京城的守军也没人见过开封府衙役带着银子回来过,二来有人证见到王黼还活着并与金人随行,如今虽然连赵桓都想与金和谈,但不代表能公开叛国,连蔡京都没这胆子。

于是一场闹剧就此收场,王忠这个老管家也没人再理会,被蔡京打发了之后第二天就不知了去向。

而作为这场事情的始作俑者徐子桢,这时候已经回了应天府,王黼当然死了,他亲自下的手,亲自将尸首丢进了山坳,宝儿是猎户家的孩子,没费多大功夫就寻了个野狗野狼出没的地方,这时候只怕连骨头都剩不下几块了。

河南府守军看到的金人和王黼自然也都是假的,徐十七和徐二九办完了差押送着银子回去了,这次的金人是王孚和马三假扮的,而那个假王黼则是他们找了个戏子扮的,河南府看城‘门’的官从没见过相爷,这事自然也就穿不了帮。

一场瞒天过海的复仇计划就此完美收官,王黼满‘门’皆死,连管家王忠都被王孚的手下悄没声息地‘弄’死了,王家多年的积蓄财产全到了应天府徐子桢的家,满满的十几箱金银珠宝,折算下来竟有将近三百万两雪‘花’银。

“我赚钱啦赚钱啦,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花’……”

徐子桢躺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嘴里哼着小曲,正得意间忽见宝儿匆匆跑了进来。

“叔,蒋院长让我来请你过去,开系的事儿定下了;”

徐子桢一骨碌爬起身,喜道“真的?走,看看去。”

……

大名府城外,金国左路军大营。

在兀术身前不远处摆着两具尸首,白布‘蒙’着头脸,身上血迹斑斑,象是死了不久,在旁边还垂手恭立着一个护卫。

半晌后兀术悠悠开口道“天下会匪党就死了这一个?”

那护卫神情惶恐地回道“殿下恕罪,颜重山自知身份泄‘露’拼死抵敌,属下无能,只伤得一个,余人皆没能留下。”

兀术点点头“这事怪不得你们,颜重山的功夫不是你们能敌的,至少现在他死了……天下会,本王早晚会将他们连根拔除,也不急在这一时。”

那护卫扑通一声单膝跪倒,面带感‘激’地道“谢殿下恩典!”

兀术摆了摆手“起来吧,颜重山毕竟为我效力了多年,去找口象样的棺木来吧。”

那护卫应了一声刚要退下,兀术忽然叫住了他“对了,去把白七给我叫来,此间之事先莫与她说知。”

“是。”

那护卫应了一声退了下去,过不多时帐外传来声音“殿下,白七来见。”

“进来。”兀术淡淡地开口,脸上神情忽然起了些变化,眼神看起来有些忧郁伤感。

帐帘一动,从外走进一个‘女’子来,脸上不施脂粉素面朝天,却依旧‘艳’丽动人,竟赫然是曾在太原府当过细作的颜‘玉’淙。

“白七拜见殿下。”颜‘玉’淙进帐后第一眼就看见了地上的尸首,心悚然一惊,虽然两具尸首被盖着脸看不出是谁,但她的心却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兀术静静地看着她,这是他苦心培训出的‘精’英,可惜……手机

第611章:颜玉淙

“白七,本王传你来是有一事告知,你父私会天下会匪党,意图行刺左帅,被禁卫查知,已……唉!”兀术没把话说完,最后只叹了口气,扭过了脸指了指安躺着的尸首。.

颜玉淙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僵硬地转动脖子往身边看去,满脸的不敢置信,她慢慢蹲下身子,双手颤抖着将白布掀开,露出一张满是血污的脸来,颜玉淙浑身一颤,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颜重山本是河间府兵马都统制,自从那里沦陷后他就归顺了金国,并被委以重任,就连女儿颜玉淙也被兀术选中进了他的天罗之中,前后算来已经有两三年时间,父女二人本已算是四王子兀术的心腹人物,只是颜玉淙怎么都没想到,父亲竟然只是假归顺,暗中还和天下会人有来往,这一点就连她这当女儿的都不知道。

颜玉淙呆呆地望着父亲的脸,眼中没有丝毫神采,只有一片死灰色,或许是悲伤过度,一时间她竟忘了流泪。

兀术也不打扰她,只静静看着这一切,片刻之后颜玉淙终于有了动静,抬手轻轻替老父阖上眼,脸上不见喜悲,只有一片死灰与木然,兀术心念一动,轻叹道“本王知道此事与你无关,但不论怎样你已不能再留在天罗堂中了,念在你我主仆一场,趁此事还未被大帅知晓,你……唉,回去吧。”

颜玉淙的动作顿了顿,机械般地抬起头“回去?我还能回哪里去?”

兀术道“你父亲既已身死,本王便不再追究,你……即便是回宋,本王也不会怪你的。”

颜玉淙依旧怔怔看着父亲的脸,半晌没有回话,回宋?大宋境内已再没自己半个亲人,回去又能找谁?这一刻她心中万念俱灰,举目天下自己唯一的亲人,那个最疼爱她的父亲死了。

这一刻她不知自己要干什么了,她只是个女人,而且从少女时就在金国境内成长,究竟宋和金谁才是她的故土已经成了个模糊的概念,父亲死了,死在金人手里,但起因却是宋人,她究竟该找金人报仇还是找宋人报仇?颜玉淙茫然了。

“我还活着干什么?还活着干什么……”颜玉淙想到了死,想就此追随父亲而去,可这时她的脑中竟忽然浮现出了一张坏笑着的脸来。

徐子桢!那个曾在太原城内强占了自己身子的人。

不知怎的,颜玉淙心中猛的一颤,一种古怪的情绪浮上心头,她的右手缩在袖笼中悄悄抚着自己的小腹,这个动作细微之极,连兀术都没能发现。

兀术提出一个小包裹来放到桌上,轻叹道“念在昔日之情,本王赐你百金,将你父亲好好安葬后便回去吧。”

他的脸上虽装作一副无奈悲伤的神情,但心中却已打定了主意,颜玉淙是个人才不假,但她父亲却假意归降并暗中与天下会相通,虽无证据表明她也参与了其中,但总是不能再留她了,只不过现在还是要再试探一下,看看她究竟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或着与宋境什么人还有联系。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颜玉淙竟然摇了摇头,轻轻将父亲身上的白布依旧盖起,对桌上那个包袱看也不看一眼,神情黯然地说道“玉淙无家可归,亦无颜留在天罗堂,殿下恩典玉淙铭记在心。”

兀术眉头一动“那你将欲何往?”

颜玉淙垂目看了一眼老父的尸首,两行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忽然一撩裙摆跪倒在地“玉淙多谢殿下栽培之恩,不敢再求分毫赏赐,我已早非宋人,何谈归宋,玉淙只愿寻一处山野静地将家父安葬,守灵终生,请殿下成全。”她话一说完就深深伏了下去。

兀术眉头舒展了开来,他看得出颜玉淙真的已心灰意冷,不象是和大宋之内或是天下会中有勾结的样子,既然这样就好办了。

“好,本王成全你便是,你这便去吧。”

“谢殿下恩典,玉淙告退。”

颜玉淙带上父亲的尸首退了下去,帐中又恢复了安静,但很快帐帘又是一动,一个身影闪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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