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事牵扯到很多层面,都是些和生意相关的琐事,主要是打通和朝廷间的沟通往来,还真需要良工兄日后相帮!但此时讲起来话长,还是等俊良兄回来,我在登隐楼摆上一桌,请几位熟识的哥哥们到场商议!”
“我也要去!正哥哥,登隐楼的酒席就由我来置办好了!”清绮郡主不忘了娇声提醒,像是生怕丢下了她不管。
估计闻听她如此娇柔的一嗓子吓坏了莫俊,李之分明看到他腮边的一团肉,猛地里颤抖了一下,虽然转瞬就消失不见。
“也好,早晚要和你们府里打交道,不如也叫上弘致兄弟,我也有些时日没见过他了!”
李怿李弘致,是清绮郡主的亲弟弟,比她要小上一岁多,也和李之关系极近,是临淮郡王府第一顺位继承人,相比姐姐更得府器重。
他也是由杨高澹看护起来,没少跟着姐姐往李之这里来,因此和他之间也同是那种幼时伙伴,在李之面前也绝没有大世家传承人的倨傲,爵位一说也从未向他使用。
但这小子早在十二岁就在长安城同辈人里嚣张得很,加上和李之一样生得人高马大,甚至比之更加的五大粗,因而身边很是聚拢了一帮子大小纨绔,成日价混迹于城内大街小巷内好勇斗狠,不知避讳。
因为此事,在他十五岁多一些,就被家族送往了童子军营里磨砺。
虽然身受爵位之人可免除军役,但李怿的顽劣不由得临淮郡王不下此狠心。
唐朝各家男性后代两人以上者,都需要有一人履服兵役,个别身体条件优异者,小小年纪也要进沙场,被大唐军部招入特设的童子军团自小培养。
在那里出来的军人都会具有一身的好本事,能继续被容许从军者,无一不是此种佼佼者,有他们所组成的骁勇、竦勇、锐勇营,相当于后世现代的特种部队,已经年方十八即可被册封从八品上御侮校尉。
因为李怿本身的正二品的县主级别,实际上在未成年就已经是正品下的怀化将军军衔,加上家族势力依仗,成年后仅需略有功绩加身,即可晋升为正品上冠军大将军头衔,骁勇营成年后加入,也仅是实习阶段而已,享受的可是副统领权限。
骁勇营亦称骁勇军,为京城守军,掌京城守卫及警备,由怀化大将军统之,官至正品,由兵部下公调遣点将,可见李怿的自身发展前景之远大。
可以说,在重男轻女的封建社会,他才是真正含着金钥匙诞生的传统权贵,便是没有实职在身,一切相关俸禄和权势也是一样不少的。
目前的童子军营就在京都长安西郊,为操练之所,闲杂人等慎入,日常操练由副官暂代,几位将军扶持。
一等李怿明年晚些时候达到十八周岁,就能进入骁勇军实习,以他如今相当强悍的身,即使没有临淮郡王府这层关系,留在骁勇、竦勇、锐勇营也是必然的,当然那样的话就要从御侮校尉做起了。
之前李之对未来小舅子还没有更多的打算,是姐姐清绮郡主提醒到他,还需要和临淮郡王府其他人加强联系。
因为几乎可以预见的生意火爆,就注定将来清绮郡主在府身份的重要性,这样一来,势必会引起长安城内更加疯狂的攀亲风潮,无疑争取到郡主的青睐是最便捷的路径。
够资格结下这份亲的氏族,哪一个不是位高权重的当朝重臣名下,若是再有各地方士族加入其,势必会加重临淮郡王府上下人等侧重。
第二十一章 细思极恐
北周后期至唐初,国家渐次归于一统,但是山东、关陇、江南方互相敌视的观念并未随着统一战争结束而消除,加之长期分裂,各方政治格局本不相同,统一之后各地域集团很难迅速融入新的政治秩序之。
各地域集团的政治、社会矛盾主要围绕士族问题展开,因此士族政策则成为调整政治秩序的重要段。
因而消解央政权和地方权力集团间的紧张关系,同时兼顾政权的社会基础与官僚体系的效能,是唐政权制定士族政策的主要目标。
但凡地方士族在各自领域早已根深叶茂,因其具有强大的政治、军事实力,又与其他士族夙有矛盾而成为潜在的分裂因素,严重威胁到央政权的地位。
能够限制地方豪强势力发展,维持地方政治、社会秩序,进而瓦解世家大族的宗族乡里基础才是最行之有效之法。
不然地方豪强力量迅速膨胀,就是对政权的最大的挑战,等到因天灾人祸政权危四伏之时,便是唐朝最大的隐患了。
尽管唐朝初期,门阀氏族姓十一家自为婚姻,便是具有崇高社会地位的体现,但随着后来的唐高宗逐渐对此予以取缔,旧门阀士族地主才没有因此壮大门楣,起死回生,但这些势力的真正底蕴还是很可怕的。
尤其是山东门阀士族更重视族望、谱牒与婚姻,甚至不屑于与李唐皇室通婚,敢于表现出如此目空无人的嚣张气焰,没有当地庞大的势力基础是不可能的。
就因为此,姓十一家若有哪一家生出了欲要和临淮郡王府缔结亲家之举,势必会引来李姓皇室全力促就,那才是对他们俩造成的最大威胁。
几乎片刻间想及于此,就让李之将要冷汗满身,想出借用李怿这位代首位继承人,也是我目前唯一可做到的。
无论哪一方干预清绮郡主的婚事,无疑临淮郡王才会是最主要的秉轴持钧,同时身居政务重任,不识痛痒的对他施以强势的可能性极低,毕竟他身后同样有一批李唐皇室新崛起一辈互为依仗。
关陇集团,也就是李姓皇室一贯毫不妥协地实行非门阀化政策,对于山东士族的婚宦标准概不承认;山东士族也不接受关陇集团非正统的八柱国家的世阀体系,而是标榜前辈的高官显爵、儒素德业和婚姻关系。
这表面上是社会问题,实质是政治利益的争夺,其的目的在于重新排定士族的谱系,藉此消解各地域集团间的政治冲突,着眼于历史和政治现实,在制度上对与士族的势力谱系予以承认,进而恢复政治秩序。
看来李之还需要尽快去往山东一行,利用自身商业的巨大影响,首先在那里的士族提前拉拢下利益攸关者,才能在危险真正到来之时可以有效防御。
当然这一切均建立在他的事业全面发展起来之后,那时候怕是已在半年之后了。
“李怿不知道没有没时间,据说下一月会有旬考,当前处于全营封闭性训练阶段!”对于自己的弟弟,清绮郡主一向以大名称呼,倒是李怿一口一个好姐姐亲密的不得了,偶尔还撒个小娇,与他那庞大身躯很是不相称。
“没有关系,弘治贤弟在童子军地位极高,即使成人礼之前也颇受重用,我听说他在里面可是霸王一样的存在,应该有自由出入的特权。”莫俊一旁笑道。
他这话可不是妄语,以李怿过了十八岁就是正品下的怀化将军军衔落实之际,远比目前童子军统领高出了太多。
日后若是被他惦记起怨念来,被针对的人再没有前途可言,不会有人质疑,他在童子军们的超脱状态也实属正常。
“尽量要他过来吧,我也有好多事情交给他。”当着外人面,李之不可能表露太多,“我们会有一段时间相当忙碌的日子,我怕一忙起来,有些事就会耽搁了。”
像清绮郡主那般聪慧如斯,自然听得出其关键,于是她转向伺立在身旁的翠儿:“记得回去后提醒我这事儿,省得耽误了正哥哥的大事!”
一众下人在米氏药膳居就没有就座的权利了,毕竟不同于其他人员混杂的店铺,在这里的就餐者都是些有身份地位之人,他们可不像清绮郡主这样体恤下人。
因为莫俊也是和别人结伴而来,再就是实在对清绮郡主所刻意表现出来的亲密感到后怕,不多久就找借口离开。
也知李之对于此间的讲话环境感到了不便,她也因此加快了就餐速度。
下一个去处就是赫赫鼎名的萧家馄饨了,实际上那里饺子,汤圆,酒酿圆子,面条之类的东西同样出名,不过被统一叫做叫做汤饼。
水煮曰汤,面食为饼,汤饼与煎饼,蒸饼相对,指水煮出来的各种面食,也可叫做汤牢丸,这牢丸二字已经相当传神地表达了馄饨、饺子、肉汤圆、芝麻汤圆等等圆胖胖的形象。
后世馄饨才从饺子分离出来,在唐代的长安,卖汤饼的摊子多集胡饼摊子周边,就是那时候的世家浪荡公子哥,也一样是掰两个胡饼,混杂在汤饼里狼吞虎咽一番,才笼起双,穿过长安街,到另一头的平康坊找相好的女子幽会,这也是当年浪荡少年们的一大乐之一。
与寻常百姓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汤饼之外要多点上干茶叶炸牛肉条和红干椒,二者的每一种的价位都堪比一碗汤饼。
他们来到的这家萧家馄饨是真的萧家亲戚所开设,相关汤汁牢丸当然不差长安城内的正宗,每到此间,清绮郡主必点一道熏茶虾仁,也是李之的大爱。
传统的熏茶虾仁是用泡煮好的茶水做的,李之倒是偏爱用干茶叶直接入炒锅,这样炒出来的茶叶有股特殊的干煸的味道,十分好闻。
后世的碧螺春、龙井、铁观音一类名茶还未开发出来,如今大多是大部分都是蒸王青团饼茶,少量是散茶,其的渠江薄片为唐代最负盛名的名茶了。
此间的熏茶虾仁就是以货真价实的渠江薄片为主要调味,可见这家萧家馄饨,已经在贯彻执行萧家馄饨老号品质为上的原则。
今日另有一道鱿鱼裹饭,鱿鱼用牙签扎好,里面塞上熟饭拌碎香肠玉米之类,放在锅里先煎后加水煮半个小时,等汤汁收干后出锅,再重新用蚝油做汤汁浇上去。
关键是汤汁同样是加了茶叶的,切段置于盘,与后世的日式寿司颇为相似,但口味要好上太多了。